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_阿拉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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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下去小迷子的哭泣,他讨厌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逛街的叶芮,讨厌这个相处多年最后却偏向了另一个好友的叶芮。凭着他的脾气来,他真的想打下去,管TM是不是女生,就这么打下去,打得对方不敢说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一刻,乐天天恍惚的明白了,莫泉和别人的差别。只有莫泉,才是他唯一一个不用承受后果的安乐之地,因为他的淡漠和包容,接纳了他一切的过分。
“小叶子,朋友一场,别把事情闹大了。”他讨好。就算他这个捅娄子的家伙这样说,大有里外不是人的模样。但是他必须得解救被恐慌包围的张迷雅。
叶芮最近也因为其他事,心态很崩,脾气很爆。她死活不松手:“朋友?别把事情闹大?你是小孩子吗?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吗?你怎么欺负我朋友的?他有说什么吗?你当初搞成什么样子,是谁把你救回来的?你出去惹是生非的时候,是谁天天照看着你妈的?别人都喜欢izumi,你自己不反思一下还要嫉妒?!我叶芮有你这样的朋友?izumi是我‘男朋友’我不准你这么欺负他!”
她还记得当初莫泉提着药膏独自回家,还记得这两年莫泉身上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淤青。那是无偿给她做挡箭牌的“男朋友”,是她叶芮最讲义气的哥们儿,一想到莫泉那个受委屈从来都闷声不说的柔和脾气,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所有的事情你都得说清楚。还有你的女朋友,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她觉得后怕,要是一辈子她没撞见这两个,izumi就一定会沉默一辈子。
“叶芮!”
“老子不想理你!”
叶芮拉张迷雅,杨眠香也上前帮忙,连哄带劝。
场面很滑稽,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的门前,看着三个女生远去。他应该追上去的,他必须追上去,可是想到之后的场面,想到几年来自己正人君子的模样,想到所有人心中那个老实幼稚的乐天天崩塌的场景……他向前踏了一步,最终还是怂在了原地。
出租车上,杨眠香知道不该问,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真的,是莫泉?”
叶芮伤心的捂着脸,摇着头,表示不想说话。
莫泉找了张桌子,备好了茶水,等着朋友的到来。他倒是没想到,一来,来了三个。两个认识的,一个,就算不认识,也记得她那头抢眼的头发。他看了看对方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还上着药的右手。
对方也是吃了一惊,惊讶的止住了哭。坐到莫泉的对面。
“小哥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
“知道我以前给泽少当过司机吗?”方宇钊问着正在给自己当司机的小马。
小马连连点头:“知道,老大。”
“知道我当司机的时候发生的趣事儿吗?”不知怎么的,方宇钊今天就想给小马讲讲他泉少的事情。
小马连连摇头:“不知道,老大。”
“那我给你讲讲。”
“你讲!老大。”
莫泉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被莫泽教训够了。上高中乖的比谁都规矩。
第一次,有女生给这位长得帅的小哥哥写了情书。不知道作何处理的莫泉藏在袖子里。没想到,晚上,哥哥来接弟弟回家的时候,情书不小心掉了出来,通常的粉色信封,桃心的封口。
莫泽看到弟弟收了情书,也没发火,也不说怎么处理。只是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来,大声地念出来!”
现在方宇钊想想,要是当时自己没有憋住笑把车开歪了,可能三个人早没命了。
莫泉很听话,打开信封,用变声期低哑的嗓子读起来:“莫泉同学。我是林XX(年代久远,方宇钊记不清了),坐在你前面的旁边的旁边。我知道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我特别想认识你——从我开学第一天见到你的那天起。
你的安静却是让我难以摆脱对你的思索。你和我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
“BALABALA,还有一大段,我当时听得人都要笑飞了。你说那些孩子整这些幼稚的干嘛?直接说,同学你好帅跟我耍朋友吧。不行吗?”方宇钊笑得不行。
“然后呢,老大,泉少念完了,泽少没去学校打残那女生?”
方宇钊不笑了,摇头道:“没有,念到一半,泽少让泉少把信撕了。”
“就撕了?而已?”
“当然——不是!撕得粉碎,让泉少吃了连信封一起吃了。后来泉少再也不敢接情书了。”
小马脸都歪了:“我草,真是泽少的作风。不过还好,没找那个女生的麻烦。”
方宇钊又想起来个事情:“但是也有接触泉少,被找了麻烦的人。那个冯烨川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小马预感自己可能要知道冯烨川手上那道疤的来历。
“那段时间不是泉少被泽少拉去开/房的事情刚刚传出来,很多人都知道了突然冒出个MB一类的小男孩被泽少包/养了嘛。传说还传得神神叨叨的,说是泽少太喜欢那个小男孩,还给他取了同为莫姓的名字嘛。”(谁都不知道竟然是莫泽被保护起来的亲弟弟。)方宇钊说着,“公子冯不是挺霸道的嘛,刚好和泉少一个学校。有天放学,就把泉少堵在学校里,准备‘见识见识’。”
小马紧张起来:“冯烨川不会得手了吧。”
方宇钊嫌弃:“别打断,我没说完呢。”
到了放学时间,都过了十分钟了,校门口的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有等来莫泉,莫泽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方宇钊和莫泽下车,满校园找人。
在隔离校园的铁丝网那里,看到了正在被冯烨川揪着长头发嘲笑的莫泉。
不出五分钟,冯烨川一行人跪在了莫泽面前,被莫泽叫来的那一票人就这么围着惹事的家伙,有个直接吓尿了裤子。
方宇钊回忆着,笑了起来:“我真是仰慕泽少的。他丢了把刀子在冯烨川面前,这方法我学了好多年。”
莫泽当时说:“手贱就惩罚手吧。是我来帮你卸一只手,还是你们几个凑凑,自己一人来一下啊?”
就像莫泉认识的哥哥——他折磨人的时候也这样笑。
那就是冯烨川手上那道疤的来历。
方宇钊说着说着,拍了拍小马:“累了,掉头,今晚不做事了,去找泉少玩玩吧。”
“好的,老大。”
第57章 黑洞
现任男朋友和不知情的第三者谈过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焦点人物却没勇气在场。全场下来,竟然是莫泉一直安慰着哭泣的张迷雅过来的。旁观的两位觉得碰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事情。
张迷雅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有个对手,有个对手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男人,是个救过自己的男人。
这样的情况下,莫泉还是认认真真的上完了班。按时的回家。就好像,他是这一切的旁观者,可以随意的冷眼,无论何等的灾难都降临不了他的身上。
晚上,他回了白萍街家。他了解乐天天,甚至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家里的人回来了,在等着他。
他进门,如往常一样:“你回来了?”
乐天天颓废的坐在卧室的床边,目光从窗台上那些莫泉精心培养的盆栽中惊醒。此刻,他看见归来者平淡如常的面孔,胸中一阵岩浆翻涌。他用了一上午去犹豫向谁认错,觉得不敢去刺激脆弱如同瓷瓶的女孩子。他用了一下午打腹稿,他胸中一阵岩浆翻涌,他要将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想说的所有话说出来,他要解释清楚,自己真的无法控制对女孩子的喜欢,他要说自己很感激,也很对不起莫泉。
他张了嘴,半天没有说话,抓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一口烟下去,游过疮痍遍布的肺,游过恍然间变得朦胧的过去。
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问莫泉,是不是恨他这个没有资格却有恃无恐的家伙。在莫泉面前,他似乎当惯了皇帝,当惯了一个把关照他的人放肆蹂/躏、无所顾忌的皇帝。现在皇帝败坏的品行暴露无遗,他褪去黄袍又变回曾经的小透明。
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一根烟缭绕完毕,他发冷的双唇僵硬着打开,他说:“我们……分手吧。”
这才说出来这一句三年前遇上张迷雅时就该说的话,大概有些迟了。
莫泉听了他的话,转身走进厨房。
乐天天觉得,他终究还是生气了,原来他是个会生气的人啊。
但是莫泉走进厨房并不是像乐天天一样逃避,而是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壶茶出来,淡茶,不带苦涩的铁观音。他递给乐天天:“你应该冷静下来,把想说的慢慢说。”
乐天天一瞬间有近乎屈辱的愤怒,他震惊于这个人入微的细腻,他忍不住拿着茶杯砸在一旁,滚烫的水洒在手上。他说:“你听不懂人话?!”
“乐喻天,我清楚你的所有事情。”莫泉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你在这个社会寻找安全感和存在感。但是在我面前,真的不用。要是你对我撒谎我也会绝对的相信你,我以为这样你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莫泉!”乐天天觉得这种话就像是愚忠的下臣,他不知道莫泉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我们,是什么关系?”
“恋爱。”
乐天天“哧”的笑出来:“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你像个妈一样把我养着,周围人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甚至不敢让人知道,觉得我们是怪物。我有时候想起来,我离了你还是乐天天,你离了我也还是莫泉,我们在不在一起有什么不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要怎么向古板的家人证明关系,要,要怎么才能和别的家庭一样普通的生活下去?莫泉,我找不到任何东西,来证明我们的联系……”
像是被疏通了管道,乐天天总算说出来自己心中的横亘,他终于想诚实的说出来,他庆幸莫泉是个没有情绪的机器。
他有些悲伤,当这些话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更加确信了这番话。想来想去,莫泉对于自己的最大意义,竟然是让自己背着他的名义出门招摇撞骗,为自己带来了不少好处。
再一想,自己被莫泉宠坏了,无论烦躁亢奋都用暴力发泄在莫泉身上……这种行为,凭什么啊?乐天天你凭什么啊!人家是少爷,是学霸,是帅气的小哥哥,你所没有的人家都有,你与他是云泥,你拿什么资本去侮辱他呢?
可是,莫泉站在乐天天的身边。
莫泉想要回答乐天天的疑问“拿什么来证明我们的联系?”。
他从容的跪在乐天天面前,与其同高。
乐喻天,五年,自从你介入我的生命,我就在拿我最大的勇气在了解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却没发现,你不经意间活成了莫泽的样子。
折磨我,你没有过错,那是我难以启齿的变态,只有暴力才能让我想起来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平静就像是给我这样伴着伤痛而活的人宣布了“无痛症”。我和你分明就是一路人,我也是个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拿什么来证明我们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关系?
“用身体。”莫泉抱住乐天天的脑袋,深深的吻上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语言。
乐天天受到惊吓,一个不留神就差点掉入莫泉的陷阱,那是留人的泥潭。
他用力推开了莫泉,抛开“小哥哥”“天哥”这些受人追捧的虚名,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小老百姓。
“真的,莫泉,算了吧。”你去当你光鲜威武的少爷,有什么必要浪费你珍宝一般的生命在我这个混小子手上呢。
夏夜总是不散热,闷热如同正午。乐天天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把莫泉给他的钥匙,又还给了莫泉。
“乐喻天。”
和往常不一样,在这一段虚无缥缈的关系中,在乐天天最爱张迷雅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过分手这种用在情侣身上的词语。现在却说了出来。
乐天天像是没有听见莫泉在喊他,恍恍惚惚的出门去了。他本来还想说“以后还是兄弟”,却又想起来,对于没有兄弟的莫泉来说,兄弟与男友无异。所以他沉默的关上了门。他真的很佩服,也很不理解,莫泉这台机器是如何到最后,也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反正他乐天天是凡人,做不到。
他总觉得自己还要去小迷子家,去道歉,去解释,去像往常一样剖析自己苦闷的内心世界。
他坐在出租车上,电话震动,是小迷子打来的。他急切的接起来:“喂……”
……
莫泉,习惯了一个人在哥哥留给他的房子里,一个人,关着灯,看哥哥的照片。
今天他不想睡在客厅了,有些疲惫,揉了揉凌乱的长发,他想念卧室柔软的床。他关上门,脚却忽然失去知觉,没了支撑力。
肋骨下的黑洞疯狂搅动,比以往的来得猛烈十倍百倍,他捂着黑洞,缓缓倒在地上。只见眼前光华流转,痛心彻骨,四肢俱颤。忽觉五脏六腑全都被那黑洞搅和进去,自己的骨、血、皮、肉皆在撕裂、崩离。
别走啊!他看着眼前远去的、哥哥的背影。路过哥哥身边的光芒到他身上皆化作飞灰散乱。
他只觉得电光火石般的返祖,他的牙空虚的需要噬咬血肉,他是青面獠牙的古兽,全身紧绷,仿佛大厦将颠,将他倾埋。
房间里只有身体摩挲之声,他按着那恐怖的黑洞,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用诡异的、尖锐的虎牙,在手臂上咬出一个个染血的小蝴蝶。他理智尚在,身体却已失控。
痛啊,痛啊。不是彻心彻骨,却是恼人的、扯不尽的棉絮。他记不起自己到底为什么存在于这世上,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再需要他了。他被那个黑洞折磨得崩溃,蓦地,痛到麻木的手摸索到腰带上的扣环,“噌”的拔/出/来的短刃,上面都反射着哥哥的面容。
莫泽曾经嘲笑过弟弟:“我的弟弟,是一只刺长到肚皮上的刺猬。”
方宇钊从车上下来,让小马等着自己,哼着歌上楼。看见莫泉家的灯亮着,他的眼睛都跟着亮了。
“哗哗”的掏出钥匙——那是泉少知道的、方宇钊私自配的钥匙。打开门,客厅依旧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