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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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一口喝了半瓶北冰洋，也不用菜单，随口叫了几个菜。
“妹妹，两份卤煮，一份炒肝，一份炸灌肠，再来个豌豆黄，齐活了啊。”
那小妹笑吟吟过来，还不忘多看贺晨几眼。贺晨跟妹妹笑笑，又把视线放回了蔡景之身上。
“你说的请客，我可不客气了。”
”你这些加起来都没一百块钱吧，说的好像占我多大便宜似的。“
“这得看怎么看。你请我吃这一顿卤煮，在我眼里，比我请你那家川菜情分大。赚三千花一百和赚三万花一千相比，永远都更让人开心。”
贺晨话音刚落，样数就上齐了。他掰开一双方便筷子递给蔡景之，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似乎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疲惫的从图书馆出来到这家改善一下生活。那个时候还吃不起这么多样，只点一碗卤煮，今天炸灌肠，明天豌豆黄，却依仗着量大，每次都吃到扶着墙出来。
他真的算是平民家的孩子，所以，他很理解没有钱的无奈，他并不想让蔡景之也感受一下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辛酸。
还没吃几口，蔡景之的手机就响了，对方脸色不太好看，那边说了什么后，孩子直接摔了筷子，这是贺晨第一次听到蔡景之这么脏的骂人。
“蔡明之，我操你妈。”
第24章
“你哥又惹什么事了。”
贺晨没想太多，毕竟这孙子基本天天给他惹事，这么多年情分了，有时候他也恨铁不成钢，但最后肯定还是会去给擦屁股。蔡景之的脸色却一直很难看，贺晨愈发觉得不对了，试图把手机抢过来，结果小孩的搏击不是白练的，一个扭身就躲了过去，转身出了门。贺晨急了，拍了二百块钱在桌子上，菜钱只多不少，迎着就跟着走了出去。
小孩穿着警服，扎眼的很，而且也没走多远，贺晨走过去拽住他的领子往怀里一扥，正好听见了电话那边蔡明之的一句话。
“告诉贺晨，藤美的单子别接了。“
贺晨可没管那么多，扬手就把手机抢了过来，他只是压低了声线，那边蔡明之明显有点hold不住了，但是还要硬装大尾巴狼。
“你不让我接我就不接，你老几？‘
其实这句话贺晨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蔡明之下一句话就让他知道，这孙子真他妈的叛变了。
“贺晨，你搞不过周恺，亏个藤美要不了你的命。”
贺晨捏着手机笑了。这就是从车轮子底下给他救下来的老铁，他多少次拿命拿前途护着的哥们，说散就散了。其实他心里还留存了一点幻想，蔡明之是不是只是单纯的提醒，毕竟周恺再有势利，他贺晨也不是吃素的，抛下情分不说，这么做对蔡明之不一定有好处。
“我就问你一次，你现在是我这边的人，还是周恺那边的人。”
对方在电话里乐了。
“贺晨啊，我是个商人，我哪边都不是，哪边有钱我往哪赚。”
蔡景之眼睛已经冒出了火，一直试图把手机抢回去，贺晨用另一只手把他禁锢在怀里，沉默了大概20秒，说出的话机械而无感情。
“我懂你意思了。告诉你们周公子，藤美的单子我接定了，有什么能耐就使，我奉陪到底。”
贺晨把电话挂了，蔡景之眼睛通红通红，非要说出个子午卯酉，贺晨疲累的挥了挥手。
“我送你回学校，这事你别掺和。”
“如果他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这么做，这事我一定要掺和。”
蔡景之的倔驴脾气又上来了，贺晨怎么劝都不听，索性也就由他去了。刚那卤煮没吃几口，虽然都没心思吃饭，但生理上并不给面子，两人的肚子对着响了，贺晨点了根烟坐到路边，他本就出众，这么席地而坐更是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还有姑娘想过来搭讪，他倒也绅士，一一回应了，拍照也允许了，但是礼貌的拒绝了交换联系方式。
蔡景之在他旁边红着眼睛黑着脸，像个活阎王，本来还有小姑娘想过来说几句话，被他瘟神似的眼神都吓了回去，贺晨骂他。
“干什么啊你，跟女孩子得绅士点。”
“他以前没这么管我，说他没有目的，我自己都不信。”
蔡景之被烟呛的直咳，离贺晨远了点，贺晨识相的把烟掐了，大手一挥要和人去撸串。
”肚子问题得解决了。走，我知道有一家小馆子做的不错，说好请吃饭，别想跑路。”
贺晨在前面走，蔡景之在后面跟着，走到停车的地方，蔡景之突然说了句话。
“晨哥，我给你惹太多麻烦了。”
贺晨心里有气，但他不想对蔡景之发火，强撑着车扯出个笑，伸手在小孩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你哥的事别太放在心上，少了他这么个拖油瓶惹事精，我还觉得舒坦。”
“我搞砸你多少单子了，加起来有小一千万了。晨哥，我是你的扫把星，不然，我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吧。”
说话的时候蔡景之一直低着头，一米八的大个子透着小委屈，给贺晨心疼了个好歹。他是商人，也在乎钱，这毋庸置疑，但他欢喜蔡景之这事也是真的，不然早在小孩第一次给他惹麻烦的时候就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了。
他知道小孩怎么想的，背着这么重的包袱，放到谁心里都不好受。
“瞎说什么，快上车，赶紧吃饭去，想赖账啊。“
“晨哥，你缺我这一顿饭么？“
蔡景之把手背在身后，执拗的没有上车。贺晨心说小孩这次是玩真的了，也顾不得自己心里还在憋气，生拉硬扯把他拽上了车。
“缺啊。有一天你晨哥被人搞死了，吃不上饭了，还指望你救济一口呢。”
车里一时寂静无声，贺晨安静的开着车，蔡景之只给他一个侧脸，一直扭脸望着窗外，贺晨知道他小孩在纠结。没有完全和蔡明之割舍掉关系的能力，却又为他鸣着不平，
这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成长着，让贺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再过一个月就是蔡景之20周岁的生日了，从此告别一字类，走向了二字坎。而他过几年就迈进四字行列了，这么一算两个人还真是差了不少。
贺晨这辈子从没想过把不配和自卑这两个字安在自己身上，却在一次一次闻到蔡景之身上的年轻气息的时候有了一点怀疑。
他想起了华云樊说的那句，他都能当我儿子了。
这话没错，要是放在古代，蔡景之也差不多能当他儿子了。
但这情绪也只存在了那么一瞬间，毕竟贺晨的高傲和自负是骨子里带来的，这辈子都变不了，他小的时候和他爹吵，上学的时候和老师吵，就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是对的。
前方是个急转弯，贺晨脑子里想着事，手也就慢了，车胎在马路牙子上划出了声尖锐的声响，眼看着撞上边上碗口粗的柳树，贺晨大叫不好，一个急刹车踩下去，车身震颤了一下，然后他听到蔡景之大骂了一句，一阵强力把他拽歪了座椅，车窗撞上那柳树的尖锐枝丫，胜在他这车质量过硬，虚惊一场，贺晨眼睁睁看着小孩把他扯到怀里，用手挡着那块可能会坏掉的玻璃。
人在最关键时候的最本能的动作，贺晨从来没觉得心里这么暖过。
第25章
“伤着没？”
贺晨仰头看着蔡景之慌张的脸，好像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寸。蔡景之摇了摇头，打开车门走到外面透气。贺晨跟着下了车，好久他听到蔡景之说道。
“我哥真的不是人。”
贺晨不知道蔡明之在电话里和小孩还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对面。
“这夜景挺美的，别想太多，好好享受。”
蔡明之要是真跟他斗，一定是斗不过的，以往是贺晨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贺晨把蔡景之送回家后，连夜召集了中层开会。确定了最近的订单量以及谁施压都没戏出了事他兜着这一宗旨，这才在办公室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秘书贴心的给他放了咖啡在桌子上，还是热的。
贺晨拿过来喝了一口，打算把这件事和华云樊简单的说一下。是华云樊的小情人接的，告诉了贺晨一个晴天霹雳。
华云樊住院了。
贺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华云樊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看到他进来，招了招手让他坐到床边，把那小情人赶了出去。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行了你，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多大的肿瘤。”
华云樊腔子里长了个瘤子，医生说不建议手术治疗，怕会死在手术台上，保守治疗效果好的话至少还有个几年的活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给自己做后路了么。”
华云樊剥了个橘子扔进嘴里，从旁边拿了个文件夹给他。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贺晨，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
“老大，我对不住你。”
“诶，这就没劲了，我要你这句对不住么？你能出人头地才是我的骄傲，行了，医院这以后少来。公司那边，我最近帮不上大忙了。不过有一些事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来问我，别太多次。”
“周恺知道了么？”
“我告诉他干什么。”
贺晨皱着眉看向华云樊，欲言又止。
“他又想干什么，没完了是吧。”
华云樊说了一会就开始咳，贺晨给他拍了拍后背，对方伸手跟他要手机。
“电话给我。”
华云樊和周恺刚说了两句，就有小护士推开了门。
“华总，您该去化疗了。”
周恺突然停住了话头，等再出声声音都是抖的。
“你怎么了，你病了？还要化疗？多严重，你在哪里住院。”
华云樊的眉头越皱越紧，扔给对方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挂了电话。还不忘嘱咐贺晨千万别告诉这人。
“你要是连一个周恺都搞不定，我看你也甭想自立门户了。”
果不其然，贺晨刚出医院大门就接到了周恺的电话，鸿门宴。
“周公子，你何必和我较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生意那么多，非要和华盛抢？”
周恺没说什么，他今天穿的像个未出阁的少女，也许是打扮的关系，也许是他真的心情不善，贺晨竟然觉得他少了很多戾气。
“华云樊在哪个医院。”
“他不让我说。”
“我自己不会查么！贺晨，我这是给你个台阶，别不懂事。”
贺晨看着气急败坏的周恺，突然笑了。
“周恺，你何必呢。求而不得，很痛苦吧。”
“滚你妈x。”
也算是应了贺晨那句话，周恺的暴躁突如其来。贺晨趁虚而入，谈起了蔡明之的事。
“周公子好手腕，把我多年的哥们都拉了过去，费了不少力气吧。”
周恺微微一笑，喝了一口杯中酒。
“的确费了不少力气。我答应给了他东源那块地皮，还有不再为难他和他弟弟。贺晨，很多时候，不是朋友太铁，而是开的加码太少，不是么。”
“你真挺幼稚的。”
贺晨哂笑着看了他一眼，又凑近了一点距离。
“你是高看了他，还是小看了我。”
“藤美的单子，你一定要接。”
“那是华盛多年的老客户，我凭什么不接？”
“如果我说他们的单子有问题呢，贺晨。”
周恺饮尽杯中酒，没有再说话。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贺晨知道他大概是去了医院。
藤美的单子有问题？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当天就找了藤美的订单负责人，将那一批批货单调了出来，果真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藤美负责人大惊失色，贺晨的目光也逐渐阴沉。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华云樊的电话，对方显然的气急败坏。
“我告没告诉你别告诉他！”
“天地良心，老大，我可一个字都没透露。”
华云樊骂了句脏话就挂了电话，贺晨在办公室里忙到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蔡景之的电话。
“晨哥，睡了没？”
“还没有，这么晚了，有事？”
“有。”
蔡景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晨哥，两个男的，怎么，怎么做。”
贺晨一口水就喷了出去，然后就是憋不住的笑声，笑的对方恼羞成怒差点挂电话。
“你问这个干嘛。”
“我，我学习一下。”
“你学这个干嘛。”
贺晨步步紧逼，蔡景之半天没说话，后来才开了口。
“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想安慰安慰你。但是，他们说，如果技术不好，会挺疼的，我不想让你疼，晨哥。”
“你他妈想上我？”
贺晨又气又笑，蔡景之却丝毫不觉自己摸了老虎屁股，还在那边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
“虽然理论很苍白，可是我觉得没有理论支撑也是不行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贺晨气的直接挂了电话，隔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甭管这孩子是不是理解歪了，至少开窍了。
这就是个好事，绝对的好事。
第26章
贺晨懒得再去纠结蔡明之到底是哪伙儿的，他觉得华盛内部恐怕出了很大的问题。藤美的订单一直正常运作，所以他没抓执行，一直是下面的人在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果不是藤美内部的，就是他们华盛内部的问题。
他觉得还是应该去找华云樊商量商量，于是二话不说驱车去了医院。
只是他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么一幅画面。
华云樊正睡着，周恺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带着前一阵子很流行的奶奶灰假发，坐在一边给削苹果。那果盘里已经有了两个削好的，他却像没看到一样，还在削第三个。
贺晨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他居然觉得这画面还挺美好的。
周恺把第三个苹果放在果盘里，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华云樊的脸，好一个贤妻良母。
贺晨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周恺突然转过头，刚刚的贤惠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了一脸肃杀的表情。但看到来人是贺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