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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男友只扶贫不睡觉-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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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品?祭品?!
  戚果并不是笨蛋,在这个词出来之后,他瞬间明白了今天他们在做的事情——王爷向云飞受命在城中采买为了雩祭而准备的奴隶。
  他刚一想明白,只听到脑中如同尖针落地一般地响了一声,面前的所有一切,来往的百姓,古色的街道,造型独特的辇车,谦卑的随从,场景再一次模糊起来。
  第三次转场,戚果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就算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极其宏大、令人震撼的场景,他也并未失态。
  一片广袤无边的旷野之上,乌云滚滚涌动,日光半点不泄,风更是半点也无,闷得发热,却也沉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连草也不敢摇动的荒野中,乌泱泱地跪了一群大群人。他们身着颜色统一的祭祀服装,面容庄严虔诚,口中喃喃低语。戚果听不懂他们在念叨什么,只知道天台上的祭师念一句,他们便跟一句。
  这唯一的天台是临时搭起,只为了这一场期待已久的祭祀。大旱三月,举国上下,作物枯死,农户颗粒无收,饿死数万百姓。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打得这个国家无法还手,比旱前衰弱了几倍有余。
  这一场祭祀,为了求雨,也为了给这个即将走向灭亡的国家求得一个希望。
  戚果跪在众人之中,他没办法抬头,只能听台上的祭师如念咒一般地将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念出。如果他能抬头看看的话,就能看到祭师今日的脸涂得雪白,而嘴上却涂得通红,与最开始的精神污染是一样的面孔。
  为保祭祀顺利,这群古人还准备了数千个名为雩女的祭品,只希望老天开眼,绕过他们的国家。
  在这场祭奠中,古人向云飞扮演的角色是皇家的代理人。他奉命收集祭品,也代表了千里之外求雨心切的皇帝。
  戚果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知难以去评判这些古人的做法,却依旧为了那些被当做牲口买卖的女奴隶感到一丝难过。
  祭师将那絮絮叨叨又长又臭的话语念完,开始随着富有节奏感的鼓声跳起大神。而古人向云飞的声音在密集的鼓点中依旧十分突出,完全不逊色:“雩祭起——”
  熟悉的模糊又出现在眼前,这一次的转场比前几次更快,几乎只用了几秒,戚果耳边便响起了哭闹之声。
  此时此刻,他正身处那群被当做祭品的女奴隶之中。
  祭品们被推落至已经挖好的深坑中,身上穿着与外面跪着的人一模一样的祭祀服装,脸上却涂成惨白,唯有嘴唇涂红。她们绝望尖叫,放声哭泣,互相推挤,意图从坑的边缘爬出去,却怎么伸手都够不到边缘,只能无助地看着填土一捧一捧地从头顶洒落,一点一点地将本就阴暗的天空遮盖。
  这献祭的方式竟然是将人活埋。
  不知道是受到奴隶们绝望的情绪感染,还是按照身体的意图行动,戚果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被恐慌所袭击,下一秒就要被活埋的绝望感让他难受到窒息,几乎也要哭叫出声来。
  他忍不住也拼命地往边缘挤去,妄图从这死亡的恐惧感中逃脱升天,然而无论他怎么挤,却总有人将他推开,或者是——有人牢牢地扯住他的脚,不让他逃走。
  戚果猛地回头,只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脸。
  惨白一片的邬仪的脸上,那张血红的唇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在轻轻地对他做出口型:
  你跑不了。
  *
  “呵,倒是小看你了……”
  陶鹤的身形被一阵看不见的风猛地打散,却又在三秒之内聚拢恢复到了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的怨灵不少,却没见过怨气如此阴森沉重的怨灵。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这怨灵的怨气又增强了不少。最开始陶鹤刚察觉它的存在之时,它只不过能凝结出实体。然而就在这空间被制造出来,让它吸食不少恐惧之后,怨灵便已经成长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快得有些可怕了。
  诡异的嘻嘻笑声重复循环地在空间内响起,让陶鹤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这怨灵暂时还伤不了他,却已经能制造出假象,将他引来关在这里,若是再放任它继续下去,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兑现自己给戚果的承诺了。
  陶鹤心头一阵懊悔,却又重新操纵起阴风,准备新一轮的攻击。就在刚刚,他已经察觉到破绽之处。
  小小怨灵,也敢难为他?!
  在他的纵力一击下,困着他的空间顷刻倒塌,化作一团软泥似的与外面的大空间融合在了一起。
  又回到了刚刚的地方,陶鹤却心中一紧——人类不见了!
  仿佛是嘲笑他的后知后觉,一个比他阴柔不少、却更添诡谲,仿佛是多个不同年龄的女子声音聚合体响了起来:“嘻嘻,在找他吗?”
  陶鹤怒道:“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吃——掉——了——嘻嘻……”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个女子同时笑了起来,高昂的,尖利的,柔媚的,娇俏的,清脆的,粗哑的,凑在一起如烟花似的炸开,将陶鹤的怒气值点燃到最盛。
  他不再与这怨灵废话,而是直接将自己的气息分成又尖又锐的多股,似飞鸟出林似的往四周灵活地冲了出去。
  绝对会,找到你的。
  真的绝了。
  戚果不知道刚刚那一幕颇有些修罗场的味道,他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真的绝了。
  他身体没办法移动半毫米,甚至比变成古人向云飞的随从更惨,连眼球都无法转动一分。
  比被压在花果山下的那位惨多了。
  仿佛时间又回到他进入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之前,面前一片黑暗。刚刚经历过被活埋的绝望,戚果觉得这黑暗竟然也变得熟悉可爱起来。
  最值得安心的是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单凭这个就足以让戚果松一口气,不过回到自己身体里最不妙的,就是——他又要哭了。
  长时间不能移动眼球,连眨眼都做不到,戚果十分无奈地感受到泪腺又要搞事情。
  他的泪珠刚到眼眶,尚未汇聚起来,一股冰冷的气息忽然降临。
  不,不是陶鹤。
  透过泪眼,戚果看着那股陌生的冰冷气息在自己面前化作一个女子。她长发未束,却无风自动,眼神又冰冷又妩媚,脸庞姣好,却因毫无血色而有些苍白阴冷,泛着死气。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鬼的脸与邬仪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它的头发比邬仪长。
  戚果问道:“你是邬仪的祖宗?”
  女鬼噗嗤一声,笑了。“邬仪是何人?”
  竟然不认识。
  戚果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几颗。待那些恼人的眼泪不再阻碍视线,戚果又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有点关系。建议你去看看她的脸,和你的一模一样。”
  他的话诚挚又认真,仿佛是在真的给人提意见。
  女鬼牵起嘴角,眯起上挑的凤眼,忽而趴到戚果肩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道:“郎君莫说这些,可别辜负了好时光……”
  戚果没听懂,只好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回却没掉眼泪了。他原本脸上还挂了道泪痕,一滴泪水要落不落地垂在他下巴上,被那女鬼用纤长如玉的手指刮起,又轻怜重惜地将那滴泪珠抹到他的嘴唇上。
  “郎君总是这般暴殄天物吗?”
  到了这一步,戚果这才回过神来,他这是被一个女鬼给调戏了。


第89章 洁癖幽灵16
  女鬼的指尖依旧点在戚果的嘴唇上; 她轻轻勾起笑容; 看着面前这个人类的耳根仿佛被炙烤一般的变得通红,不一会儿便与他柔软的唇瓣几乎颜色无异。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调戏,还是被个女鬼调戏; 戚果脸红了,一是因对方的性别与长相; 二是此时受制于鬼的情况; 让他又恼了。
  “把你的手指拿开。”戚果脸上摆出肃色,声音也比刚刚变得冷硬不少,烧红的耳朵却完全出卖了他。
  女鬼嘻嘻一笑; 倒是听话地将手指拿开了,大半个身体却仍柔若无骨地缠挂在戚果肩上; 仿佛一条狠毒又艳绝的美人蛇。
  “不曾想郎君还怕羞哩……”她带着笑意看着不能动的戚果,如丝般的媚眼一波又一波地送了出去,甚至还将那只抹过戚果嘴唇的手指含进嘴里。
  这个动作一出; 她立即察觉到身下的躯体变得更为僵硬; 又忍不住暗笑这个人类有趣又可爱。
  虽然她不曾从他身上闻到自己用以饱腹的恐惧,但那眼泪所散发出的香味却实打实地勾起出了她内心的渴望。
  ——那味道可比一般的恐惧要香得多了。
  身边有个女鬼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是什么体验?戚果表示谢邀; 他目前只觉得被盯得鸡皮疙瘩顿起; 难受极了。男女授受不亲,他能接受陶鹤对他上下其手; 但女人还是免了,即使她已经成了鬼也不行。
  不知道陶鹤听到这事会不会有点开心?
  戚果顿了顿,见对方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再一次义正言辞道:“这位小姐,请你从我身上下去。”他虽然有点气,但是态度还是十分有礼的。大概是因为这位女鬼小姐只是将他定身,并没有伤害他的缘故。
  “郎君唤我阿雩就好。”女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鱼?”戚果露出疑惑神情。
  自称阿雩的女鬼又嘻嘻笑了起来,比之前那种吓人的冷笑活泼不少,有了些许人味,若是除去笼在她面上的那些死气,很明显能看出她年龄并不大。
  “是祭祀的那个雩啦。”阿雩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越发觉得戚果十分有趣,让她觉得饥饿难耐。
  似乎自己也许久未进食了。想到这里,阿雩将声音压低,嘴唇贴近戚果已恢复常色的耳边,轻语:
  “郎君可愿尝尝我的滋味?”
  别怪戚果耿直,他压根还没反应过来祭祀的雩是哪个雩,脑子里一下子蹦出红烧鱼,糖醋鱼,松鼠鱼等等家常小炒,不由得呆了一下,才皱眉道:“我不喜欢吃鱼。”
  他嫌刺多,怕麻烦。
  阿雩没料到这人的脑回路有点清奇,也是转了一下弯,才理解他的话语,一时间又气又好笑,面上扮出一副可怜兮兮欲落泪的模样。“阿雩不是鱼。”
  她玩心起来,忍着饿也要与戚果逗趣玩耍,完全没想起自己将他带走的原因。阿雩察觉到这个人类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与之前她所带回来的人类都不同。
  难怪全身上下都是另一个灵的气息。作为怨灵,阿雩自然也能嗅到人类身上属于另一个灵体的气息。那个气息霸道又护食,就像是给自己的猎物做上了标记,不容得任何人抢夺。
  阿雩花了一番心思才将那些气息擦掉,高高兴兴地将自己的新玩具与备用粮带走了。
  阿雩不是鱼,陶鹤不是鸟。
  莫名其妙地,戚果在脑海中想到了这么一句话,也算得上是对仗工整了。这女鬼抓他,是不是也和陶鹤一样,饿了想吃他的……眼泪?
  一人一鬼说了一会话,戚果眼中的泪水又蓄了一波,欲落不落地挂在眼眶上,与正在扮可怜的女鬼双双泪眼相望,也不知道谁看起来更可怜一些。
  戚果无知无觉,却不知自己的眼泪实在是香得有些过分,激得对面这个女鬼的饥饿感越来越强,趁着戚果不注意吞咽了好几口不存在的口水。
  好饿……
  忍到极致的阿雩眼巴巴地盯着他,道:“郎君不愿意尝阿雩,那换成阿雩尝尝郎君,可好?”
  戚果满头问号之际,就见女鬼忽然推开几步,那张属于邬仪的脸像是被抹掉一样完全消失,只剩一张惨白无物的脸皮,与一张已经张开的血盆大口。
  绝了。
  都是幽灵都是鬼,看来还是陶鹤的进餐方法比较文明,是他以前错怪陶鹤了。
  那张血盆大口朝自己头上袭来时,戚果满心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他眼睛瞪大,看似受到惊吓,实则是为了研究一下女鬼口中的模样。而那些早就急不可耐的眼泪随着他的动作,便也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若是这一幕能照下来,向云飞看了照片铁定认为可怜的小戚被怪物吓哭了;而邬仪则会专注地看着他那一双如画一般藏云遮月的眼眸,心中暗叹。
  而在好不容易嗅到味道火急火燎赶到现场的陶鹤看来,这简直就是一次巨型浪费。
  那些他恨不得珍藏到怀里,食用也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泪珠,居然就这么浪费地任它们滚落。
  而且在他意识到自己对人类的喜欢之后,更是不舍得让对方轻易落泪,因此强忍饥饿,就等着事情结束后一次结算清楚。
  她怎么敢?!
  “离他远点。”
  护食本能与独占欲大爆发,就连戚果也立即感受到来自他的愤怒,那一股熟悉的气息比平常冰冷更甚,锐利如冰地直接将形状可怖的女鬼扎了个透心凉,直接在戚果面前被打散了形。
  那恐怖的无脸女鬼在面前如同烟雾被吹散,戚果一下子觉得自己可以动了。他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抹了把脸,脸上冷了的眼泪弄得他十分难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方洗洗脸。
  然而女鬼若是那么轻易被打散,便不可能将他带到这里了。戚果凭着自己的第六感,认为这女鬼还挺有两把刷子,但他也相信陶鹤并非等闲。
  既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那么打败女鬼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被打散不过几秒,女鬼立即又在空气之中汇聚出了实体,与时刻紧盯着他,挡在戚果身前的陶鹤激烈交战起来。
  戚果自知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倒忙影响陶鹤,便跑到稍远的地方,在一旁看着两个怨灵在空中搏斗。
  陶鹤的攻击方式偏向进攻型,化作尖刺形状的阴风又狠又准,攻速极快,每将女鬼的身形打散,不等她重新聚起便又攻去,打得对方颇有些狼狈。
  但戚果也看出他的攻击看着吓人,却只能让女鬼无法凝结出实体,并未伤到她的根本,这样下气,等陶鹤没了力气,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他皱起眉头,仔细观察,心想着能不能帮上陶鹤的忙。
  这一看,倒还让戚果看出一些门道来。女鬼每次被打散,都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成一些细碎的颗粒,不紧不慢地浮在空中,等着下一次汇聚在一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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