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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借我光阴-第5部分

小说: 借我光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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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你永远都可以回得去的家。
  苏默就是程淮义可以回去的那个地方。
  所以突然出现的莫家人,让程淮义前所未有的不安,他怕苏默被人带走,也怕苏默自己想走。毕竟,他们有和苏默一样的血脉,可以给苏默提供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让他不用那么辛苦,和自己一起挨苦日子。
  他不敢问苏默会不会走,他只能自己闷闷地坐下来,狠狠灌凉白开。
  苏默若有所思的趴到程淮义背上,拿手指戳他的脸:“哥,你生气是不是怕他们带走我呀?”
  “热死了!”程淮义反手去抓苏默的胳膊,却没把他推开,任由他大夏天的,汗津津地搂着自己。
  苏默戳着戳着自己高兴起来:“哥你舍不得我啊?你放心,我才不会走呢,我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过了会儿,他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是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拿他们的钱啊?我瞥了眼得有两千块吧,得抵你打多少工啊?不拿白不拿呀。”
  刚刚让他哄得有点开心的程淮义又被他一句话气死了,恨恨地拍了他屁股一下:“真是个钱串子!什么钱都敢拿吗?”
  苏默搂着程淮义在席子上滚成一团:“我不是没拿吗?我就想想,想想而已。哥,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学小羊叫‘咩——’”
  半夜,苏默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今夜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他举起手,张开五指,月光就像水一样从他的手指间淌过。
  今天程淮义举着他的手,说这双手糙得都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是男孩子嘛,手糙一点有什么关系。他记起小时候,这双手不仅要洗衣服、擦地,有时候还会被妈妈打手心。苏稻下手可用力的很,随手拿起筷子或笤帚什么的,下死劲抽,还不许他躲。每次手心都被打得肿起来,像一个粉色的小馒头,油亮亮的。
  苏默在月光下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心不在焉地想:爸爸?他居然有爸爸?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提过他?
  他并不是想和所谓的血亲一起生活,在他心里,只有程淮义是他的家人。他只是有点点好奇,好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生下他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又为什么不要他了。
  他有很多很多的疑问,需要问自称是他爷爷奶奶的人,但是他不能问,他觉得如果自己问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会以为自己跟他不是一条心了。
  他才不要教哥哥伤心呢。
  苏默举着自己的手指又玩了一会儿,慢慢有了困意,合上眼睛,头一歪终于睡了过去。
  月色如水,酣梦正甜,苏默的呼吸渐渐轻微,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程淮义睁开眼,转过头来看他,他的眼神清醒,并不像睡了几个小时的样子。
  月光照着苏默,令他长长的眼睫投下毛茸茸的阴影。他微微嘟起嘴,稚气又可爱。
  程淮义静静看着身边这个连睡觉都安静的不得了、乖的不得了的小朋友,觉得心疼,特别心疼。
  一大清早,程淮义就催着苏默洗漱、吃饭。
  苏默昨天晚上没睡好,此时睡眼惺忪,声音黏糊糊地问他哥:“哥你这么急的催我干嘛呀?”
  程淮义把泡饭盛出来散热气,给榨菜滴几滴麻油。弄完了,他擦擦手,从床尾把苏默的T恤拎出来扔给他:“快点,今天哥带你出门。”
  苏默坐在床上,还有点恍惚:“出门?你今天不去当家教啦?”
  “那小孩还病着呢。你快点啊,等会儿天就热了。”
  苏默不想起床,他昨晚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只觉得现在脑袋好重,眼皮好重,好想倒下去香香地再睡一会儿。可他哥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他只能朝他哥张开两只胳膊:“哥哥抱。”
  程淮义认命地走过来,让苏默的脑袋靠在他的肚子上,抓着T恤把他两条胳膊从袖子里拉出来,再把他的脑袋推开一点,从领口拔出来。
  “苏默,你都十三岁了,已经不是小学生了,还让你哥给你穿衣服。”
  他推着苏默到水池边,给他把牙膏挤上:“小东西快点。”
  苏默叼着牙刷,含含糊糊抗议:“不是说我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吗?干嘛还叫我小东西?”
  “那‘小东西’你要吃咸蛋黄吗?”
  “要!”
  等苏默呼啦啦喝完粥,才想起来问他哥:“我们去哪儿啊?”
  “去临江乡下。”
  “临江?”苏默愣住了,临江在关海市的最东边,他从来没去过,但是他不止一次在苏稻的身份证上见过这个地名。
  关海市临江区木桐镇桐花新村九组54号。
  那应该是苏稻的娘家,至于苏稻后来为什么带着他搬到了关海市最北边的悦合区,他就不知道了。至于他有没有问过苏稻其他亲戚,也许小时候问过,后来他被苏稻打怕了,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苏默绞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问:“我们去那儿干嘛呀?”
  程淮义给他的小书包里塞上灌的凉白开、毛巾,给他背上,“你就不想知道你爸是谁?”
  苏默抠着书包带子,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想啊,有什么好知道的。”
  程淮义看了他一眼,哼哼笑了一声,拉起他的手朝外走:“你不想知道,我想知道啊。昨天能冒出来个爷爷奶奶,明天说不定能冒出来外公外婆。与其等别人来找,我们先自己弄清楚,也好知道找上来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先坐市区公交,再倒城乡公交,两个人在中午的时候才找到桐花新村。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头上太阳火辣辣的灼人,连吹到皮肤上的风都是烫的,路边没有一颗遮阴的树,放眼望去都是农田,人家还在不知多远的远处。
  苏默被晒得蔫蔫的,有气无力地被程淮义拉着走。程淮义这时候有些后悔没带一把伞,他怕把苏默晒坏了,不时催着他喝口水。
  两人走了好久,才走到第一户人家前面。程淮义让苏默站在人家屋檐的阴影下歇一会儿,自己过去找人打听。
  乡下的房子不关大门,就这么大喇喇地敞着,屋子里很安静,似乎是这家人在睡午觉。程淮义踟躇地跨进门槛,不知道要不要喊一声。
  苏默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冲了冲脸,觉得清醒一些了。他把毛巾蘸湿,踱到屋子外,隔着一条门槛问他哥:“这是有人还是没人啊?”
  程淮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默抬腿跨进来,举着湿毛巾给他哥擦脸:“要不去别人家问问吧?”
  也许是他们讲话的声音惊动了房子的主人,大堂旁边的側屋里传来一声沙哑的“谁呀——”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位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眯着眼睛瞧了瞧两人的脸,都不认识。
  “你们找谁啊?”
  程淮义上前一点,客客气气的问她:“奶奶,我想跟您问个事,您这里是木桐新村九组吗?”
  “你没看门框上钉着的牌子啊?九组,18号。”老太太看两个人都是小孩子,倒没有露出看外乡人的警惕。
  苏默讨好地笑:“对不起,我们没看见。那54号是一直往北走对吗?”
  “54号啊?”老太太奇怪地看着两人,“早空啦!你们找谁啊?”
  “空了?”苏默抢出一步,站到了程淮义前面,“那之前住的是什么人?是姓苏吗?”
  老太太点头:“姓苏啊。”她踏踏踏踱到堂屋后门,指着一个地方招呼两人过来,“看到没?那个矮房子,就是54号人家。不过已经没人了,死的死,走的走,作孽哟。”
  在一片农村楼房里,两间小小的平房特别显眼,远远看去,就是个又矮又旧的样子。
  程淮义揽住苏默,问老太太:“苏家什么时候没人住的?”
  “什么时候?十多年前了吧。”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用力拍了下门框,“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苏家的闺女,也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没嫁人就生了个孩子,把她妈都气死了!后来苏家就没人了!”
  老太太嘬着牙花,津津有味地聊起这段陈年的花边新闻:“当时闹得可大了,男的不肯要她啊!她家又没有立得住的叔伯兄弟,就靠她一个姊妹上门吵,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人赶了出来?”
  她兴致勃勃地打量程淮义和苏默:“你们两个小人,是他们家什么亲戚?”
  程淮义一直揽着苏默,这个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苏默往自己身后带了一点。他坦然地任老太太打量:“是远房亲戚,就是家里有点小事,想要找找长远不见的亲戚问问。”
  老太太皱着的脸展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给两人指了个方向:“54号是没有人的了,但他们家还有一个嬢嬢。你们真的想要问什么可以去问她。喏,看到了伐,苏家再往前数四栋楼房,他们家的婆婆,你们可以喊伊姑婆婆。”
  程淮义给老太太道了谢,就带着苏默出来了。苏默一直没吭声,埋头往北走。
  程淮义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揉了揉,汗哒哒、黏糊糊的,但他没有放手。
  “怎么了,小东西,不开心了吗?”
  苏默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没有啊。就是想,是不是因为我,姆妈吃了太多苦,所以她才不喜欢我的?”
  苏默觉得自己找到了解释,苏稻生下他,但是被莫学闻抛弃,之后也一定过得不好,所以才会讨厌他。如果她有正常的婚姻,也许会像所有正常的母亲,不会打他,会喜欢他。
  苏默本来也没有多恨苏稻,现在找到了苏稻不喜欢他的缘由,似乎终于可以解释他一切不幸的原因。
  他终于不用再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他的母亲不爱他,是不是他不够乖,是不是他做错了。
  苏稻死了,可是留给苏默一生的疑问,他永远都要在内心深处质问自己,连父母都不爱他,还会不会有人爱他?
  程淮义给了他答案,会。
  但是这份爱又有多久呢?是不是他做的不够好就会被收走这份爱呢?
  原本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的答案终于出现了:原来一切都不是他不够好。
  程淮义有些不舍得再让苏默去追溯那些陈年往事了,他捏捏苏默的手指:“那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
  苏默抬头看看他,又把头低了下去:“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程淮义当然是一切都顺着苏默的。
  两个人走了二十几分钟,到了苏家房子面前。离近了看,更能感受到这座房子的破败。墙上的墙皮早就剥落的斑驳不堪,墙根下冒出丛丛野草,门框窗棂被风雨侵蚀的只剩下朽色,窗子上的玻璃也被打破了,碎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尖锐的冷光。
  程淮义上前推了下门,门倒是锁得牢牢的,推上去纹丝不动,只是沾了他一手的灰。
  苏默绕着这两间间平房走了一圈,最后靠在窗子上,从破掉的玻璃处朝里看。
  “默默,离远点,当心被扎到。”程淮义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开一些,捡了根树枝从破洞里伸进去,把里面的窗帘往两边扒拉。
  这窗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早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一挑,彭起一片灰尘,兜头兜脸地罩下来。
  苏默和程淮义被呛得一阵咳嗽,灰头土脸地继续往里窥视。
  房子里阴森森的,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味道。摆了一张床,一个橱柜,其他的就看不清了。苏默有些怅然地靠在程淮义肩头,小小声嘀咕:“说不定我就是在这里生的呢。”
  程淮义把手里的棍子丢一边去,本来想拍拍他,又想起自己手上脏,于是把手握成拳头,用小臂轻轻碰碰苏默:“瞎想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你肯定是在医院里生的。”
  正当两个人商量着要不要找个东西把门砸开,一个路过的婆婆停住,奇怪地看着他两。
  正当程淮义想他们是不是被人当成小偷了,那个婆婆却问他们要不要去她家里坐坐。
  苏默和程淮义无言地看了对方一眼,就跟上了那个婆婆。果然,那个婆婆在前面第四栋楼房前停了下来。
  “进来,进来。这么热的天——”婆婆让他们坐在堂屋里,给他们开吊扇,还给他们拿小熊猫雪糕吃。
  苏珍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见到那个孩子。苏稻带走他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发誓:绝对不会再回到这里。
  但是这个孩子一站到她面前,她就认出来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她还不够老,不够老到忘记苏家是怎么在一年之内办了两场丧事的。
  现在苏默坐在凳子上,样子乖乖的吃雪糕。那个婆婆一直在看他,他想要不要喊人家“姑婆婆”。可是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又不认识他。
  是苏珍先问的他。
  苏珍问苏默:“你叫苏默吧?怎么一个人回来的?你大姨呢?”
  “大……大……大姨?”苏默惊得都口吃了,手里的小熊猫没握住,掉在裤子上,印出一团脏污。
  程淮义也被惊呆了,难道苏默不是苏阿姨的孩子?那他的父母到底是谁?
  “苏稻是怎么和你说的?她怎么让你回来了?”
  “我妈,我妈死了好几年了。不是,婆婆,我妈到底是谁啊?”
  苏珍愣住了,她没想到苏稻会死了,她年纪还轻啊,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没了呢?她浑浊的眼睛渐渐沁出一层水光,哽咽地喃喃:“我那早死的大哥大嫂啊——”
  她终于明明白白告诉了苏默,关于他的身世。
  苏默的亲妈叫苏禾,是苏稻的妹妹。她们的父亲、苏珍的大哥早亡,家里只有两姊妹和一个妈,原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
  没想到有一天,苏稻发现妹妹肚子大了,她问了很久,苏禾才告诉她,是隔壁莫家的儿子干的。原来两个孩子一直眉来眼去,终于趁大人不注意弄出了事情。
  虽然未婚先孕这个事情让苏家很恼火,但是让两个孩子摆酒结婚了,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莫家不肯。
  莫学闻当时还在大学念书,苏禾高中毕业就不念了。而且她们家只有三个女人,更加没什么钱。
  莫建国瞧不上苏禾,对上门要说法的苏稻就一句话:“不可能。”
  莫学闻不可能和苏禾结婚,至于苏禾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苏禾自己负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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