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圆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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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第四条,‘若我国满洲、蒙古、汉人及朝鲜人等有逃叛至贵国者,当遣还我国。贵国人有逃叛至我国者,当遣还贵国’,那是后话;
第五是‘以宁远双树堡中间土岭为贵国界,以塔山为我国界,以连山为适中之地,两国俱于此互市’,其实,我国并未有任何附加的损失,嘿嘿,只不过给个许可罢了;
最后一条,‘倘愿和好,则我两人或亲誓天地,或各遣大臣代誓’还有,他这还说,不争尊卑。言外之意,不就是只要陛下答应议和,他或可向我大明称臣嘛。
……
哎呀,唐将军,这样的条件,你说陛下能不答应嘛?哈哈,这下我们可算是大功告成了!”马绍愉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我泼冷水道:“那倒未必。这和议是秘密进行的。在未签订之前,可不能随意透露,需得小心守住口风。否则朝臣们一出来阻挠,和议可就休想进行下去了。”
马绍愉点头道:“唐将军说得极是,我这就去告诫诸人。”说完,就急急出去吩咐了。
我暗叹了一声,心想,若真正能够议和,让两国暂时休兵,那洪承畴的牺牲也算物有所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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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局已定,我也没有什么小动作可以做,就催着祖泽治早些回宁远去了。
议和使团又在盛京呆了好些日子,每日都依旧有着盛宴款待,甚至还设有歌舞助兴。马绍愉等人不晓得有多高兴,既完成了使命,又受到这样隆重的招待,一个个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一直呆到六月初三,是个出行的吉日。议和使团才登上返途。
皇太极礼数十分周到,亲自把我们送出盛京,还对每位使臣都赏赐了银两和貂皮,九十九个仆役也都有貂皮。更派了三个大臣一直送到宁远一带。
……
到宁远附近时,正值上午。马绍愉众人赶着回京领功,便吩咐继续赶路,不进城歇息。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坏消息。好容易赶这么远的路来到辽东,他居然不让我进去见上吴三桂一面!要知道这年头没有火车、飞机,我更没有行动自由,下次再来会要到什么时候!
然而,不满归不满。
这个时候使团的每个人都像上满了发条,一个个兴奋得很,不知道累字怎么写。更是巴不得一天之内就赶到京城,等着崇祯的赏赐。
其实,马绍愉在皇太极提出和议条件的当天晚上,就派人连夜回京向兵部尚书陈新甲呈交秘报。按马绍愉等人的想法,不出意外,崇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应条件的敕书,准备迎接立了大功的他们。
我还是不停地打消他的积极性,不停地提醒他要保持清醒,不可大意泄漏风声,进城的时候更要低调一些。
果然,在城门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动静,更别说什么迎接的仪仗。众人皆想,和议在没有正式达成之前,皇上也不敢张扬,所以还是要秘密进城。
于是,就化整为零,重又分批进去。
未免惹人怀疑,仅我和马绍愉先行进宫,向崇祯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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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马绍愉到乾清宫时,荷花姐姐正倚着门框不停地张望,远远看见我俩,竟飞奔上来,使劲抓着我的手,都似要哭出来。她低声道:“您可回来了,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不一时,就招呼我二人进去,回说崇祯在西暖阁。
我心中一定,怎么大白天的,崇祯在西暖阁窝着?按规律,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批奏折呢。
正想着,走进西暖阁,却见崇祯平摊在榻上,头上顶着片方巾。
我急忙上前,道:“皇上,您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吗?”
崇祯见我来,眼角居然涌出泪水,他伸手拉住我,许久,方道:“圆圆,议和,议和之事已成泡影啦。”
我只当我耳朵听错了,与马绍愉对望一眼,从他那也看到同样迷惑和震惊的眼神,我才肯定没有幻听。然而,我和马绍愉都有些不能承受这个消息。
我俯下身子,凑近崇祯,问道:“皇上再开玩笑吗?依圆圆看,皇太极开的六个条件并不苛刻啊,怎么就成了泡影之说了?”
崇祯叹道:“朕何尝不知道皇太极是诚心实意的?只是,朕答应大臣们却不答应,百姓却不答应啊,朕已将陈新甲下狱了。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什么?是陈新甲一手造成的?大臣们都知道了?百姓们都知道了?我脑袋有些膨胀了。怎么一回来什么事情都变了!怎么好端端地议和计划就这样泡汤了?莫非真是天意弄人?不让大明有丝毫翻牌的机会?
………(本卷结束) ………
卷四 宁远情事
第一章 秘报之谜
细问之下,原来,马绍愉从边关发给陈新甲写有皇太极议和条件的密函,竟被陈新甲糊里糊涂交给书童,拿去登在塘报上!
塘报,是各省派员在京所抄录的一般性上谕与奏章,也就是相当于如今中央下发的各类红头的学习文件。议和本来是极其机密的一件事情,但这样一传抄,全国各地都知道议和之事了。
如此一来,官员们不干了。他们觉得皇帝怎么可能做这么龌龊、有辱大明国体的事情。一时间,谏者如流,个个都是愤慨不已。他们不敢说皇帝的不是,却把陈新甲骂得狗血淋头,都说这样的卖国贼、这样的汉奸,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崇祯本来就受不了这样的言语,更气愤陈新甲的无用,堂堂一个兵部尚书竟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一怒之下,就把陈新甲打入大牢了。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觉得多少有些蹊跷,道:“皇上,圆圆觉得事情不是这么巧吧?陈大人明明知道这是件机密,万万马虎不得,哪至于糊涂到这般田地?”
崇祯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呢?唉,不过事已至此,议和是再也不可能的了。满朝的文武现在恨不能扒朕的皮,喝朕的血……”
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这可是洪承畴用自己的名节换来的!只是看崇祯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搞清楚陈新甲一事。我对崇祯道:“圆圆觉得陈大人的事情有些奇异,恳请皇上允许圆圆去见见陈大人,问个明白。”
崇祯半天才叹出口气,道:“那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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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甲披头散发地坐在草堆上,口中喃喃不语,不知说些什么。连狱卒开门放我进去都没有察觉到。
我站在他身后,轻声唤了句:“陈大人”。他没反应过来,我继续道:“陈大人,皇上派我来看你了。”
或许“皇上”两个字发生了效用,他停止说话,返头呆呆地看着我,忽而认出我来了,“你,哦,是你。”
陈新甲是高层领导,还没见过我这新上任的唐军统领,只知道我是乾清宫那个曾经当面驳他的小宫女。
我直接切入正题:“陈大人,圆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大人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机密情报交付塘报刊登呢?”
陈新甲哼吱道:“是有人要我死,有人要暗算我啊。”
我急忙道:“陈大人莫激动,若要皇上相信不是您的错,还请您把当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圆圆。”
陈新甲怀疑地打量我,心中或许在想我有什么能耐。但最后妥协了,把详情说与我这个小宫女听:“我接到边关秘报,是在二更刚过的样子,当时我已经睡了。秘报一到,我就起来在书房看了。我那时好不兴奋,自然想着要尽快告诉皇上,但一看时间还早,就把秘报锁在书房的屉子里,又回去睡了。我知道这秘报要单独呈给皇上,便想等早朝之后再晋见,就把秘报揣在身上。哪晓得到了早朝,我居然成了众矢之的,他们都拿出刚刚出来的塘报,居然登了秘报!和我收到的一模一样!我再看我怀里揣的,居然是张白纸!后来,后来,就不用提了。”
我似乎找到了重点,“这么说,是秘报被人掉包了?请问大人,塘报通常是什么时候刊出?您的书童又是什么时候把别的文件送出去的?”
“塘报是四更左右开始抄录,因为大臣们在上朝之前得看到,我的书童便会在三更的时候来书房,把要抄录的公文送出去。”
“那大人把其他的公文放在何处呢?应该不是也锁在同一屉中吧?”
“当然不会啦。那些公文,我都是放在桌上。书童自己取去。”陈新甲道。
“大人抽屉的钥匙又放在何处呢?”
“放在书房,不过,我每次都把它放在书架里一本书里夹着。连我的书童都不知晓。”
我点头道:“按大人的意思,书童是不可能干掉包的事情了?”
陈新甲激动道:“我的书童跟我好多年,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何况他现在也在狱中,这又没有什么好处!”
“陈大人息怒。”我安稳住他道,“圆圆并没有怀疑是您的书童啊。”
如果陈新甲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秘报就是在二更之后、三更之前被掉的包。那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调换,武功定然不差;能够打开抽屉,要不就是惯偷、会撬锁,要不就是知道陈新甲放钥匙的位置;而这个人又偏偏知道这个时候会送来秘报,恐怕是一直跟踪送秘报的人、或者监视陈府很久。要把秘报公之于众,第一或许可以至陈新甲于死地;第二就是使议和无望,置崇祯于死地!
“最后一个问题,陈大人可有死敌?”
陈新甲大呼道:“我哪敢树什么敌啊。坐到尚书这个位子的时候,我就胆战心惊。哪料到还是和以前的那些尚书一样,都没有好下场……”
至此,我脑中已经有了这个画面。有一个人,他早就知道秘密议和的事情,那必然是从清国得悉,或者说,他一直在清国待着。等马绍愉命人把秘报送出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暗中跟随,然后在陈新甲的书房上面潜伏着,窥探到了陈新甲把秘报放入抽屉,也知道钥匙的所在。接着就神不知鬼不觉把秘报换出来,让书童误以为是一般公文,交付塘报……
到底什么人要这样做呢?若不是陈新甲的仇人,那就是不想议和成功的人了。最不希望明清议和的人是谁呢?
是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对了,在盛京救我的“小李飞刀”,难道是他!莫非他真的是李自成?
但是也不对啊,李自成在西边攻城略地,怎么会分身跑到满洲?也不可能是他的手下啊,议和之事那么秘密,李自成又如何得到风声?又怎么会莫名奇妙救我两次?我又不认识他。
难不成是满清鞑子干的?毕竟议和只是皇太极的个人愿望,很多满洲贵族和汉族降臣并不赞成,他们都希望快些攻打大明,然后就可以圈地、掠夺。
还有,此人想到用塘报这一招,必定是非常熟悉大明的吏治,必然是非常清楚大明这些朝臣的态度,这人要不就是大明的降臣,要不就是内奸!
内奸?!这个词让我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对了,祖大寿不是说他之所以投降,是因为收到朝廷已经放弃他们的消息?这二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
天哪,如果暗处真有这样的内奸,那实在太可怕了!
第二章 我本姓唐?
我把我那还十分混乱的想法整理成“大内奸”三个字说与崇祯听。
崇祯心情虽还处于低谷,但听说朝中有什么内奸,不免为之一沭,道:“内奸?圆圆你为何有此论断?”
我边思索边答道:“皇上,难道您没发觉,无论我大明如何补充兵力、提供粮草,吴大帅如何奋勇杀敌,最终都会功败垂成吗?吴大帅本来可以一举扭转局势,祖大寿坚守许久,却偏偏在接近胜利的时候降了;议和明明就要成功,却有人故意张扬,让这事情公之于众。这还不蹊跷吗?而且圆圆在盛京之时,碰到过祖将军,他说是收到皇上放弃锦州的确切消息,这才投降。若祖将军说得是实情,那分明就有人在误传消息,诱使祖大寿投降啊。”
崇祯点点头,思索片刻,又有了疑问:“如此说来,这内奸既能左右祖大寿,又能准确利用塘报,来头恐怕不小。”
我附和道:“圆圆也这样认为。此人既然对边关的瞬息变化了若执掌,那必然是辽东头衔不小的将领。倘若是他亲自跟踪、调换塘报,皇上只要让吴大帅查查这些天有谁不在宁远,不就知道了?”
“只是那人既然官职不小,就不大可能轻易离职啊,多半是指使别人干的。如此一来,不就查不到了?”崇祯悲观道。
我忙劝导:“皇上,虽然如此,但若不想办法把那个内奸揪出来,辽东的局势实在危急啊。他能让祖大寿献锦州,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把宁远也送出去!皇上,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吴大帅就算再骁勇善战,对这样的人又能奈何?”
崇祯叹了口气,道:“朕这个皇帝,当得实在失败。臣子们一个个都心生异想……”
我不自主地握了他的手,道:“皇上,您还有圆圆啊。对了,不如,您就让圆圆去辽东查这个奸细吧。圆圆一定会小心翼翼,绝不打草惊蛇,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崇祯道:“朕也就只是相信你了。圆圆,可是你这一去,朕如何放心啊?”
我猛地记起我还有一支女军呢,便意气昂扬道:“皇上,您忘了圆圆还有一支唐军吗?就让圆圆把这支唐军也带去吧。说不定也能派上大用场呢。”
崇祯望了我许久,道:“好,圆圆,朕就把大明的边防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不要让朕失望啊。”他忽而正色道:“朕就命你为宁远监军。并赐尚方宝剑,有临机专断之权。”
我心下简直是乐开了花,恨不能跳起来亲崇祯一口:我也可以拥有尚方宝剑?????这可是至高的荣誉。
才高兴了一会儿,忽而想起洪承畴,想起最关键的议和大计,我立马严肃起来:“皇上,那议和之事怎么办?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崇祯道:“朕也想答应皇太极的条件,但你看满朝文武的态度,朕如何敢再派使臣去?”
我此时有个想法,不禁说了出来:“其实,只要不把议和堂而皇之的告示天下,暗中答应皇太极的条件,暗中馈赠他银两,这样朝臣们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