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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听说阳光曾来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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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向他身上瞟了一瞟,又低眼瞅了瞅他递过来的工具箱,顾常乐仰起了头看着许信阳,不满的嗔道:“是你要说出来走一走的,我可没要你把这些东西都带出来!!”他轻轻的一顿,话音一转,“而且,说要带着这些东西出来的人是你,我可没有提过一句半语的!”
  闻言后,许信阳的神色不禁滞了一下,但眨眼的一瞬,又恢复了满面春光。他呵呵的笑了一笑:“是是是,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瞅着许信阳那一张委屈兮兮的嘴脸,顾常乐不由自主的偷笑起来。
  同样,看着顾常乐的笑容,许信阳也不禁呵呵的笑了一笑。
  虽然还是走在顾常乐的身後,但许信阳走起来却并没有刚刚那麽的吃力,而顾常乐似乎也有意的放慢了些脚步,好让他跟得轻松些。
  两人一前一後的,相隔不远,大概有两三米左右。
  又走了十来分钟,还没等顾常乐转身开口追问,许信阳就伸手指了指前方,愉悦的说道:“差不多就到了,再往前走走就是。”
  如许信阳所言,再走两三百米,他们就真的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儿想做什麽?”
  漫山遍野几乎都是一缕缕的夏绿,如涓涓细水般静静的流淌着,在温柔暖和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四周的松柏林木高峻提拔,直入云端,绿意溢然的叶片相互交错,随风摇曳,金光烁烁似的发出“沙沙沙”的清脆响声。
  顾常乐迎着扑面而来的熙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然後微微的扬起了头,静下心的感受着夏沐凉风的意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草木青香的新鲜空气,一会过後,又慢慢的睁开双眼,转过头望了望站在身後的许信阳。只见他把身上手上的画具统统都放在地上,然後找了个树荫底下架起了白杨木画架,将红楸木画板轻轻的架在画架上面,甚至还铺了一张平整乾净的画纸,用夹子夹在画板上。
  顾常乐踩着轻松愉悦的步伐,慢慢地走了过去,他伸头一探,眼睛直愣愣的瞅着白花花的画纸后又侧过脑袋看着许信阳不解的问道:“许信阳,你别告诉我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画画吧?”
  蹲在地上的许信阳从灰蓝色的工具箱抬起了头,看着顾常乐神秘兮兮的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
  闻言后,顾常乐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既然不是来画画,为什麽你还要带着这些画具来?难道是你要画画?”
  许信阳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後走了好几步站在顾常乐的眼前,伸出手一把紧紧的拽着他白皙得恍若透明的手腕,把他拉到了画架前将刚刚自己帮他选好的一支炭笔塞进他的手中,他呵呵的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你要画画!”
  “我?”顾常乐顿时两眼一瞪,声音也不禁拔高起来。他困惑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怔怔然的瞅着许信阳半响後方回过神来,“我可没说要来画画……”边说边把那支炭笔推回了许信阳的手中。
  “你是没有说,但不代表你不想画!”许信阳赖皮似的笑说道。
  “你——”顾常乐一时语滞,但还是低眼瞟了一下手中那支紧握的炭笔,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要我画画,可你凭什麽要我听你的?”
  眼骨子一转,许信阳说道:“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什麽赌?”
  许信阳沉思了一会,“这样吧!你赢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可你输了你就要听我说的!”
  顾常乐想了一想,“那好吧,那我们赌什麽?”
  “就画对方吧!谁画得最神似对方,就算谁赢,这可以吗?”
  “那、就一言为定!”
  他们两人分别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低着头沉思构想。
  顾常乐站在画架前,握着炭笔的手指轻轻地扶着下巴,浅蓝色的眼睛在许信阳和画纸上来回移动。笔尖轻轻的摩擦着粗糙不平的素描纸,发出蚊蝇般嘤嘤的声音,犹如风过无痕的涟漪。手中的笔峰瞬间一转,勾勒出许信阳棱角分明的轮廓,再弯下身从工具箱取了另一支炭笔,刷刷两下就描绘出他精致的五官。
  一点,一横,一撇,一捺,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就从画中走了出来。
  只需题字落款,即可完成。
  而另一边的许信阳虽然坐在树底下画画,但却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着全神贯注的顾常乐,以及蔚蓝的天色渐渐转为橙黄,可手中的炭笔就这样松松垮垮的握在手中,素描本上的白纸可怜兮兮的,只有寥寥几笔。
  落款后,顾常乐就放下了手中的两三支炭笔,然後抬起头透过画架远远地望着许信阳,只见他直愣愣的瞧着自己,而手中的画笔却纹丝不动。他轻轻的呼喊了他一声,“许信阳!”
  似乎被声音惊醒,许信阳怔怔然的回过了神。他将素描本和手中的炭笔搁在草地上,然後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叶便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笑嘻嘻的看着顾常乐,说道:“画好了吗?让我看看!”
  顾常乐将夹在画板上的画纸取了下来,“你呢?许信阳!”
  许信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他的手中将那张画纸拿了过来,轻轻的一展,神色顿时一愣。“画得不错,特别是眼睛这儿,看起来就像真的似的。”他霍然抬起头,赞叹的说道:“没想到你认真起来还挺厉害的,之前画的那些是不是故意拿来敷衍我的?”顿了顿,语气又转了两转,“都说画画是可以反应一个人的心灵,看来我在你的心中也长得蛮帅的!”
  “少臭美,快点给我看看你的!”顾常乐伸出手问道。
  “我的、我的……还没画好……”语气断断续续的,似乎隐瞒着什麽。
  见许信阳顾左右而言他,顾常乐的眉梢越蹙越紧。他趁着许信阳转移话题之际,立即往前跑了过去,在那棵松柏树下拾起了素描本,就这麽一瞥,脸色顿时一红,愠怒的看着追过来的许信阳,“你、你竟然什麽都没有画!!”
  许信阳微微的笑了笑,“我之前不是画过一张给你,那就是你在我心目中的样子。即使过後再画多少张,我还是会画成那样,不会变的!”他顿了顿,嘻嘻的笑道,“既然这样,不如就索性拿那幅画……”
  “不行!”顾常乐斩钉截铁的打断:“这次是这次,那次是那次,不能就这麽算了!”
  许信阳叹了叹,“那好吧,这次就算你赢!你有什麽想要的,或者是什麽想要我去做的就趁这次机会!”
  “……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後再告诉你!”
  “没问题,你想好了再向我要也不迟,反正走不了你的!!”
  顾常乐瞥了他一眼,“你带我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这麽一个目的吧?”
  “当然不是!”许信阳正色的说完後,便神秘兮兮的笑了一笑。他抬起了头,透过绿意葱葱的叶子望去,和熙的阳光从叶片的罅隙中如雨珠般滴滴答答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回过头,微笑的看着顾常乐,然後伸出手一把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在郁郁葱葱的松柏林木中穿行。
  “许信阳,东西呢?”他不解的看着身前的许信阳,然後又回过头望了望还摆在地上的画架画板等东西。
  他转过头看着顾常乐,笑了一笑,“不急,一会儿回来再收拾也不迟。”
  跑了十来分钟,他们两人就来到了山边,也是这座山林的最北端。
  “小乐,你看,好看吗?”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一抹殷红的橘黄色绸带如水墨般轻轻的点於湛蓝湛蓝的天空,如火焰般明亮,也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几乎大半个天际都染成了一朵朵朱槿,鲜艳芬芳似的争艳怒放。
  浅蓝色的眼瞳似乎也被云雾渲染成嫣红色的,顾常乐侧着头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许信阳,见他白皙的脸蛋也红彤彤的,如烟花似的散落在他的脸颊中。“许信阳,你是怎麽知道这个地方?”
  许信阳说道,“秘密!”
  顾常乐轻轻的哼了一声,欲将往前走蓦然发现许信阳不知从何时起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左手。他低着头,一双幽蓝色的眼瞳深深的瞅着他们相握的双手,似乎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手心中缓缓的流入了自己的心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再美丽的东西,终有失去的一天。
  而此时此刻,顾常乐和许信阳肩并肩的站在草地上,静静的,静静的欣赏夕阳西下!


第16章 Chapter 16
  一道残阳,半分天明半分暗。
  十重岩嶂,云蒸霞蔚染碧空。
  浅浅的一滴橘红色的油彩不小心的掉落在黛蓝色的画布上,一点一点的往外蔓延,轻轻的划破了寂静的天际。
  轻描淡写的色彩,虚实冷暖的色调,层层叠叠,相互交织,竟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恍如虹色般的人生渲染成一朵朵淹没于滚滚红尘中的腾云。
  浓墨色彩的云海,绵绵长飘三千丈,高低沉浮,恍如汹涌澎湃的海水无声的翻滚着,碰撞着,拥挤着……
  肩并肩的坐靠在草地上的两人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落日霞光。
  薄如蝉翼的余晖,穿过了重重的腾云霞雾,也穿过了层层的林木草叶,逐渐的变得朦胧而迷离,如薄纱似的轻轻的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安静的时间如流水般静静的溜走,而绯红色的晚霞也渐渐的从地平线上消失不见。
  许信阳双手撑地,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枯草树叶,然後转过身,面向着顾常乐的方向走了一两步。他低着头,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深深的瞅看着顾常乐。只见他双手环抱着双腿,脑袋搁在膝盖之上,仅仅露出了一双澄清如碧水空明的浅蓝色眼瞳,深深地凝望着天边最後一笔轻轻掠过的茜红。他弯下腰,身体向前一倾,缓缓的伸出手,温柔的说道:“小乐,我们回去吧!”
  顾常乐微微的怔了一怔,缓缓的抬起脑袋,幽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满脸春光的许信阳。他眼光一低,瞄了瞄他伸向自己的右手后,又抬起眼静静的瞅着他。
  “怎麽?太阳都下山了,你还舍不得回去?就那麽的喜欢日落?下次我们再来也可以啊!”
  深邃的眼睛一直瞅着他伸向自己的右手,顾常乐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许信阳笑了一笑,然後弯下身一把紧紧的捉着他的左手,轻轻的一拉,顾常乐就站了起来,但他深邃的眼光却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半分。
  顾常乐愣了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麽,立即挣开了许信阳握着自己的手,然後连粘在身上的叶子也没有拍掉,就这样无声的从许信阳的身边绕了过去,静静的一个人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们一前一後的往回走,安静得就连踩在落叶枯草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并非不想说,而是揣在怀里的那一点心思,不知如何表达,更不知如何开口,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对方听了自己的话後会如何去想。特别是走在前方的顾常乐,虽然他一脸冷静,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七上八下似的。
  站在栏杆旁的徳叔心急如焚的左右眺望着。眼看着太阳早就下山了,天色也越来越暗,少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许信阳带着少爷跑去哪个角落。一想到此处,徳叔又恨不得将许信阳推得远远的。
  想着想着,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回来了,原本满脸忧心转安心的徳叔一走到他们的身边时就立即发现了围绕在他们四周的气氛十分的微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他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後的,脸上不是怅然若失,就是一脸茫然若失,心里不禁担虑起来。
  顾常乐静静的走过徳叔身边的时候,不禁侧过头瞄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自个儿的走进了屋子里,而身後的许信阳却直愣愣的看着顾常乐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声后才猛然一惊,发现徳叔幽深的眼瞳正直直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颤。
  “许先生,你们回来了?”
  许信阳偷偷的瞥了一眼徳叔,心虚的喃喃说道,“……是的,徳叔,我、我们回来了。”
  “你和少爷跑去哪儿?今天怎麽回来得这麽晚?”
  以为徳叔在兴师问罪,许信阳慌乱的心更是“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原本徳叔就不喜欢自己,如今会不会为了这个原因就不让自己与小乐来往呢?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还是礼貌的回答:“也没去哪儿,就在这儿附近转了一转而已。”
  “那你们有没有画了什麽?”见许信阳全身武装,徳叔又继续的追问。
  许信阳怔了一怔,忽然想起了小乐给自己画的那幅素描,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深深地凝望着顾常乐单薄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不过是随意画了一下,没什麽。”
  听许信阳的语气,徳叔心知从他的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於是不再追问下去。
  他看着他们一前一後的身影,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後又再次抬起了头,深深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蹬蹬蹬”的脚步声一下沉过一下,在静逸的阁楼中如水波纹般一圈一圈地往外蔓延开来。顾常乐推开门后就径直的走在窗台前,一双深沉的浅蓝色眼瞳静静的眺望着窗外的幂幂夜色。
  冥冥谝梗瑴D凄清清,却掩盖不了天空上一轮明月的幽幽亮光。
  沉沉雾霭,深深浅浅,却阻止不了空气中一丝暗香的清甜淡雅。
  在徳叔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许信阳恨不得脚底抹油似的逃了出去。他瞅着欲言又止的徳叔,绷得紧紧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好像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学生正静静的等候着老师的训话。
  久久过後,徳叔不明所以的看着伫立不动的许信阳,疑惑不解的问道:“许先生,你不是说要上去阁楼,把东西都放回去的吗?怎麽还站在这儿?”
  愣了一愣,许信阳赶紧的回过了神。“……是、是啊,我这就上去。”
  许信阳匆匆忙忙的跑了上去,然後站在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心跳才抬起手轻轻的叩了叩门。敲了一下才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仅仅是虚掩着,於是就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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