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那个被我奶大的影帝-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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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人间有一种蛮贵重的宝石,名叫帕帕拉恰(莲花刚玉),卖点就是这种粉橙相间的配色。
春光明媚的火色照着鬼卒们青面獠牙的外貌,对比分外强烈,仿佛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开了染坊。
染坊们挤眉弄眼,在心里默默掂量,自家鬼帅连着一个礼拜闭门不出,天天对着那根姻缘枝发痴也就算了,现在连鬼火都换成了恋爱色,是不是朝着变态的境界又近了一步?再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让他们把獠牙都染成粉的?
后院里,绯红月色和粉橙鬼火相映成辉,在鬼帅他老人家原本冰雕玉塑的帅脸上镀了一层荡漾的柔光,鬼帅站在姻缘枝前,手指轻抚那朵将开未开的花蕾,叹了今天第179次气,神色却并不忧愁,不管光线以什么角度投入他的眼中,折返出来都透着甜死人的宠溺。
他的小树枝,终于要开花了。
军师远远看着自家鬼帅,却觉得他怕不是脑子被花粉糊住了吧,前阵子天天看书背情话,一根筋地要追求迟鸣,这几天却把所有心思都铺在花上,很难想象,他家英明神武的鬼帅居然没发现一个问题——姻缘枝是迟鸣的,如果真的开了花,则意味着迟鸣会遇到此生命定的正牌姻缘,然后人家双宿双飞,可就没鬼帅什么事儿了,就算想当小三撬墙角,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位,非得等着人家缘分尽了才再有机会,都说花蕾的大小和瓣数暗示了一段姻缘的保质期,看这朵花的样子,迟鸣在有生之年怕是都跟人家断不了了。
要想霸占迟鸣,鬼帅应该把这朵花直接掐了才对,现在当儿子那么养着,完全是在给自己培植情敌啊!
可怕的是,鬼帅自己居然完全没发现这个重点,没事儿就对着花蕾念叨:等你开了,我就带你去见鸣鸣。
好像人家迟鸣看见花枝就会对他投怀送抱似的。
军师也跟着鬼怪叹了口气,默默往后再退两步,怕离得太近,不小心染上鬼帅的傻气。
没有风,但房檐下的鬼火忽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帅府荡开一片无形却强烈的气场,军师冷颤着抬起头,就见他家鬼帅激动地举起姻缘枝,对着火光细细查看,鼻尖几乎戳到花上。
最外层的花瓣缓缓打开,像蝴蝶终于破茧而出,第一次在风中舒展轻灵的羽翼。
鬼帅有些急切地抬起手,一副想要抚摸新生命的架势,最终却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住,隔着一层空气,描摹花瓣的形状。
很快,第一片花瓣开到了最完美的位置,第二片花瓣也在火光中轻轻一颤,鬼帅嘴唇紧紧抿着,嘴角的弧度却按捺不住地节节攀升,他想跟这朵花打个招呼,但一时决定不了应该用什么词汇。
他的视线从第一片花瓣移到第二片上,等了片刻,第二片却没动,反而第一片的角度又向下坠了一些。
鬼帅心里飘出一个小小的问号,视线随着花瓣下降,很快问号变成了叹号。
那片花瓣一路降到底,触到半透明的树枝,然后发出一声听不到的声响,凋落了。
鬼帅猝然握紧拳头,仿佛看到极美的蝴蝶第一次煽动翅膀,就消陨在风暴之中。
接着,整个帅府外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别说风吹不进来,后院从草木到砖石,每一个细节都好像被定住了,甚至连鬼帅的每一根发丝都保持了静止,百米之内,只有姻缘枝上的花蕾不受影响,第二片花瓣悄然展开,划一道美好的弧线,然后像第一片花瓣一样坠落在地,散发出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照这个速度,不等一夜过完,这朵期待已久的花就要谢了。
鬼帅手忙脚乱地把树枝放回原位,噼里啪啦加了一堆防护的术法上去,却也阻止不了花朵开放凋零的过程。
这花代表一段缘分,除非缘分尽了,否则花朵不会凋谢。
鬼帅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皱眉算了一下。
就这样,迟鸣出事的第三天,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恋爱对象,居然提前来地府了。
从不知冷热为何物的鬼帅大人浑身一颤,仿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像被忘川洗过一样空成一片,然后又像遇到湍急的乱流,搅和进来许多乱糟糟的念头。
花开了,人死了,缘分断了,花谢了……
鬼帅神色一凛,把军师揪过来,令他守好花枝,又往水里倒豆子似的加了一堆灵丹灵石,接着身形一晃,就这么连伪装也没有,直接踩着几团鬼火横渡忘川,转瞬找到迟鸣的位置,在猎猎风中一甩长袖,拢着鹤羽大敞落到他的面前。
两人乍一照面,迟鸣满脸懵逼。
自从他发现自己八岁就跟阎玖认识,还无知无畏地求了婚,整个人就有点不好,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又自己把生平回忆了一遍,想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疏漏,却发现,什么该忘的都没忘,唯独把最不能忘的初恋忘了。
冥界的时间感和人间不同,迟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仿佛陷在死胡同一样,满脑子都是无法确证的猜想,阎玖为什么从没跟他提过这段往事?是觉得不值一提?还是对他有点生气?或者没把长大的他和小时候对号入座?还是其实他也忘了?
在这些理智的猜想背后,迟鸣隐约还有一些不敢细想的念头。
小屁孩儿之间闹着玩似的婚约,类似的事他听小九提过……
鬼帅的突然出现及时打断了迟鸣越陷越深的思路,却也给了他一道超纲的难题。
这人从天而降,身高腿长气场两米,肩头挂着青面獠牙的鬼面护甲,每走一步脚下都冒出幽蓝的火光,关键是,他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熟悉。
迟鸣不太确定地问:“百里先生?”
百里先生眉头微皱,神色中透出平日没有的冷肃,听到这话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勉强找回一些笑容,“是的,朋友,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百里无月,地府鬼帅。”
“鬼帅?”迟鸣这才注意到忘川对岸立着影影绰绰的建筑,“地府??”
“晚点再解释这些。”百里先生俯身拉起迟鸣,有些着急地说,“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但日更的心是很真诚的!
第75章 有始有终13
天气阴冷; 远看朱漆牌坊颜色暗红,像凝了一层冷色的水汽。
但快过年了,又赶上周末,熙熙攘攘的游客像桑拿炉里的炭火; 一人一口热气都能把寒冬蒸成早春。
迟鸣从小就逛花街夜市; 对这场景简直太熟悉了,唯一的问题是; 眼前的一切都是左右相反的; 像是镜子里的倒影。
他此刻似乎站在镜子的另一边,背后是一条同样热闹的街道; 脚下是一条非常清浅的溪流; 溪流里偶尔游过银色的小鱼,水波同时倒映着眼前和身后两个世界; 复古的牌匾和时尚的店招叠在一起,幽蓝的鬼火和暖黄的路灯交互错落,像一张风格混搭的海报。
百里先生:“从这里往前; 再走十步,就是人间。”
迟鸣这一路被科普了人间冥界阎君忘川等一大堆刷新三观的知识点,满当当地塞在胃里还来不及消化,他依然没弄清楚“鬼帅”是个什么职务,但可以肯定,百里先生在这里混得很好,先不说跟他一起走路简直一步千里,沿路不管遇到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见了他都要立正站好,胆子大的目送他们经过,胆子小的只敢低头搓手。
迟鸣不知道百里先生为什么突然过去找他,也不清楚百里先生为什么要送他回去人间,但他确实很想回去看看,车祸太仓促,他还来不及跟自己的生活告别。
“既然我已经死了,那现在过去是不是就算鬼了?活人是不是全都看不见我?有可能吓到人吗?我白天能出门吗?会见光死吗?看到寺庙道观需要绕道走吗?”迟鸣抛出一堆问题,略顿了一下,“我能给别人托梦吗?”
百里先生审视地看着迟鸣,犹豫片刻,却只挤出三个字,“说不好……”
虽然他不管上九层的事,但也清楚,人死之后穿冥界入地府,是有一套固定流程的,甚至连路线都是规划好的,魂魄不可能随便迷路到忘川两岸,更不会滞留一天也不被鬼差带走。
迟鸣也觉得自己问题太多,“那我过去试试,谢谢百里先生,再见。”
“不忙,我送……”百里先生想说我送你一起过去,关心迟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十分好奇,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但这时军师来了,附耳过来说了几句。
百里先生闻言皱了眉头,对迟鸣说:“抱歉朋友,有些急事,今天只能送你到这,这是我随身的一件玩物,留给你做个纪念,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情况,你都可以通过它联系我。”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黑木盒子交给迟鸣,落一句“再会”,转身迈过一步,两步,然后在第三步时凭空消失了。
盒子里是一枚……打火机?
壳子是天然树枝形状,纹理间隐隐透出荧光,有趣的是,“树枝”末端还缀着两朵小花,有花萼花蕊,奇妙地开放着。
迟鸣把它收好,踏过溪流,朝熟悉的夜市走去。
所谓的两界之间并没有一条切实的分界线,只是在某个时间点上,周围景物忽然模糊起来,迟鸣感到一阵心慌,有种血压激增的燥热感,随之整个人恍惚了一阵,等回过神来,就听自己落脚发出一声轻响,有种久违的真实感。
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气味融在冷冽北风中,瞬间填满了空白许久的五感。
迟鸣茫然地回望一眼,只看到一道幽深的巷子,溪流、鬼火……所有超出常识的景物都不见了。
迟鸣第一次做鬼,初学乍练难免局促,他用很慢的速度穿过巷子,走进热闹的花街。
他对花街的一切都很熟悉,但这是第一次,每一个店面,每一盏路灯,每一个陌生的路人,看起来都让人觉得无比亲切,甚至当街打闹的熊孩子也有几分可爱,迟鸣一点儿都不想踹飞他们,反而想摸摸他们脑袋。
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鬼,稍微理智点分析,也能得出活人看不见鬼魂的结论,因此他就站在路边,丝毫不怕自己碍事挡路。
这时有个穿着五中校服的男生从他旁边经过,男生非常瘦,侧脸有那么一丝丝阎玖的感觉,迟鸣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两眼,不等他收回视线,男生就像感觉到什么似的,也转过视线看他。
正脸就不像了,迟鸣刚这样一想,对方就“啊”了一声。
一瞬间,迟鸣觉得自己这个鬼大概吓到人了,但不等他做出反应,男生就指着他大喊:“迟鸣!”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男生跑过来跟他握手,又到背包里翻找纸笔。
“迟爸爸给我签个名吧!”
签名几乎是职业本能,迟鸣一拿到笔就自动签了,写完才后知后觉,不管拿笔的感觉还是握手的感觉,都太真实了,但一分钟前他还身在地府,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不合情理的场景,于是他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你能看见我吗?”
男生哈哈哈一通笑,“这是什么梗啊?”
迟鸣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刚想走,又迎上一道热切的视线。
十几岁的女孩子捧着奶茶看他,“我……我也想要个签名,行吗?”
以前活着的时候,迟鸣每次出门都很注意,几乎没出过在街头被粉丝围堵的情况,但死过一回,他好像有点技能生疏,很快被十几个年轻人围了一圈。
迟鸣没工夫考虑这样是不是合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能看见我。
连续签名三十次之后,迟鸣犹豫着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有一条长长的影子。
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然后他跟离他最近的男生拍了一张合影,又顺利地让自己出现在了照片上。
据说鬼是没法拍照片的。
迟鸣茫然地产生一个念头:难道我没死吗?
从车祸到地府,难道全是做梦?
他皱着眉头摸向衣兜,黑木小盒子实实在在地躺在兜里,那个奇怪的打火机也依然泛着微光,在枯木上开着怎么看都不科学的小花。
迟鸣顿觉十分头疼,看花街也觉得光怪陆离。
“今天几号了?”他问。
“二月八了。”
从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是做梦,时间也太长了。
“迟爸爸你是忙晕了吗?对了,电影拍完了吗?什么时候上啊?”
“跟阎玖演对手戏好玩不啦?”
……
周围七嘴八舌,迟鸣从中提炼出一个无可置疑的关键词——阎玖。
别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都必须去找阎玖。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迟鸣试着挤出人群,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丹青。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没直接过来,而是先去拿车,再开到他的面前。
车门隔开花街的嘈杂,迟鸣对着灯光仔细看了自己的手,从指甲到指纹,皮肤的纹理和皮下的血管,无不完整而清晰,不管怎么看,都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迟鸣忽然有冲动在手上划拉几刀,如果会疼会流血,是不是能说明他还活着?
“你怎么会在花街?”迟鸣忽然看向沈丹青,这会儿他脑子塞着一局混乱的连连看,想到哪里就连到哪里。
“追债。”沈丹青轻飘飘扫了迟鸣一眼,“你欠我一辆车。”
迟鸣张了下嘴,忽然觉得连连看也玩不下去了。
好在沈丹青没卖关子,“三天前,你车祸失踪,搜救队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你的尸体。”他顿了一下,“当然,也不可能找到。”
“我对车祸记得很清楚。”迟鸣斟酌着措辞,“然后好像去地府转了一圈……”
沈丹青:“就当是做梦好了。”
迟鸣:“……”
哪里不对,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地府的一切可能只是幻觉,但也有可能他真的死了,现在已经成了鬼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被别人看见。
他不确定这情况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沈丹青。”迟鸣忽然说,“带我去见阎玖。”
沈丹青眉心像被微风掀起水痕,轻轻一皱又平,“他在阎语非那。”
“在公司吗?手机给我。”
迟鸣跟沈丹青太熟,不等他给,自己直接拿了,打给阎玖,结果无法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