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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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的堂口你的身分容易起疑,我跟一个叫尖头的小堂口堂主说过,你是我国外做事的人,因为一些问题要躲一下,暂时到他那边段时间。你还记得你的身分是什么吧?许春茂。」
「国外口译,帮忙海外生意的。」我说,南哥点了头,停好车带我上馆子。
吃饭时,我跟南哥两人待在小包厢,南哥简单的跟我叙述那堂口。那尖头的堂口只是一个非常小十几人的小堂口,应该是连旁系或支系都称不上的堂口,只因地方隐密在乡下地区,鲜少人知,是躲债躲人的好所在。加上已庙为居,地方多少都是老年人口,烧香拜佛,环境单纯点。
「啧,南哥真的对你阿捏讲喔?」
在要去那叫尖头的堂口前几天,我碰巧在会馆附近遇到在卡啦OK店前跟香肠摊贩赌博的阿昂,阿昂看到我招手跟我打招呼,拿著打来的香肠给我吃。我跟他两人蹲在角落一口一口吃的香肠,有几天没见到我的阿昂听到我要去尖头那边,皱了一下眉头。
「安爪?尖头大那边不好?」
「照南哥看法卡系单纯啦,可是茂仔你就不岗款,我感觉你这国外回来还挺清白,对你来讲,对尖头你马是艾小心一点,依五哩卖货,你去别后依拖拖下。」阿昂替我担心,吃完香肠对他笑笑要他免烦恼,我会注意的,反问他最近有没去看看他弟弟,他立刻就起身对我说:你管很多内!住海边喔。骂著三字经害羞的走掉了,看来阿昂是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而那也不是我的话,我只是转达他弟弟的心愿而已。
阿昂口中的卖货就是贩毒,我姐有跟我说过南哥自己不碰但下面其实是好几手国内外毒品在转。能干到大的当然都不会碰那个,有时意思意思助兴,姐姐这样跟我说,故在下头拼命、抱有风险、与被呼来换去,那些连成年都还没成年的少年们,就成了南哥这种等级赚钱的道具,而且必须自己承担风险,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就像棋局一样,兵虽然是最弱的却能扳倒将帅,而且不是只有一个,每个兵卒都可以做到,因为说到底已贩毒、干架或是谈判等等目的性,这群未成年的庙口男性是少不了重要。虽然他们地位低下,有些根本连地位都称不上,但对于他们的人数,斗狠与意外性,往往在帮派与黑道体制中形成重要的一环……而我整理了几张大哥如何控制小弟心甘情愿跟随他的手段……其中最有效的一点便是……」
「咳咳!那、那个许春茂…你…动作注意一下。」
会议中研究论文彙报的我才说到一半,李教授就打断我,我抬头疑惑,拿著报告想说有什么问题吗?就看见隔壁的学弟一直盯著我瞧。原来是因为小会议室挤太多人太闷,我把裤管和手袖子捲起来露出了那些最田野时刺下的刺青,然后我的坐姿不知何时便得太随性了,随性到让我误以为旁边坐的不是研究助理学弟,而是堂口的那些动手动脚的少年仔。
「干!换我啦!我就不信这次欸输!赌!一百一包菸!敢不敢?」
「你看,各来啊各来啊!阿桃个开始爆气啊。你不是还欠伍佰元?赌?你账先算算欸,看你欠多少人帐好不!」
「嘿妹,游戏隆玩不好,猪队友,上次吃鸡后郎秒杀,以后出去卖讲你我兄弟啦,见笑死耶。」
「欸!那是累格好不,挖手机啊就没嘿网路吃到饱啊!是不是?茂哥。」
阿桃转头问我意见,看见这刚满十四岁个头矮小的小男生,我只能笑笑的回他说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听到我说这句,连同阿桃刚刚几个未成年的男孩也都惊讶的看我说:「茂哥没玩过吃鸡?真的假的!干!那价俗啦!」
我看著这些小大人一言一语嫌我这快三十的人俗气,没过多久他们就继续打闹起来,开始玩别款需要组队的手机游戏,裡头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十七岁的打锣仔因为有在他们口中的尖头大钓虾场工作,用得起吃到饱的网路,剩下的小朋友只得自己找堂口的网路连来玩,我点了他们一群,连同刚刚最小的阿桃和最大的打锣仔,五个固定班底今天都到其在堂口。
个头还小的阿桃,留著一颗齐刘海的髮型,还是张孩子脸,但穿著吊嘎的他手臂上已经有著付头期款准备好的刺青割线,我看著小小的手臂上那张神明画像的轮廓,总觉得有点突兀,但他似乎觉得很棒,跟他哥们兄弟炫耀自己那未完成的割线稿,和那上头一点点的打雾。阿桃躺在沙发椅上举高手,我看见他那腋下没多少腋毛,还是乾乾淨淨的样子。
而和阿桃躺在一起的是十六岁快过生日的番薯,他脸的轮廓和皮肤看得出来是个标准的原住民血统,因为堂口只有风扇吹,他脱掉上衣露出他那虽然有胸腹肌,却有点太瘦的身材,但他以自己有腹肌自豪,之前他曾经在我洗澡的时候跑进来上厕所,看见我壮硕的胸腹肌,有点惊讶问我怎么可以那么大。当时我回他说你的也不小啊,后来才搞懂他不是说我的鸡巴,而是指胸肌。番薯的鸡巴可不输成年人,一起小便时有时都会见到他那肥大的屌从裤子裡掏出。
坐在小凳子上平头小伙是螺赖巴,跟番薯一样十六岁,外表看起来凶悍,但是一个每晚都会和七仔讲电话的纯情少年,常捉弄他的是现在坐在地上把他腿当椅子靠小他一岁的达宽,他们两个是一起到堂口,而达宽脚上有一个完整的武士图刺青。
我在堂口常遇到这五个人,堂口前是间私人小庙,这几个少年仔有时候会帮忙出阵头,没阵头的时候就打打工,自己想办法弄钱过活。晚点尖头大到堂口来,阿桃这一群小弟马上有礼貌的全站起来对尖头大叫大佬,尖头哥带著眼镜穿著衬衫,跟阿桃他们一眼就看得出道上人的穿著不同,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对我也很客气。但越是如此我脑袋却一直闪过阿昂叫我注意点的警讯。
尖头哥跟他们裡头最大的打锣仔说等等要他们这几个小萝卜头去找腾仔。打锣仔立刻就知道意思,应了声。几个人好跟著应声,好似这句「找腾仔」他们就知道干么。尖头哥看著我笑笑的说:「他们去欸时候卡没歹志,刚来泡茶?」
我看了尖头哥的邀约,不管好或不愿意也得答应给个面子说:「好啊,反正我嘛閒閒没歹志做。我去外头透气一下,顺撒吃菸。」
人一出去走,这乡下地方四周只剩路灯和小庙还是亮的,四周几乎都田和马路。我看原住民的番薯开了一台日本车猛催引擎,发出巨声捲起灰尘,车窗摇下来在那抽菸,整个车音乐声大的震,在那自娱的摇,手有时候还跟动,我看了有趣就去跟他打招呼。
蕃薯跟年纪小的阿桃两个人对我这外人比较有善,而年纪最大的打锣仔和其他人虽然也不是说没有善意,但多半会保持点距离。我问问番薯他们要去干么,而蕃薯马上就说:「对去输赢啊。」说出这句话,脸上却满不在乎。
「几点回来?跟你们吃宵夜。」我像跟妈妈问孩子一样,听到我这句话番薯哈哈的笑,将菸虽便扔在地上,用那很阳光的笑脸跟我说:「茂哥,你阿内讲像是我们要去七逃同款。回来我叫阿桃嘎你讲啦,要啤酒,按内好不?」
「你们五个要卡早回来。」我对番薯说。
「这不是我讲欸算啦,茂哥,我只是一个小咖,连我中最大ㄟ打锣仔马只是一个顾钓虾场ㄟ员工。啊!他们来啦,不讲这啦!不然等等我个后依骂。尬老大ㄟ人客按内没大没小。」
番薯说完,我马上就看到领头的打锣仔他们走到车来,人手一根球棒开山刀,然后打锣仔和平头的螺赖巴把枪插在裤裡,两人嘴上也一根菸,跟刚刚晚餐后一群年轻人还在打电动的样子几乎是两个极端。打锣仔看到我在车窗跟蕃薯聊天,很有礼貌的把我请走说:「茂哥,我大欸跟哩等你喝茶,大欸讲你是帮南哥处理外国事务的读书人,这种歹志就留我们这种没读书ㄟ来处理。」
阿桃在那挥球棍,小小的身躯如果没有了那个鲤鱼刺青,就像个爱打棒球小男孩。他们一群人跳上车,阿桃也是,在走之前阿桃还顽皮跟我挥手,菸还夹在他手上,我不仅想这群平常和我相处的男孩们,究竟是什么什么原因走进堂口,愿意听著这些大哥的意思亮刀掏枪去跟人输赢?
说是喝茶,茶没几口就全换成酒了。我问尖头大这五个堂口未成年孩子的来历,为什么会来到这裡,但尖头听到我的问题哼的笑了声,好像我在问废话一样,跟刚刚在一群孩子面前那斯文的样子不同,道上人毕竟还是道上,黄汤下肚几杯尖头大佬就露出我熟悉的模样,翘著脚在堂口的沙发上吃槟榔。来不畏言的跟我说这几个孩子通通是他从外头捡来的。
「撞球间啦、游乐场、在外头一个人穿学校制服走来走去,或是通常手脚不乾淨的偷钱、偷东西吃,看顺眼就带回来。你如真ㄟ按内有兴趣,就自己问他们,看他们要不要说,通常欸到加来ㄟ家裡歹志弄眩永病!
在多喝几杯后尖头堂主就先走了,当然是酒后驾车,留我一个外人在堂口裡。当然这不是信任我,而是单纯的堂口天花板上我瞄到有隐藏式的摄影机,一有什么动静恐怕尖头大就会知道。我不知道那群男孩们知不知道自己随时随地都被监视这件事情,我得做些事情打发时间,就到处晃晃。
堂口后方有个铁皮屋是我和那群孩子睡觉的地方,不大,而为了挪出个位子给我,蕃薯被迫去跟阿桃挤床,两个人几乎是抱在一起睡,我有点抱歉佔了他们的位置,番薯则只是笑笑的说别客气,来著是客,而且是比尖头哥大好几倍南哥的人,他很愿意配合。铁皮屋的外头旁边有个小浴室,通常男孩嫌厕所在庙口太远都直接在浴室解决小便问题,所以这裡常常传出一股尿骚味,而且就连一些生理需求他们也在这裡解决,我究曾经在没关好门的缝隙裡,看见螺赖巴在这跟他外头七仔讲电话一边打手枪。
螺赖巴的鸡巴不大但短小有力,手套弄时嘴还会像小狗一样不断哈著气,一边对电话结结巴巴说一些爱你之类的言词,那圆大的龟头就跟螺赖巴现在的脸一样红,螺赖巴来回的用手指头刺激自己龟头边缘,还用口水帮助搓动,突然龟头一阵阵精液喷出,每一发都射在浴室的磁砖牆上,直到屌垂下后,螺赖巴才用莲蓬头洒水清理牆上和他鸡巴的精液,一边还不忘抚摸著他那软掉的鸡巴,跟他女友下次同时间约干讯。
原则上他们只有想睡觉时会待在铁皮屋,剩下时间不是堂口就是工作。结果搞到最后待在铁皮屋裡最多的可能反倒是我这外面来的閒人。
不知等了多久,我躺在沙发上睡著给电视看。耳朵听到夸张的汽车声,就睁开眼,往门口一看,一个强光照在堂口的庙前,最后几个人下车吵吵闹闹,嘻嘻哈哈,我起身走到庙前的空地,五个男孩一个没少,在车子的远光灯下嬉闹的推挤,就好像一群刚下课的男学生一样,但手上不是背包课本,而是刀棒和裤内擦著的枪。
「茂哥!」阿桃先看到我的人,叫到。
「茂哥!」其他人也跟著叫。
「哈你真的等温吃宵夜喔?欸,茂哥你没来没看我呛声一句,对方退三步。」
番薯看见我,跟我过来勾肩,吹他去输赢时多勇猛,多帅,怎么拿著棍棒追著对方打,又怎么躲过对方的攻势,我听来听去觉得这好像一部电影,番薯像是电影中的主角一样打赢反派或得胜利,而就在他滔滔不绝的说时,我注意到他另一支手臂上在若隐若现的车灯下,那包扎的痕迹。
最后我请了他们五个吃滷味、喝啤酒,除了打锣仔外,其他人都没客气的每个人都点了一大碗,我们就坐在庙前的板凳上吃。打锣仔坐到我旁边,我原本还以为他要干嘛没想到他竟然掏刚刚的包括其他人的滷味钱给我,我跟他说不用了但他仍然坚持把钱塞给我,这样对我说:「茂哥,我感谢你好意照顾我兄弟,但我和我兄弟是赚吃不是乞丐,你如愿意给我面子就收下钱。」
「打锣仔……」我看硬塞在我手中的钱说,但打锣仔却握住我的手要我收好钱插话:「拜託啦,你对他们太好,以后他们ㄟ感觉吃你ㄟ用你ㄟ是理所当然ㄟ代志,我没当让他们有这种想法。茂哥收下啦。」
「打锣仔…不是我不收,是你这……钱不够啊?」
我说完,然后看到坐在隔壁的打锣仔露出傻住的表情,我拿收据给他看,他看了以后骂到:「干你娘哩!他们是猪喔!吃那多!我看伍佰七、八、这裡…三佰、伍六、干!两千八佰三十五!当作这垦丁滷味喔。」
我看打锣仔一边骂一边脸红,没想到向来在我面前摆著脸的他会有这种可爱的反应,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学著他的样子跟他说:「锣仔大ㄟ,换你给我茂仔一点面子,剩下的钱别讲你要再给我,好不?」
「歹势啦,茂哥,你麦、麦安捏叫我啦,我担没起。」我看十七岁的打锣仔被我的话搞得慌张,我就笑了起来说:「本来看你这人冷冰冰,感觉不好相处,但现在看来,你也是勾意人。」
「做兄弟ㄟ那是勾意只ㄟ让郎吃死死,够义气兄弟卡ㄟ尊重你。」打锣仔说看著前方阿桃和蕃薯他的那群堂口兄弟,我陪他一起看,就顺著现在的氛围问起他说:「你为什么叫打锣仔?」
「我卡早都来到堂口这第一份工作是帮丧礼打锣,因为又姓罗,所以大家就叫我打锣仔。」打锣仔说。我问问起他人,也许是距离拉近又喝了点酒,打锣仔慢慢放下一些戒心跟我说说其他人。
「我在这待了五年,三年后螺赖巴和达宽进来堂口,螺赖巴他知道安哪用螺赖巴开欧都拜ㄟ龙头和打开大锁,偷我堂ㄟ郎ㄟ车后抓到教训后,尖头大就留他下来。大家就叫他螺赖巴。尬达宽是冰友,当时螺赖巴被教训时,达宽就拿棒球棍杀进来要救螺赖巴,北七一个,就一起厚郎教训。」
「一年过是番薯,山上原住民自己跑来平地,最有胆就依,最劳打也是依,皮肤尬番薯同款黑,但是两块屁股就尬番薯裡面同黄黄。最后是阿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