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心糖[ABO]-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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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苏不得不承认余棠对他来说是不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也好,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也罢,至少现在能确定的是,他不想放开余棠的手,想把他带回家好好护着。
苏朔沉浸在这种陌生又令人战栗的情绪中,尚未理清来源和去向,就被身体的疼痛硬生生拉回当下。
余棠踩了他一脚,狠狠的一脚。
苏朔吃痛松开手,余棠趁他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出门去,木门“砰”地在眼前关上,险些撞到鼻子。
半晌后,苏朔才接受了自己被赶出来的事实,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反应。
或许余棠一时接受不了,需要缓冲的时间。这么想着,苏朔安心地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烟圈随着绵长的吐气飘到空中,他勾起唇角,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苏朔以为最多等到傍晚,结果太阳都落山了,也没能进到屋里。
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有哗哗的水声,也有炒菜下锅的刺啦声,余棠在做饭。苏朔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门,冲里面喊:“油烟大,开门透透气吧?”
并没有人理会。
“鱼豆腐乖乖,把门开开?”
还是没人理。
苏朔又学房东太太的语气,捏着嗓子喊:“收水费啦!”
余棠不上这个当。
苏朔没办法,叫了个外卖送到这儿,一溜的甜食,把开盒子的动静弄得老响:“哎哟,可香了,这南瓜饼比我们学校食堂的还正宗!”
里面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小Omega天性敏感,脸皮又薄,需要点时间也是正常的。找到合理的解释,苏朔在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把开门出来的余棠抓个正着。
余棠走得飞快,苏朔怕他伤了身体,不敢跟太紧,在附近的小巷里左拐右拐,险些把人跟丢。
刚走到大路上,就被迎面走来的巡警押上警车,苏朔问他们干嘛抓他,警察说:“接到群众举报,说这边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单身Omega,欲行不轨。”
一般人都不会随身携带结婚证,向警察证明他和被跟踪的Omega是合法夫夫的关系就费了不少时间,被表姐何聆从警察局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苏朔在附近仔细搜寻,所谓的“举报人”的半个影子都没找到,气得踹警车轮胎泄愤。
何聆觉得好笑:“会不会是你家小冰山自己举报的啊?”
苏朔被她说得一愣,然后风风火火赶回群租房,边敲门边问里头的人:“是不是你报的警?”
里头还是没动静,苏朔敲一会儿就泄了气,咬牙告诉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作为alpha能屈能伸,孕期的Omega脾气不好,让他发泄发泄没关系。
然而直到这周过去,苏朔也没能进得了这间屋子,更别提近余棠的身。
群租房附近人多嘴杂,苏朔不方便一直在门口蹲着,但凡他一出现,房东太太也会跟着冒出来,是以余棠每次出门都有人陪同,被警察抓走的事情重复上演了数次,这片区的巡警都脸熟他了。
这天下午又被逮到警局,其中一个Beta警察一边做记录一边劝说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O?你家对象冷冰冰的,每次打电话来都是直接报地址,说被陌生人尾随。啧,随这年头不兴死缠烂打了,合则聚不合则分,实在不行你们俩去民政局调解调解?别为难我们啊。”
苏朔这会儿才察觉到小Omega的厉害之处。
余棠有的是办法让人无法接近,之前让他得逞,完全是懒得使手段,或者说是故意给他机会。
苏朔琢磨了一路,把车停在群租房前面的路上,给余笙发了个定位。
余家人在一个多小时后就赶到了,余棠的Omega父亲、alpha大哥、alpha小妹一个不少,连平时很难能见到的天王父亲也来了。
苏朔下车跟长辈问好,余笙撸起袖子要上来揍他,被他的alpha父亲拦住了。接着,苏朔就被余天王提着衣领拉到墙角无人处,狠狠打了一顿。
把定位发出去之前,苏朔就料到会受点皮肉之苦,只是没想到岳父如此生猛,看着斯文冷清、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身手好得像受过专业训练,把他按在墙上就是乒乒乓乓一顿揍,专捡非要害又很疼的那些部位,苏朔不敢对长辈还手,疼也只好咬牙忍。
他们进去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alpha岳父在给Omega岳父擦眼泪,苏朔在一边看着,突然了解余棠这看似冷漠实际上脆弱又爱哭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他不禁想,不知道余棠肚子里那个将来会是什么样,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
余棠没跟家人一起出来,苏朔一瘸一拐地上前问他怎么样了,余笙攥起拳头骂骂咧咧地上前,被Omega父亲拦住:“这事儿不能全怪他。”转过来面对苏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余棠在里面等你,你们把话说清楚。”
苏朔不太懂“把话说清楚”的意思,推门进去看到坐在桌边的余棠,他莫名紧张,手心都沁出一层薄汗。
余棠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红红的眼眶证明他刚才哭过。
苏朔本想故技重施,装个可怜卖个惨之类的博取同情,然而余棠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去给他倒了杯茶,把杯子放倒桌子上的时候,说:“我想通了。”
苏朔呼吸一窒,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余棠的状态很平静:“我们离婚吧。”
苏朔脑袋里茫然了一瞬,嘴唇动了动:“什么?”
“我们离婚吧。”余棠重复道,“需要什么补偿你尽管提,耽误了你近一年的时间,对不起。”
苏朔脑中百转千回,实在无法消化这段说明:“离婚?为什么?”
余棠坐下,指尖碰了碰杯壁,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缓慢地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没有感情的婚姻走不下去。”
苏朔像听到什么笑话:“你不喜欢我?”
他看到的那本画册,那一页页的回忆,难不成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余棠怔了片刻,然后轻轻摇头:“以前喜欢过你,那是因为信息素的吸引,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
苏朔好像突然知道余棠要说什么,他有点不再想听下去了。
然而此刻的余棠并不关心他的想法,把视线从杯子上转移到苏朔身上,眼中一丝波澜也无,只顾说自己的:“分开的这两个月,我想清楚了,信息素的吸引算不得数。”
说到一半稍作停顿,只是语气上的停顿,而非难以启齿。余棠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们离婚吧。”
第十六章
老旧的时钟在沉默的空气里滴答滴答。
良久,苏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你说真的?”
余棠点头:“真的。”
苏朔脑子里兵荒马乱,想了想,道: “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你当这是在过家家?”
余棠看着他:“离婚或者打掉,二选一,是你说的。”
苏朔又懵了,在记忆库里搜寻半天,才想起自己在暴怒下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苏朔勉强理清思路,说话底气略有不足:“那时候以为你跟别人……”
“嗯,如果是我,也会误会。”余棠罕见地打断别人说话,语气却是事不关己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是我的错,从逼你跟我结婚,到后来的一切,都是我一意孤行。现在还不算晚,还来得及把错乱的一切回归原位。”
这是苏朔第一次听余棠说这么多话,他曾经很期待余棠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这话刺耳,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被迫清醒,却宁可自己还在梦里。
“那孩子呢?” 苏朔迟钝地抓到重点,“已经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回归原位’?”
余棠几乎没有犹豫:“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担心我利用这个孩子胁迫你,我可以跟你签责任书,他的一切全都由我负责。”
苏朔是抱着负责任的想法找来这里,余棠的冷漠和拒绝让他气闷不已,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是一个孩子,不是什么可以当做砝码交易的物件。”
“你可以当他不存在。”余棠轻飘飘地说。
苏朔快被气笑了:“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
余棠的眼睫微颤,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冷冽:“这一年来,你不是也当我不存在吗?”
苏朔愣了下,大脑告诉他这两件事没有可对比性,然而喉咙口像被堵住,堵得他说不出话。
“就当我从未出现过。”余棠接着道,“如果你担心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会对你将来的择偶造成影响,我可以去切除腺体。”
听到这里,苏朔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阻止:“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要你……”
切除腺体对Omega的身体有多大损伤,生理课上从未认真听过讲的苏朔都知道。
“总之,我不会再利用任何人任何事来威胁你,这一年就当作一场荒诞的梦,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说到最后,余棠嘴角微弯,像在礼节性地为这场“谈判”收尾,“这些就是我想说的,希望没有耽误你太多时间。”
回到车上,苏朔掏出一根烟叼嘴里,按了半天打火机,没点着火,烦躁地把烟吐了,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无意中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红紫斑驳的一张脸,心情糟得想打人。
他自认心理素质不错,见过无数大风大浪,鲜少有无法自我排解的烦恼,所以每当碰到这种棘手的特殊情况,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依旧是去泡吧。
在酒吧里遇到之前被他当出气筒揍过的其中一人,那人见到他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被他提着后领拽回来:“陪我喝两杯。”
苏朔是典型的社交型人格,每次喝酒都呼朋引伴,左拥右抱,怎么热闹怎么来。这位不幸被抓来的朋友连着两次遇上苏少爷心情不好,周围一个能帮他的都没有,苦着脸在心里自忖倒霉。
苏朔连喝三杯,好似完全没察觉对方不自在,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不喝?”
那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端起杯子:“喝……喝。”
嘴唇刚触到杯沿,就听苏朔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那人险些把自己呛着,勉强把嘴里的酒咽下肚,磕磕巴巴道:“有……有啊。”
苏朔眉宇微蹙:“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人不敢瞎说,踌躇半天才开口:“想……想跟她上床?”
苏朔“啧”了一声,很不满的样子:“还有呢?”
那人在心里叫苦,不知道这个花花公子突然发什么疯,拉他聊情感问题。他摸不清苏朔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怕一言不合又挨揍,脚尖朝外随时准备开溜,小心翼翼道:“就……就想跟她待在一块儿,想对她好吧,要不您再问问别人?估摸着都差不多……”
苏朔病急乱投医,当真听进去了,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想对他好?”
“嗯嘛,”那人见说到点上,忙拍马屁道,“就像您之前那样,送花,送包,带出去玩,这就是对他们好的表现,这一点没有谁比您做得更棒了。”
苏朔并不赞同这个解读,他从前的床伴送花送包,只是为了哄他们高兴,他们高兴了,就会好好伺候他,让他也高兴。这跟做生意一样,是利益的驱使,是一种有来有往的等价交换。
而他对余棠,分明不是这样的。
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苏朔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面前有一扇门,推门进去,便看见余棠背对着他在开另一扇门,门缝里透进来的阳光直射瞳孔,让他一阵眩晕恍惚,等他追上去打开门,又进了另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眼前依旧是余棠头也不回的背影。
醒来时还在大口喘气,仿佛真的在梦里追了一整夜,一个接一个的房间,一扇接一扇的门,余棠明明近在眼前,他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苏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即便醒了,让人窒息的绝望还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做恶梦了?”何聆把一杯水放在床头,顺便看了他一眼,“这脸怎么弄的,我打开灯还以为领错了人。”
苏朔打量四周,后知后觉到自己在酒店,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何聆简直想把水泼在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脸上,嫌弃道:“这话该我问你,是你的酒肉朋友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到酒吧领人。”
苏朔揉按太阳穴,缓解宿醉的头晕脑胀,撑着胳膊坐起来:“这么巧,偏偏打给你。”
何聆翻白眼:“人家拨的第一个号码是你通讯录里的‘老婆家’。”
苏朔眼皮倏地一跳,有点期待地追问:“他接的电话?他怎么说?”
何聆耸肩:“他说找错人了。”
苏朔神色颓然,像是不信,又像是受到不小的打击。
“怎么,还没把人哄回来?”何聆问。
苏朔摇头,如果能靠“哄”来解决倒简单了。从余棠离家出走开始,给他的“惊喜”就没停过,他根本不知道余棠是那样牙尖嘴利,说话不留丝毫情面,句句往人要害上捅,然而他底气不足,连一句有力的反驳都说不出口。
何聆本来准备走了,看表弟那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沉吟片刻,苏朔低声道:“他说不喜欢我了。”
何聆咋舌:“哟,看不出来,他原本居然是真的喜欢你?就你这么个二傻子他看上你什么了?”
苏朔破天荒地没有给她抬杠争个高下,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
何聆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
苏朔从小便自负要强,有时候甚至有些自恋倾向,遇到难题懊恼的模样十分罕见。虽说现下的情况纯属他活该,可何聆看着他长大,他从小长在这样的家庭,父母婚姻的不幸让在感情的认知上缺乏正面的指引,本身又是个爱玩爱闹的花蝴蝶性格,跑偏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何聆稍稍恢复正经,支招道:“那你就跟他说你喜欢他呗。”
苏朔更加烦恼,艰难道:“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