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王Ⅱ_酥油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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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独厚笑道:“那是一部很有趣的动画片。”
“你喜欢看动画片?”
“是啊,你们的动画片很有意思。”
司徒笙以为她口中的你们是亚洲人的意思,也没有多想。
她说:“我还很喜欢你们的歌。像《我是女生》《健康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她轻哼起来。
司徒笙打量四周环境:“你们现在的房子挺低调的。”
花独厚揶揄道:“不容易遭贼惦记。”
惦记过的司徒笙干笑。
两人说说笑笑上楼,气氛和谐而轻松。司徒笙想,如果他们相遇的方式不是那么奇葩,如果她哥哥没有提出那么苛刻的赌约,如果他们像他和英灏亨那样相遇,也许,关系会很不一样。
至少,撇去一切外在因素,他对她很有好感。
花独厚领着他上了顶楼。
今天风有点大,司徒笙体贴地走到花独厚的前面,挡住了开门一刹那刮进来的疾风。花得天坐在凉棚下,魁梧的背影如石雕般冷硬,让司徒笙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哥哥。”花独厚笑嘻嘻地呼唤。
花得天慢慢地回头,脸色很臭。
司徒笙一眼就扫到了他手指上那枚黑漆漆的戒指,分明就是沈玉流发过来的四张图片之一!他以退为进:“今天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改天。”
花独厚揽住他的胳膊,大步走向花得天:“哥哥,我把他请来了。”
花得天抬眼:“他同意娶你了吗?”
“嗯,同意了。”她说。
司徒笙眉头一挑,又听她接着说:“可是我不同意嫁给他。”
花得天道:“你喜欢他。”无比肯定的口气。
花独厚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孪生兄妹,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就能感应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看着瘦骨嶙峋的手,神情哀痛。
花独厚缓缓道:“也许,那个不是我的感觉。”
花得天一怔。
花独厚道:“你们聊聊吧。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我走后,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她将花得天的手与司徒笙的交握在一起,抽出自己的手,笑眯眯地走开。
司徒笙感觉被花得天握住的那片皮肤要燃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甩掉。
他只是想想,花得天已经付诸于行动。他甩开他的手,黑着脸说:“独厚很善良,你休想利用她!”
司徒笙道:“知道你妹妹这么善良,你怎么不学着点?”
花得天沉默了会儿道:“我要保护她。”
“哪怕是伤害别人。”
花得天冷笑着站起来。花独厚时日无多的事实让他犹如困兽一般,完全褪去了当日的从容与淡定,变得暴躁易怒,充满了攻击性。他恶狠狠地瞪着司徒笙:“如果独厚带着遗憾一个人离开,我会毁掉这个世界!我会这么做的!”
看着他眼底的凶光,司徒笙心脏微微一缩。毁灭世界是个大工程,可是这一刻,他居然相信花得天能做到。
花得天喃喃道:“独厚也走了,这个宇宙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这个宇宙”听起来很是古怪。司徒笙觉得他已经神智错乱得快丧心病狂了,仍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同意这桩婚事。”
花得天目光扫过来,阴沉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把他拖出去埋了。
“如果令妹愿意……”司徒笙的目光故意四下转了一圈,然后看着花得天的戒指眼睛一亮,指着它说,“如果她愿意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我就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花得天阴森森地问。
“我就……同意。”为了完成任务,司徒笙豁出去了。
花得天眯起眼睛,站起来,大步往花独厚离开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又停下来看司徒笙。
司徒笙立正站好。
花得天道:“你和英灏亨是什么关系?”
司徒笙道:“……朋友。”
花得天道:“离他远点。不然,我不保证他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不知道花得天怎么与花独厚说的,一个小时后,她就拿着那枚黑漆漆的戒指过来了。
司徒笙在顶楼吹了一个小时的风,觉得自己像块风干的腊肉。
“你真的会答应娶我?”花独厚看他的眼神很是古怪。
司徒笙盯着她的戒指,慢慢地点了点头。
花独厚慢吞吞地说:“我们结婚后,你是我哥哥的妹夫,等我死后,你会照顾他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盯着司徒笙的眼睛,不放过每个细微的情绪变化。
司徒笙坦然道:“当然。”
花独厚松了口气,慢慢地欠身,执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将戒指递过去:“愿意娶我吗?”
司徒笙笑了笑,将戒指接过来,戴在手上。虽然对他来说,撒谎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刻,他不愿意欺骗她。
“啪啪啪啪……”
掌声从门口响起。
司徒笙微笑着看去,然后,笑容微僵。
“怎么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花独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司徒笙紧盯倚门而站的花得天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为什么还有一枚?”
花独厚笑了笑:“这并不是戒指,而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产。我们有很多。”
有很多三个字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司徒笙的心头。他干笑着问道:“有多多?”
花独厚道:“我一枚,你一枚,哥哥一枚,还有……”她掰着手指一个个点算,“一共有十二枚吧。”说着,拿出一枚,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花得天道:“你应该让他为你戴上。”
司徒笙笑容很不自在。
花得天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愿意?”
司徒笙道:“我以为结婚戒指是很特别的。”
花得天皱眉道:“是你自己挑的。”
司徒笙道:“我以为你戴的戒指是唯一的。”
花得天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派人专门订制。”
司徒笙低下头,沮丧道:“刚刚独厚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意义是不同的。”
花得天道:“你想怎么样?”
司徒笙道:“把同款戒指都给我,这是我和独厚的见证。当然,不包括独厚身上的这只。”他相信以花独厚对自己的信任,将戒指拿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花得天眯起眼睛。
司徒笙忐忑。他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所有的罪犯都会对自己收藏的证据格外敏感。
花得天沉默了会儿道:“还不行。”
司徒笙注意到了他用了个“还”,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无法将证据交给他?还是说,十一天的期限还没有到,所以要拖到那个时候?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心急得冒火。
他火大地发短信给沈玉流,告诉他戒指有十二枚的乌龙。
沈玉流知道后,倒是没有太意外。
就算流亡外星,花得天和花独厚也是紫荆花星系的皇子与公主,屏蔽器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只戴了一枚。
齐肇说:“屏蔽器会互相排斥,百米之内,不可能同时开启两枚屏蔽器。”
沈玉流道:“怎么确定屏蔽器开启?”
齐肇调出六代屏蔽器的构造图,指着戒指侧边的小圆点道:“这是开关。”
沈玉流将构造图上的开关重点标注,发给司徒笙,告诉他,先确认花得天手指上的屏蔽器是否处于开启状态,如果是,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司徒笙发来一张“晕”的表情。
沈玉流特意发短信给他打气:你会成功。我预言。
司徒笙:你又在算计我什么?!
沈玉流:我说的是实话。
司徒笙:……我真被吓尿了。能说点人话不?
沈玉流:虽然你很蠢,但我觉得你的对手更蠢。
司徒笙:我觉得我能成功。
第67章 大结局 一切的结束。
沈玉流从手机里抬头看齐肇。
齐肇询问般地扬眉。
沈玉流说:“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齐肇道:“嗯。”
沈玉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没道理像司徒笙这么蠢的人都能活下去,我们做不到。”
齐肇表示完全赞同。
糟糕的是,自从他答应了花独厚的婚礼,花得天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准备婚礼,几乎用一天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
司徒笙对他精心准备的婚礼不断挑剔,一会儿说要请亲朋好友参加喜宴,一会儿又要求定制礼服。就在花得天耐心告罄,打算威胁利诱他举行婚礼的当口儿,花独厚倒下了。
她一倒,花得天的魂儿就飞了一半,一刻不停地守在她身边。
司徒笙终于知道,原来普普通通的两层小别墅的下方竟然藏着一个上万平方米的地下三层宫殿。
花独厚被泡在一个盛满蓝水的透明器皿里。
花得天走在器皿旁边,强颜欢笑。
花独厚瘦得不成形,衣服贴在她身上,也看不出任何曲线。
司徒笙一直发现她瘦,却不知道藏在衣服里的身躯已经瘦到找不到肉的地步。
她看到司徒笙,眼睛亮晶晶的:“你来看我了。”
司徒笙想抚摸器皿,又怕唐突:“你看上去……很像美人鱼。”
花独厚笑了笑道:“人类想象中的美丽生物,天使和美人鱼。我快要变成天使了。”
“砰”的一声,椅子的扶手被花得天硬生生地掰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花独厚垂眸:“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因为身体差,经常被人欺负,只有哥哥一直陪着我保护我。时间久了,他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了以后,他会很寂寞。我恳求你,不要离开哥哥。”
司徒笙终于将手放在器皿上,冰冷的温度冻得他浑身一哆嗦。
她道:“自从你救了我之后,哥哥就很关注你。他强迫你娶我,只是希望多一个人对我好,你不要怪他。我们心意相通,我知道他不但不讨厌你,还很喜欢你。”
司徒笙苦笑道:“我们相遇的场景并不算很美妙。”
花独厚道:“我们更应该看重结果。”她有点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司徒笙道:“你得的是什么病?”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花独厚仍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巨大的透明器皿,神秘的蓝水和非同寻常的低温都显示她得的是一种少见而奇怪的病,无法用正常的手段治疗。只是司徒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病。
花独厚又与他说了会儿话,司徒笙见她精神不济,很快告辞。
当时的他实在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花独厚过世的那天恰巧是个雨天,司徒笙拿着听雪碧站在客厅里看雨。
花得天带着一身凝固的阴郁和绝望从地下室上来,然后冲进了雨里,消失了一天一夜。等他回来,身上的戾气消散不少,开始有条不紊地举办花独厚的丧事。
司徒笙看着花独厚躺在紫色的不知名金属棺材里,看着棺盖缓缓地合上,看着棺材带着她消失在视野中。花得天亲自开车送她下葬,没有带人,除了他没人知道花独厚被带去了哪里。
他送葬后回来,是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晨。
司徒笙算算时间,离最后期限还有两天半。
两天半,六十小时,三千六百分钟,二十一万六千秒。
换算成“秒”这个单位后似乎很多,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秒秒擦肩而过却无力挽回的人才知道这个庞大的数字是多么的渺小。
但是花得天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倒不是从面瘫变成话唠,而是变得离不开他。只要司徒笙不在他的视线内,他就坐立不安,一定要把人找到,死死地盯住他,晚上也不例外。
当天晚上,司徒笙回房间,他就跟在后面。司徒笙洗澡,他就等在外面。司徒笙上床睡觉,他就躺在旁边。
态度诡异得好似连体婴。
司徒笙认为是他痛失亲人后产生的移情作用。
不是不同情的,但他更清楚,现在对花得天同情,以后就得加倍同情自己。以花得天的偏执,为了让他当妹夫就能搞出这么多事情,若是把他当做妹妹的代替品,恐怕自己连呼吸自由空气的机会都没了。
他趁花得天睡觉,悄悄地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戒指,侧边的小圆点是凹陷状态。
司徒笙松了口气,抬头看到花得天低头看着自己,立刻露出怀念的样子:“独厚也有一只。”
花得天没说话,等司徒笙闭上眼睛打算睡的时候,才听到他冷冷地说:“我喜欢听话的人。”
司徒笙睁开眼睛。
花得天道:“就像你的父亲和母亲。你的爷爷很不听话,所以我让他永远地闭上了嘴巴。”
黑暗中,司徒笙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司徒笙将戒指的消息告诉了沈玉流,沈玉流让他稍安勿躁,等待抢夺戒指的时机。
司徒笙隐约觉得戒指的作用并不像沈玉流说的那么简单,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花得天的情况好像变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竟是带着敌意和恨意的,有时候,又很平常。
又过了半天,沈玉流发了条短信给他,确定明天晚上七点动手。
司徒笙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英灏亨。
英灏亨发了个“OK”的手势。
那一天晚上他回房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张床。显然,花得天并不是偶尔借宿,而是打算长久合租。
司徒笙想了想,试探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花得天奇怪地反问道:“打算?”
司徒笙道:“我总要回A市的。”
花得天道:“因为英灏亨在那里?”
司徒笙心头一紧。
花得天淡然地说:“你留下来吧。”
不是请求。
好像他这么一说,自己就被决定了未来的命运。
司徒笙晚上睡觉的时候,求神拜佛,希望明天行动顺利。花得天看上去很正常,可是司徒笙已经从他身上嗅到了连环杀手的变态气息!简直每时每刻都会被吓尿!
……
“呼噜……呼噜……”
黑暗中,司徒笙打着细细的呼噜声。
月光洒在他的邻床,一双愤怒的眼睛被照得分明。
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