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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墨道不销魂-第21部分

小说: 墨道不销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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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他哥哥不说,他也能明白,自己越狱出来,回北平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抓回去,况且他在八爷这边也是个捅了篓子的人,瞎折腾确实没什么好处。
  只是他黑夜白昼醒时睡时,没有一刻不在挂念曹恩凡的。想着既然暂时回不去,无论如何也要让曹恩凡知道,自己并不是拔腿跑了把他丢下,而是确有难处。
  于是第二天,邮局还没开门,他便赶着去发电报的地方排队。小淞跟在他旁边,一个劲儿说发完电报赶紧回去,大哥交代不要在外面多留。严天佐点头答应着,顶着邮局的门,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忽地,几个人影从拐角闪了出来。严天佐顿感不妙,是冲着自己来的,拔腿就跑。小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严天佐跑起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严天佐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下来。司机摇下车窗,是八爷的那个表侄。
  “怎么哪儿都有他!妈的!”还没意识到自己处境,严天佐先是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
  那人从车里转头对着严天佐笑,瘦削的脸颊显得刻薄,眼里有从未出现过的狡黠,那是一种有恃无恐的表情。“严二爷,八爷说,您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时间见一面,叫我接您过去坐坐。”
  严天佐回头,看拐角那几个人已经把身后的路也堵死了。这哪是接去坐坐,分明是挟持,还由得自己不去么?他冷笑着说:“哪有这个道理,还是我去给八爷请安才对。”
  “八爷不拘这些小节。”说着他从车上下来,为严天佐打开了后门。严天佐只得上车,挥挥手让小淞赶快回家。
  开去八爷住处的一路上,严天佐满脑子都是电报没发成,至于一会儿如何面对八爷,他倒是无所谓了,本来自己也从没在八爷那里得过宠,他今天的一切都是靠他哥哥。想到这儿,严天佐忽然不屑地笑了出来。
  八爷的表侄接话问:“严二爷笑什么?”
  严天佐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说:“笑自己没出息。从小到大都是靠别人。”
  “严二爷别这么说,您和大爷这么能干,八爷可是很器重您兄弟俩。我这样的才是没出息,只能跑跑腿。”
  严天佐听出这话里几分的不对劲儿,并不像讨好巴结,反而有几分得意。严天佐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人,若无其事地说:“对了,你老早就不跟着我哥了,名字有点记不清了。”
  那人也抬头从后视镜里回看,严天佐分明看到他瞪了自己一眼,转而却笑着说:“吴玉秋。”
  严天佐点点头,在后座翘起二郎腿,笑着说:“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大,我叫你吴哥吧。”
  吴玉秋的一丝惶恐没有逃过严天佐的眼睛,只见他无措地回道:“严二爷,这可不敢。”
  说话间,车已经驶进了八爷的院子,管家把严天佐请了进去,吴玉秋没有跟着。
  八爷在偏厅里喝着茶,偏厅是西式装潢,茶具一律是英式的,旁边银架子上的点心也是英式。他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轻微花白,五十多岁皮肤渐松,眼角堆着些纹路,气色倒是不错。宝蓝色马褂下面是藏青长衫,怀表的金链子夹在马褂的对襟上,一晃一晃,金光闪闪。
  管家走到他身边,说一声“严二爷来了”,八爷才缓缓抬起转过头来。
  依照现今的规矩,见长一辈的师父师叔鞠躬即可,并不用跪,可严天佐自知是闯祸的人,便自觉跪下来了。
  “八爷,天佐给您请安。”
  八爷放下手里茶碗,垂着眼并没看他,不悦道:“可从来没给我行过这么大礼请安呐。”
  严天佐低着头,没说话。
  八爷抬屁股,从偏厅挪到正厅,在太师椅上坐下,旁边高几上又是一套中式茶具。严天佐跪着,随着八爷的身体慢慢转动,直到他走远,严天佐跪在原地,起来跟着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索性原地不动。
  八爷等管家泡好茶递上来,吸了一口,扣上盖碗儿,才说:“起来吧,跪在那个角里面给谁跪?”
  严天佐起来,走到八爷面前,想再跪,却被拦下了。
  “算了,坐下吧。”
  严天佐悻悻坐下,攥着拳头,心想不管一会儿八爷说什么都认下来就是了,省的跟他哥说的不一样,两头麻烦。
  “刚才是去拍电报?”
  “嗯。”
  “往哪边发?”
  “北平。”
  “哦,北平。北平还有亲戚朋友?怎么从没听你们哥俩提过?”
  “是我前阵子去北平认识的朋友。”
  八爷端起茶碗,又吸了一口,然后抬头笑着说:“看我这脑子,对了,你刚从北平回来。跟我说说,北平有什么好玩儿的。我这辈子还没去过。”
  刚去北平时,他也想着不知道有什么好玩儿的,想去看戏看名角儿,看看京戏发源地的盛景。后来被个车夫领到了天桥,也算开了眼界。认识曹恩凡之后,忽又觉得这千百般好看好玩儿的,要是没有他在旁边,也都是没了滋味。可是他想带他看的远不止两出戏,这世上一切的好都还没带他看过呢。他想起曹恩凡那天在警察局里跟他说“带我走吧”,他却没能带他走。严天佐心口滞闷,鼻子发酸,才发现自己差点哭了。晃过神来,抬头看到八爷,想起自己还在八爷厅上,要回八爷的话。
  “不如上海好玩儿。”
  “哦,是么。”
  他强做出一副轻松姿态:“您知道我,也没什么喜欢的,就是喜欢看京戏。可是北平的角儿也总来上海,没什么新鲜的。”
  “嗯,那倒是不如在上海看。我这儿也闲着几个人,你要是看戏让他们伺候着你去。”
  “我不过看个戏,没什么需要伺候的。”
  八爷点点头,又说,“没什么要紧事情,只是你走了几个月,你哥哥也没跟我提过,我这才知道,叫你过来看看你。”
  “谢谢八爷惦记。”
  “电报发出去了吗?”
  严天佐看着八爷装模作样的,恨得直攥拳头,却也得配合着他装模作样,说:“没有,还没发呢,就遇上吴哥了。”
  “吴哥?”
  “吴玉秋,吴哥。”
  八爷摆摆手:“别乱了规矩,他入门晚,按理该喊你师哥。也不用管我这层关系,在帮里就按帮里的规矩来。”
  “是。”
  “既然是我耽误你发电报了,我一会儿让玉秋再送你回邮局。”
  严天佐心想,自己已然被八爷盯上了,给谁发电报也少不了被他们盘查,再把曹恩凡牵连进来就得不偿失了。
  “发不发的没什么重要,本来也不熟。”
  “那怎么好。既然是朋友,你这么回上海,报个平安总是应当的。去吧,我也还有别的事。”
  八爷起身往里走,管家送严天佐出来,跟吴玉秋交代送严天佐回邮局接着把没发成的电报发了。吴玉秋还是规规矩矩,严天佐这一路却没再跟他说话。
  到了邮局,先前盯着他的那几个人还在,吴玉秋跟着他进去发电报。严天佐知道这电报绝对不能发到曹恩凡手里,可是不发又不行,被人盯着不说,自己恐怕也再没个机会跟曹恩凡报个平安,解释现在的处境了。
  电报小姐递出一张纸,让他填写收信人地址姓名,以及内容。严天佐看看旁边的吴玉秋,写下了一串地址,收信人写:章虎子。
  碍于吴玉秋在旁边,内容提笔只写了四个字:平安抵沪。要把纸塞给电报小姐,又匆忙夺了回来,拿起笔又添了八个字:红娘未完,定要再续。写完反复看了几遍,想若是能顺利转交到曹恩凡手中,他定能懂自己的意思。
  严天佐付了钱,盯着电报小姐一个字一个字发出去,才若有所失地走了。
  严天佑傍晚才回家,一进门就扯着小淞问:“外面怎么回事?”
  “二哥,二哥今天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严天佐从二楼下来,把小淞从大哥手里拉开,黑着脸说:“今天被八爷叫去了,然后那些人就一直跟着我,跟到咱家来了。”
  “你今天出门了?”
  “嗯。”
  “干什么?”
  “去邮局发电报。”
  “我说呢,喝酒听戏也不用大白天出门。给你那姘头发电报?”
  严天佐受了一天的气,在八爷那大气不敢出,最后连个电报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发,然后就开始被人监视,现在还要受亲哥哥冷嘲热讽。他一个没忍住揪住了哥哥的领子,愤恨地说:“别用那么难听的话说他,信不信我揍你!”他冲他哥哥举起了拳头。
  虽是一样学过几年功夫,他哥哥除了身量长得大些,拳脚上还真是比不上严天佐。眼看亲弟弟是真动了气,严天佑也不再继续说话激怒他,狠狠推了一把,整理衣服躲开了。
  小淞吓得够呛,他还从没见过好脾气的二哥发这么大火,还是冲大哥。
  半晌,严天佐放下拳头,低头上了楼。那封电报不知道章晋平收到了没有,他什么时候能给恩凡看一眼。严天佐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盯着房顶,似乎要把房顶看出个窟窿。
  电报其实第二天就到了,再送到章晋平家的胡同儿也不过就是第三天。只不过章晋平并不住在自己家,而是在曹恩凡的院子里,一起扫房子发面,准备过年呢。

☆、看明月照着我孤形单影

  曹恩凡家院子小,又有章晋平跟着帮忙,不过一天就扫完了。转天又去了康爷爷家,跟童飞一起把过年需要的东西置办齐全。康爷爷说过年一定上家来,家里里外都没什么人了,统共就爷仨儿,别再分开过了。曹恩凡点头答应了,回家又跟章晋平商量。章晋平自然不会说什么,又嘱咐他别挂念他们母子俩,如果不是曹恩凡留下他们,这年本就是他们自己过的。曹恩凡只好答应着,说在康爷爷家吃完子夜的饺子就回来。因为不在一起过,怕怠慢了章晋平母子,他又备上更多吃的喝的,这才放心。
  南北相隔甚远,过年风俗也有别,可热闹劲儿谁也不输谁。新年,严天佐要跟着哥哥走朋访友,拜访生意场上的伙伴、帮内长辈和混得好的同门同山,把年前该结算的款项人情一一送到。看似与往年一样,可是身后却多了几双眼睛,时时刻刻不离开严天佐。这是要把他盯得死死的了。
  虽说被这么看着,行事多有不便,可严天佑却觉得利大于弊。有八爷盯着,等于自己也多了几双眼睛,他知道弟弟现在心飘在北平,看不住难免惹祸,这么一来,反而省得为他提心吊胆。
  年前戏班子封箱,严天佐本来是毫无心气儿,谁知八爷似乎对他这爱好出奇地放在心上,接连几天被押着去戏院看戏。封箱戏热闹,严天佐看在眼里却是冷冷清清,旁人的笑闹全都与他无关。他现在等于是半被软禁,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有点恨不得这世道陡生变故,青帮被当局铲除,大小码头油栈被炸,或者日本人打进来……总之有点什么大事儿,让人忘了他严天佐。他不过一个无所事事,百无一用的小人物,他只想见见喜欢的人。
  怎么这么难?
  戏台下面一片漆黑,台上的光离他那么远,远到他看不清台上人的动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望着舞台,觉得那就是他对曹恩凡的感情,几乎等同于妄想,虚幻如一场戏梦。而真实是,他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谁也见不着谁。
  散戏了,严天佐跟囚犯一样又被人押进了车子,回家路过邮局,他在黑暗中瞥了一眼,不知那封电报到没到曹恩凡的手里,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心,他会不会等自己……
  年三十,曹恩凡给父母灵位上香供奉,帮着章晋平弄好了年饭,被童飞接出来去了康爷爷家。路上童飞过问了章母的病情。曹恩凡摇头,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好,经常整宿咳嗽,一刻都歇不下来。
  童飞说:“我说,就赶紧送医院。虽说他儿子照顾了那么久没被传染,可是说不准是什么恶疾。在你家拖着,也不是事儿。”
  曹恩凡点点头:“我再去劝劝他们娘儿俩吧。只怕是没钱,又不肯让我帮。”
  “倒是有几分穷志气。”童飞笑笑,没有讥讽,倒有些无奈。
  “集宝斋最近生意怎么样?”
  “盛世古董乱世金,能怎么样。最近正跟掌柜的盘算着怎么把货盘出去呢。”
  正说着,遇到街边几个巡警,看到童飞老远迎了过来,口里喊着“童队”。童飞摆摆手,说:“你们队长现在姓黄,我是老百姓。”
  几个下属倒还没有变了嘴脸,仍然对童飞十分客气,点头哈腰,跟他当队长时没什么分别。童飞问了问最近街面上的情况,巡警说小偷小摸不断,尤其年根儿这几天,可是不轻松。说完,那几人又想抱怨些巡警队里的事情,被童飞拦下了,只说不当警察了,队里局里的事情都不想知道。
  一个巡警垂头丧气地说:“童队,您是甩了个干净,没见那姓黄的,耀武扬威的,不把我们巡逻的当回事儿,什么好处没有,街面上出个事儿就拿我们开刀。”
  “行了,闭嘴吧。我回家过年了,你们交了班也快回家,别让家里惦记。”童飞回手拍拍曹恩凡肩膀,越过几个巡警走了。
  曹恩凡在一旁看着童飞跟手下闲谈,童飞举手投足有江湖气却又有威严,这样人,不做警察可惜了。难怪他向来和严天佐不和。那人身上有痞气,吊儿郎当,张嘴闭嘴没几句实话,真是没一样拿得出手的,可也怪了,自己就是喜欢他。
  “恩凡,走了!”童飞回头叫他,他才发现自己出神儿,愣在当地,当即回过神儿来,跟着童飞走了。
  康爷爷换上一身新做的棉衣,扎绒对襟,拄着他那根拐棍儿等在门口儿,老远就望见他那长得高头大马的外孙带着曹恩凡走了过来,扯着嗓子喊:“恩凡呐!快来快来!”
  曹恩凡看康爷爷挥着拐棍儿翘着脚,生怕他一个不稳跌了,急慌慌跑了两步上前去扶他,倒是童飞在后头不紧不慢,笑着看他姥爷跟个小孩儿似的样子。
  “康爷爷,您怎么还迎出来了?”
  “盼着你快点来啊!”
  童飞跟了过来,俩人扶着康爷爷要往院里走,康爷爷却停住,让他俩看:“看看我这对联儿,吊钱儿!还有这俩门神!多精神,多喜庆!”
  曹恩凡点头说是,童飞不耐烦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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