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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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烦了。”
任泽余陪着梁松影往外走。
李明辉看着他俩,忽然叫住梁松影,“我送你回去吧,Lan。”
任泽余回头微笑说:“没关系,我来送就好,李先生还要招待客人呢。”
梁松影挥挥手。
回公寓的路上,任泽余开车,注意到副座梁松影的情绪又陷入低潮,侧头望着窗外,以一种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双手环胸。他说:“Lan,你很幸运,有一个像傅玉小姐那么知心的朋友,别人很难理解你们的纯洁友谊,萧廷……”
“我明白的。”梁松影用手背盖住眼睛一会儿放下,“他们快结婚,我应该避嫌。”
“别厌恶自己,别把他人的目光与评价当做真正的自己,你要认清你自己是谁,是怎样一个人,并且坚信自己就是这种人,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误会你,你始终是你自己。”
梁松影似乎从他的话里寻找到力量,精神振作了一些,“谢谢。”
任泽余微笑,“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抛开这层关系,我们还是朋友。”
梁松影勉强地回以一笑。
他一个月前去美国探望代孕流产的年轻妈妈,没想到在酒店遇见任泽余,十分有缘。听闻他要去非洲探险,任泽余提出同行。他觉得任泽余原本没有去非洲的打算,大概是担心他一个人才那样说,当然婉拒了。谁知,任泽余很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每晚到房间找他做非洲之行的计划,听得他很心动。两人齐齐动身,玩得愉快,身心放松,上个星期三一起飞回Y市。两人俨然已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不拘泥于医生、病人的关系,况且任泽余一路十分关注他的心情,富有技巧地引导他走出情绪低潮。
这次回来,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和晏望霄那段感情像一个永不落的太阳,嘲讽他一生的败笔。晏望霄对他动手,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而是失望透顶,身心不得劲。
“好歹我们相爱过……”这句话他原话奉还。
晏望霄有洁癖,有不能接受的底线,他也有。他想了好久那晚晏望霄在酒店和伦守诚被捉奸的事,晏望霄应该是越发不能忍受和他同在一屋檐下,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提分手、雪上加霜的人,于是做了一场戏给他看,触一触他的底线,看他的反应。如果这是晏望霄逼他主动离开的方法,他无疑是成功了。一步一步踏入晏望霄精心设下的爱情陷阱,无论是这段感情的开始,还是结束,一切尽在晏望霄掌控之中。
任泽余将他送到公寓门口,看着他进去,才离开。
梁松影回到公寓,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室内静悄悄,灯火通明。他仰头望着并不十分刺眼的灯光,感到遗憾。从前他喜欢神秘的黑夜,常常在夜深时创作灵感如潮水上涌。如今黑夜只让他感到危机四伏,邪恶绝望。
他把手机在手指间翻来转去,不时用手指点一下,让屏幕常亮。屏幕显示着通话界面,联系人调出了“萧廷”。萧廷为人寡言,他却以为是萧廷是最懂他的人,他和傅玉以前是过从甚密,但何时有过逾矩龌龊,萧廷对他的误会让他异常难过。
他一边难过着,一边开解安慰自己,坚定着对自己人格品行的信心。这个过程好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熬过被焚灼的痛苦,才可见光明。
犹犹豫豫,他终究把电话拨了出去。“嘟——”一阵声音之后,自然挂断。隔了五分钟,他再打一次。电话总不通,他缩短了拨打间隔时间,较上了劲,非要打通不可,先前那些忐忑全然无踪。
打到萧廷手机关机,他又接着打他家里的座机。如此反复半个小时,他累了,揣着手机去洗澡。洗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来,他赶紧洗净手上的泡沫,拿干毛巾胡乱擦几下就按了通话键,“喂你好,我是梁松影。”
“……我知道。”
“请问你是谁?”
“别玩。萧廷。”
“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萧廷?”梁松影惊讶地问,“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萧廷,对我百分百信任,绝对不会把我当做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下流猥琐胚子。”
“Lan,你别这样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没有。我只是……”
梁松影用毛巾把自己裹起来,站着静静听他讲。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傅玉,其实并不那么喜欢我,或许根本没喜欢过我。我总陪在她身边,不管她经历低潮还是巅峰,她大概觉得我是个可依靠的男人,感激我,才跟我说,要跟我结婚。”
“她向你求婚?”
“嗯。”
“一个女人肯主动和你这根木头求婚,还有什么可担心?萧廷,傅玉我了解,你对她好,她绝对看得见,回报两倍十倍给你,她跟我一样是容易受感动的人。听我一句,你在她心中的位置绝对不低。”
“你和她性情接近,很配,都是坦荡荡的人。”
梁松影觉得他话中重心有点偏,扯回来,“你和她互补型的,她错过你,日后肯定后悔,满世界都找不到一个这么真心对她的好男人。你这次不好好抓住她,也将会后悔一生。你跟她和好吧萧廷,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我信你们。对不起,我真的信你,你别不高兴。”
“好了,别说了。”
“好,不说。不过,我想了想,我们的婚事还是决定搁置。”
“为什么?”
“为了她不后悔。我多给她一点时间,认清自己的心,如果她爱别人,我就放她走。我并不希望她和我在一起,后半辈子委委屈屈地过。有一首歌的歌词不是唱,‘曾心爱的为何分别,和不爱的年年月月,一生不可自决’,这种心境好凄凉。”
梁松影默然,萧廷太爱傅玉,什么都为她着想,一味委屈自己,不去为自己奋力争取。对傅玉是爱,也是尊重。他忽然很羡慕他们的感情。
“她怎么说?”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说会等我。明明是我等她。”
梁松影听到这里豁然开朗,语气带了笑意,“那我不担心了,我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承你吉言。”
第二天,梁松影约萧廷吃午饭,席间说了几个笑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得筷子掉桌面上了,惹得本来不觉得好笑的萧廷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梁松影见他笑,终于安下心——古话云,相逢一笑泯恩仇。
过了几个星期闲散生活,正考虑着要不要接受旧东家昱煌娱乐递过来的橄榄枝,萧廷一天晚上忽然打电话来约他出去。
萧廷离开吧台后方,和他去了飞儿酒吧地下酒窖,脸带喜色,给他开了一瓶珍藏许久的顶级香槟。
瓶塞“砰”一声喷出去,喜庆洋洋。
梁松影端着两只空酒杯,在倾斜的瓶口下接酒,然后递给萧廷一杯干杯。
“我和傅玉要结婚,最近一个月内,她会退出娱乐圈,和我去C市定居。”萧廷说。
梁松影被这句话的几个信息砸晕了,“等一下,你们结婚是预料之中,不过时间如此仓促,她要退出娱乐圈,还离开这儿去C市?”
“对。”
“她不想唱歌了?”
萧廷听他这么问,便知他们两人最近没什么联系。“她喜欢唱,说以后只唱给我听。”萧廷挺不好意思地说,“也不到处抛头露面,只给我一个人看。”
梁松影禁不住笑出声,“她真是,什么土情话肉麻话都敢说得出口。恭喜你们,修成正果。”
“嗯。还有这间酒吧。我打算让出去,不知你要不要接手?要的话,我给你打理。还有这些酒,打个低折扣给你。”
“……我要想想。”
“慢慢想,我提个要求好么?你到时给我作伴郎怎么样?”
“好。”梁松影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萧廷看他答应得爽快,十分高兴。
第74章 婚礼
婚礼当天,梁松影一身白色西服,送两人进教堂。婚礼进行曲喜庆地奏响,新人双方在牧师主持下交换戒指。牧师问在场众人有没有反对?梁松影随着牧师的目光,看向坐席,眼神一凝。
座位前排,晏望霄叠腿而坐。
他一身精心打扮过的黑色西服,显得对场合十分尊重,脸上看不出表情,与梁松影目光相接,淡淡掠过。
梁松影不由得转头,露出疑惑神色。
傅玉眼神与他相接,对他一笑。目光掠过台下的晏望霄,也没惊讶,脸上始终带着喜气。
仪式结束后,一行人开车前往酒店吃喜宴。梁松影把车开出来停在路边,打开车门,看有没有客人需要接送。
张望了一圈,眼见前方晏望霄走过来,然后绕开。他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副座传来声音。他转过头,看见晏望霄气定神闲坐在副座,说:“我没开车来。”
梁松影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等人上车。
一对姑娘坐进后座,叽叽喳喳不停说话。她们认得前面两人,不禁睁大好奇的眼睛来回扫视。梁松影对她们的问话客气地应了,感觉不自在,打开播放器放起音乐。
开到一条下坡路隧道,梁松影下意识地把车速放慢了一些,立刻反应过来,又把车速提上去。他转头飞快地看了晏望霄一眼,晏望霄也意识到车速忽然慢了,正狐疑地看向他。
他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在酒店外把车停好,晏望霄跟在他身边走,不说话,气氛压抑。
梁松影心里难受,晏望霄不见得好过到哪里去。明知呆在一块,心里会讨厌、抗拒,还非要再凑上来,彼此再惹不痛快。梁松影抬手搭了一下晏望霄的肩膀,晏望霄身体微不可觉地抖了一抖,却神色平静地转脸望过来,眉眼一低,目光落在肩头的那只修长骨感的手上,看了一秒左右,神色自然地把头转回去。
梁松影得寸进尺,手指展开,沿着肩头向上爬,爬到领子下的颈窝,贴着肉。
晏望霄眉头一皱,反射性地抬手推开他,往前疾走几步。拉开几步距离后,回头恨恨地瞪了梁松影一眼。梁松影则微笑,什么话也没说,往旁边正打开的电梯门里一钻,独自上楼。
找到宴会厅,在门口与接待客人的萧廷傅玉聊了两句,眼光瞟到晏望霄从走廊那头走来,赶紧说一声:“我先进去坐。”就转身入内,寻了一桌差一人满座的桌子,不管周围人熟不熟。
坐下才不到半分钟……晏望霄站在旁边,对旁座的男人礼貌请求让座,施施然坐下。全桌人看向他们俩,梁松影心里头尴尬,转过身,对晏望霄客气说:“这么巧,又碰到了。”
晏望霄“嗯”了一声,凌厉眼神扫过在座众人。
宴会厅喧闹不止,台上屏幕以幻灯片形式播放着萧傅二人精美的婚纱照,轻快的音乐声遍布每个角落。服务生穿梭席间,将一道道菜端上桌,主持人与一对新人在台上说话。
到了新娘抛绣球环节,伴郎伴娘聚在台下,等着接幸运球。
梁松影没去凑热闹,坐在座位上看着笑。傅玉干脆通过话筒喊他:“呼叫伴郎梁松影,请马上站到礼台前来。”冷不丁,晏望霄在旁边推了他一下,“你不去?”
又是整桌人齐刷刷望过来。
梁松影假装没听见,没看见,依旧望着侧前方。晏望霄放大声量,“伴郎上去接绣球!”放在以前,梁松影早就呵呵笑打发他了,如今生分了,比陌生人更不如,他侧了一下头,点了点,“嗯。”然后站起来,朝前台走去。望见一排人在等他,于是加快脚步,小跑过去。他人缘好,都知他年已三十,又刚刚失恋,嬉笑着,自觉将他拱让到中间极好的位置。
他抬头看向台上,傅玉对他灿烂一笑,背过身,手里的绣花球掂了掂,身子向后一仰,花球随之向后呈抛物线落去。他没想去接,被人挤着,尽在笑,空举着手装个样子。旁边一个女人接到后惊叫,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恭喜!”梁松影大声说。
他回到座位的路上,看见李明辉、赵节、罗差他们,便停下说话,说着说着,有人把位置让给他坐,他道谢落座,没有回去晏望霄那儿。席间他喝了几杯酒,一顿饭吃得慢悠悠。宴会厅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渐渐变得冷清,说话声稀稀落落。
傅玉和萧廷送别宾客,不时也坐下来聊一会儿。
晏望霄站起身,走向梁松影那一桌,默默坐下来。李明辉几人顿时表情各异,罗差和李明辉还好,赵节即时吹胡子瞪眼。梁松影红着脸转过头去,眼神透着古怪。
说是阴魂不散也不为过。
脑子已经有点糊,没想明白晏望霄黏过来是何意,明明很讨厌他不是么?那种被人讨厌,被人厌恶的感觉时刻追随身边,如一只嗡嗡叫的烦人蚊子,梁松影直想pia一下将它拍飞成墙上一抹蚊子血。他无法拍飞晏望霄,只好如鲠在喉,心神动摇。眼神莫名躲闪,动作僵硬不自然。
无人招呼晏望霄,当他透明。
梁松影取新的杯子倒了一杯红酒,放到晏望霄面前,凑近一些,强装从容,“喝不喝?”
晏望霄的双手十指相扣端正置于膝上,闻言低头看了看那杯酒,冷淡地说:“不喝。”
梁松影的嘴唇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
伸手把酒杯拿回来,却握着,没缩回。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端起酒杯把酒液泼到晏望霄身上,再掀起桌布,把残羹汤汁全砸他身上,将他弄脏!他在脑海里导演了几个精彩画面,快意如电流般蹿过四肢百骸。
晏望霄站离桌边数步,红色酒液及各色菜汁菜肴从他昂贵精致的黑色礼服上滑落,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脸也沾上污秽,眼神变得犀利,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吃了他。
他扫过一片狼藉,用双手抱住自己低垂埋起的脑袋。跟晏望霄一对比,可怜兮兮。“对不起。”
没人为凶巴巴的晏望霄说话递纸巾,在座都是他的朋友,都站在他这边,那无动于衷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活该。
他暗自快意地笑。
梁松影反应过来,耳朵渐渐涌进说话声,对面赵节的脸渐渐清晰,他眼神愤怒地叫:“谁准你坐这里了?”
“傅玉请我来的。”
他侧头看了看旁边接话的男人,晏望霄仍是双手交握置于膝头,一身干干净净,整齐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