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C不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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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刷的一声停在我们面前,胡斐犹豫了一下,没有上车,而是跟司机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过身看着我说,
“我一开始没想过几米会是个男的”
“嗯,然后呢?”
“我回家想了很久,我当初喜欢他的时候,也不是因为想到他是个女的,所以,我觉得不管他是谁,什么性别,反正对来我说,最初喜欢他的理由依然没变”
我微笑着,以眼神鼓励他继续,胡斐吸了口气,坚定道,
“我跟我妈说,我喜欢上一个人,后来才发现他是个男生,不过我还是喜欢他,想娶他,想跟他结婚,最后我妈同意了!”
我在猜当时自己的表情一定蠢成一道风景了,胖子的话惊得我差点把下巴掉了,一瞬间的功夫,我竟然被这几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蠢话给感动的鼻子发酸不知所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转身假装咳了一声,不经意间瞥到酒吧门口,好像是邹志泽?不过他没有朝我这边看,而是伸手拦了辆车;我又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只见邹志泽扔烟头,上车,碰的一声关上车门,走了!再回过头,我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问道,
“几米知道吗?你这些想法?”
胖子一下子像被扎露了气的皮球,焉了,
“我还在追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如果我手里有个章,上面刻一个蠢字,我会毫不犹豫的把眼前的胖子扒光了,给他盖一身的蠢戳;伸手拍了拍陷在失落情绪里的傻胖子,我安慰道,
“放心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改天我把他绑了丢到你床上,随你处置”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看到了胡斐眼中一闪而逝的绿幽幽的狼光,最后可能是他体内的人性战胜了兽性,所以才会不安的跟我说,
“我不想强迫他”
我又挂上了自己特别有修养的微笑,向不远处的出租车招了招手,转头对胡斐说,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强迫他,警察叔叔来了算我的,当然,除非你想先跟我试试”
不出意外的,胖子又躲远了我一步。
凌晨三点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接起来,我听到了几米干巴巴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
“祝子,借我点钱,我在XX中心医院”
一个激灵,我忽的坐了起来,
“不管什么事,等我!二十分钟!”
我提上裤子,抓过钱包,确认了一下银#行#卡在里面,拿了衬衫外套就冲出了房间;我在医院的走廊上见到了几米,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冷静的让人有点不安,
“我发小,龚sir,车祸,在抢救”
龚sir的父母还在国外旅游,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三个小时之后,精疲力尽的医生出来宣布抢救无效死亡,当时几米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无措,连眼泪都不敢流。
我说过,龚sir是几米唯一的兄弟哥们儿,他们从小学就认识,初中高中在一个学校,住的也非常近;几米青春期茫然自己性取向的时候,龚sir是被他第一个伸出魔爪的对象,结果被发现后,几米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他一边哭着问这个朋友,自己是不是病了?一边又害怕被当作变态给宣扬出去,结果没有。第二天之后,他的朋友说,龚爸爸让龚同学转告几米,这是每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都会迷茫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太在意。
几米16岁被母亲送去各种治疗时,期间数次产生自杀的念头,有时候是因为觉得这样活着愧疚,有时候又觉得治疗的过程痛苦的难以忍受;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因为一直有龚sir这样的朋友,几米没准儿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记得有一回,这个青春痘还没褪尽的男生,拉着他去跟母亲据理力争,结果几米哭着把对方推出了家门。
我没有问几米,你是不是爱过或一直爱着这个朋友?但我知道,龚sir在几米的生命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他说过,等对方结婚那天,他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送辆车。
每一个人都在慢慢长大,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男朋友来了走了,女朋友谈了分了,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这份纯粹到极致的兄弟之情;龚sir我见过几次,有一回他跟我说,哪怕几米有一天变了性,他也认这个兄弟,因为真正的兄弟是,一能交心,二能仗义;他还说,别看几米说起话来女人似的,但遇上事了绝对纯爷们儿。
直到龚sir的葬礼,我都没见几米掉过一滴泪,他陪着自己兄弟已经伤心欲绝的父母,像另一个儿子一样忙前忙后,帮他们照顾周全,他说,没机会参加自己兄弟的婚礼了,所以他一定要让对方的葬礼风光体面。
葬礼后的第三天,12月23日,圣诞前一夜,几米给我打电话问,
“祝子,现在能借到车吗?”
于是我给邹自责打了个电话,被对方特别无耻的预劫了一个星期的手工大餐后,我把车开到了几米指定的地点,那是个酒吧的后门,当我准备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不放心的问了句,
“你借车干嘛?”
“别问了,你回去吧”
我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肯定有事,因为难得见他不再一副死娘炮的样子,
“邹志泽的车”
“知道了,明天给他加油洗了送过去”
“到底什么事?”
“你啰不啰嗦啊”
“在等人?”
“……”
“反正我没事,我陪你等一会儿”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外人插手”
“我没想插手,我就插个眼”
就在几米还准备赶我走的时候,酒吧的后门出来一个男人,然后几米随之脸色一变,拎着自己的包走了过去,我从来不知道经常说自己弱柳扶风的死娘炮出手的时候又黑又快又狠,直到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才冲上去拽过几米手里的扳手,把他从那种要敲死人的状态下拖开来;
几米的胸膛起伏的像要炸开一般,我看到了他充血的眼球布满仇恨的幽光,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说了一句,
“我还不会弄死他,你要么当什么都没看到,要么就帮我把他抬车上”
男人被扔到后备箱的时候,哼了一声,我松了口气,还好人没死;我不知道几米为什么这么做,但直觉认为跟龚sir的死有关,今天的一切都是准备过的,唯一没有准备的是,他给我打电话借车之前,临时想到了个更好“处置”对方的办法;车是开往陵园,路上的时候几米下去加了一回油,停车的时候,我一直仔细听后备箱的动静,虽然人已经被敲昏捆好封口了,但我还是不敢大意;那一夜虽然是我有限生命中过的最古惑最刺激的一夜,但当时唯一的感觉却是,我与几米一样,异常的冷静镇定。
☆、讨个公道
广州的12月,也冷,尤其是大半夜扛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陌生人穿行在墓碑林立的陵园,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争先恐后的张开;龚sir的相片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看着特别清晰,歪着嘴微笑的样子有点小酷;几米和我各点了一根烟,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五分钟之后,烟抽完了,男人还没醒,于是几米翻出一瓶矿泉水,全部浇到了对方脸上,说实话,即便是这种狼狈的景象,我还是得承认,这是个非常帅气的男人。
几米抓起对方的后衣领,将他的脸拖到了龚sir的相片前,开口道,
“认识他吗?”
男人的眼睛忽的一下瞪了老大,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呜呜的想说点什么,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
“他是我最重要的兄弟,十天前出车祸死了,酒驾,别急,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我认识他20年,我知道他喝过酒后从来不会自己开车”
“知道我怎么找上你的吗?呵,还真挺不容易”
“我当时就想知道,是什么人把我兄弟的心给伤死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他死了以后,再见他想看的人一眼,我本来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可是你特么真不配”
“你认识他有一年?嗯,据我所知是一年,你认识的他的时候,跟人打了个赌,我说的没错吧?”
“我兄弟,笔直笔直的,对你来说很有挑战性是么?你跟你的朋友赌了多少钱?哦,我想起来了,一辆什么什么小跑?我查了一下,那车才特么200万,200万!”
“真的,我特别特别佩服你,要不是今天死的是我们家龚sir,我就给你送束鲜花庆祝一下你的伟大胜利,再特么跟你去取取经,到底是怎么把个傻逼直男给掰弯的?”
“如果我在一年前就知道你,我一定会劝戒你,别这么干,我兄弟他人真的不错,性情、仗义、心软还特傻逼,他真心当你是兄弟的时候,就麻烦你别老惦记着操他,因为,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操得起的”
“听说,你已经成功把他睡了是吧?很得意是吗?”
“如果你睡完他以后,当时真的应该跟我打声招呼,我就是抱着大腿求你,也会让你别那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好歹善始善终,别让他太难堪的知道是自己一个人傻逼”
“知道把你带过来干嘛了么?放心,绝对不是让你来道歉的,我以前跟我们家龚sir说过,有一天他死我前面了,我就把他喜欢的东西都烧给他,我知道,他肯定很中意你”
几米说话的声音不高,就跟平时聊天一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保持着微笑,可是当时我听的遍体生寒,四肢冰凉,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龚sir的死因心冷?还是为几米魔鬼附体般的表现发怵,只是脚下像生了根一般,膝盖僵硬、舌根发堵,看着地上惊恐、乞怜、绝望的漂亮眼睛,我不知道该对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直到闻到一股浓重的汽油味,我才猛然惊醒,果断的冲上去抢夺几米手中的汽油壶,
“几米,听我说,把汽油放下,松手”
“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几米你疯了,这是人命”
“我特么要的就是这个人渣的命,这种垃圾不配活在这世上”
“别闹了几米”
“我要让这个王八蛋偿命”
“几米,龚sir已经死了,他死了,你就是多烧死一个,他也活不过来了”
忽然几米像是被抽掉力气一般,整个人颓然的坐到了地上,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我赶忙把汽油放远点,过来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道,
“没事了,没事了几米,龚sir不希望你为他这么做,因为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我忘记了当时在那里待了多久,只是记得,几米不停的大口喘气,不停的喘,他还是没有流泪,只是最后精疲力尽的靠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回来的路上,那个男人已经被松了绑,我开着车,几米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上,而后面的人一脸茫然的望向车窗外,我不知道此刻他会想些什么。
后来我知道,这个男人也才27岁,似乎因为他优质的综合条件,圈里想睡什么人都有,所以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于是就那么巧的,选上了龚sir,对他来说,这是个挑战赌注、也是个玩笑,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拿着一个人的信任与感情当了筹码;我在想如果龚sir没有出意外,无非是多了一个伤心的故事?或是某些人的笑料谈资而已。
没人可以证明龚sir发生意外的那天,就一定是为感情买醉;即便真的是感情受伤,也没人可以证明他就一定是为了这个男人;路上的监控告诉我们,龚sir的死没有任何他杀的嫌疑,因为当晚他车开的很快,是为了躲一条流浪狗才失控撞上护拦被穿胸的;一切就是这么巧,无论从哪一层面讲,那个男人都无须为龚sir的死负责,我相信这一点几米也清楚。
我相信,几米说,最初想找到那个令龚sir伤心的人,真的只是想让对方去悼念看望一下故人,可是谁曾想,却翻出这么一出不堪的“恶作剧”?!这件事情让几米最不能忍的是,那个男人将自己的“胜利”当成了其炫耀自得的资本,当龚sir为此纠结难过的时候,对方却以此为战利品向朋友证明自己无所不能。
我知道几米在迁怒,对于龚sir的死,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不知道还能为这个兄弟做些什么,这样无力的的感觉让他的悲伤无处宣泄,直到发现了那个男人。我知道大部分男人都无法谴责另一个男人的“好色”和“征服欲”,因为这就是男人的本性;比如我们那位神老板,他很容易喜欢一个女人,也一定曾想征服过另一个女人,他多情而难长情,但他不会以此为“傲”,或让那些下了他床的女人沦为成就他辉煌的笑柄;我从来不善于批评成年人之间自由的性与爱,只不过有些人将此演绎成风流,另一些人却只会谱写下流。我知道,那个令龚sir难堪过的人并没有罪,只是,我一样会坚持认为他并不无辜。
日子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回家吃饭,但是几米忽然变了:沉默、阴郁,最关键的是竟然不娘了!他不再翘着手指一遍遍检查指甲是不是已经修到完美,不再拧着腰靠到我办公桌前讨论下班后去哪里浪,不再把脸放大到我眼前还特别嫌弃的说我毛孔粗大,甚至不再跟我讲健身操和最爱的品牌包包;我猜如果几米的母亲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没准儿会欣慰?可是我不是他的妈。
有一个周六,我在几米家陪他看电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强从我们身边飞速的穿过,结果几米面无表情的拿起拖鞋一下给小强做了个就地正#法,之后他冷着脸把粘着小强尸体的拖鞋扔掉,扯了两张纸擦了擦地板,坐回沙发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如果我的眼球可以像动画片里那样随意支配的话,没准儿我现在正在地板上找自己的眼珠子;这样的几米——太不正常!当时我的第一想法是,得带他去看个心理医生。
胡斐是下午过来的,带着他妈妈做的三菜一汤,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几米;吃完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胡斐忽然清了清嗓子,他半蹲在几米的对面,每次他准备什么“重要发言”的时候总这样,先轻轻咳一下吸引大家的注意,此时我们都看着他,几米是茫然后的漠然,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