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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了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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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教授看蓝海洋安静了片刻,便问:“你继续,还有什么,那你主要想拍什么?”
  “我本来想拍他们开会的进度啊什么的,但是不太好谈拢,他们不愿意。”
  “嗯。”
  “然后拍建筑进度,您也知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教授没说话。蓝海洋有点害怕这样的安静,于是又找了些话说:“不然我再去跟他们负责人商量一下,或者去采访一下政府拨款的……然后还有些私人捐助……”蓝海洋声音小了下去,他自己也知道,这越说越无聊的议题,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喜欢这个project吗?”半晌,教授问道。
  “我……可以啊,毕竟我们俩那天一起确定下来的……”
  “海洋,”教授字正腔圆的叫他的名字,“你有点让我失望啊。”说完他在老板椅上转了半圈,背对着蓝海洋。
  蓝海洋感觉自己脸红了起来,这是他最害怕听到的话,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本来以为已经免疫,但是在这位导师面前,他却久违的感到了惭愧和懊恼。这位名叫John的老教授,本科时就带过他、记得他,并且一直对他表示欣赏。蓝海洋还记得教授当时是在一次无意中的studio visit之后看上了自己的作品的,然后邀请他报自己的建筑摄影课,后来又写推荐信要他继续读硕。大四的时候蓝海洋说摄影太花钱,教授一拍大腿,那来我们新闻摄影系啊,资助比较多,也不怕以后不好找工作。
  蓝海洋一直对他心存感激,觉得他严格的要求下其实是慈父一般的关怀。因此,他更害怕令他失望,哪怕一点点。
  “你是摄影系上来的,”教授叹了口气,依然没有正对着他,“我以前也是搞艺术摄影的,所以我对你没什么要求,现在到这个专业无非是要加一点文字信息,但主要还是要用视觉说话。我只希望你还是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总是想着别人的东西,比来比去。”
  蓝海洋呆呆地看着老教授,心想我有经常想着别人吗?
  “我以为新闻摄影要……讲实事一点……”他怯怯地说。
  教授听了,又默默转回来,摘下眼镜看着蓝海洋,那眼神仿佛是在问:“你说呢?”
  “你这个企划,只能算是本科生水平。回去好好想想。”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像一道雷劈在了蓝海洋身上,然后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被教授请出了办公室。
  “你有点让我失望。”这句话从敬重的人口中听到,无疑是最扎心的。蓝海洋抱着一叠材料,沉着脸下楼,连有美国同学跟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走出大楼,阳光明媚照的他眼睛都睁不开,面前两颗银杏树随风抖动着满身的萤黄。短暂的秋天,这样的好日子不多,然而他并无心欣赏,惦着手里这堆材料,怕是一点用都没有了。他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学业嘛,遇到点挫折是正常的。可是自己本来就这水平,教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他要做什么呢?
  蓝海洋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资料都好好放进背包里,想了想,决定去图书馆看看前辈们做的毕设。
  进了图书馆蓝海洋就轻车熟路地去了存放往届毕业生毕设作品的区域,那是在三楼的最东北角,需要拐个弯才能看见的地方,一般几乎没有人注意,甚至清洁工有时候都懒得来打扫。然而这对图书馆资深工作人员蓝海洋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清一色的墨绿色硬壳本,侧面写着不同的年份,架子上只有从90年代开始至今的,更多的应该都在仓库里。蓝海洋拿下了最近几年的十来本,一口气放在房间正中巨大的木桌上,掀起一阵灰尘。他一本本翻开,发现前辈的毕业企划确实比想象的要有趣很多。有的里面有的是照片为主,有黑白也有数码彩色;也有人是文字为主,事件采访或者人物专访,配上颇为震撼的肖像之类。总的来说,虽然社会内容偏多,但也不乏艺术化的表现形式,并不是蓝海洋所想象的那种跟新闻联播一样要采访政府官员什么的。蓝海洋取其精华地记了一些笔记,然后呆坐在没人的房间里心想:空荡荡的郊区美术馆,又有什么值得去挖掘的呢。
  下午蓝海洋照例去上人像摄影,韩国老师的口音依然让全班同学都十分崩溃,蓝海洋看着窗外发呆,然后想起刚认识的时候莫长汀在楼下等自己下课的事,以及他从莫长汀身后看到自己豆瓣主页的一幕。莫长汀和何陶都光临过他的豆瓣、看过他拍的东西,甚至还留下甚为友好的评论,这一点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却找不到机会问询,现在再次想起,反而越来越有种被人偷窥的不快感。他突然来了精神,假装在电脑上做笔记的样子,实际上则是打开学校图书馆的搜索数据库,啪啪打下“Tao He”二字。
  照理说,如果是顺利毕业的人,毕设作品都是会出现在这个数据库里的,如果没有何陶的信息,那么他应该就是半路辍学了。
  全世界的校园网都有点慢,蓝海洋就直直地看着转动的图标。
  一秒,两秒……五秒,结果终于显示出来,果然是有一个名叫“Tao He”的人的毕业作品。看看时间他是五年前毕业的,也就是蓝海洋他们入学的那年,跟庄梓风的八卦应该也对得上,只不过是还要早一年,所以他们是根本不会见着的。蓝海洋火速抄下编码,准备下课了再去一趟图书馆找出他的毕业作品看看。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蓝海洋倒是很认真地听课、做起笔记来,下课时间一到他破天荒地第一个冲出了教室,韩国老师都吃惊地朝门外看了好久。
  下午五点多图书馆的人意外的多,蓝海洋一口气冲上了三楼,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进放毕设的隔间,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方才在一张N次贴上记下的编号,开始找何陶的作品。摄影系的毕业设计往往是通过办展览来完成,所以不会像新闻摄影系那样有一本书刊一样的合订本,而是简单一点的翻拍的作品集当做记录。但不管怎么说,里面能看到作品的大概,也能看到艺术家声明,蓝海洋充满了兴趣,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属于何陶的编号并小心翼翼地把作品集从书架顶端抽出来。他甚至还没从垫脚的桩子上下来,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册子。
  “Walnut of My Eye。”
  硬皮书面上烫金的标题是这么写的。嗯,walnut,核桃,这题目合理。蓝海洋想。
  蓝海洋站在垫脚桩子上立正,等个人两米多了。但他确实都没打算下来,直接站在上面,把册子放在书架空出的一段空间,继续往下翻。
  第一页,他就看见了莫长汀。那是十六岁的莫长汀,绝对不会错的。
  翻开之前蓝海洋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但是打开之后看到莫长汀,又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黑白照片上莫长汀那清澈通透的眼睛,让蓝海洋一下子心跳又加速起来。
  只不过这次他心跳中夹杂着更多的是不安,正如这张照片给他带来的感觉一样。
  照片里莫长汀是精神的短发,比现在看起来稚气,但又不至于太弱气,他裸着上身,穿着纯色的沙滩裤,张开腿静静地坐在一个墙角,看着镜头。他腿很长,姿势造就的透视使得整个画面仿佛都无限延伸。再仔细看,墙角和地上都铺着细碎的瓷砖,像是在那种老式的公共澡堂。
  又翻过一张,依然是莫长汀,这张证实了蓝海洋对环境的猜想。那时候的莫长汀显然已经抽条了,只见他站在一个生锈的花洒下面,两只手抱着连接花洒的管道,整个精瘦的上半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摄影师和潜在观众的眼前。这张景深很浅,于是莫长汀精致的五官被强调得很清晰,浓眉,长眼睛、双眼皮,微微皱眉,抿着嘴。他上身的姿势使他露出好看的锁骨窝,蓝海洋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接下来一张转移到了澡堂的窗边。这确实是一座相当有年头的澡堂,掉漆的木头窗子,外墙有爬山虎生长进来。莫长汀就坐在窗户架上,两只腿荡在外面,手撑着窗沿,手腕上的经脉根根分明,手指也恰到好处的弯成好看的弧度。他依然望着镜头,嘴角微微勾起,爬山虎的叶子在他脸上印出突兀的阴影,但也显得他的鼻子更加高挺,嘴唇更加丰润。
  蓝海洋就这样趴在书架上看这张脸入了迷,手指轻轻在书页上顺着莫长汀的脸颊滑下去。他想起第一次看到莫长汀的时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门外,他一个人站在一束光之下,黯淡了身边的一切。他又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莫长汀的嘴,即使是那天曾有过长长的吻……原来他的嘴是这样的……蓝海洋想,不自觉地又用手指摩擦了一下。
  自己果然还是十分喜欢这张没有瑕疵的脸啊。
  册子里只有十张照片,蓝海洋发现每一张照片里莫长汀都是看着镜头的。他心里痒痒的,觉得十张下来时间都停止了,自己也快要被那空灵的眼神看透了,然而转念一想,那是因为镜头后面的人是何陶啊。
  当提醒了自己这个事实,蓝海洋又回头翻了一遍册子,这次似乎又能从莫长汀每张照片的眼神里看出不一样的情绪,浅笑的、犹豫的、困扰的、空洞的……但是不论怎样的情绪,他眼神里似乎都有一种快乐的依赖感。是的,快乐。那种“即使全世界都不理我也不要紧,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那样的、笃定的快乐。
  蓝海洋一时间觉得镜头前和镜头后的两个人应该是紧紧黏在一起的,连一个给观众的地方都没有。
  他翻到最后,果然是有artist statement的部分。所谓艺术家声明,一般是一篇几百字的小文解释自己创作的灵感和作品意义之类,帮助观看的人更好地理解艺术家的思想 。然而其实对于很多创作者来说,写这个并不容易。有时候他们思维太过抽象不知如何组织语言,有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要给作品定下一个“核心”。蓝海洋自认为是后者,他典型的意识流派,拍的照片经常会在期中期末的批判研讨会上被批“缺乏连贯性与衔接性”。然而就他刚才看过的那十张照片来说,何陶的主题性和连贯性还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不过他想,像何陶这种照片本身的张力能够抵过千万字的人,肯定也是不会用什么文字来说话的。但是当他翻开下一页内容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到的是一首诗。
  Walnut of my eye
  Let me peel off your double shells
  The tender green
  The protective brown
  Walnut of my eye
  Look at me
  As if I look at you in the horrendous darkness
  You adore me
  Just like I adored him
  (我亲爱的核桃
  让我剥落你双层的皮
  温柔的绿
  保护的棕
  我亲爱的核桃
  看着我
  就像我在可怖的黑暗中看着你
  你迷恋我
  正如我迷恋他)
  蓝海洋合上这本毕设册子,仿佛完成了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仪式,就好像他跟着这个叫何陶的人一起,送走了莫长汀的十六岁,迎来了此后未知的年华。
  然而在他以为仪式已经完成并准备把册子放回原处的时候,突然发现封底还有烫金印上去的一行凸凹不平的字,是中文。看到的瞬间他怔了一下,差点从垫脚的桩子上掉下来:
  “轻轻吻你,我的了了。”
  

  第十七章

  今年秋天雨水特别多,可能是因为D城才经历了一个干旱的夏季,老天现在终于记得一年份要完成的降雨量还没有达到。
  蓝海洋是被噼里啪啦的雨声吵醒的,上一次有这么大的雨还是和莫长汀躺在一张床上的那个下午。
  最近蓝海洋变得很喜欢在没课的下午睡两个多小时,他晚上睡眠质量很差,但下午睡的话则莫名会安心很多。一般来说他都在两点多到四点多之间补眠,醒来的时候并不会有那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
  像这样被雨声吵醒,他感觉非常美妙,甚至会产生一些想要创作的情绪。他静静躺在床上,大字型伸开手臂,触摸到床的左半边,想象莫长汀还在那里,背对着自己睡着,嘶嘶地呼吸着。
  “轻轻吻你,我的了了。”
  自从看到何陶毕业作品封底的这句话,蓝海洋心里莫名悸动了几天。这种“悸动”非常的奇怪,明明知道是说给莫长汀的,却让他觉得仿佛也是说给自己的。“了了”是莫长汀,“了了”也是他自己。被人爱着,被人捕捉,原来是这么舒适的心情,即使只是暗地里借来的一丝爱意。
  蓝海洋有点意外: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也变得希望被人需要了?
  当然,这想法可能也只是源于不期而至的大雨。雨天带来很多可有可无的思绪,放大内心的感性,让人忍不住想在心里编制一些故事。蓝海洋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旁边的枕头里,一时间有种十分怀念的感觉。
  怀念一段似乎还没有发生过的感情,怀念一个没有过的吻。
  他拿出手机,看到教授群发的关于期中deadline的通知,这才从昏沉的思绪里走出来。下周就是其中评定了,他之前刚被教授批了一顿,现在也没想出什么修改方案。他只好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心想好像该剪头了。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资深宅,即使心里清楚在家坐着的危害性也还是会选择把自己关在家里奢望能有什么灵感突然迸发,实在不行还能打盘游戏、看个电影,总能有点什么新思维,特别像是今天还有大雨相助,很有可能过会儿灵感就会找上门。然而今天他却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的,直到他又翻开手机,才确定了这种躁动的来源。
  下午时分,国内的好友都在熟睡,所以朋友圈若有更新就必然是庄梓风的每日刷屏。蓝海洋点开,发现庄梓风刚发了一张照片并配上了一个iPhone自带的下雨的emoji。照片里是一个全身灰白的背影站在一副一人高的油画前,恰巧到脖颈的头发随性的披散着,没错,第一次见面时莫长汀也是穿着这个样子。他面前那幅画,蓝海洋也看过,是上次去莫长汀画室的时候被摆在最外面的一幅,米黄色和灰色的底,必须走近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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