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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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次整个人都搭在江寻身上，压得江寻一个踉跄，“我说孙大美女，以后呢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放过我们家小朋友行不行？”
孙倩茹的眼泪唰啦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知道，这个人心里真的不可能有自己的位置了。
林次没管她，恶狠狠的掐着江寻的腰：“怎么跑这儿来了？”
“就……就那样啊。”江寻眼神有些飘忽，他想起了刚刚孙倩茹问的那句话。
林次眯着眼睛，手上的劲儿好像变小了，但似乎是快滑到了他的屁股上了。
吓得江寻赶紧把林次的手拉到自己胸前，眼神警告他不许乱动。
孙倩茹还在看他们，江寻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林次他又把人家惹哭了。
“哪样？”林次冷冰冰的问他，倒也由着他握着手没动。
江寻识趣闭嘴，林次好像生气了。
林次当着孙倩茹的面捏着江寻的脸侧着头亲了口，语气坦荡：“我们就这么回事。”
江寻知道他是在对孙倩茹说，突然被亲了一下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小脸儿又红又烫。
孙倩茹也被吓了一跳，眼泪裹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怔住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其他人吗？”孙倩茹问。
林次有些不耐烦，“随便你。”
孙倩茹还想说什么，林次已经拖着江寻走了。
天台的风很大，裹挟着细微的沙粒。孙倩茹望着林次的背影，咿呜的风声掩盖了细微的悲鸣，将少女的心事和青春都悄悄藏进岁月里。
“我们真的就随便聊了一会儿。”
还没等下楼，林次就放开了江寻，双手揣在裤兜里走在前面。
“林次，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林次果然慢下来，只是慢得有些察觉不了。
江寻赶紧追上去，讨好似的在林次跟前儿卖个萌。
“林次~”江寻眨眨眼睛，“我请你吃小炒肉，你原谅我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林次嗤了一声，摸出饭卡丢给江寻。
江寻手忙脚乱在空中接下饭卡，心里偷偷乐，他知道，林次已经不生气了。
他虽然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但似乎也挺容易哄的。
江寻一边想一边笑。
林次见他一副得逞的小模样突然就消气了。
往常江寻都是乖乖待在教室等着林次来找他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结果今天林次因为校队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去找江寻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不在教室，又听他们班同学说江寻和孙倩茹一块出去了。
当时就把林次给气着了，恨不得绑了江寻关到小黑屋子里好好教训一顿。
特别是听到他说‘林次不喜欢我’的时候，林次当场就想敲碎他脑袋，然后一直灌输‘我不喜欢你喜欢谁’这个概念。
林次觉得有时候江寻比他更缺心眼。
在国外的时候，林次家旁边的邻居是一对同性情侣，这种情况在国外很正常，林次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管江寻喜不喜欢他，反正他挺喜欢江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孙倩茹后来果然没有再找过林次，甚至连林次代表学校出去打篮球联赛的时候，她这个拉拉队长竟然缺席了。
再后来江寻再遇到孙倩茹的时候，是因为学校私自开设的补习班，他和孙倩茹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高考将至，大部分学校都会将尖子生聚在一起开设补习班，虽然海城已经七八年没出过文理状元了，但经过校长严密思量之后，每年还是依旧开设特殊补习班。
江寻没什么问题，林次的意见最大。
本来高三的课余时间就紧俏，这会儿江寻可就真不剩什么私人时间了。
早上还没起床江寻就已经收拾妥帖去教室了，桌子上他买回来的早餐还冒着热气儿，中午抽时间陪林次吃个午饭，下午又不见人影了。
晚上八点下了晚自习，这群尖子生还得继续留在教室做两个小时的试卷。
有时候周末甚至都没时间回家。
林次的意见当然大。
林次也不是傻子，知道这对江寻好，还是忍不住想去校长室和校长喝喝茶聊天。
江寻安慰他说，“反正还有一两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吴遥远是最能感受到林次的怨气，因为林次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连续敲坏三个机械键盘了。
最后吴遥远看林次的眼神都不对了，果然是中外混合，基因特神秘，敲坏机械键盘都不带眨眼的。
第23章 （23）毕业照
因为和孙倩茹在天台上的谈话，让江寻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怕孙倩茹嘴不严，把他和林次这种‘不太正常’的关系告诉了别人。
谁知道孙倩茹竟然什么都没说，偶尔碰到江寻还会主动打个招呼，微微一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优雅有多优雅。
江寻觉得有些羞愧，是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庆幸秘密没有曝光之余，江寻也开始很认真的思考他和林次的关系。
他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同性恋，但他清楚的知道林次对于他而言，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如果有一天林次不和他玩了……
他不敢去想。
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心脏的悸动，伴随着面红耳赤的欢喜。
我大概是有病。
江寻这样觉得。
还没等江寻想清楚他和林次的关系，眨眼就到了六月。
林次在江寻的督促下拿起了课本，最后几天能记着多少记多少。
本来江寻就很在意林次的成绩，哪怕是进了补习班，每天也让林次背好长一段的古诗文，复习步骤清清楚楚的贴在门上，顺便把数理化一些固定的公式写在便利贴上，把吴遥远网吧里林次那台专属电脑贴得满满当当。
林次现在一看到古诗文就想吐，五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更郁闷的是打游戏的时候，显示器周围贴了一圈便利贴，看地图的时候顺带看到了函数奇偶性的定义和判定，商店的旁边是焦半径公式，想摔鼠标吧，鼠标垫旁还贴着溶解性规律和常用酸、碱指示剂的变色范围。
他差点就给江寻跪了，学霸的思路真的不敢妄加揣测。
越临近高考林次越淡定，这几年他的英语水平并没有随着中文的进步而退步，反而把国内这套英语教学体系弄清楚了，翻译能力上哪儿都能讨生活。
江寻也看不出有多紧张，他查了下去年和前年海城大学的录取分数，和之前评估的分数一比较，发现自己上海大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江寻不放心的还是林次，考完了还想着给林次评估下成绩，结果被林次的一句‘别说选的什么，我现在连答题卡写没写名字都忘了’全部堵了回去。
反正高考对于江寻来说和平时的模拟考其实没多大差别，考完之后他没什么感觉，林次也没什么感觉，倒是丁香很高兴。
丁香说：“你把小林一块叫来，妈给你们做清蒸桂鱼和芙蓉肉。”
江寻暗搓搓的还有些高兴。
不知道是因为能吃到喜欢的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拍毕业照的时候四班和三班隔得近，林次稍微一侧目，就能看到人群之中拘谨又慌张的江寻。
江寻似乎也看到他了，抬起头冲他笑，动作不敢做得太大，仅仅是眨眼间就收敛住了。
四班班主任瞧见林次了，从鼻腔里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压着嗓子和身后的任课老师说话。
各个班级的群体照拍完了，这也是比较正规的毕业照，如果想和关系好的朋友单独拍，就得自己找摄影拍，学校今天开放校门，很多影楼都过来给学生拍照，收费也不贵，大部分人都能接受。
林次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忙，校篮球队的过来和他拍几张，一些学妹们偷偷拍几张。
林次的周围总是聚着那么多人。
江寻拍完班里的集体照，就找个地儿躲起来了，林次逮住他的时候，他正在小本子上写日记。
“小朋友，来和哥拍一张。”林次一手缆过江寻的腰，把他抱在怀里。
孙倩茹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拿起单反咔擦咔擦连拍了好几张。
江寻有些吃惊，什么时候林次和孙倩茹关系这么好了？
就这样，两人第一次的合照，竟然出自情敌之手。
“校门口就有店在洗照片。”孙倩茹说，“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下和我一起去。”
江寻只听到了孙倩茹那句‘和我一起’，当时脑子就懵逼了，回头再看林次，他竟然点头了。
“傻了？”林次皱着眉头把江寻的脸捏圆搓扁，“还是说不乐意和我拍照？”
没有没有，江寻脑袋摇得飞起，“你拍完了？”眼神看着那堆如狼似虎的学妹们。
“你要是想和哥多拍点，也不是不行。”林次说得为难极了，让江寻差点抬脚踹他。
“谁，谁想和你多拍点啊！”
求你要点脸。
江寻有些窘迫，脑子里想到林次和孙倩茹的互动，就把丁香早上交代的话给忘了。
本来学校是打算高考前几天拍，那几天又阴雨绵绵，直到八号下午天气才放晴。
后来学校才决定高考之后第二天回学校专程拍毕业照，学生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私底下他们还有撕书活动在秘密进行。
江寻也挺想撕书减压的，这三年说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的书已经被丁香约定送给邻居小孩了，他只好忍下了这个冲动。
林次把自己的书往江寻面前一拍，“撕哥的。”
江寻才舍不得撕林次的书，宝贝得很，恨不得全都抱回去自己藏起来。
最后林次面无表情的把几个一起毕业的校队队员的书拿来给江寻撕，江寻还挺高兴，反正他不心疼，林次更不可能心疼。
孙倩茹被林次这股忠犬劲儿闪瞎了眼睛，赶紧到校门口洗了照片塞给林次，她一点儿也不想被这两人继续若无其事的秀恩爱闪瞎眼睛了。
满天的白色碎纸随着毕业的欢呼声飘下来，卷起一个细微的小漩涡，然后滚落了一地。
校长气得后槽牙磨得咔咔响，他的车被纸屑盖得只剩下了车顶。
第24章 （24）社交恐惧
江寻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今天孙倩茹拍的照片。
抓拍得很巧妙，林次揽着坐在花台边缘的江寻的肩膀，大掌按着江寻的脑袋抵在他的腹部，他看着江寻的时候，江寻也抬头看着他。
照片的角度只能看到林次的侧脸，江寻很开心，这是他和林次的合照。
等到江寻想起丁香嘱咐的‘叫小林回家吃饭’这件事，林次已经调转自行车骑远了。
时间还很早，不到下午四点，江寻趁丁香不注意，偷偷进家门藏好照片出去找林次。
林次这会儿肯定不会回家，说不定是去吴遥远的网吧了。
江寻家离吴遥远的网吧挺远，步行起码得半个小时，江寻摸摸兜里的零钱，决定坐公交过去。
林次没有去吴遥远的网吧，江寻上二楼的时候正好撞见庄严把吴遥远压在小沙发上亲吻。
吴遥远倒是一脸淡定，江寻却涨红了脸。
“找林次？”吴遥远微微红肿唇瓣还带着水光，眉梢上扬，眼尾含春，显然是心情很好，一点狼狈样都看不出来。
江寻不敢看他，细声细气的“嗯。”
“他今天没来，可能去找许昊他们了。”
江寻道声谢后慌慌张张跑下楼，依稀还能听到吴遥远的闷笑声和庄严无奈的叹息。
许昊就是林次的狐朋狗友，从私心上讲江寻特别不喜欢林次和他玩，尤其是讨厌许昊身上那股子类似黑社会的气息。
林次初中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去有两个念了汽修专业的职高，还有两个升到了普通高中，许昊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听林次说好像是在自家饭店里帮忙。
江寻去过几次许昊家里开的小饭店，名字取得很接地气，叫富贵饭庄。
江寻只敢远远地隔着马路看几眼，没瞧见林次，在心里一百零一次懊恼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你找我？”
林次的声音突然和他的脸一起出现在江寻的背后。
江寻吓得差点跌到马路上，还是林次给搂着腰带到人行道上的。
“林，林次？”江寻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次来了，喜的也是林次来了。
“林林次？这是什么鬼名字。”林次抬起胳膊压在林次的肩膀上，“找我什么事？”
“我……那个，妈妈说晚上让你来我们家吃饭。”
“刚刚在学校怎么不说？”
“我忘了。”江寻说得委屈巴巴，这可不能怪他，要怪也怪林次长得就很拈花惹草。
林次骑着自行车绕着滨海路转了一圈，正好和坐公交的江寻错开了，等他到网吧的时候，江寻就已经走了。
没办法，林次又跟着追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广告牌下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这几年江寻似乎没怎么长，一米七出头的个子，五官很秀气，手脚都比林次小一个号。
其实江寻在高中的男生里也不算矮的，只是和林次比起来差上那么一截感觉很明显罢了。
倒是林次听到江寻说自己乘坐公交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讶，心想宝贝儿你这会儿竟然不怕人了。
江寻没有经过心理方面系统的治疗，只是小学的时候找心理医师看了几次，也吃过一段时间的苯二氮卓类药物，可惜最后没什么效果。
小小的江寻心里就很清楚，心理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在堆着钱和心病死耗。
后来江寻就死活不去了，每天笑得嘻嘻哈哈，一点社交恐惧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有次丁香去学校给江寻送午饭，这才发现了江寻的异常。
同学欺负他，他不哭不闹也不说话，硬生生的扛过那些句句戳心窝子的浑话。
丁香在窗外看着沉默的江寻，只是把午饭交给老师，拜托老师帮忙带给江寻，她怕江寻看到她会难受。
那天丁香一直在校门口等到了下午放学，江寻是最后一个离校的，一直站在校门口的那几个学生看到了江寻，不由分说推搡着江寻到巷子里，丁香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安感，跛着腿拼命的朝巷子去。
丁香这才知道偶尔江寻身上出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伤口是校园暴力。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懂的以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