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_桃灼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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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绎没有说话。
赵青轻笑一声:“怎么,你还惦记着谈衡呢?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呢?小绎啊,今非昔比,之前我承诺给你的那一点股份,大概可以翻几番了。”
蒋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敷衍道:“我……考虑一下吧。”
☆、第五十六章
谈衡这些天就没过过半天舒心的日子。蒋绎离家出走到现在都不愿意见他;老爹莫名其妙被牵扯进了一宗三十年前的杀人案;家里还有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侄子; 好吧,虽然没惹麻烦,但是架不住看着就心烦;更别提公司里那些趁火打劫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了。
而不小心看了今天早上的新闻头条,谈衡气得顺手把早饭三明治扔进了垃圾桶,过了不久就饿得胃疼。
昨天会议室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让谁添油加醋地捅了出去,只字不提“目击证人”四个字,却通篇言辞暧昧地暗示谈岳便是凶手。可想而知; 这会给公司的声誉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谈衡觉得头痛欲裂,他几乎都能想象到今天开盘以后谈氏股票大跌的情形了。
“谈总!”李惠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谈衡一皱眉; 这跟她平时端严稳重的形象可是大相径庭,出了什么事,能让她慌成这样?
谈衡觉得现在的形势已经不能更糟糕了,再出什么事; 他也不会感到特别意外。可谈衡没想到,李惠带来的竟是个好消息。
“小绎可能回来了; 我在楼下看见他的车了。”
谈衡的眼睛顿时亮了。蒋绎回来了?他是看到了报道,回来帮自己度过难关的吗?这个想法带来的兴奋一下就充斥了谈衡的脑海,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好好想一想,这篇报道从发表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不到; 就算蒋绎在报道发出的第一秒就看到,并且在下一秒就驱车赶来,这点时间也依旧不够他从傅秉白家到公司的。
而李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蒋绎就已经进了谈衡的办公室。
谈衡觉得蒋绎又瘦了一圈; 有些心疼:“小绎,没睡好么?”
蒋绎的不自在地把目光挪了开去,他狠了狠心,从包里掏出一只信封,又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递了过去。
谈衡偶尔也会直觉敏锐一回,他看到蒋绎的动作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短促地笑了笑,尽量轻描淡写地把信封放在一边,道:“回来的正好,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你。等这阵子忙过去,我给你放个大假——我陪你去度假,行吗?”
谈衡每说一个字,蒋绎的心就会针扎一般地疼一下。他低了低头,将自己几近崩塌的冷漠表情重新攒了攒,然后对谈衡说道:“谈总,你还是先看看我的辞职信吧。”
蒋绎觉得自己没法再在谈氏待下去了,他实在太想亲手把谈岳送进地狱,而这种欲望又在这些天酝酿得愈演愈烈。如果他再继续在谈氏待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做更多,他早晚会答应赵青的请求。让谈岳看着他费尽心血建立的帝国是怎么轰然崩塌的,让他也尝尝一朝剧变走投无路的滋味……只要想想,蒋绎就知道那会是个怎样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
但是,谈衡又做错了什么呢?
谈衡的手在桌子下面攥紧又松开,他看着蒋绎没有半分起伏的表情,眼睛里的希冀也渐渐湮灭,最终蒙上了一层冷硬的雾气。他漠然道:“辞职?在这个时候?”
蒋绎定定看着他。
谈衡突然拍案而起:“你想都别想!”
蒋绎可能再也不会回他们的家了,这个年头突兀地在谈衡脑海里清晰起来。那么,如果他偶尔可以在公司看见他,那也还算是个安慰。可是蒋绎现在要辞职了,他孑然一身,如飘萍一般无牵无挂,风一吹就会不见了。
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蒋绎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
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那我就等一个月好了。”
谈衡浑身泛着色厉内荏的怒气,瞪着李惠道:“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惠耸耸肩:“劳动法。”
在谈衡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之前,李惠机智地将他关在了办公室里。
蒋绎最后看了谈氏大厦一眼,驱车离开了。他照例同停车场的保安打了个招呼,想了想又一脚刹车停在了他面前。蒋绎拿出车里的通行证递到保安手里:“喏,这个替我还了吧。”
保安“哎”了一声,然后问道:“您要换车了?”
蒋绎笑了笑,不置可否。
上午十点半,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街上稀稀落落的车里大概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如同蒋绎一般无所事事前途未卜的人。然而蒋绎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他刚刚从呕心沥血了七年的地方辞了职,仿佛将心都剜了一大块血肉,连报仇都惫懒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赵青打电话过来。
“小绎,你辞职了?”赵青开门见山地问道。
蒋绎还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嗯”了一声。
赵青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道,你还真是个多情人。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云开见月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手了?小绎,你爸的心血你都不想要了吗?”
要是平时,蒋绎说不定还要跟赵青冠冕堂皇地周旋几句,可他今天实在懒得动这个脑子了。蒋绎静静听他说完,淡淡道:“赵叔叔,你当初为什么要找我,咱俩都心知肚明。可现在不同了,您用不着我也能名正言顺了,您又何必……”蒋绎顿了顿:“您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还是只要当初说好的那些……不,那些我也不要了。”
赵青倒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什么?小绎,你、你知道就现在这个情况,万一谈岳倒台,我能得到多少吗?”
蒋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我可是今天刚辞职的前财务总监啊。赵叔叔,我想离开谈氏,也不想再跟谈氏的股份有什么牵扯。只不过NE是真正的我一个人的心血,如果可能的话,您将它完完整整地交给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赵青没想到蒋绎这么好打发,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那行吧,叔叔理解你的心情。那你看,你什么时候找我一趟,咱们签个协议什么的?”
蒋绎:“不必了,我信您。”
赵青叹了口气:“小绎,你是为了谈衡,是吗?可是你既然挑在这么个时候辞职,他可未必会……”后面的话赵青没说下去,蒋绎莫名其妙地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蒋绎看到早上的新闻,他才明白赵青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意思。蒋绎苦笑了一声:他是不想落井下石,可这又实在太像临阵脱逃背信弃义,怪不得谈衡早上那么生气。可蒋绎转念一想,误会就误会了吧,这种误会说开了也不过是更加血淋淋的真相,难道就是什么好事了么?
晚上,王警官亲自给蒋绎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在得到蒋绎略带歉意的否定答案后,王警官表示虽然理解但依然有些失望。
“嫌疑犯老谋深算,如果不趁他现在自乱阵脚的时候有所突破,等他回过神来,咱们再想从他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就难了。”
蒋绎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王警官的意思:“您、您是想……让谈岳自己露出马脚?”
王警官:“是啊。这个案子已经三十年了,再指望有什么证据神兵天降是不太可能了。除非嫌疑人自己乱了方寸,咱们没准还能钻个空子。”
蒋绎心里清楚,谈岳的空子可不是那么好钻的,上回王警官的突然袭击已经用过了一次,再来一次也不可能起什么作用了。在这种时候,除非有新的证据,否则过不了几天,谈岳必然又要迅速将堡垒修复得固若金汤。
蒋绎对着蒋世元的日记发了一晚上呆,将陈先生遇害前后的那几页日记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蒋绎想了许久,要不干脆把这本日记送到王警官那里去算了,反正自己也再看不出什么了。整本日记他都看过了,虽然几乎全是私事,但能算是隐私的几乎没有,这里面最大的秘密也就是陈先生被杀的事了。
只是他爸的遗物很少,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昏黄的床头灯下,蒋绎无意识地摩挲着发脆的纸页,脑子同光线一样暧昧不清,说不得是舍不得这本日记……还是谈衡。
突然,蒋绎被指腹似乎触到了某种凹凸不平的痕迹。
那是陈先生被杀那一章的后一页,在中间靠下的部位有半行空白,细看去,有上一页印下的字迹。
却是与它现存的“上一页”截然不同。
蒋绎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抱着日记急急来到更亮的台灯下,用铅笔轻轻打下一行阴影。
那半行字迹相当潦草,蒋绎心神激荡地仔细辨别,却发现它并不是什么重要线索,而是——
“惶惶不可终日,大概永无尘埃落定之时。”
☆、第五十七章
蒋绎又没有睡好。
蒋世元的日记本上并没有什么缺页的痕迹; 这可能是因为他撕下那一页的时候特别小心,而也可能是他在写字的时候,下面垫了这个本子,这才留下了这些印记。
大概又要食言了吧,蒋绎想。离他信誓旦旦地对孟竞知夫妇承诺再不麻烦他们才过去了几天?恐怕这个“再也”也就到明天为止了。
孟竞知接到蒋绎的电话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还若无其事地跟他约了一家名声在外的私房菜馆,打趣道:“这家据说得提前一个月预订; 咱们能不能吃上可就看你的门路啦。如果不成的话,咱就在旁边的M记好了——我请,补偿你。”
蒋绎哭笑不得; 辗转几番发现那家私房菜馆竟也是傅秉白的产业。只不过大少爷除了吃喝玩乐就把一腔年纪轻轻的心血泼洒在“艺术”上,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赚钱的玩意。
这一笔横财当头砸下,傅秉白立马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这笔积攒了好几年的钱该怎么败出去。兴奋之下,也没忘大手一挥给报喜的蒋绎一张独一无二的VIP会员卡——然后店铺经理才知道自家饭馆原来还有这么个东西。
“啧啧; 你可真有办法。”孟竞知一脸摩挲着精致的骨瓷茶具,绝口不提蒋绎食言的事。
蒋绎漫不经心地自嘲了一句:“也就是在吃喝玩乐上有些门路罢了。”
孟竞知笑着摆了摆手:“瞎说。怎么; 这回找我们是有什么事?”他见蒋绎似乎有些萎靡的样子,便说了句自以为有趣的调侃:“难不成是托我帮你介绍工作?唔,门路我是有一些,不过……”
话还没说完; 周月浓便在桌子地下踹了他一脚。
周月浓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对蒋绎道:“别理他,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咱们说正事。”
蒋绎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周阿姨看新闻了吗?昨天的头条; 关于谈岳的。”
一提起这事,周月浓和孟竞知就都皱起了眉。孟竞知似乎还更有几分恼怒:“看了,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三十年了啊,他们……”
周月浓又在桌子下头踹了他一脚,这回没留力气,孟竞知吃痛地俯下身,话也说不下去了。他神色痛苦地抬起头对妻子怒目而视,却见周月浓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蒋绎。
蒋绎恍若不见,还笑了笑:“怎么了?看到谈岳狼狈的样子,您不高兴吗?”
孟竞知烦躁地摆了摆手:“哪里是他谈岳一个人的事?罢了,小绎,这话我同你说也没什么。谈岳的那件事……跟蒋先生也有关系的!”
蒋绎笑道:“我爸?我记得我爸当年还不认识他吧,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孟竞知叹了口气:“不是这么简单……”
“我们不知道。”周月浓生硬地打断了孟竞知的话:“别再问了,小绎。三十年前我们才十几岁,根本还没见过蒋先生。”
孟竞知一愣:“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忽地顿了一下,狐疑地打量着蒋绎的脸:“是你?难道是你吗?”
蒋绎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半垂着眼帘说道:“周阿姨,可是你看,他的样子却不像完全不知道内情的啊。”
孟竞知立马闭上了嘴。
周月浓眉头紧锁,双臂交叉紧紧抱在胸前,不自觉地做出十足防备的姿态,恨不得把自己摆弄成一只锯嘴的葫芦。蒋绎却好像看不见似的,步步紧逼地说道:“周阿姨,你明明知道。”
周月浓发现对方已经不要脸了,当即决定舍命陪君子。她脖子一梗:“是啊,我知道,但是不告诉你。蒋绎,蒋先生过世已经八年,用不着再让人翻出来鞭尸——早就烧成灰了。”
蒋绎却摇头:“我猜他不怕。”他顿了顿:“您放心,那件事主谋健在,尚算不到一个死人的头上。何况错了就是错了,早晚都要付出代价。他一生没做过亏心事,想必寝食难安。如果还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想他也会高兴的,再不用——”
蒋绎无畏地盯着周月浓的眼睛:“惶惶不可终日,大概永无尘埃落定之时。”
周月浓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孟竞知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看见了?”
“他没有。”周月浓冷冷说道:“他要是看见了,还能来问你我吗?”
蒋绎点点头:“是的,我没看见,他的日记缺了一页。周阿姨,你真的不想让我知道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会让我到老宅去?”
周月浓:“因为你实在太作了,这本日记是让你必要的时候交出去保命的。”
“但是刚好可以送谈岳下地狱。”
周月浓古怪地看了蒋绎一眼:“你真要这么做?说实话,蒋先生可能不会希望看到你冒这个险。”
蒋绎坚定地点了点头。
周月浓挫败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问……不骗你,蒋先生那页缺失的日记我只见过一次,具体写了什么内容印象不太深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下落。怎么样,要听吗?”
蒋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孟竞知叹了口气:“行吧,你可别后悔——回你家去,问问谈衡吧。”
这回轮到蒋绎愣住了。
周月浓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快意:“你不想去,对吧?我不止一次暗示过你,蒋先生临终之时身边只有谈衡一个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