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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斯特拉斯堡的乌鸦-第14部分

小说: 斯特拉斯堡的乌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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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再从那里飞往纽约。医生和他九岁的女儿会得到新身份,去一个安静的偏远角落重新开始。
  至少计划是这样的。
  他目前所在的房间只亮着一盏暗淡的吊灯,灯泡沾满污渍,因此光线里混着奇形怪状的阴影。他的左手被铐在床架上,已经麻木了。他拽了拽手铐,金属和金属互相碰撞,当哐作响。他的头痛得像是要裂成参差不齐的两半,蔡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后脑,触到了厚厚的绷带。外套搭在床头柜上,沾满灰尘和血迹,蔡斯迅速把口袋搜索了一遍,护照和车钥匙都不见了。
  墙上的摄像头盯着他,像只不怀好意的独眼,一眨不眨。
  锁咔嗒一响,门打开了,走廊的光线像刀一样切开了房间里的昏暗。进来的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服,像是要参加葬礼。稍矮一些的那个径直走到床边,打开了手铐,用俄语说了一句什么,指着门。
  蔡斯没有抗议,顺从地走出门外。这两个人看起来没有带武器,但他不能确定。走廊被日光灯照得惨白,没有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排气扇嗡嗡作响。押送者一左一右走在他旁边,紧抓着他的手臂,几乎拖着他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扇打开的门,他们把蔡斯推进去,按在一张冷冰冰的铁椅上,锁上门。
  审讯室里安装着单向玻璃,旁边有另一扇更小一些的门。玻璃漆黑而平滑,蔡斯打量着自己在上面的映像,为了清理创口,他的头发被剃掉了一大块,看起来很可笑。就在他抬手去碰眼眶下方的伤口时,那扇小门打开了,审讯官走了进来,有那么几秒钟蔡斯以为这还是刚才把他押进来的那两个人,因为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服外套。他们在桌子对面落座,左手边那个人冲蔡斯笑了笑,仿佛他是个殷勤的保险经纪,而蔡斯是个倒霉的顾客。
  “我们想问几个小问题。”保险经纪说,并没有自我介绍,他的口音并不明显,像柏油路面上的小小起伏,他把一个透明证物袋推到蔡斯面前,里面是他的护照、钱包和车钥匙,“旁边这位是我的记录员,不说话,只做笔记,你介意吗,米勒先生?”
  这是他目前在用的工作名,詹姆斯·米勒,护照上也是同样的名字,也许他们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许只是在演戏,等他露出破绽。蔡斯决定冒险,“你们是谁?”
  对方审视着他,交握起双手,“‘有关当局’,米勒先生。”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只是问几个问题,你为什么来莫斯科?”
  “度假,别指望我会来第二次。”
  “你和巴沙姆·本·卡拉德·奥马尔医生的关系是什么?”
  “那是个名字吗?”
  记录员飞快地写着什么。
  “请回答问题,米勒先生。”
  “从没听说过这人。”
  “你今晚为什么去机场?”
  蔡斯开始扮演愤怒的游客,拒绝被审问,要求见律师,要求联络大使馆,要求他们出示这样和那样的文件,声称他们无权拘留外国公民。审讯官一言不发,任由他表演独角戏,记录员埋头做速记,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等蔡斯再也想不出新的台词,他们站起来,礼貌地感谢他的配合,离开了审讯室。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他又被带回那个昏暗的房间,铐到床架上。就像回到了“农场”的训练室,只是少了冲他大吼大叫的教官。他躺在那里,看着污渍斑斑的吊灯,告诉萨尔玛我不是个杀人犯,他还能听见“浮标”的声音,像录音一样清楚,告诉她我很抱歉。蔡斯挪动了一下,坐起来,以便减轻左手腕的压力。“浮标”的身份和行踪被泄露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炸弹是明显不过的报复,一个警告信号,有人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他睡着了一小会,又被开门声惊醒。早前押送他去审讯室的人送来了食物,没加盐的马铃薯泥、一片面包和一杯清水。他只喝了水,没有碰其他东西。门重新锁上了,他觉得疲惫不堪,但不想躺下,脑后的伤口痛得像是捅进了一把带锯齿的手术刀。
  第二次审讯换了个地方,在一个更小的房间里,切割成正方形的单向玻璃像个幽暗的井口。他进去的时候审讯官已经在里面了,不再是保险经纪,而是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女人,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浅色头发扎成一个紧紧的发髻。
  “蔡斯先生。”她开口。
  见鬼,他想,没有作声。
  “是的,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打量着蔡斯,回答了他没有问的问题,“但孩子们坚持要先让你表演,出于礼貌,我想。方便起见,你可以叫我玛塔,来自对外情报局。”
  蔡斯盯着她,保持沉默。
  “我花了点时间看你的档案,十分令人着迷。”玛塔接着说,“莱恩·乔纳森·蔡斯,在科威特大使馆待了一年,然后是伊朗,都是贸易代表,虽然你没有任何相关学历,事实上你甚至没有读完大学,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才是看过档案的人。”
  “是什么把你吸引到莫斯科,蔡斯先生?”
  “历史遗迹和美妙的天气。”
  “又或者是‘海钓’项目?”
  他的惊讶想必很明显,因为玛塔冲他露出宽容的微笑,就像人们看见特别小的宠物狗在结冰的路面上滑倒时那样,虽然蔡斯有一米八九,可以单手把她拎起来。“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时常忘记俄罗斯也是‘海钓’项目的创立者,与其说忘记,不如说不知道。我能想象克里斯滕给你灌输了什么想法,让你觉得‘海钓’是中情局和政府通讯总局(*01)的爱情结晶。”她摇摇头,“我们和中情局合作的时候,这个项目已经面临裁撤——那是九十年代末,蔡斯先生,阿拉伯半岛的情报不及巴尔干半岛的值钱,直到基地组织出现,一夜之间,”玛塔打了个响指,“资金,人员,豁免权,一整套从白宫送来的礼物。‘不需要我们的俄罗斯朋友了,把他们挤出去,让路给英国人和法国人’。”
  蔡斯耸耸肩,“我深表同情。”
  “应该是我表示同情,有人在你们鼻子底下把奥马尔医生炸成碎片,如果这不是情报泄漏,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了。”玛塔摊开双手,蔡斯留意到她没有戴任何首饰,“也许我们知道这个缺口在哪里,也许我们乐意和中情局做个交易。”
  “也许你们就是这个缺口。”
  “我也希望我们是,蔡斯先生。”
  蔡斯还想说些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走进来,弯腰在玛塔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门砰然关上。
  “棒极了。”蔡斯大声对空荡荡的审讯室抱怨,“我非常喜欢你们的待客之道。”
  没有任何回应,墙上的摄像头平静地看着他。蔡斯想象着这是反审讯训练的一部分,只要他露出哪怕一点点不耐烦,“疯狗”戴维斯教官就会把他踢出“农场”,他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巴尔的摩某个尘土飞扬的加油站里打工,最后死于酗酒。
  他猜想自己等了三小时,也许四小时。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条纹衬衫,外套搭在手臂上。蔡斯瞪着他,半张开嘴。
  “闭上嘴。”莱昂·克里斯滕简洁地说,“起来,我们该走了。”
  ——
  “炸弹在他的背包里。”两个小时后,在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的地下室里,蔡斯开口。
  “大半个有互联网连接的世界都已经知道了,谢谢。”莱昂没有抬头,专心致志地读一份仿佛没有结尾的俄语报告,“你知道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想什么吗?”
  “不知道,酋长。”
  “‘我应该继续当个发报员的’。”
  蔡斯笑了笑,纯粹是出于礼貌,“玛塔说有人走漏了风声。”
  “她不叫玛塔。她的名字是柳德米拉,玛塔是她在捷克时的工作名。你应该感谢上帝,我来得很及时,她还没来得及把你撕成碎片。”莱昂摘下眼镜,把报告放到一边,“我们的渔网里确实有个缺口,俄罗斯对外情报局早就察觉到这个可疑的来源,他们愿意提供所有资料。”
  “价码是?”
  “‘浮标’,可惜这只下金蛋的鹅已经死了,他们想预订下一只鹅。”
  “她是个邪恶的魔——”
  “我们以前订过婚。”莱昂说,自然而然,像是在谈论天气,“恐怕我不能给你病假,莱恩,技术人员筛查出的IP地址在巴黎,我需要你去看一眼。嫌疑人的名字是阿德里安·康韦尔,伯尼迟些会给你资料。”
  “你们订过婚?”
  “出去,蔡斯探员。”
  注01:英国情报机构,负责监听和网络监控


第3章 
  阿德里安从普雷耶十字路站出来的时候,雨已经下了一段时间了,台阶被踩得湿漉漉的。一个匆忙赶地铁的旅客撞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推下楼梯,没有道歉。阿德里安徒劳地瞪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拉起连帽衫的帽子,走进雨里。
  他正在经历糟糕的一天。支票今早被退回了,交房租的支票,他的账户状态从长年干旱正式变成了负值,原本指望上周收齐的尾款迟迟未到,也许再也不会到了。他第一次动起了挪用末日基金的念头,那是他离开伦敦前存下的一小笔钱,但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有道理的,现在还不算末日。也许母亲会愿意接济,但母亲一直以为他在这里当电气工程师,对他赖以谋生的违法勾当毫不知情,阿德里安不确定该编造一个怎样的理由。
  他走过高墙环绕的仓库和低矮的独栋房屋,最靠近街角的那一间是空置的,被打碎的窗户钉上了木板,外墙满是涂鸦。他绕进一条更僻静的小路,两边全是死气沉沉的土耳其烤肉店和烟草杂货店,待售的报纸被雨水打湿了,两天前发生的莫斯科机场爆炸案仍然占据着头版。他跨过明渠,里面的污水汩汩流淌,卷着烟头、落叶和其他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垃圾。他租住的小公寓在二楼,即使关着窗,半夜重型卡车驶过的隆隆声和酒鬼的喧哗还是清晰可闻。通往楼道的大门卡住了,去年夏天有一伙喝醉的阿拉伯小混混试图把它撬开,没成功,也没有人来维修,就一直这么歪着,在住户们进出的时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阿德里安用力把门拽开,走上昏暗的楼梯。
  钥匙不知所踪,阿德里安几乎把整个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才找到那片小小的铜锌合金。他走的时候没有拉开窗帘,一道细细的、灰蒙蒙的阳光把狭小的起居室切成两半,照亮了懒洋洋地翻滚着的尘埃。他踢上门,随手把背包扔到地板上,被鞋架绊了一下,咒骂起来,打开了灯。
  “下午好,康韦尔先生。”
  他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后退了一步,重重地撞上门框。不速之客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打了个手势,“坐下,别紧张。”
  阿德里安瞪着他,紧攥着门把手,无法决定要尖叫着逃出去还是冲进厨房寻找武器。入侵者站在原处没动,他看起来比阿德里安宽两倍,黑色衬衫在肩膀处绷得很紧,他还戴着一顶难看的毛线帽,软塌塌的,左手缠着绷带,看起来像个抢劫了旧货商店的逃犯。
  “你最好在我报警之前离开。”阿德里安说,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发抖。
  “如果你希望法国警方知道你是个职业黑客,很可能参与了超过四起欺诈案和商业间谍案,请便。”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听着,如果你是想勒索,那你找错——”
  “我不是,只是想请你谈谈你的主顾。”
  “你是谁,MI6?DGSE'*01'?”
  “你可以叫我蔡斯。如果这能让你不那么焦虑的话。一般而言我不喜欢使用暴力,小松鼠,但是,”蔡斯把枪从皮套里抽出来,“坐下,我不会再多问一遍了,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阿德里安照做了,电视旁边有一张堆满了杂志和书的靠背椅,他挪开杂物,把椅子拖过来,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像个准备接受处罚的中学生。蔡斯把枪放到茶几上,坐下,摸出录音笔,同样放到茶几上,按下开关。
  “有留意新闻吗,康韦尔先生?”
  “我不确定你想说的是什么。”
  “两天前,谢列梅捷沃机场。”
  “某种恐怖袭击,我想,我没细看。”
  “谋杀案。”蔡斯往前俯身,盯着他,“去年十一月到一月之间,有人陆续从GCHQ的主数据库里调取了文件,不大,总共22兆字节,有印象吗?”
  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那一道细长的阳光落在手背上,阿德里安专心地盯着它看,没有回答。
  “这些文件里有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办公用品报表,打印机维修手册之类。”蔡斯接着说,“也许这个人打算用这些垃圾来掩盖他真正想偷的金子,一位奥马尔医生的监视记录。我们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绕开防火墙的,但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你把这些记录给了谁。”
  “我不记得了。”
  “我建议你再认真想想。”
  “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一行是怎么运作的,是吗?先付一半钱,我准时把你想要的给你,再付剩下的一半钱,永别。我不问、也不关心你是谁。如果我留下每一个委托人的记录,以后就别指望再有委托人了。”
  楼下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叽嘎声,又砰然关上,脚步声走上楼梯。
  蔡斯调整了一下录音笔的位置,“你曾经是GCHQ'*02'的雇员,对吗,康韦尔先生?”
  “短期合同,算不上‘雇员’。”
  “你是否认为——”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同时扭过头,看着门。蔡斯皱起眉,关掉录音笔,“你在等什么人吗,小松鼠?”
  阿德里安摇了摇头。
  “到厨房里去,别发出声音。”
  他想抗议,但最后还是闭上嘴,躲进厨房,看着蔡斯小心地走到门边,背靠着墙站着,打开了手枪保险,“是谁?”他问。
  “法兰西电信,先生。”门外传来模糊的回答,“线路检修。”
  “我没有收到预约信。”
  “临时抢修,没来得及发出预约,抱歉。”
  蔡斯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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