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作者:匡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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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向南樛,眨眨眼:“帮我捡下纸好么。”
南樛侧了侧身子,半蹲下,餐巾纸在文嫣的高跟鞋附近,鞋跟又细又长,她刚抓住纸巾,就被她猝然挪动的鞋跟用力刮到了。
手背起了红痕,她直起身,换了一只手,把纸巾递给雷清。
文嫣看着她,眼眸却似寒潭般,凛冽笑道:“其实,我们口味还挺像的,都爱吃粉丝。”
熟悉的笑,还有高跟鞋突然让她想起那个晚上的跟踪,透明的粉丝从筷子里溜了出来,掉到桌面上,她没理会,开始吃青菜。
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男生看着手机,猛地尖叫了起来,他身旁的男生和他头碰着头,看了屏幕后也是满脸异色,小声讨论着什么。梁江林也跟着瞅了眼,脸色阴沉。
其他同学心照不宣地跟着翻出手机,南樛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陆陆续续落到她身上,有惊异的,有愤懑的,还有慌张的,或明或暗。
文嫣朝她笑笑:“感觉一下子低气压了。”
她拿出手机,班群、校官网一个链接快传疯了——名校中的潜规则。
她点进去,详尽地描述了一个女大学生的传奇经历,高考前在酒店做小姐,几个月后考入民大,拿了三年奖学金,顺利保送本校,同时附上和该校法学院一位男老师亲热的配图,往下滑动,还有她穿着抹胸的红裙,在酒店跳艳舞的画面。
底下有好多评论,清一色的都是“她不配”“这女的有手段”“取消保送”之类的话。
身边还在嗡嗡作响。
她放下手机,站起身,说:“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步伐稳健,大步走出房门。
“南樛……”雷清从后头追了上来。
天完全黑了,夜风清凉。
出了好望角门口,雷清才截住她,神情变幻莫测,好一会儿才定下来,开口:“你真的已经保研了吗?”
“没有。”
“可是我在我们系的推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她忍不住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背后有那么多事……”
“我没有被保送。”她只说了一句,转过背走了。
她沿着小径,走到了上次的湖畔,今晚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空中慢慢飘起了雨,直到有道黑影从背后蹿进来,脱下外套罩在她头上,用力抱住她,像是要嵌入体内般。
她的思绪还处在混沌的状态,轻声说了句:“有事么?”
“回我那儿吧。”慕宥说:“其他的我来解决。”
光线暗极了,周边静谧,南樛的脸有点看不清。
好一会儿,慕宥听到她低低说了句:“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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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的力量相当可怕。
近些年高校各种问题频出,民大这事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众人纷纷质疑——一个酒店小姐有没有考入名校的可能。
同一时间,网上又晒出了该学生的高考成绩,随着最严高考的开展,高考弄虚作假这一可能越来越低。而后,网上又公布该同学初中、高中的模考成绩,一路下来,都很出色。至于她为什么又去酒店上班,有人扒出来,那是她第一年高考失利,南下打工的场景。
还有人反驳,她的成绩姑且不谈,她和某老师的恋情也是不容于世。况且,她进入民大时,该老师还是已婚,该同学的人品有待考量。
此间种种,不胜嗟吁。
民大官方迫于压力,取消了该同学的推免资格。
外界吵得乱哄哄时,当事人南樛正在慕宥的出租房里看英语阅读理解。
她白天照常去公司上班,里面的人对她不了解,照样该严厉的严厉,和蔼的和蔼,平淡无痕。
慕宥住在学校宿舍里,隔两天会来看看她,陪她说会儿话,她不再对他像以前那么漠然,就跟普通朋友似的,提出要分摊房租的请求,被他一口拒了。
他理直气壮道:“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南樛笑了:“我发了工资,总要找点地方花啊。”
他顿了下,道:“那行,我们一人一半。”
慕宥提起一事:“最近秦璇的事在审着,想替她伸张正义的很多,傅恺的嫌疑已经排除,那个夏荷真自首了……”
她愣住了:“什么?”
“舆论把目光锁定在傅恺的时候,她就主动自首了,承认了当年偷了实验室的化学物品,放置在秦璇的食物里,加上她之前的案子,恐怕翻不了身。”
他补充了句:“案子是时惟以接的。”
南樛别过头,轻轻咳了声,继续低头看英语单词。
天渐渐转凉,她在班群里看到听讲座的消息,便挑了个时间,回了趟宿舍。
她拿钥匙开门,先前的东西还是规规矩矩摆好,没有一丝杂乱,她把衣服收进密码箱里,拉上拉链时,房门咔嚓一声响了。
“南樛。”是温雅的声音。
南樛看着她:“我去外面住一段时间。”
“南樛……对不起。”
温雅的神情有一丝落寞:“那个保送的资格,是我向魏年要的,我家的生意出了点意外,拿不出那么多钱供我出国。我男朋友又要出国,为这事,我跟他吵架了,那时是晚上,我走了夜路,被街头小混混盯上,还好我及时报警,我一时动了歹念,给魏年送了礼,再拿那事跟他求了保送的……”
“先拿你的名义占着也是我想出来的。”
南樛拎好包裹,语气淡淡:“没事,已经不重要了。”
她推开房门,看到了雷清。
她眸间有泪水滑过,南樛绕过她,走了出去。
民大真的很大,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从宿舍到校门口,她走了好久好久,路上总有几个人朝她指指点点。
做名人也挺容易的。
“那个老师在她前面。”有女生惊叫道。
南樛抬眸,时惟以静静地朝她走来,阳光下的他清俊逼人,浓眉英目,鬓角略带风尘。他上前帮她提了行李,神色自然:“要去哪儿?我送你。”
南樛想了想,说:“我想去见夏荷真,你能帮我个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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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惟以带她去了看守所。
她和夏荷真隔着一张桌子,沉闷又安静。她穿着特制的衣服,干净简约,表情并不友好,大概没有想到南樛会找她见面。
她们两个,先前没有任何交集,可却莫名的牵扯在一起。在背后,互相耍着手段,较着高下。
“秦璇的女儿,不错。”她率先开口,仿若洞悉一切。
她没有化妆,但多年的保养使她看起来并不老,只是血气不足。
她语气很傲,十分刺目:“你不要以为是你把我扳倒的吧,傅恺早就像想除掉我,把我关起来,他才方便和我那好女儿一辈子享乐。这事闹得太大,总要有人背负,我不自首,我父母会很难看。”
“我知道,”南樛表情淡然:“大的我管不了,只能对付你了。”
夏荷真说:“跟你那个妈一样,自以为是,自诩清高,所以才会处处得罪人。”
南樛道:“就凭她出钱让你上学,你也不应如此。”
她呵呵笑了声:“秦璇是爱帮人,可也爱伤人自尊,让其他人在她面前无地自容。她永远看不起底层人群,连南文仕也是,在她眼里,南文仕这种凤凰男只是她用来对抗傅恺的工具。”
南樛低眸,沉默不语。她先前有调查秦璇的资料,非常出色的学生,眼光极高,而南文仕只是一所普通大学的学生,两人的交集还是因为少年文化馆的服务。
她慢悠悠道:“你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我和傅恺好的时候,便假模假样道接近秦璇,还给她灌酒,迷乱间让她了孕。她脑子也疯,想用怀孕的事气傅恺,对于南文仕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种,可是她没抓到点子上,傅恺只喜欢小女生,小女生长大了,他就不爱了。”
她是在发泄情绪,南樛知道,也很懂她的心情。
情爱纠葛,悲伤哀怨,鼓掌之中,谁也说不清。
万千沉疴,有理得清清楚楚的,更多的则是囫囵下去。
这世上,清水、淤泥混杂,想要只生活在清流中,只能是雾里看花。
夏荷真忽然扯着嗓子道:“你这种人生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命。”
南樛头也没抬,道:“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你会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有空我会去看晶晶。”
她转过背,准备走。
“等等——”
“下毒的事,你爸也有参与,你是他们的女儿,罪恶的孩子,一生都不会好过。”
☆、Chapter 49
Chapter 49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月色凄清。
出来的时候,时惟以还在外头等她。
她上了他的车,好长时间没见,她看到他鼻梁上有细小的皱纹,顿时有种无力感,良久,道:“时老师,对不起。”
认识以来,她实在亏欠他良多。
“是我的错,” 时惟以说:“文嫣的事是我没处理好,她前段时间找我复合,我拒了。”
雷清有给她发消息,由于时惟以已经辞职,所以师生恋的名头已经没有了,而且他有作出正式声明,表明是他主动追求南樛,而且是在离婚后,恋爱关系并未持续太久。
他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哑:“南樛,我们真的不行了么?”
“时老师,对不起,”南樛的唇瓣微微颤抖着:“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从小,我就不跟我爸妈住一起,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内心还是寂寞的,我想要周围的人给我温暖。以前读书时,我总会装成一幅活泼开朗的样子,努力交朋友。大学后,我给自己裹上坚硬的铠甲,可我跟以前一样,还是渴望着有人能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时老师,我很喜欢你给我的温暖,可我并不喜欢你。”
时惟以静静看着她,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嘴角挂着温润笑意:“我给你一段时间,我会一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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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樛在期货公司的工作并不顺利,她所学的理论知识在实践中毫无用处,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的培训期,人力部的前辈又叫她过去,商谈签约的问题。签约只是把工作由劳动协议改成合同化,工资也会上涨。
她说:“如果我对这工作有不满,离职问题不大吧。”
人力部的小哥,姓钟,她一直称呼他钟先生。
他大概也猜到了她这工作也许做不长久,说:“当然没事,这里去留还是随意的,但要办好离职手续。”
她勉强弯弯嘴角,同意签约。但人事部说,正式工作的话,以你的资历不能呆在总部,要先委派到基层一段时间。
南樛问基层有多远。
钟先生说,有周边的县城,还有附件的一些地级市。
她看了下具体的分公司,最终道:“我可以去津市吗?”
钟先生说好,转而又补充了句,公司还是很有发展前景,让她考虑长期就业。
晚上要开始填报志愿了,她斟酌了下,打开网站,选好了学校。
恰好袁苒的电话打了过来。两人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袁苒还在盛京的银行工作,她男朋友回了老家。
“我们说好了,先尝试下异地恋,如果我们的感情真的无坚不摧,也不会因为距离而有所改变。”
她笑笑:“希望早日喝你们的喜酒。”
鼠标在桌面上滑动,她在盛京大学报考下方按了“确定”键。
“我前几天看到孙雯雯了,”袁苒说:“她在给个小型网络剧做模特,脸画得花花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我记得她是学历史的,跟模特八竿子打不着。”
南樛说:“人总得往前走,不管是什么样的路。”
两人又随意聊了两句,涉及到近期的安排、目标规划,言语间透着股老成持重。
老年人喜欢聊年轻时的事,而年轻人则爱幻想未来,她们都不再年轻,所走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房门咯咯作响,她开了门,是隔壁的大婶,儿子已经高三了,不愿住校,大婶便在这租了房子,在一旁陪读。
大婶手里抱着练习本,呵呵笑道:“听说你是民大的学生,成绩肯定很好吧。”
“还凑活。”
她笑眯眯道:“我儿子有几道数学题不会,能帮他看看吗?”
“你拿给我吧,我尽力试试。”
“你男朋友这几天没来啊?”
南樛努了努嘴:“他比较忙。”
大婶嘿嘿一笑:“我看他对你真上心,小两口甜蜜着,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南樛一顿:“还没想那么远。”
大婶看她不愿多谈,八卦够了,转回了对面房间。
南樛拿着练习本,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楼道口处的阮娜。
阮娜走来,目光如影盯着她:“你一直住在这里。”
南樛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说:“是的。”
她眸光一转:“你们同居了?”
南樛没说话。
“你不值得他这样,”阮娜词不达意道:“你会害死他的。”
南樛神色温和:“我们之间会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娜斜瞪她一眼,大步迈进房门,掀开了几幅用白布遮住的油画,扬了扬下巴:“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画……画得很棒?”
她瞥了眼,她不懂画画,知之甚少,慕宥也很少在她面前作画,可她能感觉到,面前的画是有生命的。
阮娜翻出手机里的相册给她看,里面是拍卖会现场的照片,宏伟瑰丽。她咬牙切齿,愤愤道:“我告诉你——他在这作的画,随便一幅都能价值百万,但拿到市面上,全部会冠以别的大师的名字。”
她还从包里掏出了公安机关的追查档案,里面有详细的伪造真画的记录。
“这是我爸从公安局搜到的资料。我告诉你,他不仅做过枪手,还模仿名家真迹,协助造假画。这对一个画手而言,是多大的耻辱!这背后的牵线人就是时霆,两人合作好多年了。时霆利用他,还清了自己多年的债务。慕宥想要钱,就卖自己的双手,四年了,他默默做着,全是为了你。”
南樛一时有些语塞,她能感觉到慕宥不缺钱,有时还很有能耐,可完全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她很快镇定下来,随即冷冷道:“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