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为我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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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好几次,我都误会关棋的好意,这可能因为我自己自卑吧,总不觉得别人会对我好,总直觉他们会不喜欢我,会防着我。
“没什么”我声音软了些“没什么事儿。”
到了医院,我们进了一个挺清净的地儿的病房,我印象里,病房里都会好几个人,他弟弟的病房只有一个人,他正在那儿玩儿一个游戏机,看见我们进来,瞟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关棋他们家基因真好,关棋长的就挺好,他弟弟整个一个花美男。虽然病得一脸蜡黄,却依然眉清目秀。
我木木地站在一边,关棋介绍我
“关亮,这个就是小孟。”
关亮瞟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不喜欢他的眼神儿。
“打个招呼啊,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关棋又说。
关亮又看我“你是不是缺钱啊?”
“关亮你说什么呢!”关棋打断他。
我就不怕这样的人,我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看不起我么不是,连我救你命你都能看不起我,你还真他奶奶的高高在上。
“你得感谢我缺钱啊,不然你现在不就等死?”我翻着白眼儿说。
关棋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好像有点不温和了,我出言伤他宝贝弟弟了不是。
关亮倒放下游戏机了,瞅我,却对着他哥说“这就是你找来的?”
“你以为是个人就可以给你捐献啊?你真想死啊?”关棋似乎在责备他,但声音里还是关心多吧。他扭头看我一眼,又看着关亮“你任性可以,分个时候,小孟再怎么,也要切掉自己大半个肝儿来救你,这是你那些亲戚都不愿意做的,你读那么多书都还给老师啦?一点分寸没有?小孟来看你,你上来就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是没家教还是怎么着?”
关亮不说话了,把游戏机扔在一边,撅着嘴说“我累了,你们赶紧走吧。”
关棋也不再劝他,拉着我走出门。
他跟我说“你别放在心上,他病了太久,心情不好。”
我倒没说什么。我就想,要孟昭,他在这情形下,会干吗?
想起孟昭,我又开始闹心了。
跟着关棋去了一趟他妈妈那儿,阿姨对我跟对亲儿子似得,嘘寒问暖,连感谢带感激的。我看出来了,这里面唯一不领情的就是那个接受肝儿的。这么着也好,我还真受不了人家把我当恩人。
我当天晚上出去了,去了孟昭的那个俱乐部,我躲在暗处,站了好久,看见有人进进出出。起风了,我在树后头,躲在帽子里,又过了一阵子,看见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口插着兜抽烟,摆出一副著名影星的样子,对着天空喷了两口烟,然后好像有人过来了,他笑着招呼人家,然后拉着人走进去了。
一副正牌老鸨的样子,孟昭做的真称职。
去他妈的最后期限。
冻得我跟三孙子似得。
孟昭,你大爷!
第9章
我去医院又做了个检查,这次耗时比上次还要久,又抽了我几管血,我后来竟然不争气地晕血了,天旋地转,还恶心。关棋很紧张,把我扶着坐在一边,给我喝水,我摆摆手,现在什么进嘴里都得让我吐出来。
他问“怎么了?”
“头晕,恶心。”
他有些错愕,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就想说点啥不靠谱的“我要是女的,可能就是怀孕了。”
他瞅着我,这时他妈妈出来了,他好像过去问情况,他妈妈说“晕血。”
“上次他不这样啊。”
我靠在那儿,他妈妈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我当时就想,这一家子,忒完美了。
正想着,关亮不知道什么时侯出现了,他慢悠悠地走过来,瞅着我们。关棋先发现了他,“你怎么出来了?”
“我溜达溜达,快要闷死了。”他瞅我“他怎么了?”
“晕血。”关棋说。
关亮瞅着我,我看了他两眼,又看着别处,我觉得他一直在审视我。
“要不让他上我那儿躺会儿?”他说。关棋征求我意见,我说不用,我一会儿就好。
关亮倒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靠着墙,把眼睛闭上,我却觉得关亮一直在看着我,我慢慢睁开眼,看着他,关亮问“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哥?”
“你不是说了么,为了钱。”
“那我哥给你多少?”
“我还没想好呢。”
“你是干吗的?”
“保安。”他又瞅我。我斜睨着他“怎么?”
关亮忽然笑了一下“没什么。”他又说“谢谢你。”
我纳闷,他和那天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笑起来还确实让人比较愉快,关棋走过来,温和地说“这就对了嘛。”
我看出来了,关亮很听关棋的话,关棋不用特别做什么,关亮就会听他的。
手术定在一周以后,他们似乎都在为这事儿忙着。我后来又做了一次什么检查之类的,关亮的情形好像不大好,躺在那里病怏怏的,似乎没什么精神。听说,有点恶化。关棋挺着急,我看得出来,他晚上会站在阳台上抽烟,我出来喝水,看见了。晚上起夜,他还在那儿抽,我端着水杯,走过去,我叫他“关棋……”
他扭回头来,露出一个勉强地笑
“那手术,要不提前点儿做?”我说。
他一楞。脸上的笑容柔和起来“也不急这几天,医院方面也要安排。”
“噢。”
他又露出那个一听到我说噢就会露出的表情,想笑又不想笑似的。
“小孟,你心眼其实很好。”
“是嘛?我倒没发现。”
“事实摆在这儿啊。”他说“不然你不会在这儿了不是么。”
“那是你不了解我。”
“你躲得人,是你哥么?”他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问。
“嗯。”我承认。
“他来找过我。”他说。
“啊?”我吓一跳“他找你?什么时候?”
“前两天,好像是从你那个同事那里问出来的,就是以前我找的那个。”
孟昭居然找过关棋,这我没想到,前两天,那就是他那个三天期限的时侯?“他说什么?”
“问我你有没有找过我。”他瞅我一眼“我说没有。”
孟昭会找关棋,那就是说,他已经把所有的想找到我的可能都用了。他真的是热锅蚂蚁了嘛!我若有所思,关棋说“你哥和你不大一样。”
那是自然。
孟昭这次可能真的有麻烦,我跑到楼下电话亭,打了孟昭的电话,这个时侯虽然是半夜,但是如果孟昭还正常,这是他生意最忙的时侯。电话一开始没有人接,后来终于有人接了,后面一片嘈杂,孟昭在里面喊“谁呀?”
我说,我。
他有点不耐烦“报名字,光说我我知道你是谁?”顿了一下,他忽然顿悟似的“骁?是你嘛?”
我说是我。
他吼一声“你等着。”然后背景音逐渐变小,终于一片安静“你在哪儿呢?”
“你别管。”
“你行啊你,翅膀硬了,你哥我生死不顾,躲吧你就。”
“你不是好好的么?”
“好个屁!”孟昭怪叫一声。“你在哪儿?我找你去,有事儿说。”
我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离我们俩长大的地方不远,原来是一片杂屋区,现在改成了一个小球场。我到了那儿,大晚上的黑漆马乎的,却看到有个小光点在一明一暗的。
我走过去,孟昭正叼着烟,蹲在那儿看着手机,他应该知道我来了,我站在那儿,他也不说话。
我叫“孟昭。”
他一屁股坐在那儿,然后抬头看我,忽然就一乐,乐得有点轻蔑。
“你知道什么是兄弟么?”
我没说话。
“兄弟就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知道咱俩没享过什么福,料不到难也同当不了。你知道么孟骁,你在意你那金贵的屁股,你哥我差点没了一条命。我一直就以为,孟骁是到了时侯能为他哥挡刀子的,谁成想,还没怎么着呢,跑了。跑……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嘬了口烟。
我有一肚子怨气,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又瞅我一眼,咧了下嘴“你还记得莫辉么?我们都叫他抹灰抹灰的那个?”
我记得,他原来是我们邻居,孟骁有一阵跟他铁瓷,还跟着一个大哥混过一阵,也没干什么好事儿,那阵孟昭17,8,他们除了打架斗殴,抢小孩钱,也没干过什么上道的事儿。
“他前阵子得罪了串哥,串哥要废了他,我老板想捞他,也得罪串哥了,他那天来就是想闹事儿的,我这不是和抹灰和老板都有牵连么,他知道你是我弟,说上了你,就没事儿了。我知道这是活生生的找茬,可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不是?我也知道这样等于把你扔出去了,可这不就跟让狗咬了一样么?他要是说上我,我他妈的让他上个够。莫辉当年对咱家有恩,你知道么你!我想我拿我的命来求你,你怎么也答应了,谁他妈的知道你给我跑了,真他妈有你的!”
我双腿发沉,我也坐下了,孟昭喷出一口烟,瞅我,揶揄“孟骁,你那后面真的就那么金贵啊?这可是三条人命啊!”他冲我比一个三的手势。
莫辉对我家有什么恩我不知道,孟昭这么讲义气,我更不知道。
我说不出话,他扒拉我“哑巴啦?”
“他现在怎么样?”
“哼。”他鼻子一哼“医院里躺着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
“不是跟你说了串哥要废了他嘛!下一个就是我!”
我一抖。
“怎么着?我今天再让你选择一次,你的亲哥,还有,你的屁股!选一个!”他竟面目严峻。
我愣着,他扒拉我“选啊!”
我耷拉着脑袋,孟昭这么说,显得我跟这儿瞎矫情,他是大义凛然,我倒是缩头乌龟,自己以为自己怎么着似的。
他蹭地站起来,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孟骁,你就跟这儿当雏儿吧,改天记得把我骨灰撒到彩票中心门口。”他是彩票中心常客,他天天想着500万到手,可以挥霍。
我说“孟昭!”
他回头瞅我。
“你……”我咽了口吐沫“你给那个什么串打电话吧。”
他一直一眼一眼瞅着我,我看着他,神色估计很诡异。
他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揽过我的脑袋把我脖子夹在他胳肢窝里“我打电话干吗?告诉他你要跟他上床?等他哭着求你上他吧,哈哈哈……”
他把我脖子夹的生疼,我脑袋窝在他衣服上,我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出来。最后还是他放开了我,我喘着粗气,一脸通红,他俩手撕我的脸左看右看“孟骁,大晚上看,你还怪好看的你。”
第10章
孟昭给我撩下一句话,你就算有个干净的屁股,也未必有人就会看得起你!
我知道这话不假,可是他不知道,我压根没打算让谁看得起。
他说他自己把这事儿搞定了,我问他怎么搞定的,他说他发挥了他的魅力,反正他以后再也不求我了,有这一次他看清楚我了,我们就不是亲兄弟,本来就不该是。
到头来原来他最生气,他最失望。
我在一健身器械上坐了半天,我也没搞明白事情的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回到我自己的家,整个事情,像一场闹剧,像一场孟昭设计好了要试探我们兄弟感情的闹剧,最终以我不仁不义收场。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去。
我唯一想释怀了的事儿,我可能还在某些事情上坚持某种原则,孟昭不会了。
我被他养大,和他相依为命,我应该贡献我的一切,可我没有做到。
我说不清自己是啥心情,只是无比郁闷。
天色越来越黑,我昏昏沉沉,脑袋里一团乱麻,在一半清醒一半迷糊中像烂泥似地躺在床上。我后来觉得全身发麻,才发现是冻的,刚想拉被子盖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慢慢爬起来,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关棋,楼道里的感应灯在我开门的瞬间灭了,屋里屋外都漆黑。
关棋站在门口,一时没说话。我也没说,我懒得说。
隔了一小会儿,关棋才说“我进来行么?”
我往旁边让了让,让他进门,顺手开了灯,我看见他正准确无误地看着我的眼睛。
“出什么事儿了么?你脸色不怎么好。”他说。
“没事儿。”我指指那个还能称为是沙发的东西“你坐。”我又发现他今天穿着西装,他好像开什么重要会议的时侯都会穿西装。我又改指一旁的椅子,那椅子是我最近添置的,才买了一年多“你坐那儿也行。”
我想给他倒个水啥的,想起他家的饮水机,我才发现自己这儿没有,我一般都是做水直接从壶里倒,好几天没回来,今天全躺,也没做水。我束手无策地看看周围,在窗台上发现一颗救命稻草,一罐可乐,我过去拿了,才发现上面一层灰。算了,都这样了,就别瞎客套了。
关棋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我,眼神跟着我动来动去,发现我最后拿了个搪了灰的可乐罐站在那儿的时侯,他乐了。
我就说,我跟关棋在一起,没别的事儿,就是吃,这不,我们俩坐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陕西面馆儿里,我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羊肉泡馍,他在吃一个撒了N多辣椒粉的油汪汪的面,我没想到他爱吃这个,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吃着大面片,这场景真诡异。
我是真的饿了,没见到吃的,不觉得。
我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馍,还有俩肉夹馍,才觉得胃被填实了。
我觉得关棋最近话少了,眼神多了,我很多时候看他都发现他在看我,也不说话,对上我的眼神,就笑一下。
“关亮怎么样啊?”我问。
“还是那样,今天在医院,晕倒了。”他抽烟“他就是不听话,叫他别乱跑。”
“手术时间定了么?”
“嗯。”他看我“下周一。”
“噢。”我也想抽烟,可能眼神从他烟盒上飘过了,他很有默契地递过来一根七星,我叼在嘴上,他手把着打火机伸过来。“抽烟没事儿吧?”我犹疑了一下,问。
“没事儿。”他笑着说。
“你怎么不去医院陪你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