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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穿堂惊掠琵琶声-第19部分

小说: 穿堂惊掠琵琶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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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胡同口时,沈识檐停了下来,问孟新堂有没有烟。孟新堂从兜里掏出半盒烟,低头打开的时候,听到了响在寂寥的空气中的声音。

“昨天早上没听见老顾吊嗓子,我该去看看他的。”

他抬起头,看到沈识檐正垂着脑袋,额前半干的碎发被风吹得飘摇。

他攥紧了烟盒,手臂却是很轻柔地抱住了他。

“识檐,谁也不能预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道理,沈识檐又怎么会不懂?只是懂是懂,情是情。

两个人抽完了一支烟,沈识檐又从孟新堂的手里抽了一根,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直到烟盒空掉。孟新堂沉默地陪着他,不说话,只在他含上了一支新的烟时,凑过去为他点着,偶尔亮起的小火苗和烟头的火星,便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

抽完烟,沈识檐催促了一声:“好了,烟都没了,你该走了。”

孟新堂伸出手,用弓着的手指背侧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晚上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放心,”沈识檐点了点头,“明天我还有一天的手术,不敢不好好睡觉。”

等孟新堂走了,沈识檐又在胡同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什么意识地就走到了那棵大树下。常聚着一帮大爷的地方此刻空旷得很,没有乐声,没有戏声,唯独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散着齐肩头发的小姑娘。

沈识檐走过去,坐到顾陈念的对面,问她冷不冷。

顾陈念的脸上还留着泪水刚刚干涸的痕迹,她看了沈识檐一会儿,忽然问:“爷爷是看我睡着了,想早点让我回去睡觉,才说不做皮试的吗?”

沈识檐的呼吸沉了沉,因为他觉得这话中的感情,还有顾陈念的眼睛,是那么熟悉。很多年前,许言午也是这么看着他,问他,是因为我生病,叔叔带我去儿科看病,才会碰上他们,被他们害死的,对吧?所以,也相当于,是我害死了叔叔。

沈识檐恍惚到觉得失了重。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说不是,顾陈念也会像当年的许言午一样,认定了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忽然觉得,原来这就是生活,很多事情都在重演,上帝挑挑拣拣了许多不同的人,让他们去经历类似的事情。

“该怎么治病,是医生说了算的,做不做皮试,也该是医生说了算。”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得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依然是不妥。可没等他挽救,顾陈念就已经开始大哭,她把手捂在脸上,泪水却从她的指缝中淌了出来。

“我是不放心爷爷自己去输液才跟着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睡着了……我为什么会睡着了啊!”

到最后,顾陈念开始崩溃地哭喊,沈识檐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夜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乱颤,沈识檐看了看头顶那一弯惨淡的一弯弦月,有些愣神。明明是好好的一盘圆月,却非要被生生咬下去一大半。

孟新堂到了研究院,在去实验间的路上给沈识檐打了个电话,沈识檐说已经躺下,要睡觉了。

“抱歉,不能陪着你。”

“什么话。”

路上有拿着记录单的人跟孟新堂打招呼,孟新堂顶着有些凉的风回了一声。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好好工作。”

“好,明天你手术完,我再给你打电话。”

最后道了一声晚安,孟新堂关了机,将手机锁在了门口的柜子里,落锁的时候,孟新堂第一次舍不得柜里的手机。

而到了第二天,在沈识檐的手术预期结束时间过去了很久之后,孟新堂却始终都打不通沈识檐的状况。他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担心沈识檐现在的状况。实在不放心,孟新堂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说今天自己不加班了,进度会在明天补齐,便拎上大衣出了门。

出来才发现外面落了雨,冷得人直打寒颤。

孟新堂是在医院后门的一个楼梯口找到的沈识檐,他坐在最后两阶台阶上,头倚着墙壁,在闭着眼睛睡觉,只穿了一件毛衣。雨幕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像是一层纱,隔开了他与流动着灯光的大街。

孟新堂走过去,收了伞,蹲在他面前。沈识檐的嘴巴周围有刚冒出的青色胡子根;这是他从没见过的。

“识檐。”

听到轻唤声,沈识檐的眼睫抖了抖。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但依旧维持着刚才休息的姿势。在看了孟新堂两秒钟之后,他哑着嗓子小声对他说:“累死我了。”

孟新堂摸了摸他已经很凉的脸:“回家睡吗?”

沈识檐蹭着墙壁摇了摇头:“累,动不了。”

“那就在这睡一会儿。”孟新堂很快说。

这个楼梯间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而自从医院重新修建,为这栋楼扩出了两个新的门,这里就已经几乎无人再通行。孟新堂将那把黑色的雨伞撑开,靠着墙立在沈识檐的身前,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

沈识檐感觉到身上落下的暖,睁眼看了看他。孟新堂坐到他身侧,将他原来倚着墙的头轻轻扳靠到自己的肩上。

“睡吧。”

隔着大衣,他揽住了他的腰。不过两天而已,就已经觉出他瘦了。

沈识檐好像真的又睡了过去,呼吸均匀,安安静静的。

路上行人寥寥,且大多撑着伞,仓促匆忙地走过。有个小孩子在过马路时跑了两步,被妈妈抓着雨披拎回路边,扳正了身体教训着;街对面的出租车下来了一个慌张的男人,顾不得明晃晃的灯光和近在咫尺的斑马线,径直冲过了马路……孟新堂拥着怀中的人,突然想,若是自己可以让沈识檐做一个千万种世事的旁观者就好了,那样,便不用再经历那么痛的离别。可行走在世间,再清逸的人,都不可能片叶不沾身。

更何况沈识檐比谁都有情有义,也比谁都承担得起。

雨势渐大时,孟新堂忽觉得有微凉的东西,沾湿了他的肩膀。而今晚没有风,所以绝不会是偷偷飘进来的雨。

他愣了愣,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沈识檐的脸,果然,那里有两行透亮的泪。

孟新堂拭去那两行泪,收紧了手臂。他微微偏转过头,亲吻了沈识檐的额角。

“别哭。”

这是2015年,北京的最后一场秋雨。


第二十七章 上来,回家


因为第二天沈识檐不需要去医院,孟新堂便载着他回了自己家。沈识檐是真的累坏了,刚上车不到三分钟,便又睡了过去。到了地方,孟新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叫醒了沈识檐。

“到了吗?”沈识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楼之后,忽然想起以前孟新堂说过,要带他认个门。他还坐在座位上,仰着脖子猜着哪一户是孟新堂家,身侧的车门已经被打开。

“是里面那一栋,”孟新堂扶着车门,问他,“走得动吗?”

沈识檐点了点头,下车。他今天没有穿大衣出来,孟新堂把自己的给了他,所以便成了孟新堂这会儿就只穿了件衬衣。沈识檐将大衣披到他身上,说:“你里面比我穿得少。”

孟新堂却又拂下来,披回他的肩上。

“我不冷,你穿着。”

两个人冷不防对视上,谁也不动弹地立在那。沈识檐微微扯了下嘴角,拎着那件大衣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冻着,争论谁该穿大衣吗?”

“还有一个办法。”孟新堂想了想,说道。

他将大衣拿过来,拽起沈识檐的胳膊,将大衣一侧的袖子套了上去。沈识檐身上没使半分力,任他摆弄着,眼睛却一直盯在他的脸上,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慢条斯理地帮沈识檐穿好大衣,连扣子也细细扣好之后,孟新堂才半蹲下来,对身后的人说:“上来,回家。”

沈识檐愣住,倒没想到孟新堂会演这出。

见身后的人没动静,孟新堂便背着身子用手拽了拽沈识檐的袖子:“上来,背着你就不冷了。”

沈识檐趴到孟新堂的肩上,在看到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影子之后,才觉得这情景有些过分煽情了。孟新堂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两个人的影子一晃一晃,却始终共同向前,掠过湿漉漉的地面,也掠过了水中倒映的星月光辉,籍籍黑夜。深夜的小区安静得妨似静止,一刹那,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了他们两人在相伴携行。

“怎么忽然……这么有少女心?”

沈识檐的轻笑就在孟新堂的耳边回响,这笑声比平时低了几分,也变得更轻缓。孟新堂听见他问:“重不重?”

“不重,”孟新堂很快说,“瘦了,要多吃点。”

沈识檐没说话,静静地趴在孟新堂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快到楼下的时候,孟新堂忽然说:“我搬一些东西到你家好不好,拿几件衣服,以后有时间就在你那里睡。”

沈识檐睁开眼睛,停了一会儿,说“好”。

那天两个人依旧睡的一张床,孟新堂的手臂搭在沈识檐的腰上,缓慢轻柔地给他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小时候还好,见他们的时间还多一些,在我十五岁以后,唯一一次和我父亲一同进行的活动是爬山。”

“爬山?”

“嗯,是在我十八岁的冬天,他告诉要在冬天爬山,才能体会到山顶的样子。我们在天不亮的时候开始爬,那时候觉得很冷,四周都是冰凉的,到了山顶的时候出了太阳,前方是红的、暖的,很漂亮,也的确很有成就感。”

沈识檐想了想,笑了。孟新堂便问他笑什么。

“你父亲虽然陪你的时间不多,但好像该教你的,都教会了你。”

孟新堂点了点头。的确,这么多年,他的父亲虽没有教过他什么具体的知识,更没有什么温情的陪伴,但却教了他坚韧,教了他不为风霜所催。

沈识檐一直和他说着父母,听完他的又说自己的。到了他终于开始一下一下合着眼睛的时候,孟新堂吻了吻他的眼,说:“再过两周,我们去爬山,不用太长的假期,周末就可以。”

沈识檐在黑暗中说出了一声“好”;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孟新堂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晚安。”
第二天,孟新堂还要上班,便早早起了床。他放轻了手脚到厨房准备早餐,却没想到正煎着鸡蛋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孟新堂诧异了片刻,赶紧拧灭了火去制止客厅里孟新初的叫喊声。

“哥!我们昨天发的水果,我给你拿过来了两箱啊!做好早餐没?我要……”

“嘘。”孟新堂竖着手指警告。

“吃饭……”

孟新初不明所以地降了音量,之后纳闷地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孟新堂朝着卧室扬了扬下巴:“有人在睡觉。”

“我靠!”孟新初话刚出口,就在孟新堂的凝眉中捂住了嘴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说完,孟新初猫着腰就往卧室蹭,结果被孟新堂一个闪身挡住,顺带警告她不要乱来。

“没乱来啊,”孟新初小声辩解,“我看看我嫂子长什么样,早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藏的,再说了,都是女的怕什么。”

孟新初推了推孟新堂的腰,让他让开。

“不是嫂子,”孟新堂拿着铲子再次强调,“他是男的。”

孟新初的嘴巴半天没合上,最后又憋出一句:“我靠。”

孟新堂看了看表,觉得不能再和孟新初掰扯下去了,索性把她拉到了厨房,看着她不让她动。孟新初却是还没回过味儿来,她倒不是对这种事抵触,只是自己的哥哥明明那么多年都是取向女,她怎么都不明白孟新堂这是什么时候改变的自我。

“不是,哥,你怎么就突然……”孟新初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看着孟新堂将锅里的煎蛋倒进了盘子里,眉毛拧得更厉害,“怎么就突然弯了呢?”

孟新堂挑眉:“弯?”

“就是性别男,取向男!”孟新初没心思给他做全面科普,扔出这么一句,便自己皱着眉头在那消化孟新堂跟男人睡觉的事。

“其实性取向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固定的。的确,因为生理、心理的原因,人爱上异性的概率要大得多,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同性之间的爱就是异类,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个小概率事件,但即便小概率,也有发生的可能。真的遇到吸引自己的那个,男的女的都好,也都不重要。”

孟新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番话是从自己哥哥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看人不大准,都没看出来自己哥哥的思想原来这么开放。

她刚想接着说什么,就听到卧室的门开了。孟新初一个激灵,拔腿就要往外跑。孟新堂赶紧一把拽住她,小声提醒道:“我提前告诉你,不要太欢乐、太跳脱,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他心情不好。”

“什么事?”

“不好的事。”孟新堂简明扼要地提点她。

看着孟新堂的表情,孟新初也大概了解到了事态,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保证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孟新堂看着她扒开自己跑出去,抽了一张纸巾,开始仔细地擦拭盘子边缘。果不其然,约过了十秒钟之后,外面传来一声“我靠”。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孟新堂和沈识檐坐了一面,孟新初自己坐了一面。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孟新初眼睁睁地看着孟新堂给沈识檐盛了一碗粥,还提醒他小心烫,又递了个小豆包过去,还挑的最好看的、没沾上水蒸气的那个。

“我靠。”孟新初没忍住,她都不知道今天早上自己爆了多少句粗口了。

孟新堂听到,抬头又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不吃饭吗?不是八点半要打卡?”

“还打什么卡……”孟新初嘟囔。

“快吃饭。”

相比之下,沈识檐倒是很淡定,除了刚刚见到孟新初时错愕了那么几秒钟,接下来都自然得很。他吃完一个豆包,手指捏在一起搓了搓。

孟新堂很快递给他一张抽纸。

沈识檐接过来,擦了手,慢悠悠地搅着粥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靠!怎么可能!我要知道早去你微信狂吼了好么?”孟新初刚激动出来,又马上想到刚才孟新堂的话,她咬了咬嘴巴,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咽回去,塌了腰,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饭。

沈识檐却笑了笑,问:“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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