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圆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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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神色间一阵极不协调的忸怩,他犹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把他带来,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惊恐、迷茫和被欺骗的感觉。
我赶忙解释道:“多铎王爷是专程来见您的,有要事相商。”
崇祯半信半疑地望着我,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多铎。我再次朝多铎瞪了一眼,“威胁”他好好跟我演好这场自欺欺人的戏,多铎只好正经起来:“大明皇帝想必还记得,多铎上次潜入皇宫,打算和陛下结盟的事情吧。”
“你是说,助你杀了皇太极?”崇祯想了想道,“只是,朕当时已经和他议和罢战,又岂能……”他未说完,我就打断道:“皇上,如今到了什么时候,又何必这么固执?圆圆问陛下,这段时间,皇太极是否遵守承诺,没有再进攻大明?”
崇祯尴尬地看了多铎一眼,对我道:“满人确实还有骚扰过边境,不过这相信也不是皇太极的本意,毕竟骚扰大明边境的是其他……”
“是其他贝勒王子肆意妄为对吗?”我唏嘘道,“皇太极定然有在每次骚扰掠夺之后向陛下解释,这其实是那些贝勒贵族各自为政,恣意而行,并非他本意,对吗?陛下,您仔细想想,若没有皇太极的默许,他们真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掠夺?他们满人若不靠这种豪取强夺,扩充人丁牲口,又怎么和我们泱泱大国抗衡?”
我这一说,多铎不免再背后拍拍我的肩膀,做势咳嗽两声,示意他也是个满人,我白了他一眼,冲他道:“难道不是么!你们满人身处苦寒之地,虽然土地肥沃,但谷物一年生长一次,根本连一半人民都养活不了,更别说种地的壮丁都被你们拉入八旗作战了。你们又要打仗又要生产,别跟我说,你们的谷物和人丁是天上掉下来的。”
多铎正要狡辩,被我眼睛死死一盯,不再捣乱。我心下暗暗一笑,多铎也有拿我没折的时候。他一心要我同他去满洲,可不能在此时惹我生气,他也怕我一不顺心就留下来当什么唐妃娘娘了。
我已将话锋移开,恳切地望着崇祯,“皇上,如今已到了生死关头,又何必太拘泥于礼数?皇太极表里不一,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皇上又何苦同他太仁义?现在若是和多铎王爷结盟,辽东便不再让皇上担忧,皇上就可以专心对付李闯,这样不好吗?”崇祯应该明白,如果皇太极死了,就算多尔衮不是真心和大明做朋友,这一年半载清兵也无力顾及大明这块大饼子。
“是啊,我哥哥若当上大清皇帝,必定是大明真正的朋友。”多铎讨好似的看着我道。
崇祯踟躇了道:“可是,要如何帮助?照之前所说,派兵佯装进攻满洲,莫说兵将派不出,就算让吴三桂勉强一装,皇太极恐怕、恐怕也未必会信啊。”他倒也不糊涂。
我拍拍胸脯道,“皇上只管应付李闯,辽东方面,交给圆圆便是。”
崇祯听了我的话,开始还点头,现在不由又惊骇了,“圆圆,你要走?你不陪朕?”他说着抓紧我的双臂,很是用力。
我不忍看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别过脸去,却正好看见多铎,他使了使眼色,示意我速战速决。我只好道:“陛下,一切还是以国事为重啊。如何杀皇太极,圆圆自有办法。皇上只管放心罢。圆圆定当竭力让皇上再无后顾之忧。李自成方面,圆圆帮不上忙,但相信孙传庭只要固守住城池,定然不会让李自成有机可乘。”
崇祯没想到我才回来,便要走。他黯淡的瞳孔渐渐放大,几乎要涣散了。
但是,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我匆匆看了崇祯一眼,道:“皇上,耐心等圆圆的消息!圆圆走了。您,你保重。”
崇祯正要再抓住我,多铎却拉着我越走越快。崇祯不由扑了个空,我返头颇有些不忍的看着崇祯,装出一副笑颜道:“皇上,相信圆圆!不出半年,圆圆就会将好消息带回来。”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正面扑来的风将崇祯的黑袍吹起,阴煞煞的。只希望我的这句话,能给殿内孤寂的灵魂带去一点火星……
第六章 宁远过客
当我和多铎乔装出现在宁远城时,不由想起李清照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在宁远这座古城也呆了好长一段时日,有喜有忧,有痛有乐,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悲伤的回忆,都像是褪了色的老照片,变得那么模糊了。
此时的宁远,呈现着一种暴风雨夹击下的短暂平和,来来往往的军民,在干瘪的风沙下,都苦着一副脸,面无表情,大概是被边境的风吹麻木了。
我和多铎在宁远歇息片刻,未免被人发觉,等天黑之后,再偷偷出城。毕竟多铎的身份不便,我也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烦,更怕见着辽东的主帅“吴三桂”。
见着祖泽治,两人又能说些什么?自他以为吴三桂堕崖而死,自他从皇宫挥袖离去,我和他之间就有了无可跨越的鸿沟,无论说什么都会调起我心头的那些旧伤,都会让戴着面具做人的他不自在。
当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尽管如此,我还是能从宁远百姓的口中或多或少得知他的消息。
他扮作“吴三桂”也好些日子了,到底是和吴三桂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虽然他在心机城府方面逊色不少,但如今无战无事,倒也没有人看出破绽。而且作为一方主帅,接触到的人自然就窄,别人更加想不到一代枭雄就这样被偷龙转凤了。
一间酒栈里,我侧耳听着旁桌的几个兵士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吴大帅日日亲临校场,监督操练,片刻不歇云云。听着他们的谈论,我不禁会心一笑,祖泽治倒是身体力行呢。这样一个蓟辽总督,相信一样会受到兵士百姓们的喜爱拥戴吧。
我这一笑,多铎便又发出啧啧怪声,凑到我耳边道,“怎么,又想起这个姓吴的了?要见见么?”
他虽凑到我耳边,声音却不见得有多小,旁边那一桌人竟一齐来看我,我赶忙道:“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好朋友,我当他大哥般相待,不懂不要瞎说话!”
“好,好,大哥,大哥。”多铎笑呵呵道。看我拿眼横他,赶紧把声音压低,“我就说你这女人有什么好,吴三桂怎么说也不会这样没品味不是?改天我给他送些国色天香去!”
“噗~”我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这个死多铎,贬低我也就罢了,还要说什么国色天香。就他在盛京妓院里的那些相好,根本就是再俗不过的庸脂俗粉,人家祖泽治连秦淮第一的陈圆圆都不要,会理会他?!
我只好抹着嘴,一边讥讽他道:“天下间最没品味的就是你了。”
“我是认真的!”多铎附耳过来小声道,“虽然吴三桂和我们满人是对头,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将才!反正明朝也快完蛋了,你劝劝吴三桂,让他跟洪承畴一样,投靠我大清……”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道:“我们的多铎王爷不是最讨厌那些汉官吗?怎么现在……”
多铎得意一笑,道:“那不是因为皇太极吗。现在不同了,我的媳妇儿要帮我,我怎么能不用心?那岂不是辜负了你……”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悠然地端着茶碗,直言道,“我只是说要帮你杀了皇太极,没说要帮你干别的。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汉人,到底是明朝的将军,在我眼中,满洲人始终是外族,并未开化。”想想日后满人的暴行,总还是让我心里有些刺,“你要我高高兴兴帮你去打汉人,我做不到。”
“那……”这个问题还是要面对,多铎似乎有些失落。
“我同你去盛京,只是因为你。”我只好补充道,“和你在一起,挺开心的。所以,不要勉强我做其他事情,好吗?”
这个答案,多铎显然比较满意,他咬了一大口馍,“好。媳妇儿。”
我松了口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
多铎领着我费尽周折来到盛京时,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摧残地不成人样了。
自出了宁远,一路上都是昼伏夜出,比起前两次光明正大坐着马车去盛京,这实在是辛苦多了。两只脚都起了层层叠叠的水泡,可恨的多铎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劲地扯着我继续赶路,当终于迈入盛京城门,我的两条腿几乎都要断了。
离开盛京不过半年时间,但盛京却更加繁华了。比起死气沉沉的北京,盛京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建立在掠夺基础上的盛京城堡,就好像是阿拉丁的那个灯神在一夜之间建造出来的,分外妖娆。
我乔装成多铎的跟班手下,跟着他进入了他的豫亲王王府。
一般来说,如果王爷不在府里,正门是紧闭的。
我们便从偏门进入。
开门的家丁看到多铎,喜出望外,奔着进屋去报喜。
不一时,只听见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仔细一看,却是四五个穿着旗袍,绾着髻的女子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她们个个衣着华丽,样貌倒也不错。只是来得匆忙,或是少踏了只鞋,或是嘴边残留着渣子没来得及抹去,有些狼狈。
我还没定睛细看,就被她们撞到一旁,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只见这些女人“奋不顾身”地往前冲,一窝蜂地就朝多铎身上扑过去,这个去扯多铎的衣袖,那个就去拉多铎的裤脚,一个个都往多铎那并不宽厚的怀里钻。口里喊着“王爷、想死奴家”“您可回来了”云云,一个个恨不能将多铎含在口里,捂在心里。被团团围住的多铎,快乐地喘不过气来。
不用说了,这些个癫狂的女人都是多铎的福晋、侧福晋啊,媳妇儿什么的。
第七章 睿王驾临
我冷眼看着被众女围绕着的多铎,多铎却半带得意半带歉意地朝我笑笑,对着又是抹鼻子擦脸子又是笑逐颜开的众女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本王这不是回来了吗?别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一样。”
那些女子还是又叽里瓜啦不停地说,或嘘寒问暖,或一诉相思之苦,当真是把个多铎乐得好不开心。
我好似一个局外人站在一旁,恨不能狠狠踹多铎几脚。但又怕身份曝露,只好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多铎看着我的表情一阵欢喜,好容易才把他的老婆们打发回去,这才朝被推搡在角落里旁观了许久的我靠近。
我不由出言冷嘲热讽道:“王爷好福气啊,温柔乡里这么多娇妻,还要到外面去寻花问柳,您还真是乐在此道呢!”
多铎不安分的手又搭上了我的肩头,一边将我往庭院里拖拽,一边道:“我不去寻花问柳,又怎么能遇上我的好媳妇儿呢?”
我伸手重重地把他的爪子拍下,多铎不由大笑:“哎呀,我的好媳妇儿吃干醋呢!”
我啐了一口,道:“谁那么无聊!吃你的醋,做你的春秋大梦罢!”但想想他的这个“好色”恶习,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多铎则笑呵呵地又将手揽在了我的腰上,目不转睛盯着我看:“媳妇儿,好久没看你这么生气呢,漂亮极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
盛京的皇宫比起故宫算是袖珍,多铎的豫亲王府则更加没法和大明的那些皇亲国戚的府邸相比较。照我估计,整个亲王府也就一、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多铎将我安置在书房,嘱咐我就一直假扮成书童留在房中。
我还没喘上两口气,歇歇脚,就有个家奴进来报告:“王爷,睿亲王来了。”
多铎一愣,道:“怎么我一回来他就知道了?”
那家奴解释道:“睿亲王一直在等王爷回来,每日派人来问好几遍,叮嘱奴才,只要王爷回来了就立刻朝他汇报,所以才……”
多铎摆摆手表示明白,又小心翼翼问道:“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家奴哈着腰点点头。
多铎便道:“好,你把睿亲王带到书房来。”
那仆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多铎返头对我道:“既然我哥来了,也省得我带你去他那,遭人怀疑。今天,索性就把话摊开来讲吧。”话才毕,就感觉一阵疾风从门外扫了进来,我抬眼张望,只见门前已经站着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
多尔衮我也草草见过,但却没有如今日这样细看。
多尔衮年届三十,比起已过半百的皇太极,此时的他正是英姿勃发的青壮年。他是一张国字脸,腮边唇下被一圈络腮胡子围绕,胡须和从头顶梳下的长辫一样乌黑发亮。矫健的步伐,锐利的眼光,仿佛是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强烈照射着。
相比于尖瘦的多铎,多尔衮显得魁梧高大,倒也颇有些王者风范。
多尔衮前脚一踏进来,就扯着多铎大声斥责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女人还不够多吗?还要跑到江南去!你也不小了,长长志气罢!你这样目无军纪,皇上迟早要治你的罪!我也不愿再帮你了!”
我心中一凛,不禁为多铎担忧。他此番失踪了好几个月,皇太极不知会怎样为难他了。
多尔衮说着,朝我看了一眼,示意我出去。
多铎被数落,却依然嬉皮笑脸,一边指着我道:“这是我的知心人,哥你只管说。”
多尔衮一愣,看了我一眼,许是我扮作男装,他并未认出,他便返头把门掩上,瞬间换了副态度,低声道:“弟弟,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我派人去日本也找不到你?”
多铎道:“哥,对不住,我去日本没能阻止皇太极的阴谋……”他所说的阴谋,自然就是皇太极找人杀德川家光的乳母春日局。
多尔衮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那个姓李的贼子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可探听到姓李的是什么来头?”
多铎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多尔衮拍了拍他弟弟的肩头,“不要紧,来日方长。咱们的机会多得是。等见了皇太极,你只说去江南玩了一圈。顶多也就是挨顿训,皇太极看着咱们两白旗的阵仗,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自此,我算是明白了。
多尔衮这人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初来的时候,高声大喝多铎,一副大义凛然、绝不徇私枉法的样子,却不过是作给别人看的;等到关上门却原来是多铎“江南游”的策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