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蛋与大腹黑-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余风一把揽过他,怀抱锁得很紧,紧到邗小鱼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一分钟后,余风终于镇定下来,松开他,去洗脸台匆匆洗漱完毕,邗小鱼也是随便弄了一下,在餐厅桌上留了张字条,就匆忙离去。
邗小鱼知道余风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所以换他开车,虽然拿了驾照后他还没正式上过路,但总比这样的余风开车来得稳。
果然,平时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邗小鱼硬生生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一脸抱歉地看了眼余风。
余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没事的,你先去停车吧,我先进去。”
“好好好,你快去吧。”邗小鱼忙推他过去。
天知道余风是怎么一路忍受过来的,如果不是他,换了一个人开这么慢,余风估计早就发火了。邗小鱼禁不住叹了口气,停好车后,先去陪陪小秦吧,那俩人估计要说上一段时间,而这些事情,还不是他知道的时候,余风日后自然会和他说的。
余风一把推开门,动作间有掩盖不了的焦急和粗暴,他皱着眉问医生,“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
“真的,”医生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小沙发,“你先坐下,这事情得花一段时间说清楚,你先坐下吧。”
“快说,我没这个耐心。”余风皱着眉,一脸不耐。
医生叹了口气,把手边那几张纸递给他,余风接过来,翻了翻,都是余秦画的画,他之前一张不落地都看过了,现在也还是同样的内容啊,医生什么意思?余风不解地抬头看他。
“你把这几张画逆时针转个90度,再排在一起,就画中的那些人,”医生指挥着他按要求在办公桌上排好,“对,就是这样摆着,然后你人退远些,应该就能看到了。”
余风按医生说的往后走了几步,果不其然,画中的人突然联系了起来,动作和动作是连贯的!等下,这些意思是…余风猛地看向医生,医生点点头,给他确定的答案,“没错,虽然是我的猜想,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小秦其实一直在画中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
余风眼前突然一阵黑,什么?!如果是画里那样,那么这些年来,他到底猜错了多少?他…他一直以为当年是别人向他家寻仇,所以纵火烧了他家,只是找不到证据用来指控当年那群放高利贷的人,所以他这么些年从没放过对当年那群讨债人的监控,他一直觉得,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找到证据,把那群人全部一个不落地送进监狱里,一个都不能少。
但是,画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幅景象,如果小秦是认真的,那么…他余风,做错了很多事。
医生的声音依旧平缓,透着一股疲惫,开始给他讲他的所有猜想,关于当年那场火灾。
“那年你爸因为自己的问题,到处问地下组织借高利贷,应该欠了一笔不小的巨款,而那些人都是毒蛇,你去找他们借钱的时候,他们口腹蜜剑,劝诱你爸借了很多钱。后来那些借的钱也没能回缓你家的困境,于是那群放高利贷的天天来你家闹事,你妈因此卧病在床,而你爸。”
医生顿了下来,这话他本不应该用来说一个长辈,但他还是得说出口。
“你爸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失常了。但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等到终于有一天,你出门去上学,你弟出门去同学家学习。然后你爸觉得那个机会到了,他想拉着你妈一起自杀。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偷偷买好的□□,放进你妈的汤药里,刚准备拿去给你妈喝下,结果一扭头,发现小秦正看着他,脸上满是惊恐,他虽然当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那是妈妈的药碗,而他爸爸却在妈妈的药汁里放了其他东西,他于是猜到了爸爸想害死妈妈。你爸见到小秦上楼去喊你妈了,顿时放弃了原本的毒杀计划,从柜子里翻出很多用剩下的家用酒精,本来是火锅和取暖之用,最后竟成了你爸用来毁掉这个家的工具。你爸把酒精洒得到处都是,然后又拿了剪刀把□□在外头的电器的电线全剪断,好方便引起爆炸,做完这些,你爸就到厨房去把煤气灶打空燃的状态,等候那场火灾的到来。小秦这时候疯狂地跑上楼,去把妈妈从床上摇醒,语无伦次间,你妈应该是知道了你爸想做的事,顿时急了,带着小秦下楼想跑出门去求救,结果。”
“结果,你爸拿着把菜刀守在门那,一脸诡异笑容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你妈当机立断,抱着小秦往楼上跑,你爸就拿着刀,在后面疯狂砍着,边追着你妈。你妈惊慌失措下看到了那扇开着的窗户,没作多想,用厚袄子裹上小秦的整个身体,然后使力气把小秦从窗口丢了出去。小秦恐惧中回头,看到他爸已经挥着菜刀冲到妈妈身边。”
接下来的猜想,医生说得艰涩,他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一刀,你爸一刀砍中了你妈的胸口,一时间血流如注。在小秦眼里,是你爸边疯狂砍着你妈身体的笑容,和你妈大声喊着‘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除了这些,再无其他。”所以小秦被人救了后,彻底封闭自我。那样的场景,要他幼小的心灵如何承担。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你爸,何其忍心。”医生有些呼吸不上来,到底还是从牙缝里溢出了这个问题。余风无法回答他,余风如何回答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真相。多么残酷,上天,你玩笑开得未免太大。
余风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在沙发上,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空壳,风灌进去的回响声,都是哀泣着的,那是对死人的祭奠和怨恨。
他的爸爸,记忆中那个男人是那么的伟岸高大,永远是慈祥的面容,不想别的父亲一样对他和他弟弟打骂,在他们犯错后,只会象征性地板着脸教训几句,如果他和他弟弟害怕哭了,他还会出去买冰欺凌给他们吃。他余风记忆里,余父一直是世上最好的父亲,没有人比他的父亲更好了,哪怕全世界,都不可能找到的。可偏偏,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个他记忆里完美的人,造成了他家如此可怕的悲剧。余风和余秦一夜之间成了孤儿,甚至余秦再醒来时已然失常,不和任何人沟通,不说一句话,连情绪都不愿透露丝毫。其实当年的余秦,应该没有现在这般锁闭心房,但警、察的逼问他没法回答丝毫,要他弟弟亲口说出那么残忍的事实真相吗?
有冰凉顺着余风眼角滑落,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清流不断。
原来如此吗,余风疲惫地合上眼睛,医生那个问题他是听见了的,但他没法回答,连他自己也想亲口问问他爸,你何其忍心,才能这样做?那是他妻子和儿子啊,怎么能够,不就是钱吗,这东西到底算什么,让你连亲人的生死都可以轻易地践踏,三个活生生的生命,两个就这么归于尘土,另一个却每天都要痛苦地折磨自己,他弟弟…余风用手背挡住眼睛,喉咙里溢出一丝悲吼。他弟弟这么些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放得过自己,所以不愿意在敞开心怀对待这个世界。是啊,换做是他,经历了那些,他是不可能再能接受这些的,连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都能异化成魔鬼,更何况别人呢?谁知道还有多少心思坏的人在想着杀死他。连他亲爸爸都要杀了他,他已经杀了妈妈,就在他眼前,妈妈如果再晚一些把小秦从窗口扔下去,现在他可能连小秦也失去了。
眼前突然浮现当时他放学回家的场景,警戒线拉得很长,从胡同口开始就禁止人接近,有警员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把他带了进去。出门前还是三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如今有两具已经烧得认不出原型,而他弟弟,正昏睡在一旁,扎着营养液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生气。抬头透过朦胧的视野,他妄图找到他引以为豪的家,但此时已然一片漆黑,早不复原样。
他后来听见消防员在对警、察说,房子里头有些异样,电线像是人为破坏的。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他记了下来,清清楚楚,不差一字地牢牢记住。他由是认定绝对有人来寻仇纵火,杀害了他的父母,害了他的弟弟。
但是,电线是他爸爸剪断的,他妈妈是他爸爸杀死的,他弟弟是因为被他爸爸害得精神失常的。他还有什么话能说呢,没了,全都没了。在余风眼里,世界已然晦暗无光。
医生见余风这样,有些担心,试着唤醒余风。但余风显然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中。医生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声开门出去,他知道,只有那个人能叫醒装睡的余风。
“小鱼,你…”医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忘记了自己也是满脸泪痕。
邗小鱼试着假装什么都一如平常,他问医生:“他在哪?我去找他吧。”
医生心里松了口气,邗小鱼是聪明的,他很庆幸余风的选择是这么一个人,“他在我办公室,嗯,你不要被他吓到,他现在有些情绪失控。”
“放心,你先陪会儿小秦吧,他想去小花园里走走,可能是那个新建的小风车,毕竟是个小孩子嘛,都喜欢那些东西的。”邗小鱼试图开开玩笑,缓解下气氛。医生的悲伤已经感染到他了,但他不能被同化,他没有立场。
推开办公室的门,余风还是先前的模样,只是不再嘶吼,可能是累了,更可能是悲到深处已无泪。邗小鱼一直活得顺风顺水,他从给见过身边人有过如此悲伤绝望的模样,他现在看过去,余风仿佛没了实体,只是空洞,没有了为人的温度。这样的余风,他不是害怕,他是极致的心疼,是怎样的真相会将这么一个坚强至斯的人打倒了。这不是那个无所不能、自信风度的大明星余风,这更像是那年被爸妈从酒吧找到的喝得烂醉的哥哥,一样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余风,你看看我,我是小鱼,邗小鱼。”他试图轻声唤他。
但余风没有丝毫反应,一如雕像,没有生命力。
邗小鱼伸手抱住他,他不敢用力,他怕余风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他只能虚虚地拢住他,给那具打着轻颤的身体一丝来自人间的温度。哪怕他已经不愿再感知到,但他不会放他自暴自弃,他已经是属于邗小鱼的,他就没理由这么作践自己。
后来的几个小时里,邗小鱼一直和他说话,什么都说,从南扯到北,从工作室扯到临海之地,却严严实实地避过了所有有关余秦和当年火灾的所有话题。他不会提及,他要等余风愿意开口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6章 只能接受
“余风,你给我醒醒,”邗小鱼抑着哭声,道,“事情已经发生,就过去了,你除了接受,你没有办法的。”
余风自己何尝不知道,老人都告诫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他却流尽了,嗓子疼到感觉再也说不了话,但心里的痛苦却漫到溢出。这种绝望,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像影子与他共生,他没法挣脱出去。他想伸手抱住邗小鱼,他试着动动手臂,却连手指也不曾动弹。幸好邗小鱼的体温因着紧贴的身躯,暖暖传来。飘渺无垠的死海里,还有一根浮木。
邗小鱼不愿主动提及过去的事,但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当年哥哥是被邗爸爸的一个巴掌扇醒的,他不会去如法炮制,因为从头到尾,余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不清楚当年他们家那场火灾的所谓真相是什么,想必是十分残酷的,不然不至于此,余风是他见过的人中最为坚强的一个,之前面对漆风的陷害那么淡然,现在成了这样,事情真相显然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邗小鱼似乎猜到了一些,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了天黑,余风还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邗小鱼没有办法,只能让医生帮忙把他馋出去,他去把车开过来。一路上无话,邗小鱼很担心他,时不时抬头从后视镜看看他情况。余风应该是睡过去了,蜷起腿躺在后排座位,邗小鱼发动车子前给他搭了件大衣,已经滑落下去。邗小鱼寻了处空闲靠路边停下来,把衣服重新给他盖好,才继续往家飞驰而去,与来时的小心谨慎判若两人。
第二日余风还是不吃不喝,邗小鱼所有法子都使尽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给医生打个电话。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秦禹哥,他应该知道这些事,余风最近一直和他联系,还是先跟秦禹哥说下吧。”那天出来的时候,医生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眼睛通红,最近还是别麻烦他了比较好。
拨通秦禹电话,邗小鱼尽自己所知道的,把余风的情况详细给他说了一遍。果然,秦禹听后叮嘱他不要出门,他下班后直接来一趟,看看情况再说。
抬头看钟,已经一点了,邗小鱼轻声走进房间,眼睛瞟向床头小柜。白瓷小碗依旧摆在原处,又一顿没吃。邗小鱼心疼地看着床上鼓起,余风从来没有把头蒙住睡过觉,更何况这般裹得死紧。
等秦禹来的空闲,邗小鱼接了白雪打来的电话,把余风接下来的行程一一记在随身小本子上,所幸这两天都没有工作,邗小鱼松了口气,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给白雪解释他现在的情况。他不打算把这事跟白雪说,除了多一个人担心外,别无作用。余风这样,除了他自己真正抬起脑袋直视这一切外,谁也没法帮他。邗小鱼只希望,秦禹哥能跟余风说些什么,让他不再这么沉溺下去。
“他在哪?”秦禹不待他说话,直接问道。
邗小鱼把他领到房间里,窗外已然漆黑,邗小鱼把房灯打开,暖黄灯光晕开,床头小柜上粥碗依旧,晚饭也没吃。
秦禹扭头对他说,“小鱼,你先去哥哥家,我跟小鳗说了,他在等你吃饭。”
邗小鱼惊讶,随后了然,乖顺答应,“好,我今晚直接在那睡了,如果有事哥就给我打电话吧。”
“嗯,去吧。”秦禹想了想,还是交代了一句,“这事先别跟你哥说啊,我跟他说我晚上加班。”
“知道,哥放心。”邗小鱼应了一句,关门出去了。
听到玄关门响,秦禹才起身来到床前,一把掀了被子,突然而来的光线刺得余风难受,想伸手去挡。还没来得及动作,秦禹一把扣住余风的手臂,语气冰冷道:“给我起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