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老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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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袭:(゜ロ゜)。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改变
运动会热热闹闹了几天就欢快地结束了,五班周一晨会上去领了个总分第二的奖状来,欢快得很。
又是一天紧张的课程。
语文课下了,周梦溪就被叫出去吩咐事儿了。
管仲之之前运动会坐休息区没人就看书,有人就说两句,多都是安静听着,倒是也对不少人有了个初步了解。
周梦溪进班门的时候,坐他们旁边组的一个女生正捧着作业问管仲之题呢。
管仲之讲得很认真,讲完又侧耳去听她的问题。
周梦溪远远看着,莫名产生了点类似于老父亲的心态。
欣慰和心酸。
日!那他妈谁啊,老子在班里都没跟管哥靠这么近过,问题就问题,俩脑袋凑那么近是想干嘛?
管仲之讲题时候也没注意,抬头问她还有什么不懂时,才突觉离得有点近,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咳!
周梦溪迈出去的脚顿了顿。
算你小子有分寸。
管仲之开始改变了,他知道。
三周后——
班里闹哄哄地,管仲之面若白玉,清秀俊逸,是真的在发光。
管老大是真帅啊!
一众女生捂脸。
又帅讲题又认真,管仲之没多久就人缘一片大好,还得了全班公认优良评价。
“管哥傲得你觉着人家理所应当。你说人家傲吧,没见过给别人讲题那么认真的,无论熟与不熟,学习好坏,讲得贼认真,我算是见到什么叫做有傲骨却没傲气了。”
这是冶袭转述给他的。
周梦溪自然是很骄傲的,已经将近半月了,管仲之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周梦溪也搬回了家,运动会以后没多久老马就依照着成绩又平行分了一下小组,周梦溪和管仲之的座位就分开了,隔得还挺远,轮了好几次座位了,连个边都擦不上。
管仲之在努力地融入班集体,交朋友,他们最近交集反倒不是很多了,最多偶尔视线碰到打打招呼。
管仲之在竭力减少周梦溪对他的影响力,他知道自己或许把从父母亲人那里得不到的依恋都寄托在周梦溪身上了,但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周梦溪迟早会离开。
就算不会,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这一点管仲之心知肚明,自己对周梦溪的心理依恋如此之强,管仲之是很难以接受的。
他从小就明白旁人再好,也不会照顾你一辈子,自己得抓紧立起来。
周梦溪或许也懂他此番行动的含义。
也许久没有找过他了。
管仲之是在广交朋友之后才发现周梦溪圈子之小。周梦溪几乎只跟几个特定的人来往,平常都是一个人,和班委,班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远不近,亲切有余,别的就一点都没了。
荷月,冶袭,自己就算他来往最多的了。
最近管仲之忙着减小他对自己的影响,冶袭有自己的一帮朋友玩,荷月是女生平常不和他怎么走得近,周梦溪竟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周五大扫除,他们竟难免有了点牵扯,被派去一起拖地了。
管仲之慢慢在水桶里拧拖把的水,余光却止不住看向一旁已经开始拖地的周梦溪。
“你劝我扩大朋友圈,自己却独善其身?”
管仲之的声音如以往一样清冷。
周梦溪难得有些怀念,他有段时间没怎么和管仲之好好说说话了,唯一的短暂交集是早上点名,他喊管仲之的名字,管仲之淡淡答到的时候。
“我不喜欢太过麻烦的人际关系。”周梦溪的身形顿了顿,继续拖地。
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人,不需要有太多的牵绊。
他有时候一睡觉入梦,全是上辈子死前的场景,有一段时间周梦溪甚至都不敢入睡,生怕睡着之后一张眼,什么都没了。
整整一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冰凉的土地以及头顶流下的鲜红血液。
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跟我回家
又是一周一度的卫生大检查,周梦溪坐在桌子上哼歌晃荡,卫生刚刚检查完,该回家了。
十月了,他家大果子熟了,院内果味儿飘香,浓得很。周梦溪时刻准备着回家享受丰收去呢。
管仲之坐在他对面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耀耀生辉。
“管哥。”
周梦溪艰涩地喊出这个有段时间没叫出口的称呼。
口舌吐出这个名词的瞬间,周梦溪甚至有种听到自己心跳的感觉。
彭彭,彭彭。
是要跳出胸腔的频率。
“没有人告诉你,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别人看,是一种无声的邀请吗?”
周梦溪笑着歪头看他,装了一回大可爱。
他回看,管仲之的眼睛闪了闪,却没有移开,脸悄悄红了仍强装镇定道:“你说是就是。”
周梦溪愕然,眼神闪躲,移开了视线,压制自己已经上了高速,开始狂奔起来的心跳。
半个月没接触,管仲之这变化有点大啊。
啧。周梦溪咋舌,挑起书包:“我回了。”
管仲之拉住了他的手,固执道:“不能跟我回家吗?”
管仲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像平静无澜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周梦溪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吞了一口唾沫。
艹。
别撩了,哥,求你。
我心脏要停了。
周梦溪挣了挣管仲之的手,理所当然地没挣开,他那猫爪似的挣法,真要是挣开了肯定是管仲之自己放手的。
管仲之没忍住挑了下嘴唇,拉着他向自己家走。
开心。
开心死了!
擦!搞什么减少影响,就这样吧,爱谁谁,他就是粘人,就是一小孩,干嘛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折腾自己和周梦溪?
管仲之觉得这要是动画片,他现在开心得头顶上能冒几个泡出来。
只是牵手而已,这种抑制不住的喜悦真是要命,管仲之根本压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
管仲之家。
沙发——
周梦溪竖起第一根手指头:“你还不理我!”
管仲之愧疚地低下头道歉:“我的错。”
周梦溪竖起第二根手指头:“和我对视还立马移开视线!”
管仲之头更低了,脸都涨红了,揪他的衣角,眼泪汪汪求饶过。
“哼!”周梦溪冷笑,竖起第三根手指头:“你还大义为公,给老马说让我去其他组做贡献,可以啊你,管仲之。”
管仲之不敢看他了,求饶也不敢了:“我任你处罚。”
周梦溪:“呵呵。我哪敢啊?管公子。”
管仲之:……
管仲之麻溜去捧了自己这几周的画,半蹲在沙发前给他看,笑得很讨好。
周梦溪屈尊降贵的看了两眼:“纸上的比现实里的有魅力是吧!”
管仲之:“……”
管仲之近十三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享受了百口莫辩,说什么干什么都错的待遇,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往周梦溪腰上一扑,然后死死抱住,闭着眼不吭声。
像一只等死的咸鱼。
周梦溪心里其实已经在偷笑了,心想叫你让我难受。
天天会撩得很,撩拨的我动了真情自己又说不行不行,你要跟我保持距离?
周梦溪咬碎了一口牙,吞了委屈忍着呢,今天不扒你一层皮,他就不叫周扒皮!
那时候的周梦溪完全没有料到,那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离开
管仲之消失了,那天周五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周梦溪就回家了,家里那个周末也挺忙,他被老爸老妈指挥的团团转。
已经是深秋了,周梦溪周末光着膀子在外面干了一些活,轻狂之后就发了高烧,周一早上硬生生没起来,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烧退了,周母才放他去的学校。
周梦溪走去学校的时候还在想周妈啥时候这么温柔了,以前都是虽然体贴照顾,但只要不严重就从不为感冒发烧这等小原因请假的。
周梦溪走到班门口的时候,习惯性地扫了班里一圈。
找管仲之。
但没看见他,周梦溪皱了皱眉,脚步停了。
他今天告了假,才来得迟,午读都开始了,管仲之怎么还没来?
“怎么不进去?感冒好点了吗?”老马悠哉悠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梦溪回头一看,老马正笑眯眯看他呢。
周梦溪微微侧身打招呼:“老师中午好啊!我好很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谢谢您的关心。对了,老班,”周梦溪扫了班里一眼,状似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管仲之怎么没来啊?”
老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有点意外的神色:“管仲之竟然没给你说?今天早上他爸妈带他来办了退学手续,说是因为家庭原因转走了。”老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没事儿,估计是太着急了,我早上办手续那会儿,看那小子也红着眼憔悴得。好好学呗,联系联系,说不定以后高中大学还能遇到呢。”
母亲父亲的异常。
管仲之突如其来的疏远和认输。
似乎忽然都有了答案。
周梦溪站在那里沉默了。
右手大拇指似乎被捏得太用力了,发出了脆骨的响声。
大拇指折了。
周梦溪淡定地走进了班,和平常没什么异常,到了座位以后,又把大拇指掰正了。
第一节课下了荷月就来找他了,周梦溪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出去说。
楼道——
荷月有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看他面色如常才放心下来。
“管仲之的爸妈好像知道你们的事了,连夜过来早上就给管仲之办了退学,早读办的。我看管仲之被他爸拉着走的时候一直往班里瞟,周梦溪,你早上怎么没来啊?”荷月的话语中不自觉带了责备。
周梦溪一直沉默着。
周梦溪,你早上为什么没来啊?
我不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周梦溪想起自己被母亲拿走的闹钟来。
“我……”周梦溪尝试说话,才发现嗓子突然哑得要命,说不出话来。
我。
我知道我早上为什么没来。
周梦溪对着荷月点点头表示感谢,去了门口保安室找老马。
保安室外——
“老师,”周梦溪咳了咳嗓子:“我的父母是不是问您要过管仲之的父母电话。”
他用的是陈述句。
老马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周梦溪鞠躬表示感谢就回班了。
我错了周梦溪。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周梦溪想起管仲之前几天眼泪汪汪看着他说的话来。
闭上眼就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看着他,仿佛朝阳余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般平静包容。
管仲之。
对不起。
管仲之究竟去了哪里?
他父母会怎么对他?
最关键的是,他要走了,居然发现自己刚好请假,遍寻不在,是个什么想法?
周梦溪的脑子有点木。
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的脑袋敲在地面的方砖上,发出了几声连贯的梆梆声,像上一世死前一样。
梦里管仲之在读一首诗,周梦溪尽量集中精力去听,因为他总觉得这声音和诗句都很熟悉,他在读什么呢?
周梦溪已经无力去想了,他的脑袋一片混沌,有首长诗却突然跳了出来。
那是管仲之在一次语文课前三分钟演讲中朗读的: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博尔赫斯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凝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
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
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留着胡子,死去了,
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
那年才二十四岁
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
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全部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交给你,在你生前多年,
在日落之际看见的
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我的饥渴;
我试图用无常,危险和失败来打动你。
周梦溪记得在班里久久的寂静后,在众人轰鸣的掌声中,管仲之看向了他,他的眼极亮,仿佛带着灼烧灵魂的热度。
周梦溪不由流下眼泪来。
恍惚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谢谢你”,那声音如此熟悉,恍若不久前认真读诗的少年。
周梦溪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惊鸿一瞥来。
少年玉面深邃,眼睛黑白分明,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掠过,不留痕迹。
仿佛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周梦溪哭着笑了。
管仲之的声音却又冒了出来。
“我哪里错了?”管仲之似乎在嘶吼。
周梦溪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话。
“嘭!”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周梦溪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起,摒起息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成年人的声音在骂骂咧咧的远去,周梦溪已经听不清了。
只听见管仲之清亮而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隐忍的颤抖:“我说了,我没错。这是不是病。”
同性恋不是病。
我只是恰好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周梦溪。
他温暖善良。
他是个少年。
管仲之的话语声渐渐小了,乃至于细微的听不见了。
他受伤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周梦溪难以自抑地心慌起来。
他要去找管仲之。
他要去找管仲之!
周梦溪掀起被子,穿了拖鞋就走。
“老大老大,您这是去哪儿啊?”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周梦溪止步了。
他慢慢回过头去看那个非主流少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择人而噬。
少年闭嘴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周梦溪突然想起他是自己用得很顺手的一位跟屁虫,又突然忘了自己醒来要去干嘛。
在那儿站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要找一个叫管仲之的人。
周梦溪摸了摸突然开始疼得后脑勺,突然很疑惑。
他为什么要找管仲之。
还有,管仲之是谁?
——剧终——
浮生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