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唐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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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来,这是第二次这么心急如焚,第一次是唐佑掉大溪河那次,他随后绕下桥跟着入水,却没有找到人,浮出水面时,只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唐佑远去的身影。
这是第二次,来得更加凶狠,让他猝不及防,对程子涵的担心,对唐佑的痛心。
看到程子涵的情况,他思考不了任何问题,所有的怒火扑向短信的主人——唐佑,却忽视了,号码虽是唐佑的,短信不一定是唐佑发的。
唐佑躺在地上,慢慢地理清了:“你觉得是我害他。”
“是。”
顿了顿:“慕少斯,好歹我们有两年半的情分,在你心中,我不如一只破手机发的信息?”
慕少斯沉默。
“果然是个混蛋……”唐佑咬牙,“不多说废话了,我需要医生。”
慕少斯反问:“医生?”
问得随意,慕少斯却在此刻,忽然发现有些不对,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安地看向唐佑,却见他躺倒的地方一滩血迹慢慢渗大:“唐佑?唐佑!”
唐佑最后的知觉是慕少斯拼命喊他的名字和刺入人灵魂深处的急刹车声。
一切都黑了。
唐佑醒过来时,四周一片茫白,眼神有点蒙蒙的,像躺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意识稍微回笼,就瞥见一旁坐在椅子上睡着的许钦辰。睡着的男人精神状态并不好,浅浅地皱着眉头扶着前额,右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嘴唇周围带点青,两三天没刮胡子的样子。
唐佑眼睛直直地研究许钦辰的睡姿,没两分钟,头一歪,又睡过去。
许钦辰闭目养神,浅浅睡着,也感到有人在盯着他看,等睁开眼时,唐佑还是睡着的样子,脸色苍白。
许钦辰起身,蹲在了病床前,当人的眸子里注满了某种情愫时,会显得很深邃,许钦辰伸出手,握住了唐佑缠着纱布的爪子。
眼睛亮晶晶的。
唐佑很困,感觉手被一点点握紧,却不会握疼他。想睁开眼打个招呼,顺便再问问现在是什么该死的情况,为什么动不了,却在适应了那人手心的温度后,再次安心睡去。
许久,许钦辰接电话,轻轻放开唐佑的手,出了病房。
唐佑睁开眼,原本睡得很安心的人,在包围着自己手的温度撤离后,竟然立即醒了过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关闭的门。
许钦辰推门进来时,和唐佑对上目光,唐佑一向清亮的眼睛里,竟然带上了一种昏昏的渴望的神色,许钦辰心里一软:“醒了?”
唐佑:“嗯……”
声音怎么这么难听?这是什么破锣嗓?
许钦辰靠近:“别急,你太久没说话,过段时间就好。”
唐佑:“嗯……”
许钦辰:“疼么?”
唐佑在心里点了点头。
然后,就被吻了。
吻落在唐佑的脸颊上,男人未刮的胡子稍微扎人,两颊有点发烧,许钦辰的呼吸喷在脸上,唐佑眼睛湿润,许钦辰指腹划过唐佑的眼角:“在一起吧。”
在一起吧,在一起吧,在一起吧。
嗯,那就在一起吧。
唐佑侧了侧头,闭上眼,在许钦辰脸上浅浅印了一吻,慕少斯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心里像被硫酸泼过。
唐佑握紧拳,很想控制住,但是嘴角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下拉的趋势。
许钦辰岂会看不出唐佑的内心,伸手揉了揉唐佑的头发,认真说道:“三个月,我会将他从你心里完全赶走。”
我做不到,那你帮我吧。
“……好。”
遏制不住思念了,更遏制不住失望了,唐佑像只受伤却无处可躲的小兽,许钦辰给了避风之所,唐佑顺势搬进去。
唐佑将脸埋进被子里,肩膀微微颤动,许钦辰静静拍着他的背,并不拆穿:“想喝水么?我去给你倒。”
许钦辰出了病房,给唐佑留了点空间,那别扭的小孩,躲在被子里哭的话,怕是给闷坏了。
唐佑昏迷了将近三天,这三天,许钦辰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查清楚。
在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穷人开车撞死富人,可能要好吃几年牢饭,而富人开车撞死穷人,只需要一笔钱就可以逃脱制裁。
唐佑的父亲唐行知是个官员,曾酒后撞死一对夫妻,并被曝光。
如果唐行知承认了,迫于群众压力,政途可能就此完蛋。所以,唐行知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酒驾,一系列找人伪证、恐吓打压后,唐行知由肇事者转而变成了受害者(唐行知在车祸中也受了伤),那对夫妻是对平凡夫妻,只有一位老父和一对儿女,不可能有人为他们申冤,在目睹了老人哭得跪倒再到昏厥,和一对兄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后,唐行知象征性地赔了一笔钱,将这件事翻页。
十几年后,这对兄妹中的哥哥找场子来了。
唐佑独身一人,又跑到了乡下,被盯上抓住易如反掌,而程子涵在慕少斯身边,要下手很难,一封署名为唐佑的电子邮件发给程子涵,再用唐佑的手机告知程子涵地点,从小缺少父爱的程子涵屁颠屁颠一个人跑去了北城锦绣开发区,为的是电子邮件中唐佑即将告诉他的关于父亲的事。
程子涵在慕少斯那里看到了唐佑的全家福(照片)后,对比了自己的全家福,爸爸是同一个人,就猜到了自己和唐佑的关系,而那次慕少斯要唐佑去办公室拿照片时,本来是想告诉唐佑这档子事,却到最后没忍心开口。
事情的始末就是这么简单,中肯地说,唐佑和程子涵遭的罪是应该的。
许钦辰明白,所以不会去找那对兄妹中的哥哥的场子,说到底,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唐佑和程子涵这两只小崽子是仇人的儿子,肯定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父债子还的观念,往往在一些人的心里根深蒂固,所以,他就算真的害死了唐佑和程子涵,可能也认为是对的。
而在许钦辰这一方,凡是对唐佑不利的,都是不可饶恕的,但是碍于唐佑他爸对不起人家在先,许钦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微收拾了一顿就放跑路了。
当然,慕少斯要怎样对付对方,许钦辰乐得一旁看好戏,慕少斯收拾得越狠,许钦辰可能看得越高兴。
经过试探,许钦辰发现,唐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架。许钦辰想了想,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唐行知肯定不会告诉唐佑,既然唐佑不知道,许钦辰也不会告诉他让他有心理负担,心有负担就会束手束脚,他还是喜欢闹腾犯二、执拗坚强的唐佑。
*
慕少斯来看唐佑的时候,许钦辰正在喂唐佑一点点地喝水,与其说是喝水,不如说是抿点水润润嗓子。
唐佑精神看起来很不好,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苍白的嘴唇印着白瓷小勺,秀气的眉拧着,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样。
慕少斯站在门口凝视这一幕,只觉得恍恍惚惚。
察觉到有人,唐佑抬眼看他,目光稍凝,片刻后注意力回到了嘴唇前的小勺上去,张嘴,小小地抿一口。
许钦辰没有回头,又舀了一勺,喂给唐佑,低声叮嘱:“慢点,别呛着。”
男人宽阔的肩膀遮去低头喝水的唐佑的脸,慕少斯忽然想起和唐佑在一起的两年半的时光。
唐佑生病时,他要喂唐佑吃东西,唐佑总是别扭地和他对着干,只要有力气就闹腾地夺走他手中的碗筷,自己抱着碗凶狠地扒饭(当然,前提是他有力气的话),而且保证一粒米都不剩。
活像只贪吃的小猪。
那时候,那时候……慕少斯稍微撇过头去,心里一阵不易察觉的痉挛,表现为忽然有些不能呼吸。
调查了整件事的经过后,慕少斯就是这种恍恍惚惚的感觉,魂不守舍。所以一直没来看唐佑,是因为程子涵一直处于危险期,他怕自己一走开就再也见不到程子涵。
而今天程子涵终于脱离危险期,那孩子一睁开眼,问的第一句话是:“他(唐佑)呢?”
慕少斯听到那句话后,内心是深沉的疼痛。
他一直知道,程子涵很善良,但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问的竟然是唐佑的情况。这样的程子涵,让他如何不惜不怜?
没有等他想完,程子涵说了第二句话:“要是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不啻于惊雷落下,慕少斯满心满嘴的苦涩,相处两年半,他应该清楚并且相信唐佑的为人,他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质疑了唐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和平分手的旧爱,被自己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质疑的话,应该会很伤心难过的吧?所以,在程子涵睡下后,慕少斯立即赶过来看唐佑。
一颗被攥在手里的心,在看到唐佑好端端地乖乖低头喝水的样子时,被狠狠拧了一把。
慕少斯走近病房,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唐佑,却是对许钦辰说:“我有话对唐佑说,是不是可以请你回避一下?”
许钦辰看向唐佑,唐佑微微点头,许钦辰微笑,在唐佑眉间吻了一下便起身:“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就行。”
门被轻轻关上,唐佑看着那扇门,感叹:这个男人有着很好的修养,至少比自己一见程子涵就给了人家一拳有修养多了。
见许钦辰出门,慕少斯清了清嗓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冒出一句:“你还好吗?”
唐佑抬了抬眉毛:“还活着。”
尴尬的对白,然后陷入沉默。
很久之后,唐佑盯着手腕上的针(手背都纱布包着,不能打点滴),笑:“好好对他。”
慕少斯点头:“你的笑很假。”
唐佑耷拉了脑袋:“是么?”
慕少斯的目光落到唐佑的手上,那里裹着厚厚的纱布:“那天,对不起。”
唐佑摇头,眼神暗了暗,盯着露出被窝的脚丫子:“这些个破事,就过去吧。”
唐佑说话的时候很平淡,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慕少斯知道唐佑什么德行的,脾气火爆,没事爱炸毛。但是现在,在一个人面前敛去所有本性,是否说明了,唐佑不仅已经彻彻底底收回给了慕少斯的心,而且已经给他打上了陌生人的烙印?
唐佑这次受伤很严重,最后从车上跳下来后,被追赶的人扎了一刀,万幸没有伤到内脏。
现在,唐佑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情维持火爆的脾气——发脾气也是需要体力和心情的。
慕少斯转身离开病房的时候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失恋了。
chapter26
唐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一个月来,许钦辰尽到了作为男朋友的责任,无微不至,并且乐此不疲。
一个月后,唐佑恢复得差不多,许钦辰接唐佑回了绿洲家园。
台风被许钦辰扔在朋友家,一扔就是一个月,好不容易被接回来还被狗链给锁着,委屈到不行,趴在地板上盯着狗粮却不吃,忧郁的小模样让许钦辰以为它要绝食。
唐佑瞅着台风,觉得挺对不起台风的,毕竟是因为自己住院,才害得台风整整一个月少了爸爸许钦辰的照顾,于是在台风的狗粮里偷偷多加了点牛肉。
台风立马站起来,瞅着唐佑,眼神亮晶晶的,对唐佑的怨气立马烟消云散,低头哼哼唧唧吃着拌过牛肉的狗粮,时不时抬头摇个尾巴以示友好。
一人一狗,一拍即合。
唐佑暗暗鄙视台风这货,节操当饭吃。
许钦辰原本在厨房忙着给唐佑煲汤,出来时看见这么一场景:台风难得地撒着欢儿在吃狗粮,唐佑很安静地蹲在台风身边,台风吃了足足半分钟后,抬头看了看唐佑,不情不愿地旁边挪挪,给唐佑腾出一个位置。
那小模样,分明是在对唐佑说:“一起吃吧。”
唐佑显得气闷,伸出手轻轻弹了弹台风的耳朵,很认真地道:“我不吃。”
老婆和儿子相处愉快,很和平的一幕,甚至透出一点点小温馨,许钦辰笑弯了眼睛,走过去陪唐佑蹲着,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顺便嘴角一吻占个便宜:“乖,去休息会,起床后喝汤。”
为了不至于腻,许钦辰每天变着花样给唐佑煲汤喝,励志要把唐小瘦养成一只小胖墩。
天知道唐佑喝汤的时候都会在惶恐,问自己,这份爱情,能维持多久。
许钦辰毕竟对他太好了,不真实得让他惶恐。
耍赖掩饰不安:“我不要喝!”
“不喝?”
“不喝!”
“真不喝?”
“不……唔……”
许钦辰将唐佑拦腰抱起,动作粗暴却轻柔,宽大的沙发上,唐佑被吻得透不过气来,爪子撑在许钦辰的胸膛上,脚丫子乱踢乱蹬。
台风从狗盘里抬头,看到这一幕,很高兴地准备扑上去加入,被许钦辰一眼瞪了回去,委委屈屈继续吃饭。
这个吻很长,唐佑在心里暴怒地问候许钦辰的祖宗十八代,冷不防许钦辰停止了所有动作。
很突兀地,许钦辰放开唐佑的嘴唇,盯着他,唐佑立马有种无处遁形的错觉——难道他发现了我在骂他?
许钦辰却是嘴角一弯,捧着唐佑的脸又啃了一口,爱不释手:“佑佑,我的佑佑。”
佑佑,佑佑。
很亲昵的叫法,撑在许钦辰胸口的爪子不自觉地松了劲道。
“乖,去休息。”
然后唐佑就像只很乖顺的小猫一样屁颠屁颠跑去卧房休息去了。
张妈过来的时候,许钦辰刚好把煲好的汤盛进碗里,而唐佑在卧房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玩肚皮。
“少爷。”
听见张妈的声音,许钦辰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直到汤汁全部注入青瓷小碗中,才转头看去。
张妈今天穿了一条连衣裙,黑色基调,上身带一点薄纱,下摆内层和领口印上白色圈圈,配上一束腰带,整个人显得大方优雅。
气质方面,一点也不像是个佣人。
许钦辰沉默了片刻,又盛了一份汤,递给张妈:“刚好我煲了汤,您喝点吧。”
张妈愣了愣,伸手去接,碗明明已经接到了手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滑脱,“啪”一声摔碎在厨房,汤洒了一地。
“少爷,我……”
张妈急,因为滚烫的汤汁洒了些在许钦辰手上。
许钦辰似乎没有感觉到有多烫,只是紧紧地看着张妈的脸,嘴角噙一抹笑,目光飘忽不定:“您仔细想想,除了少爷,您是不是还有别的称呼可以给我?”
张妈愣了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