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金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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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送过去了吗?”他好像不太好表现出很急切的样子,扣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收紧,上半身也不自觉前倾。
“是,送过去了,是老宅那边刘叔亲自过来办的。小程先生很喜欢今天的晚餐,还特地问您工作是不是太忙了,连吃晚餐的时间都没有。”韩川垂着头,斟酌了一下说了大体比较真实的情况,吞下了后面虚构得太厉害的话。
余修远在听到程忱很喜欢晚餐的时候就放松了下来,听到后面果然脸色松动了,韩川在心里默默给程家的少爷标上了一个重点星号标注,趁着这时候开口问余修远:“那先生,您今晚的晚餐就还是让我来安排吧。”
“不用了,去刚刚给小忱点餐那家吃吧。你开车,我一个人去,让王连好好盯着设计图,下次开会如果还出这种问题,我就不会陪着他们在这儿加班了。”
韩川拿了余修远工作助理手臂上挽着的外套,跟在余修远身后,给刘叔选的那家餐厅拨了一个电话,余修远好像也在打电话,韩川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他心情好像又好了一点。
他从余修远在国外打拼的时候就跟着他,一直觉得余修远是一个有修养的老板,很少有迁怒或者是情绪外露的表现,以前就算是交了男朋友,也是很克制地在过节或者重要纪念日选择合适的礼物,或者订昂贵的酒店和餐厅,带上一束最平凡不过的鲜花,开一瓶来自不同国家的酒。而所有温情蜜意的背后,不过只是一段稳定的肉`体关系。余修远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情人,他不过多索求,也不过多付出,一定都能维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你给我情感上或者生理上的满足,我给你金钱或权力上的弥补。这是余修远一贯的生活准则。
“这周末给我空出来,有应酬就找副总,我周末有私事要处理。”
“好的,余先生。”
13
星期五,程忱接到了余修远的电话,邀请他周六中午一起吃海鲜。程忱觉得余修远了解他了解得有些过分了,但又实在喜欢,就只能答应了余修远这种有些过分正式的邀约。
“我们今晚上就去西园街吧。”张非非好像有点紧张,在衣柜里翻出了各种很少穿的大衣,“你说我穿哪件好看一些?”
程忱挂了电话歪在椅子上,随手挑了一件张非非的大衣:“去酒吧谁看你外套啊,你就是穿个军大衣,脱了里面好看就行了啊。”说完瞅了一眼张非非身上的直男秋衣黑毛衣,“你看你穿这种衣服,哪个女孩子会多看你两眼啊。”
“首先把你的秋衣脱下来吧我求求你了。”程忱指了指张非非的衣柜,“换一件轻薄一点的海马毛,你妈上个月给你买的那一件就挺好看的,你非嫌太薄了不穿,你是不是傻。”
张非非涨红了脸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程忱没理,给程右发微信:“明天我不回来了啊,小叔让我去他家吃饭,我明天早上就直接过去了。”
到了晚上,程忱非常臭屁地敞着大衣踩进了西园路的地界,和张非非站在新开的酒吧门口的时候,程忱哽了一下:“你确定你要和我去这家酒吧?”
张非非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程忱几眼,站在酒吧门口简单又迅速地交代了一下事件始末:“苗苗说我看起来对女人其实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看我需不需要找个男人试一试。”
他说话的时候一点受伤窘迫都没有,看起来还是真的非常苦恼又受教的样子,程忱惊呆了:“她跟你说这种话你不生气的吗?”
“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张非非摸了摸鼻子。
“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可能只是没有遇到对的女孩子,你别随便试这种事情,你以为同性恋是闹着玩的吗?”
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了,程忱就站在门口说他,总是有些失了礼数的,张非非垂着头没说话,倒是旁边窜出来一个小哥哥,一把拉住程忱的手腕:“忱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程忱条件反射弹开了袁骆的手:“等等!”
还没和张非非说上话,袁骆就推着两人进了这家新开的gay吧:“是张非非要来找个伴吗?正好,我有几个朋友在里面,大家可以认识认识。”
袁骆的朋友是什么样子自然不必多说,程忱坐在卡座里,全身上下都爬满了鸡皮疙瘩,张非非倒是喝得挺开心,几杯下肚就拉着旁边一个小零倾诉衷肠,程忱坐在一边听着袁骆帮他挡酒,倒乐得清静,翘着腿往周围看看。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影子,像路青蓝,畏畏缩缩地坐在吧台,也在到处瞅瞅,一看就和程忱打了个照面,程忱一惊,他也惊了一跳,两个人同时撇开眼,装作无事发生。
很快,程忱就发现,装作无事发生的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而已,因为余修远来了,气势汹汹地径直走到了程忱面前,还抽空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喝得薄醉的袁骆:“跟我回去。”
“嗯?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妈都从来没管过我回不回家。”袁骆很快入戏了,去把余修远拉程忱的手扯开。
程忱叹了一声,使了点劲拍拍袁骆的脸,袁骆稍稍清明了一些,程忱指了指在那边喝得正high的张非非:“你待会儿把张非非带回去,他是个直男,让你那些小姐妹别乱撩。”
袁骆一向听他的话,很乖地点头:“好的,我把张非非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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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时针刚刚踏过十一点,夜生活正酣的时候,程忱离开了光怪陆离的霓虹,站在街边,和路青蓝大眼瞪小眼。
“还好我今天来这边看一圈儿,不然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个侄子这么会玩的啊。”路青蓝得意忘形了,勾着唇冲程忱笑,程忱没理他,也没空理他,被余修远按进了车里。
“你喝了酒也别开车了。”余修远没上车,锁了车门拍了拍路青蓝的肩膀。
“好的好的,我叫代驾。”路青蓝笑眯眯点头。
“不用了,我帮你叫了小语过来。”余修远把一脸失去希望的路青蓝丢在了街边上,回过来开了自己的车门,坐进驾驶座的时候,程忱正在拨电话,“别给家里打电话了,我已经打过了,今晚上你跟我回家。”
程忱嗯嗯啊啊没理他,敷衍地点头,还是在拨电话:“刘叔叔!我是程忱啊,你现在忙吗?是这样的,张非非今天在西园路这边喝酒,我家里现在有点事要先回去,我怕他待会儿出来不好打车,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成吗?就到12点,他要是不出来,您就进去把他揪出来就成。”
说实在的,程忱这样的性子,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想着要给张非非留个后路,一直到现在看到路青蓝的老婆脸色复杂地把他从这间gay吧的门口带走,才想起来光跟袁骆交待其实是对张非非不太负责的。
但现在转念又一想,把张非非安顿好了,他也得给袁骆找一个交待,于是就趁着那头还没挂电话,急急补了一句:“哦对了刘叔叔,张非非还有一个朋友,叫袁骆的,也在一起,到时候麻烦您两个都接上一下呗,等我放暑假了我请您吃饭。”
程忱觉得自己这是头一回处理事情这么妥当,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就和旁边的余修远大眼瞪上小眼:“哦对了小叔,您今天怎么过这边来了啊?”
余修远刚来的时候在心里打的腹稿突然一下给他闹没了,心想着再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育不太好了,转了个话题:“你和张家很熟吗?怎么今天想着到这边来?”
“熟啊,熟得不得了。我和张非非和余歌一起念的高中嘛。”程忱没想到什么其他地方去,再加上今天喝了两口酒,看着余修远也格外顺眼了,轻易被转了话题不说,话就变得多了起来,“张非非前段时间不是失恋了嘛,那个小姐姐说了些过激的话,张非非是个实诚的直男,也就真心实意地想要吸取一下小姐姐的建议,所以就让我陪他过来了。”
余修远没听太明白,但他想听到的信息已经被说出来了,给张非非盖了直男章的余修远松了口气,发动了车子往家里开去。程忱坐在副驾上看了一会儿,辨别了一下沿路被笼在夜色里的建筑,有些艰难地发现这条路的终点有点陌生:“不是说去修臣叔那边吗?”
“我没有说要回老宅去。”余修远眼睛都没转过来,随手打开了雨刷,不知道从那段路开始落在窗上的一层密密的雨点被抹平,很快又是新的雨滴落下来,余修远的声音在这样的节奏和频率里显得又缓又稳,像是毫无波澜的平静,“我说你跟我,回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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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到了晚上十二点,程忱坐在余修远的公寓里刚刚喝完了加糖的牛奶,余修远在厨房洗杯子,他站在公寓的阳台上,伸手在整片的玻璃壁上按下了一个掌印。
“程小少爷,我已经接到非非少爷了,袁骆先生也在车上,我现在正要送他们回家。”张家的司机给他打了电话。
“辛苦刘叔了,张非非没喝太多吧?”程忱把那个掌印的边缘抹开,又按了一个掌印上去。
“没喝太多,还很清醒。”电话那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程忱没在意,又道了谢之后就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车里,袁骆贴在张非非的身上,脸很红,眼里也茫茫的,嘴里咕哝:“忱忱说要我跟着你,要我带你回去,我哪儿也不去。”
张非非喝了酒,头被吵得有些痛,伸手想去把袁骆扒开:“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要到家了,你到底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袁骆皱眉,又贴上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在前面开车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往后视镜里面瞟了一眼,袁骆长得好,眉眼都浸在酒里,皮肤泛着粉,眉头皱着,又娇又软。
张非非垂着眼睛看了袁骆一眼:“开到‘沐盛’的公寓你就回去吧,大晚上的开车不安全。”
“好的少爷。”还有一句话哽在喉里,刘叔没说,把车开到“沐盛”,看着张非非拖着袁骆进了楼里,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又重新启动车子往回开。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站!别贴着我,黏死了!”张非非站在门口摸钥匙,袁骆哼哼唧唧地不肯配合,脸贴在张非非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毛衫感受到张非非后背的肌肉轮廓。
“我好晕哦,我看到你家的门在转。”袁骆眯着眼探出手去,想去碰一碰刚刚开了一个缝的门,手指往门缝里放,张非非吓出冷汗,把他手腕给抓在手里,推开门就把人扔了进去,袁骆站不稳,进了屋就直接往前面栽,倒在玄关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他,噘着嘴非常委屈的样子,“我是听忱忱的话才带你回来的,你好粗暴啊!”
玄关上亮着智能的小灯,金黄的灯光落在袁骆的脸上,他是惯了做这种委屈样的,红唇粉面加上带着湿气的眼睛,他趴在玄关的浅色地砖上,张非非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半身移动。
完了,我可能真的是弯的。他想。
被放倒在软乎又温暖的床上的时候,袁骆还有些茫然,张非非却是完全清醒了,双手颤抖着去拉袁骆的衣服。
袁骆的打扮和程忱很像,喜欢穿着英伦风的小格子毛衫,触感软和舒服,裤子很紧,从腿上褪下来的时候有些麻烦,像他这个人一样黏人。
“你干什么啊?”他还知道伸手去拢被扯开的裤子,眼底蒙着一层雾气,声音还很清,是十足的少年音色。
张非非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家里也不存在什么工具,只知道脱了裤子就往里面挤,刚挤进去一个头,就被身上一声闷哼又给吓得停住。
袁骆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给疼了个清醒,看见张非非潮红的脸,听见他在黑暗里沉重的喘气声,下‘身的撕裂感也同时传来,他摸到了干燥柔软的被罩,拍开了床头的一盏小灯。
下‘身还被塞着,张非非也不敢再往里进,袁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刚刚清明的眼又茫然起来,他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心底里总想着这是快活的,于是就着停在张非非脸上的手,又再拍了拍张非非的脸,声音也不清了,哑着嗓子:“我外套包里有润滑和套子,我给今天准备的,没想过要和你用。”
张非非没听后面的话,退了出来捡了床下的衣服,摸出来两个盒子,鼓捣了一阵之后:“……这个…怎么用?”
16
自己的手指带给身体的除了异物感,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耻感,袁骆抿着唇给自己做扩张,眼底里的雾气终于凝结成了雨,和额角的汗一起流成了不交汇的线,他觉得很委屈又很屈辱,但每次一想停下来,就看见旁边的张非非,他看起来像是憋红了眼,身下肿得充血,好像比他还要委屈。
“你进来吧。”他放弃了磨蹭,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把腿盘在了张非非的腰上。
张非非没动。
“嗯?你看着我做不下去吗?”袁骆想了一下,翻了个身,脸冲着枕头的时候又觉得委屈,眼泪就往下滚。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非非也慌了,又去把他拨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俯身去吻他的唇,“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怕弄疼你。”
袁骆哭的狠了,又把腿缠上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你快进来啊。”
没人再说话了,袁骆哭得越发的狠,张非非闷哼了一声,气息慢慢急促起来。
“你轻一点啊!”
“你别说话。”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是不是我一说话你觉得我是男人就又没兴趣了?”
张非非看他全身都是熟透了的红色,偏偏嘴上还是尽职尽责地念台词,心里觉得有趣,揪着袁骆的脸去堵他的嘴:“你烦不烦啊,别说了。”
“你嫌我烦!你嫌我烦你他妈滚下去啊!”
“不。”张非非冲他笑,又使劲顶弄了几下,“我们一起滚下去。”
话刚说完,两人就从床上滚到了地毯上去。
“二楼有三个房间,每间屋子都是刚刚打扫过的,你随便选一间休息吧。”余修远收拾完了厨房,敲了敲玻璃房的玻璃门。
“住你那间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