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养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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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点点头,一行人下了台阶,走出电影院,方牧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邵玥先上车,再绕到驾驶座,除了开始,他没再跟方措说一句话,也没再看他一眼。眼看他的手已经握上车门把手,方措忽然惶恐地叫了他一声,“方牧——”
方牧顿了顿,回过头,少年单薄地站在雨雾中,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细细的水珠,看着自己,倔强又脆弱。
方牧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冷硬地吐出两个字,“上车。”
这两个字如同一股新鲜的血液流到方措的心脏,他迅速感到身体的回暖,一声不响地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点儿古怪,幸亏路程并不是太长。车到学校门口,夜晚的校园寂然无声,邵玥跟门卫打了招呼,门卫开了门放她进去。她取了电瓶车,抖出放在车篮里的雨衣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张脸,朝方牧爽朗笑笑,“今天谢谢你啊,那我先回去了。”
不等方牧说话,她骑着电瓶车风雨兼程地走了。
方牧回到车上,方措已经从后座换到了副座。方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发动了车子,却不是回去。
因为下雨,邵玥骑得很快。方牧一直缓缓地开着车跟在她的电瓶车后面,直到确定她安全到家,才调转了车头,往家驶去。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噼噼啪啪地打在车窗上,车内空气无端地变得窒闷,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湿的头发贴在他的额头,“方牧,她是什么人呀?”
方牧面沉如水,目不斜视地开车,仿佛压根就没听见方措的问话。
方措抿了抿唇,尽量用漫不经心的平淡语气问:“你喜欢她吗?”
方牧终于有了反应,他抽空瞥了少年一眼,“喜不喜欢都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老五跟你说我在看电影的?吃饱了撑的!”最后一句倒不知是在骂方牧还是老五了。
方措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心缩成一团,扭过头望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嫉妒到几欲发狂的脸,缓缓拉开一个恶毒的笑,拨了拨额前的湿发,眼神愈发冰冷,“我就是好奇——她年纪那么大,又丑,又土,你没发现你们走一块儿就跟一个弟弟带着他那卖包子的苍老大姐……”
吱,方牧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雨天的地面上滑行几米后迅速停止,方措的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倾,额头差点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他惊魂未定,急切地扭头去看方牧,却对上了方牧冷得满是冰碴的眼睛,“方措,背后编排一个无辜的女人会让你显得特别伟大是不是?”
因为又羞又怒,方措的脸涨得通红,方牧的维护又让他有点伤心,他倔强地抬起下巴,毫不退让地回视,“我说错了吗?本来就又老又丑,她根本配不上你!”
方牧怒极反笑,“她配不上,谁配得上,你?”
方措的头皮一麻,目瞪口呆,手脚发冷,几乎不敢置信,喃喃道,“你……你知道了?”
方牧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脸色难看到极点,闭紧嘴巴,什么也没说,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箭一样冲出去,溅起的水花泼了一车窗,方措却什么都不能想了,他像陷入一个柔软的恍惚的梦中,脑子轰轰乱响,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方牧知道了,他叔知道了——
他的心不禁又惶恐又欢喜。
方牧以最快的速度飙到了家,黑着脸大力地甩上车门,一言不发地进了屋。方措急急地下车,紧紧地跟在方牧后头,眼看方牧就要进自己的房间,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方牧!”
方牧的手握着门把手,空气里似乎也弥漫了水汽,黏糊糊,湿漉漉的,贴在人的皮肤上,压在人的心头,令人不舒服。他狠狠地转身,鹰隼一样的目光阴鸷地盯着少年,“方措,你给我听好,趁早歇了那份心思,我就当不知道——”
方措一呆,那个积压许久的情感压力罐终于嘭一声,炸了。他的眼睛忽然爆发出吓人的亮光,“我不,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了,喜欢了那么多年,我就是要告诉你,方牧,我喜欢你!”
“你给我闭嘴!”方牧勃然大怒,双眼充血,脑中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抽死你?”
“那就打死我好了!”方措双眼如同两颗烧红的碳球,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的身体里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力量,那股力量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捧住方牧的脸,下一秒,发烫的唇就堵住了方牧来不及出口的威胁。
唇舌撕咬,如同野兽,因为过于用力,嘴唇被牙齿磕破,有咸腥的味道,却是不管不顾,如同一场业火,要带着方牧焚烧成灰。
方牧先是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气得发抖,一把抓住方措的后衣领将他甩了出去,想也不想地一脚就踹了过去。
方措被他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肚子上,飞出两三米,撞在楼梯栏杆上,滚到地上,脸色发白,缩成一团。
方牧目光如电,射向倒在地上的少年,发狠道,“你当我真不会跟你动手是不是?”
方措破了嘴皮,竟然呵呵笑起来,惨白的脸,乌黑的眼,通红的嘴唇,那个样子的少年竟显得妖艳又癫狂,他捂着肚子,满头冷汗,却是毫不退缩,“你打死我吧……”他才说完这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片刻后,竟咳出一大滩血来。
方牧的目光紧缩,他那一脚盛怒之下根本没留余地,他是受过严酷训练的,有过一脚踢破人内脏的历史,那瞬间的爆发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42第三十二章
急促的脚步声在午夜的医院走廊响起;老五接到方牧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一眼就看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方牧;佝偻着背,眼窝有点深陷;两手交握着放在膝上,沉默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
“怎么回事?”问出这话的时候;老五内心有点儿沧桑;你说他好歹堂堂一有着上百员工大公司的老总;说不上呼风唤雨;那也是意气风发;偏偏交友不慎;碰上方牧这牲口;活活将一颗心操成中年大妈。大晚上的;打电话来说把方措给打了,现在在医院,老五一阵心惊肉跳。
方牧抬起眼皮,显得很疲倦,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老五有点气,“你平时脾气坏也就算了,这回呢?小措这孩子我看了那么多年,一心一意地为你着想,你这才回来多久呢,就动上手了?”
方牧刀片似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沙哑低沉,也不反驳,只说:“我不是故意的。”
老五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看到方牧这个样子,颓唐而疲倦,甚至有隐隐的恐慌和自责。老五一箩筐想骂人的话忽然都骂不出口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坐到方牧旁边,将手放在兄弟的肩上,用力按了按。
手术大概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结束,方牧办了住院手续,凭着老五的一点关系,弄了间单人房。方措的麻醉还没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一点没有醒着时那样气人。
方牧揉了揉略略僵硬的脸,对老五说:“你回去吧。”
老五也没跟他矫情,“那行,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给你们带早餐,你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吧。”方牧将自己陷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常常刚模模糊糊入睡,又惊醒过来,心悸、烦躁,怎么也无法入睡,再加上这几天心绪起伏大,脾气愈加暴躁,像一头困兽。
“行,那我就看着办了,你也甭担心了,小措也没大事,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窝会儿。”老五跟个老妈子似的殷殷叮嘱完,轻手轻脚地关了病房的门,走了。
病房里有陪睡的床,但方牧没有过去睡,依旧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落地台灯柔和的灯光照着他,浓郁的眉毛下,他目光沉沉,甚至有点茫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就这样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是阴天,所以推测不出时间,方措已经醒了,脸色还有点苍白,子夜一样漆黑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沙发上的方牧看,有着切肤的温柔,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方牧被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关掉亮了一夜的落地灯,说:“醒了,我去叫医生。”明明只需按床头的铃,他却故意忽视不见,转身出了房间。
主治医生还没来上班,来的是值班医生,简单检查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走了。
方牧洗了把冷水脸,走出洗手间,就看见方措正费力地坐起身。
“你想干什么?”
方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少年的羞赧和尴尬,“我想上厕所。”
方牧顿了顿,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一手穿过他的后背扶住他的腰。平日里穿着衣服还没发觉,这会儿才感觉到方措真的很瘦,脊背的龙骨都突出来了,方牧心下一怔,滋味难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人扶到卫生间站好,确定他自己没有问题,才走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方措自己慢慢挪着步子走出来了,看见方牧,抿了抿嘴唇。方牧依旧原样地将他送回床上。
“方牧——”少年看着低头给自己整理被子的男人,忍不住开口。
方牧充耳不闻,也不抬头看他,只说:“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吃东西,待会儿我问问医生能吃点什么。等下我回家一趟,带点换洗的衣物过来,你要带什么?还有你学校的电话,也给我一下,要请假。”
方牧平铺直叙地一口气说完,转身正要离开,腰身忽然被人紧紧抱住,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去扒方措的两只手,他抱得太紧了,方牧一时没有挣开,冷声道,“放开!”
方措不放,更加用力地抱紧方牧,手臂几乎要箍进他的身体里面。
方牧的太阳穴剧烈地跳起来,心里一把火猝然烧起,却到底还顾忌着方措刚动完手术脆弱的身体,强忍着。
方措深深地吸了口方牧身上的味道,脸上露出一点甜蜜温柔的笑,轻声乞求说:“方牧,你别结婚行吗?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我长大了,我能赚钱养你,能对你好,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对你好……” 闭上眼睛,干燥开裂的唇贴上方牧的肩背,梦呓一般道,“方牧,你不知道我想这样抱你想了多少年——”
隔着单薄的布料,方牧能够感觉到少年嘴唇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烫伤。方牧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残忍,“方措,我看那一脚还没把你脑子踢清醒,别跟我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就不信这个。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想清楚明白了,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一定要执迷不悟,我就当养了一条白眼狼。”
最后一个冷硬的字吐出,方牧已经毫不留情地扒开了方措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一出门,就与提着早餐的老五打了个照面。
老五神色尴尬古怪,瞧见方牧,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方牧也没管他是不是听到了,径直擦过他的身体,一言不发,走了。
43第三十三章
老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才堆起满脸的笑容;推门进去。病房内,方措依旧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愈发单薄。
“怎么坐着呢,快躺下;这刚做完手术得好好休息;别仗着年轻胡来;以后有你好受的!”老五像个唠叨的老妈子,又是让他躺下,又是给他掖被子的;仿佛浑然未觉先前房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对少年受伤的原因不闻不问的样子,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方措乖顺地躺下了,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五将早餐拿出来,打开,递给方措,“我问过医生了,说你现在还吃不了硬的东西,这粥家里的阿姨五点钟就起来熬了,都熬烂了,没关系,可以吃。”
方措接过来,露出一点笑,“谢谢孙叔。”
“不用。”老五拖了把椅子坐下,瞧着方措慢慢地喝粥。少年俊秀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举止谦逊好看,眉目温和,俨然一副教养良好的模样。老五忍不住感慨,多好的孩子啊,怎……怎么就……
他阻止自己想下去,站起来,“那孙叔先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吃完了就放在一边,待会儿叫你叔收拾,还有你叔的早餐,也都在这儿了,别忘了让他吃。”
“我知道了。”方措点点头。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满是水分子的味道,沉甸甸的,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方牧站在医院顶楼的栏杆边,抽烟。他的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顶楼风大,吹得他的衣衫猎猎地往一边去,吹得人面目枯索,记忆空白。
老五爬上顶楼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心下不知怎么的有点酸,方牧站在风中那独孤求败的样子太萧索,有心打岔,“干啥呢,在这儿POS摆得再好看也不会有小姑娘上来,赶紧省省吧。”
方牧转过头,看见他,扯扯嘴角,“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老五嘿嘿一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先前高中那会儿,咱最喜欢逃课上天台来抽烟看漫画,那会儿学校不是有个男生失恋,跑天台闹自杀吗?后来学校就把去天台的门给锁了,还是我把锁给偷偷弄坏了,不然,哪里有咱们高中三年的美好时光啊?”
方牧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太浅,还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我记得。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人也不好相处,天生凉薄,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在包容我。”
老五心下一惊,方牧就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说这些干什么呢,怪肉麻的。”
方牧咧开嘴唇,笑了笑,“人总要知道好歹嘛。”他不再说话,两个人站在天台抽完最后一包烟,各自分散,老五去公司,方牧回家拿东西。
方措在医院住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出院,他的身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