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作者:匡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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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给时惟以报平安。
慕宥负责把箱子提上去,歪着脑袋看她,问了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是啊。”她笑眯眯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他坐到她身边,眸色深深,说:“他离过婚的……”
“……那又怎样?”她把手机放到包里,拉了拉羽绒服的帽子,低声道:“你以为我……?”
她没说下去。
车子“吱”一声开动了,窗外大树一排排向后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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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鲁阳西站,已是傍晚,夜空还出来了几颗零散的星星,努力地在发光,阴冷的风吹过来。
他们一同推着行李箱往站台走,有好几个司机问他们也不要坐车,南樛都摆手拒绝了。
车上路程很长,慕宥一路上都很安静,两人只是不痛不痒地聊了聊鲁阳有哪些特色小吃。快到站台的时候慕宥才来了一句:“等会我爸爸会来接我,让他送送你吧。”
她的回答平静而缓慢:“不用麻烦了,我坐公交回去就好了。”
她家的路他闭着眼也能走到,“不麻烦的,反正也顺路……”
“是不麻烦,”南樛抬眸看他,笑了:“可是不方便。”
她不方便,慕瑞生也会觉得不方便。
她转头,准备去公交站。
他拦住她,轻轻拽住她的手臂,他看到她的睫毛在抖动,开口:“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南樛一愣:“不介意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凭空下结论。”
她甩开他的手,跑向了站台,公交车已经停好了,底下在排队,等轮到南樛上去的时候,有个老大爷蹭上来了,她退了一步,等他上了车,才慢慢走上去。
她扶着把手,站着,公交车很快开动了。
车站旁又开了家新超市,应该是新开张不久,外面还挂着打灯笼和横幅,满屏皆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车内回荡着着亘古不变的声音:
“上车的乘客请往后门移动……”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请给老弱病残和抱小孩的乘客让座……”
车道拐角处,她看到了慕瑞生的车,从侧面穿行而过,高中她坐过几次他的车,有点影响。
后排坐着慕宥,身旁是他的母亲,他母亲五官很精致,长相艳丽,一看就是会打扮的,正笑得花枝乱颤,而后又凑在他耳朵旁悄悄说着话。
不用想,一定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早点断掉干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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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家里的时候,她已是睡眼惺忪,眼波沉沉。
她拿出钥匙开门,才发觉门锁已经换了,先前的木质门改成了防盗门。
无奈只好拿出手机,给奶奶打电话。
奶奶用的是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没多久她在门口都听到了隐隐的凤凰传奇音乐。
冬日初至,外边暗淡无光,楼道鬼气森森,冷风簌簌吹来,不远处隐约可闻犬吠声。
正是出神时,房门开了,奶奶站在门口。
“奶奶,我回来了。”在外边呆的太久,回到家里开口的第一句还是普通话。
“小樛,”奶奶看到是她,一时泪泛眼花,碰了碰她的手,哽咽道:“真的回来了。”
上次暑假因为要帮时惟以做事和兼职,她就留在盛京了,她有一年没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她前倾抱住她。
这是她的奶奶,她最亲的亲人。
爷爷前年过世后,家中就只剩她们两个了。
晦暗的灯光映照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和陈旧的家具上,显得孤零零的。
奶奶拉着她坐下,给她泡了杯花茶,还是她熟悉的味道,她从小就喝惯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条,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她的声音满是心疼。
“不用了,”南樛不想让她累了,这个点在平日就是奶奶睡觉的时候了,“我在车上吃了,还不饿。”
“那赶紧洗漱下,坐了一天的车……去好好歇着吧。”
“奶奶,”南樛抱着她,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奶奶布满老茧的手,眼神没什么神采,“我好累……我好想你。”
她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爸爸、妈妈和弟弟是另一家人,开始家人对她的解释是计划生育的缘故,就把她的户口单独过继到了这边,小时就一直住在这里,后来也不曾离开,逢年过节也会去爸爸妈妈那串门。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越是有人想粉饰太平,就越是有人想挑起事端。
从小就有人在她耳边说你是捡来的之类的话,可她不怕,反正她有奶奶,全世界最疼她的奶奶。
“那个门锁是最近换的,老有人来这问东问西的,你爸爸怕以前那门不安全。”
“……哦,换了也好。”
“明天再去你爸爸那吃饭吧,南靖刚好周末也会回来,让细眉好好做顿吃的。”
“好啊,我还给南靖带了礼物。”
“别老乱花钱,你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南靖平日也不怎么玩的。”
南樛也不多说,问:“奶奶,你的肺现在没有问题了吧。”
三年前,奶奶被诊断出肺癌,当时她还在东莞,那段时光她过得最艰辛,她差一点以为她赶不及了。
“你怎么老操心这个,年年都问,做了手术以后就好了。”
“那就好。”
“当时你来往家里寄来大把的钱都快我把吓得半死,生怕你走了什么邪道。还好只是老板提前给工资,小樛,我不求你出人头地,就盼着你平平安安地好好过着就行。”
“……嗯,有奶奶在,我肯定会好好过,永远和奶奶一起。”
“说什么傻话,小樛年纪也不小了,有找对象吗……尽量别找抽烟的吧,我这肺就是因为你爷爷常爱抽烟,二手烟影响大,当然他要是能戒掉也行。”
爷爷是因为肺癌过世的,奶奶从小就不让爷爷在她面前吸烟,她总是试图给她最好的。
“……知道了。”她呶呶道:“找了对象一定带回来让你把关。”
奶奶听此,笑容深到了满脸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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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灯火通明。
慕宥回来后,先简单解决了下晚饭,母亲赖慧一个劲地问他:在学校住的还习惯么,期末考试怎么样,怎么老不往家里打电话。
他神色淡淡,只说在学校一切都好。
赖慧问:“你和刘贤作有常走动吗?”
“有时会在一起打球。”
“我听他妈妈说他准备读研了,知道是哪个学校的研究生吗?”
“……嗯,他已经参加了笔试,成绩估计要下个月出来,好像就打算考本校吧。”
“那就是还不一定考得上喽,刘贤作从小就喜欢读书,他家人从小就爱吹他,记得当时考上民大时大摆筵席……可我儿子也争气啊……平时不努力,高考一鸣惊人……”
母亲赖慧是农村人,在家中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长得漂亮是真,可家里紧巴巴的日子没法让她念书,经过相亲认识了知识分子慕瑞生,有时想想还觉得是自己亏了,常常抱怨老师工资不高,他人又不圆滑,在学校还处处受限制。
慕宥早已习惯母亲的炫耀和攀比,不予理会,安静喝着刚刚熬好的肉汤。
不知道南樛回去有没有饭吃,她和她奶奶住在一起,老人家这几年身体听说不太好,能不能顾上她……
赖慧继续道:“阿宥,你也准备去考研吧,反正我们家也供得起。”
“妈,”他有些无奈,微微顿了下,“我现在还只是大一,刚踏进学校呢。”
按照他先前的成绩,家里根本不指望他能上个一流学校,被民大录取后,赖慧对他的期望越来越大,巴不得他爬得越高越好。
母亲雀跃明朗的声音不断:“提早准备也没有坏事嘛,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你看看你爸的学生,有好多是高一就开始练高考题了……”
他敷衍道:“再说吧。”
“慕宥,跟我来一趟。”是慕瑞生的声音。
“先去洗澡吧,”赖慧骂骂咧咧道:“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到房里来。”慕瑞生的声音难得的阴冷。
慕宥跟着他过去了。
“这两父子搞什么鬼!”赖慧抱怨了句,又走进厨房洗碗了。
嫁给慕瑞生后,赖慧就做起了全职太太,可慕瑞生除了忠厚老实外并没有让她满意的地方,同村的其她漂亮女孩有做阔太的,如今条件比她好多了,男人长得也比自家好。
对生活愈加不满,她一度灰心丧气,生下儿子之后,她的重心就全集中在了儿子生上,还好儿子争气,家中大权也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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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光线很暗,高考结束后,他就把台灯撤掉了,反正他更喜欢夜里的环境。
自由,惬意,随心随欲。
慕瑞生从床底下搬出了一个灰黑色的纸箱,沉声道:“这里面的画都是你的吧。”
纸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沓素描纸,好几瓶罐装颜料,调色板,抹布,几个青蛙状的餐巾纸,还有好多揉在一起的纸团……
房间很静,他俩的呼吸声可闻。
厨房里有水滴的响声。
慕宥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些。
画画,是什么?
青春,兴趣,回忆,手艺,抑或……工具。
看着这些被翻出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坦然道:“嗯,都是我的。”
☆、Chapter 27
Chapter 27
翻腾到这些还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大扫除,慕宥从小就爱画画,有时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在房里呆上几天就和一堆油画颜料作伴。床底下有这些也正常。
可慕瑞生感到古怪,这些东西可不像是好久没用过的,颜料旁边的标识注明生产日期在一年前。
慕宥在上高中之前,曾说过再也不作画了,当时赖慧满脸不高兴,暑假他刚好举办了个人画展,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还有外地来的公司说想签下他,原以为他会在绘画的路上越走越远,可世事难料,慕宥拒绝了所有邀请,并决心再也不不碰美术了。
这事当时还掀起不小的波澜,毕竟自家儿子文化课水平有几斤几两,赖慧是很清楚的,不走这个路而单参加高考恐怕很难,还好他上高中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超乎寻常的投入和勤奋让他在学习上突飞猛进,画画似乎也被他遗忘了,家里的画具一瞬间也全部消失了。
条条道路通罗马,慕瑞生和赖慧也就没说什么了。
儿子又去了民大,前途无量,画画仅成为过去一时兴起。
可看到这些,慕瑞生觉得他都错了。
错得离谱,蓦地心乱如麻。
父子俩由于性格原因,关系一直淡淡的,平日的对话更像是课堂上的老师和学生。
慕瑞生沉声问:“你一直在画画?”
慕宥道:“……高考后我也没什么事,就偶尔画得玩玩,这有什么问题吗?”
慕瑞生说:“我听刘贤作讲姨娘已经送到市医院去了,是南樛家里人把医药费都凑齐了。”
慕宥坐在了床沿边,目光有些涣散,道:“我不太清楚,姨婆能快点好起来就行。”
“她爸爸的工作也撤了,现在好像在建筑工地上,能筹到那么多钱还真是不容易。”
“……嗯,只能说他们对这事还是上心的。”
慕瑞生说:“记得2010年你办了画展,不少行家想要,还有把价钱抬得离谱的,现在想想当时如果去画画……搞不好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慕宥冷冷开口:“艺术品这种东西其实主观色彩很强烈,有人觉得它一文不值,有人觉得它是无价之宝,关键得有伯乐。”
“……伯乐?”听到这一说法,慕瑞生心口一阵揪痛:“千里马即使是被伯乐找到,也免不了奴役差使的命运。”
慕宥笑了:“奴役又如何,也许它恰恰甘之如饴。”
到底是父子,寥寥几句,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慕瑞生查了他的银行。卡,在过去三年里进账的数额还有转账交易记录差点把他吓到了。
因果循环,早已清晰。
这世上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慕瑞生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外,说:“……你想要钱,我这有;姨婆的药费,我出。你别做犯法的事。”
他看到儿子挠挠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墙角白色的小青蛙,过了会儿才开口,声音如同早已冷却的茶水:“没有犯法,我还是好好的呆在民大,我就是喜欢建筑,画设计图也很有意思。其它的……都很安全。”
这时赖慧走了进来,道:“你们在嘟囔些啥呢,大晚上的洗洗睡吧。”
“刚才听你们说到南樛了,前些日子我还碰到她妈了,在服装厂上班,整个人老了好多啊,不过她家男人也不争气,一下从从科长变成搬砖的了……”
“别说了——让孩子好好歇着。”慕瑞生推了推赖慧的背,语气有些不耐烦,示意她出门。
“你推我做什么啊……南樛她爸处分还算轻的了,前些日子我看新闻一女的大学被别人顶替了,还让别人做了老师,这一查出来舆论不甘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老师全家人都丢了工作呢……”
“我想睡了。”慕宥把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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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接到了时惟以的电话。
南樛平躺在床上,压低音量:“时老师,我在家里。”
时惟以“嗯”了声,问她寒假有没有什么计划。
南樛说:“我不是说过我有个弟弟吗,他成绩不太好,我会去给他当一段时间的家教。”
时惟以静静道:“当老师啊……挺好的,在自己家里教书也方便,不过初中的知识你还记得吗?”
她的腿不小心碰到了床尾的挂钩,锈迹斑斑的铁丝戳到了脚背,她忍着疼,小心翼翼地把脚跟挪开,深吸了口气,对电话那头道:“我这两天会看看课本,好好准备下,反正他还没有放假。”
“没事……教书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了,我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时候其实也挺紧张的。”
其实应该可以算第二回了,南樛想。
时惟以和她说起一事:“那个司法追究赔偿责任保险……已经有保险公司愿意开发它了。”
她略有诧异:“……是么?”
“我听魏教授讲的,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