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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红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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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捡了个男生不少的桌子坐下,然而当那个女孩坐到他对面,其他男生便面带微笑匆匆离开了,只留他与女孩四目相对。
  女孩子爱他很多,那副好面孔,微微上挑的眼尾,沉静而寡言的气质,还有他一举一动从容多礼的韵节。
  说实话这里用爱其实显得太深沉了,但又不是喜欢,喜欢太表面,像说喜欢小猫小狗或高等哺乳动物的幼崽,说是仰慕又显得过于深沉,语言在程度的表现上总是不够精准的,但总不能说是百分之六十的爱,就不像人说的话了。
  他沉默地吃东西,女孩明目张胆地望着他傻兮兮地笑,索然无味中罗晔便对比这姑娘与那位随着闪电、大雨从镜子里钻出来的青年人的异同。他对于同性间的爱慕没什么反感,但任谁也不能轻信一个陌生人表达的爱慕。但如果让他抿心自问,他会说,其实当我看见他那如同怒涛狂风一般的眼神时,我的的确确被吸引了,但也不是来自那人本身,而是来自未知与神秘,是来自那人非人类气质的吸引。
  他手指微动,又回想起自己惨淡收场的作家梦,他母亲不常在家,请来的阿姨独独喜欢整理书房,一日罗晔回到家里,正巧见到阿姨用格尺比量着把他笔记本上的草稿都撕下去,他愤怒得出奇,指尖都哆嗦着。
  他想要斥责她,但他因为极度的愤怒几乎不能组织语言,阿姨见他进来抬起头,微笑说:“撕了这些便不用买新的本子了,撕掉的可以拿去收费场,与纸箱一起卖。”
  又笃定道:“家大业大也要节俭。”
  他像被扇了一巴掌,纵然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任何,却羞耻得想要逃离。
  就像每个人都有表达的欲/望,这种欲/望在形成的时候是私密的,一个作家会用数月数年的时间去完善它,使作品仅仅是表达意志,而不是将欲/望摊在所有人面前,拿出不成熟的欲/望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无异于赤/身/裸/体在人群中奔跑。
  后来每每罗晔提起笔,总想到那个阿姨的微笑,恶心极了,便如何也写不下去。
  他的缪斯女神也随之一去不回了。
  餐盘是铁的,磕在桌子上响亮的一声,禾远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但显然现在他心情不佳,笑得非常敷衍,他说:“多巧啊,有个位置在你身边。”
  女孩子的直觉是灵敏的,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发觉对面的男人对自己印象不佳,但碍于身份便什么也不敢说出来。禾远的笑意便也更深了些:“一路走过来,就你这里有空位置。”
  不会发表的记录
  记录员:“能说一说你的家庭情况么?”
  侯禾远:“中产阶级,橄榄型的中间部分。”
  记录员:“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实话实说,说一说你的父母。”
  侯禾远:“没什么可说的,我的母亲很失职,我的父亲是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病例,报警的案底,都在里面了,虽然实际上发生得比里面多得多。”
  记录员:“你愿意说一点快乐的事么?”
  侯禾远:“我愿意,我有个爱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每当我想起他,他带给我的痛苦的、悲伤的爱情就成了在我血液中流淌的蜜糖。他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第一快乐人。”
  记录员走了后,他又打开了录音笔,忍着极大的羞耻说:“我觉得我的爱人很陌生,没有原因,我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照片,非常陌生。或许他那个时候很常笑?但在我的印象中,他又总是嘴唇深抿的。笑也很少笑。我方才与记录员谈到了他,我不敢透露他的名字,我怕……但是我的爱人你要知道,我是嫉妒你的在大学的红颜知己的,我嫉妒她,我要被那嫉妒的火焰吞没了,她可以离你那么近……”
  他哽噎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脑子里有有关罗晔的记忆,那都是书本与资料中没有的,但那就像梦境一般一闪而过,他判断不了自己记忆的真假,也不能断定自己的爱情是否仅仅来自激素的刺激。


第3章 
  禾远对这女孩子也有敌意,双眼如刀,嘴上带笑,“我是不是打扰了?但是别的地方的确没有位置了。”
  “没事没事,”叫安玛丽的女孩子含笑道:“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说,都不晚的。”
  玛丽是个聪明女孩,知道在什么时候都玩弄手腕,她根本不急着向罗晔告白,告白有被拒绝的可能,而对于她来说,当然不可以,至少在她爱他需要他的时候当然不。另一个好主意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他,这样不仅仅女孩子会离开他,男孩子也会跟着起哄,强行把他推到自己面前。她太了解这些不成熟的年轻人。
  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戳到了他的痛楚,筷子尖相碰,禾远浑身一僵,半晌,勉强笑道:“有些话早说的好,早说出来,也早被拒绝。”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不晓得禾远是在说谁,戴网纱手套的左手跨过桌子搭在他手臂上,关切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不能吊死在一刻歪脖树上呀,你这样深情的男人值得更好的。”
  禾远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瞥了一眼罗晔,道:“他是最好的。”
  “如果我爱的人,也对别人这样说我,我梦里都要笑醒的,”女孩娇俏地晃了晃肩膀,意有所指地望着罗晔。罗晔两个人都不理,一心一意地将餐盘里的蒜末都挑出去,他不喜欢,因为吃了后嘴里总有股味道。
  “现在我也爱着他,”禾远把水果盒推给罗晔,薄荷糖丢给玛丽,“又是我们还会联系。”
  安玛丽笑笑:“你这样古派的痴情人,肯定见不得她,见了就要落泪的,你们写信联系么?”
  “倒也不是,”禾远转了转眼珠:“我靠做梦联系他,梦里总有他。”
  玛丽就知道,他是不愿意多说了。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罗晔扎了一块西瓜吃了,便将盘子放回回收处,走出去了。
  “是我令您觉得不适么?”
  “倒也不是,”罗晔不敢看他的眼,便低着头,“我是个无助的十七岁学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值得你的爱。”
  或许因为曾是一位拿面具缪斯的宠儿,他很擅长共情,对于情绪有着极端的敏感。罗晔知道禾远所说是不掺杂谎言的,然而自远离笔杆子的那一天起,这种奇妙的能力让他的脑子非常嘈杂。别人的情仇爱恨、别人的爱憎嗔痴,一股脑地袭向他,刺激他。如今禾远妄图用自己盛大的爱意撼动他,如果他还是那位满脑子妙思的作者,他必然用激烈的感情回应那爱意。然而那已是过去了,他心中的厚墙密不透风地阻挡了禾远的递出来的玫瑰花。
  “没什么值得与不值得。”禾远拽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你是我的救赎,你是我的缪斯,因为你永远是你自己,所以我也永远爱你。”
  “你是个诗人,还是个作家?”
  “不,我是个读者,最好的读者。”
  “这年头读者也需要缪斯的提点了么?”
  “最好的读者需要,最好的读者需要全心全意的爱,需要一种浪漫情怀。”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我靠对你的爱活着,艰难地活到了二十岁,也将继续活下去,为了爱到生命终焉。”
  “你写情诗一定会很厉害。”罗晔由衷道:“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所有的读者都有写诗的潜力了?”
  “我不知道,”禾远说:“诗歌是灵感的迸发与天赐的天赋,我想过去写这些,但无论是湿婆毗湿奴还是无量天尊,没有一个神眷顾我,我所能想到的词句别人都写过了。”
  “有点惨,比如呢?”
  “太多比如,我能坐在你身边说到天黑。”
  “那请你饶了我吧,”罗晔双手合十很虔诚地拜了两拜。
  禾远开了瓶汽水,递给他:“你真的不要写作了?”
  “再也不写了,”他笃定道:“我就像对着风车扬起矛尖的堂吉诃德,或许我的确应该现实点,这对我有好处。”
  “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禾远坐在椅子上,极力地伸出手臂,水花打在他手掌里,“我知道你的挣扎,但你的选择就是你的命运,我很再希望遇见你的。我真的很爱你。”
  罗晔心中的高墙破裂了,柔软的表层又露了出来,那是属于缪斯的,他笨拙地想要将这片刻灵感记录下来,然而,请来的阿姨笑吟吟的面孔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巨大的羞耻与尴尬紧抓着他,他不能写!也写不出!
  不多时,雨停了下来,天空出乎意料地放晴了,他心中感情的激荡也停息了,他望向身畔,椅子上果然空无一人。
  二十不到的男孩子少有沉静的,也经不起别人的撺掇,晚些月亮升起的时候,一个男孩说了如何逃去乡下的妙思,其他人也就跟着鼓噪起来了。山下有一间很不酒吧的酒吧,远远望去招牌都在破产的边缘摇摇欲坠。
  一队十六人的队伍沿着崎岖的山路下山,银色的月亮像死去的女人的脸。
  罗晔出来本就是为了望风,然而当一个过分活跃的同学把酒单递给他时,他就便知道,今天免不了一醉。
  不过他信不过这间酒吧的调酒技术,只点了一杯啤酒,拿在手里消极地看其中一个男孩子激地说“从未来过酒吧。”
  这间酒吧除了他们这一堆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几乎没有别的人了。一对野鸳鸯你侬我侬,可手上的戒指都不是一对。
  他抿了一口啤酒,觉得胸口闷得厉害。罗晔当然不排斥在酒吧打电玩、叉麻将的快乐,但是真正能娱乐他的,是更具有力量,后劲绵长的娱乐手段,与其说是写作,不如说是永生。
  罗晔对待写作是真诚的,他像一个怀孕的女人一样梦见过自己的草稿,当他回顾自己的墨迹,灵魂就像回到了那个时空。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一个作家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作者的生命是寄托在作品中的。他曾为之忘情地投入,那种激情烙刻在每一个字的横折撇捺中,每每想起来,都是得意而快乐的。
  校报记者走进酒吧的时候,让这群正在兴头上的男孩短暂地骚动起来。
  校记者打趣道:“把你们写进稿子,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有男孩求饶道:“别,千万别,学姐。”
  校记者点了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不管,我是个记者,只顾着写,别的都不在乎。”
  这时又下起雨来,霓虹灯的壳子上布满了雨滴,一个熟悉地修长身影走到吧台,扬了扬手臂:“红方,加苏打水。”
  然后他坐在罗晔身边,眨了眨左眼:“漫漫长夜啊,有什么值得你借酒消愁的么?”
  又道:“是你的缪斯女神终于要放弃你么?”
  酒保把酒杯推到他身边,禾远拍了拍罗晔的肩膀:“记到他账上。”
  “没什么缪斯女神,”罗晔扬了扬酒杯:“陪他们来的,还被校报记者抓了个现行。”
  “多悲惨的故事呀。”他耸耸肩,不大在意。
  “你也应该可怜可怜我,因为我跟他们一起来的。”
  禾远却说:“我当然永远用我的全部感情面对你。”
  “又来了,”
  自己笔下的人物情节,逐步又浮现出来,那些宛如曾在世界上存留的角色,那些似乎曾经发生过的情节……他曾那样真实地对待写作,如今却是 “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
  禾远童年的某一天
  “已逝的罗晔先生的缪斯是一位出现在闪电与暴雨之夜的女士,”电视里的女主持人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这真是个诗意的说法,他所有的诗与小说都有她的影子。”
  “罗晔先生很关注受家暴的妇女儿童,还曾成立了有关救助组织,意在使每一个遭受家暴的妇女和孩子都能逃离家庭。”
  母亲走到他身边:“禾远,你已经看了第三次重播了,你很喜欢这个作家么?”
  “不,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
  眼熟是个模糊的好词,他母亲不会放在心上。可林黛玉进贾府时,贾宝玉说的是“这个我妹妹我见过。”张爱玲见到胡兰成的时候说也是:“你也在哪么?”
  他现在不大愿意与母亲说话,他很爱她,但是她毫无疑问的失职。作为一个母亲她从不阻止父亲对他的暴力,也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家庭,甚至为丈夫作伪证,使他逃离了家庭暴力的法律制裁。
  这次父亲打得更厉害些。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被打死了,去了医院,是脑震荡,死不成,就休学回家躺在床上看电视。
  写小说的人总有些怪癖,罗晔更怪些,他坚称他的缪斯会在暴雨之夜降临,降雨的私人医院里,他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钟拔掉了氧气管,踉跄走进了医院外的暴雨中,死了。
  悼念他的读者们伤心地说:“他当然是回应了悲剧缪斯墨尔波墨涅的召唤。”
  你可不能死了呀,禾远想,你这样有趣的好人怎么就死了呢?如果我出现在你身边,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第4章 
  不知道是谁说的,不算名句,但蛮有意思的,与爱相对的从来不是恨,而是遗忘。或许原句说的是男女情爱,但罗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激起一阵涟漪。他曾以一种无可挽回的方式爱着写作,但是一旦他停下笔,写作的欲/望就会消退直到沉寂连自己都不能想起写作时的法悦与激情。
  那位请来的阿姨笑吟吟的嘴脸其实只是某种美好幻境破碎的象征。很久前,说不定他就已经生出要放弃写作的想法了——他的目标是模糊的,美好是不真实的。他真的太需要一个真实的缪斯来平衡他的梦想与现实。他试着交几任女友,可惜都是二流货色,世俗的好看,世俗的很懂打扮,无知无畏都很快乐,没什么深刻的情绪。
  天朗气清的早上他约了一位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两人泛泛而谈,没什么重点,这位心理咨询师的好职业修养体现在完全不会打断他并且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主观意识。
  但最后依旧说得罗晔很困倦。
  看透自己的真实面目是不容易的,至于改变或是接受就是另一个大问题了。
  出了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室,他给了司机一点小费,自己沿着绿化带漫无目的地逡巡,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湿润泥土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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