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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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忠听说袁宁来了,找了过来。他正巧听到罗元良这句话,心脏抽了抽,面皮微微抖了几下,颓然地走进屋:“宁宁。”
袁宁见到程忠这模样,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喊道:“忠叔!刚才徐哥提议说建个风车呢!你知道风车怎么建吗?”
程忠摇摇头说:“我哪里知道啊!高材生就是不一样。”经历了最近的事儿,程忠看着像老了几岁,不过想法却转过弯来了。他望着徐靖说,“小伙子你既然这样提议,应该挺了解的,要不你给我们仔细说说?”
徐靖见所有人都期待地望着自己,也不再推辞,在黑板上把风力利用装置的基本结构画了出来,给袁宁几人逐一讲解。等讲完了,徐靖才发现肖青青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徐靖有点纳闷:“我讲得有什么不对吗?”
肖青青说:“我觉得徐靖你该去研究所才对,你和我干一样的活太埋没天分了。”她以前觉得理科枯燥乏味,很难弄懂,听徐靖一说却觉得那么有趣,每一个部件的作用都说得清楚明白,听了一遍就不会忘记——可见徐靖掌握得有多好。
徐靖苦笑说:“我爸妈都在不同的研究所呆了大半辈子,一年里头有大半年不在家,彼此想见一面很难,我想见他们一面就更难了。我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留在这边工作至少每周都可以抽时间回去看她。我奶奶说,她理解我爸我妈,但不希望我再走那样的路。而且我不喜欢待在屋里搞研究,我喜欢实践,可惜没什么地方可以给我实践。我到章氏应聘就是因为章氏的多元化,能发挥的余地很大。”他笑了起来,眼底熠熠闪着光,“本来我想着锻炼个几年再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机会,没想到居然临时被派到这边来了。看到这边条件适合,我就有点手痒了。当然,我这都是纸上谈兵,到底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
程忠看着徐靖年轻的脸庞,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他的眼睛里还有这样的光芒吗?年轻的人永远充满朝气、永远充满希望,心里藏着愿意去努力、去拼搏的理想。他们或耐心或急切地等待着机会,期待施展才能的那一天到来。
程忠说:“试试就知道了。”
罗元良有点意外地望着程忠。以前程忠是能不多事就不多事,能不改变就不改变,可听程忠这话,这次居然赞成去试试看?
程忠也看了罗元良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抹不开面子。程忠微微绷着脸,语气僵硬:“我去山脚转转看。”
罗元良点点头。他看向袁宁,说:“要不要去山上摘点野山楂?”
袁宁两眼一亮:“好啊!我可以和妈妈一起做糖山楂!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罗元良点点头。
徐靖和肖青青也提出一起去。
袁宁换上了方便爬山爬树的旧鞋子,戴上小帽子,背上小水壶,背上还背着个准备用来装果子的包包。他跟在罗元良身后往前跑,沿着狭小的山道上山,寻找野山楂。
十月已经是野山楂果期的尾巴,本来应该挺难找的,不过这边气候好,野山楂长得也好,再加上罗元良对这边非常熟悉,很快找到了一树树红红的果子。
袁宁抬头看去,发现自己踮起脚就能勾到那被果子压得弯弯的枝条。他正要伸手去碰,就被罗元良抓住了手腕。罗元良说:“上面有细刺,要看清楚才抓上去,不然会刺伤手。”
袁宁乖乖收回手。野山楂树没有和他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红艳艳的果子随风飘动。袁宁忍不住问:“它长着刺,是不是不想我们摘它的果子呀?”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摘了!
肖青青听到袁宁的话,笑了起来:“不是这样的,长着刺也许是它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但不是不让人摘它的果子。事实上它的颜色那么显眼,就是希望鸟儿和其他动物能看到它,帮它把果子带到别的地方去,让里面的种子可以在别的地方生根发芽。如果全部果子都掉在原地的话,这地方就不够它们长了,会有很多幼苗会因为抢不到足够的阳光和水分而死去。”
袁宁这才高兴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他兴致勃勃地跟着罗元良小心地采摘起野山楂来。他们在山上玩到太阳快落山才回牧场。负责做饭的张婶含笑把饭端到洋房那边,招呼他们赶紧趁热吃完饭。
招福早早把饭吃完,跟袁宁说了一声,又跑去看象牙。它像在“梦里”一样,不远不近地趴在象牙附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象牙。象牙正在和白桦们说话呢,察觉招福的到来,它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招福,开口喊道:“蠢狗。”
招福:“……”
象牙说:“过来一点。”
招福的尾巴立刻竖了起来,起身跑了过去。
一走近,招福就感觉象牙的枝条轻轻拂在自己脸上。象牙细细柔柔的声音也从前面传来:“别难过,生老病死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云会变成雨,雨又会变成云一样。”
招福睁着眼看去,觉得象牙真是世间最美丽的花儿。
第72章 甜
认识了肖青青和徐靖两个新朋友,袁宁一整天都很高兴。第二天一早,他跟着罗元良去看牧场的地窖。地窖里的空气有点闷,不过里面保存着不少水灵灵的蔬菜和果子,都是用来过冬的。袁宁跟着罗元良把昨天摘的野山楂放到地窖里,罗元良说这样可以放到过年,到时候用来当年货。袁宁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离开地窖后又和罗元良一块听徐靖讲课,虽然听不太懂。
到中午的时候,袁宁才依依不舍地上车离开牧场。肖青青和徐靖目送车子扬尘而去,说道:“真是可爱的孩子,弄得我也想有个弟弟!”
徐靖说:“有弟弟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弟弟。你记得沈磊家的弟弟?”徐靖摇头叹气,“可惜了沈磊。”
沈磊是他们的同学,也算是个高材生,刚进校门时虽然穿得有点土土的,不过人好,热心,大家都喜欢。后来跟他们一起进了章氏。
沈磊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两个人相互喜欢,本来女方家里都点头了,结果沈磊妈觉得女孩更适合弟弟,要沈磊把女孩让给弟弟,还让沈磊赶紧把聘礼准备好,帮弟弟把女孩娶回家。沈磊妈的理由是:“反正你是高材生,反正你有好工作——反正你不愁找老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你还得赶紧赚钱,给你弟在市里买个房子。你读了那么多书,弟弟没读书,你得多让着他。”
女孩察觉沈磊因他母亲的要求而产生的动摇,想到家里只要聘礼足就会把自己嫁出去,不由悲从中来,趁着夜里没人跳进河里,死了。
沈磊知道后什么话都没有留,也在晚上从桥上往河里跳了下去,和女孩当了对生死鸳鸯。
也就不久前的事。
他们都觉得惋惜,也觉得沈磊不该轻生。可是事情没有落到自己头上,他们感觉不到那种痛苦,自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说“要看开点”。
肖青青想到沈磊,也叹了口气:“多好的人啊。也是,不是所有弟弟都那么好的,我还是看看别人家的弟弟就好。每回听说这样的家庭,我就庆幸自己生在比较开明的地方,我爸妈说了,嫁谁由我自己选。”
徐靖点头,长长地叹息。
*
袁宁抱着野山楂睡了一路,回到家时发现野山楂撒了几颗。他麻利地把野山楂捡了起来,和李司机说再见,下车往里跑。一进门,他就喊:“沈姨!”
沈姨正在客厅收拾桌面,听到袁宁的叫唤后“哎”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柔和地望着袁宁:“宁宁回来了?”
袁宁说:“回来啦!”他跑过去问,“沈姨,大哥今天有打电话回来吗?什么时候打回来的?”他在牧场那边试着给章修严打了电话,章修严那边却没人接。袁宁失落极了,所以一回来他就这样追问。
沈姨看着袁宁满含期盼的脸蛋,笑呵呵地说:“没有。”
袁宁更失落了,脸上写满了失望:“没有吗?大哥一定很忙吧。”
“电话是没打,不过,”沈姨看了看楼上。楼上的房门恰好开了,一个袁宁非常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手里拿着杯子,站在走廊上从上往下看,正巧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沈姨笑着对袁宁说,“你抬头看看。”
袁宁一愣,抬头看去,心咚咚直跳。是大哥!大哥回来了!袁宁高兴地跑上楼:“大哥你回来了!”
章修严看着袁宁红通通的脸颊,知道袁宁恢复了一贯的精神,没有因为谢老的去世而蔫答答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熬了几天夜,这会儿终于有了点困意,点头说:“我去倒杯水,喝完去补一觉。”
袁宁定定地看着章修严,这才注意到章修严神色疲倦至极,显然是最近没睡好。袁宁立刻抢过章修严手里的杯子:“我去给大哥倒水!”
章修严没拒绝,只叮嘱:“小心些,别烫着了。”
袁宁用力点点头,跑到放热水的地方,却没有去倒热水,而是给章修严放了点泉水。自从知道温度的概念之后,他发现自己可以自由控制水的温度!袁宁把泉水控制在温热的程度,跑上楼端给已经回了房的章修严:“大哥你喝完好好睡觉,我跟妈妈还有沈姨给你们做糖山楂吃!”
“你摘了山楂回来?”章修严端起水喝了一口,开口问。
“是啊!”章修严问起了,袁宁马上兴致盎然地给章修严说起爬山摘野山楂的事儿,“山上很多树的叶子都掉了,树枝光秃秃的,树皮也干巴巴,上面可以看到小野猪它们啃咬过的痕迹。它们可真够顽皮的,要是树叔叔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向我诉苦让我好好管教它们的!罗元良对山里可熟悉了,我们绕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红艳艳的野山楂。那边的野山楂长得特别好,满树都是红果子,压得连枝条都弯了下去。它的纸条上长着细细的刺,我觉得它是不想我们摘果子,但是肖姐姐说不是这样的,野山楂把果子长得这样红,其实就是想让我们帮它把果子带走,把种子带到别的地方。大哥,真的是这样的吗?肖姐姐是不是在哄我?”
“是这样的,很多植物都靠动物传米分和传播种子。”章修严权威地解答完袁宁的疑问,顿了顿,“肖姐姐?”不到几天,这肖姐姐又是哪冒出来的?
听章修严问起肖青青,袁宁自然又是高高兴兴地介绍了一番。
章修严听完了,客观地评价:“这两个人都很不错。”这两个人被分配去牧场那边教罗元良却还能踏踏实实地做事,甚至能主动观察牧场的环境,对牧场的管理和改建提出意见,可见是能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的。不过他们能让袁宁这么快就喜欢上,还是让章修严感到意外。章修严不着痕迹地问,“你很喜欢他们?”
袁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肖青青和徐靖他都很喜欢,他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个人很好很好。他想了好久,才想出一个让人听了会莫名的理由:“他们的眼睛亮亮的,感觉他们眼睛里的世界在发光。”
章修严却听懂了。他注视着袁宁,也从袁宁眼睛里看见了袁宁自己说的那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光的感觉。章修严把杯里的水喝完,揉揉袁宁的脑袋:“不是说要去做糖山楂吗?”
袁宁说:“大哥你好好休息!”
章修严点头。他目送袁宁出去,却发现自己一点困意都没有。这几天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疲惫似乎突然消失了,他觉得精神无比,脑袋也格外清晰。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的难题,一下子有了新的灵感。他不打算再睡觉,回到书桌前伏案书写,把竞标方案和开发方案上的内容做了新的调整。
袁宁下了楼,抱起桌上的野山楂去厨房。薛女士正巧午休完了,见袁宁抱着一袋子红通通的野山楂,笑问:“宁宁你摘了野山楂回来?”
袁宁说:“是啊!妈妈你会做糖山楂吗?你能教我做吗?”
薛女士说:“当然可以。”
两个人进了厨房,薛女士让袁宁去把野山楂洗干净、去了两头蒂把,自己则取出糖,加了水,让糖融化成糖浆,煮得它微微变了色,也变得粘稠浓郁,才把火关了,让袁宁把山楂倒进锅里。
薛女士教着袁宁把野山楂和糖浆拌匀,不一会儿,糖就冷却了,变成了白白的小晶体,像雪白雪白的秋霜一样裹在野山楂上面。香香甜甜的糖味儿扑鼻而来,淡淡地,不太腻。白白的糖霜和红红的果子相映成趣,白的更白了,红的更红了,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袁宁用牙签戳了一颗,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野山楂的酸先涌入味蕾,接着是小小的糖霜一颗颗化开,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味蕾上会和,让袁宁忍不住把整颗都吃光了。他高兴地对薛女士说:“很好吃!”
薛女士说:“那我们分装一些,我拿去给你们父亲尝尝,你拿去给大哥尝尝。其他的都留着,等你姐姐还有三哥四哥回来后再给他们吃。”
袁宁说:“好!”他拿出两个盘子分装了两小盘,跟薛女士一起端上楼,分头走向走廊两边。
袁宁跑到章修严门前,小心地敲了敲门。他怕章修严在睡觉。
“进来。”章修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袁宁这才放心地端着盘子走进去,脸上带着学会做新食物的兴奋:“大哥你尝尝!这是我跟妈妈一起做的糖山楂,可好吃了!”他跑上前把糖山楂放到章修严面前。
章修严拿起旁边摆着的牙签戳了一个。他一口咬下去,仔细尝了尝,和以前一样评价:“太甜了。”
袁宁很失望:“太甜吗?”
“什么太甜了?”章修鸣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没等袁宁反应过来,章修鸣已经跑上前,“糖山楂!好久没吃了!大哥你觉得太甜了吗?那这都归我了!我就喜欢甜的!”说着章修鸣就伸手去端盘子。
章修严伸手抓住盘子另一边。
盘子不动如山地停在他面前。
章修鸣:“……”
章修鸣哼了一声:“爱吃就爱吃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明爱吃还说宁宁做得太甜,大哥你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章修鸣放弃把整盘端走,拿起牙签戳了一颗,“好甜!”他囫囵着吞完,又给袁宁也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