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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从难而返-第78部分

小说: 从难而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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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医生也只是说“有一定几率”,怎么就直接上演八点档了?
    眼看着蒋郭泽站起来,一副急冲冲要去叫人的架势,笑成连忙拉住对方,没忍住笑了,“我说蒋公子平日的精明哪去了,才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你都能当真?”
    蒋郭泽这一晚上提心吊胆,并没有笑成的轻松心情。况且他心里还惦记着事,甩开他的手,一抻裤子重新坐了回去,“我说你都这情况了,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他说着一边按了护士的铃,一边把医院给发的水盒拿了一个出来,扎进根吸管递到他嘴边。笑成喝了两口,才问,“我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四肢无恙,头脑清楚,这一会时间,视野也恢复了清晰,因此并不感到担心。
    值班护士敲门进来给笑成做了个全身检查,就去联系主治医生了。
    等护士离开之后,蒋郭泽继续道,“头和胸腔受到重击,有淤血,这儿撞狠了。”他说着一点自己脑袋,“情况严重的话,就要做开颅手术,医生正研究方案呢。你运气好极了,一根肋骨都没断,脏器也都没事儿。就只担心脑子出什么问题,现在看你醒过来,应该也可以松口气了。”
    笑成突然想起个什么,“对……这事你没通知我妈吧?”
    蒋郭泽瞪他一眼,“虽说你交代了不要惊动老太太,昨晚那种情况……我怎么敢瞒下来。只是我想联系伯母,也要能找得到人,翻遍你手机都找不到号码。你也太谨慎了?”
    笑成放松下来,他担心舒雁受到刺激,也就没打算让她知道。他不在手机里存舒雁的电话也确实有安全方面考虑,只是听蒋郭泽说到“谨慎”,摇头道,“我要是谨慎,就不会遭上这个事了。”
    见蒋郭泽给他轻轻摇头,也就不再说了。
    他在闭眼睛躺了一会,感觉身上力气在渐渐恢复,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当时竟然真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也是好笑。见蒋郭泽一脸疲倦,显然守了一晚上,笑成就让他去休息。
    蒋郭泽瞟他一眼,“得了,你先好好养着吧。”
    他和笑成一起合作,搞垮森宇,收购艾氏,创办cc,渐渐互为知己,直到他身陷囹圄,笑成倾力相救,遂成生死之交。这两次事情,似乎冲着笑成,但对蒋郭泽而言和冲着他来没什么区别。
    这些他这几天早在心里算了许多笔总账,盘算了无数次怎么还回去。要不是笑成这边受伤拖着,他早就耐不住把整个s市掀个过了。
    这时蒋郭泽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走到一边接起电话,语气一变,进退得度,从容有礼。最后十分诚恳的道了两声谢,一边挂了电话过来,就看见笑成越过身子拉开抽屉找什么。
    “找手机?”
    他拉着椅子重新坐回去,腿上伤口还没长好,没法站太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笑成的手机,在手里掂量了一会,才递过去,语气却很奇怪,“要手机干什么?等人回复?”
    笑成接在手里,点开看了眼,伸手想揉一揉额头,结果摸到了一手的纱布,稍一用力就一阵骨头疼,他也就收了手,看了眼蒋郭泽,“怎么听你话里有话?”
    蒋郭泽顿时一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模样,“可算叫你听出来了,我就是话里有话了。你知道昨晚上我躺病床上接到你电话是什么反应吗?我他妈瘸着腿呢就下床了,也就比救护车晚了一会到。看见你血泼了满头满脸,手上握住个手机,靠那人事不知,我心都凉了你知道不?”
    笑成轻咳一声,心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感动,嘴上却还是跟他玩笑,“说的这么情深意重,该不会爱上我了?”
    接连就听见蒋郭泽冷笑一声,“别啊,说情深意重谁比得过你?头破血流就剩一口气儿了,还只顾着先给自己旧情人发短信,还是你本就打算留遗书?”
    “什么只顾着先发短信?”笑成给他冷嘲热讽问的一蒙,偏蒋郭泽神态语气又严重得很,就想坐起来,动作一大,带着手背上的输液袋跟着晃了一下,他捉了下药袋,失笑,“你说什么旧情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了旧情人了。”
    蒋郭泽看他神态表情,似乎全然不明白蒋郭泽在说些什么。往日若是笑成摆出这副态度,他自然不会深究下去。虽然是朋友,但也没有凡事追根究底的道理,蒋郭泽极懂得人情世故,自然清楚这个界限。
    只是今天这事儿不同以往。
    笑成这是玩脱了。
    昨晚上他从对方手里扣出握的死紧的手机,屏幕上就挂着一个生日提醒和一条短信发送失败的通知。蒋郭泽那会着急联系笑成他母亲,哪有心思窥探人家隐私,就在跳出来“是否重新发送”的“是或否”里面顺手点了个“是”,转头去翻通讯录了,结果什么都没翻出来。
    等陪着救护车送到医院,他被告知幸好送来及时,要不然……医生那个语意未尽的停顿,让蒋郭泽心里吓了一跳。
    他知道人的生命其实脆弱得很,但也没想过身边哪个人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走了。他坐那等着开颅会诊结果,心里后怕不已。
    笑成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能就这么草草了事了呢他们的公司还没有开展大中华区业务,他们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们都还没遇到执手偕老的人……
    他和笑成都是爱玩的性子。
    但他有又知道笑成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小时候家教甚严,基本没有什么自由的余地,也才会在成年后独立出去,一玩开了就不可收拾。但即使玩伴儿换得比领带还勤,声色犬马,花天酒地,他也从来不会越界,不会想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笑成,却和他恰恰相反,不但什么都敢试一试,还更钟情那些不要命的游戏。
    蒋郭泽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心里挺没谱的。
    明明这两年他们并肩扶持,他却看不懂对方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
    他以为笑成是放下了。
    没想到车祸重伤,笑成第一个竟然不是拨出求救电话,反而发了条不咸不淡的短信。
    呦呵,是挺深情的么。
    他很容易就搞明白这个笑成手机里都没保存的号码是谁的。
    只是可惜了,人家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回复。
    大约是山里水上,信号不好,第一下才没有发送成功。早知道那会应该按一个“否”的。
    蒋郭泽皱眉看他,“你这两年玩成这样,其实都没忘了他吧我知道你顾忌很多,但至少你现也看清了,你放不下。平日里福寿永康,各不相干,患难就见真情了?醒醒吧,我还以为你多潇洒,也不过如此……”
    笑成皱眉听了许多句,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他代指的也太广泛了”
    眼见到了这个时候笑成还不愿意跟他敞开了说话,蒋郭泽心中不痛快,反问了一句,“还能是谁除了卫邵歌我还真不知道哪个人能得你这么掏心挖肺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蒋郭泽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沉凝不语或是勃然变色。
    他叹了口气,“我起先也当你真的干脆利落,能付出一片真心,也能收回得干干净净。现在看起来哪里是收回的干干净净?分明是干干净净一股脑给了人家,自己边边角角都不留。心都掏空了,表面上却还跟没事人一样,这两年我都当真了,别人呢?”
    蒋郭泽话语一顿,他觉得到这里已经是点到即止了,却没有等到笑成的反应。
    眉头一皱,正要继续开口——
    就听见一句琢磨不定的“哦”
    笑成半靠床头,表情又是平静又是深思,他语气探究,又十分认真,“你说的卫邵歌,是哪一个”
    蒋郭泽陡然站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挤在病房里的脑科专家依次走出来,跟他交流了最后结果。
    选择性失忆。
    应激性记忆紊乱。
    这下玩大了,他没想到,笑成真能把卫邵歌不记得。
    早知如此,他打碎了牙也不会提一个字的。
    再说,笑成也太他么阴险了。
    忘都忘了,还倍儿心机深沉,套自己话!
    蒋郭泽冷笑一声,实则已经憋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104章
    
    s市公安局。
    局长张华仁把一沓资料落在刘东升面前。
    “刘科长,s市可是直辖市,这事再往上报就要上达天听了,你还犹豫着怎么处理?”
    刘东升坐在沙发上,双手捧个公安系统统一配置的白瓷茶水杯,感觉后背上热汗一股脑的往下趟,偏偏屋子里空调大开,毛孔针扎一样刺痛。他觉得还是站起来舒服一些,但刚刚一动,张局长就亲切又严厉的让他坐下。
    这本来就是一桩可大可小的事情,既可以说是普通交通肇事,连环车祸,也可以定性为蓄意谋杀。
    很明显,张华仁的意思是,严办,大办。本来他一个隶属公安局的事故科科长,服从命令听指挥就是了,但偏偏今天凌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要他把这个事情压下去。
    无论是打电话过来的人,还是眼前的张华仁,一个小小的交通事故科科长都得罪不起。
    背上冷热交替,一时两难。
    卫邵歌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天地同寂。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起床,下去跑步,吃早饭。然后端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继续没完成的论文。
    卫邵歌仍旧住在市中心临时买下的那套旧房里,一直没有回家,没有和家里联系,也没有联系李元彬。
    他知道李元彬早晚会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或许还会很不高兴。
    但他确实不愿意让对方见到他现在这个状态。
    就像那天在医院,他很想开开玩笑,勾肩搭背,说一句,“好久不见”。
    却无能为力。
    他感觉很糟糕。
    这两年在国外,他一半的时间接受治疗,一半的时间跟随威廉姆斯教授进修,加入了他的科研团队,参与了几个签署保密协议的项目。这种科研项目,配备有世界一流的设备和人员,验证的也是最前沿的理论。让他深受启发,在自己有关“肿瘤抑制”的课题上取得了不小突破。不久前才刚刚发表了一篇论文。
    而那篇论文成功引起了英国医学界的注意。
    至于手上这篇,正是另外一家业内权威杂志的约稿。
    威廉姆斯不止一次感叹,自己这位学生在医学上的惊人天赋。私下里和同行好友,多次玩笑道,自己马上就要带出厉史上最年轻的诺奖得主。
    但卫邵歌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他只不过是久病成良医罢了。
    就像是当初执意选择医学专业,也是为了自己寻求一条出路。他以前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但的确是事实。
    在承认了自己有病,是一个病人之后,他身上发生了显著而巨大的改变。
    他变得很安静。
    好像喧嚣的外壳被藏到了别处,裸露出内在的寂静。
    静得耳朵里都没有一点声音。
    倒也并没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情绪,就是迫不得已面对了真实的自我。
    他觉得精神疗法对他毫无作用,或许必须从基础医学入,在肌体上找到病理根源。到英国不久,他就冷静的和导师交流了自己精神现状,并且询问了导师的看法。
    威廉姆斯先是震惊愕然,随即给他做了几个基础测试,就表明自己看法——
    能够自我调控,防御性很强,同时也非常稳定。
    他觉得卫邵歌没有必要采取激进的手段,非去打破这个平衡。可以进行一些渐进的心理调节和暗示,或许十年二十年就能完全消匿这种状态。
    卫邵歌拒绝了。
    他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尽管威廉姆斯并不赞同这些尚处于试验阶段的物理疗法,但仍旧给与自己这位得意弟子很大支持。同时引荐他兼修另外一位精神医学教授的学位。
    但这些都没有任何用处。
    两年之后,一切宣告失败。
    最后的一纸测试,只能证明他病入膏肓。
    威廉姆斯不得不承认,天才和疯子之间或许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卫邵歌的状态让他担心自己这位学生在拿到诺奖之前就先疯掉。
    幸好也并不是全无办法,在查验了最后的分析结果之后,他给出了一个建议——
    或许他应该去找到那张测试图像的本人。
    卫邵歌选择了回国。
    即使没有露出面孔,只是一个玻璃模糊的轮廓,他马上就辨认出了那是谁。
    在治疗医生拿来的成千上万张,不同的人,风景,动物,建筑……里,他冷静面无表情的看着幻灯片一张张从眼前飘过。
    直到——
    “等等。”
    他看到了一个人。
    赤裸的身体在蒙着水雾的玻璃之后若隐若现,几处贴在玻璃上的肌肤显露出饱满欲出的柔亮肤色,一条色彩瑰丽的东方丝织品从玻璃的顶端垂延而下,直至落在地面。
    他马上就硬了。
    治疗医生顿时惊奇不已,也有些激动,这是病人几个月来第一次给出明确回应。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张图片,试图从性欲上找到切入点。
    于是重新寻找了大量了情色图片,给与对象刺激。
    但之前的反应却再没有出现。
    直到又一个月后,无意间参杂其中的一张图片又一次让病人产生了明显情绪反应。
    这是一张非常保守的图。
    画面左侧是色彩浓烈的精美织品,凌乱却又有序的堆叠在一起,绵延至右侧,二分之一男性躯体,瑰丽的织品从肩膀流畅而下,在手腕上突然一顿,被捉在手心,露出腰侧一下一点隐约的阴影。
    病人呼吸却明显一窒。
    情绪激动而混乱。
    治疗医生来回比较了两幅图的相同之处,除了男性身体,丝织品,这两个相同点之外,他们不可思议的发现,这两幅图片上的模特其实是同一个人。
    画面来源于奥特兰新品发布的平面广告。
    而其上的瑰丽的东方丝品则是首席设计师布鲁诺的转型之作。
    卫邵歌手上的论文是承接他最近所做的课题。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做事情的时候都非常专注,两个小时之后,他完成了论文的大致框架,关闭软件和文档,连接网络,准备给对方发一份样稿。
    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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