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你藏起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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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让他滚出去。白耳简直怒气冲天,谁还不是给钱住进来的?
狗日的富二代,仗着自己有钱有权就欺负我们平民老百姓。白耳恼火地踢了一脚书桌柜,成功踢痛了自己的脚趾。
危险发言
那以后,白耳和张敛没再说过一句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互相见面都把对方当空气。张敛依旧开他的派对,逛他的夜店,白耳则再也不管公共卫生,他要么一整天待在图书馆,要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对张敛的一切社交活动不闻不问。
两天后,L大开学报到。白耳早已趁着空闲把学校地形摸了个清楚,轻车熟路地找到新生报到处。他抱着厚厚的文件夹,站在队伍末尾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排队。
这时,他听到轻微的一声“咔”。
是相机快门的声音。白耳抬起头,看见旁边排的队伍里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留着齐肩长发,发尾卷得十分艺术,一身同样很艺术的黑衣黑裤,手上拿着一个相机,镜头正对着自己。
白耳愣住。
男生放下相机,看着他,冲他点了点头。
白耳:?
男生的眼睛很大,眼角却有些下垂,眼皮偏平,令他看起来又懒又丧。
“你很好看。”男生说。
他把相机给白耳看,白耳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照片上只有自己,焦距拉得很近。白耳戴着鸭舌帽,口罩严严实实包住鼻子和下巴,只露出低垂的眼睛,长卷的睫毛。
这样也能看出来好看?
“……你拍得挺好的。”
原本背对着男生听歌的人感觉到背后的动静,摘下耳机回过头。
白耳无意抬起头,和张敛对上了视线。
两人沉默对视一秒,便各自看向别处。张敛的目光落在男生的相机上,看到里面的白耳,露出无语的表情:“你拍他干嘛?”
“想拍。”男生收起相机,说话时语气很懒,“白耳很好看。”
白耳愣住:“你认识我?”
“我是张敛的朋友,有时候会去他家玩。那天你从外面回来碰到我们,我也在场。”
“……这样。”那天张敛周围有不少人,白耳没注意到这个男生也正常。
“我叫顾焕。”男生说。
他看起来倒算正常,除了穿衣风格和言行举止像个颓丧的后现代艺术家,但好歹能好好说人话。白耳点点头,说:“你好。”
前面的张敛嗤笑一声:“怎么,不要个微信?”
白耳皱起眉,对张敛这种说话语气十分不舒服,但鉴于他发誓再也不搭理这货,于是冷淡地不说话。顾焕说:“拍拍照就好。”
他又问白耳:“可以留下照片吗?”
反正只露出一双眼睛,留不留都无所谓。白耳于是说:“可以。”
顾焕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谢谢。”
他靠近白耳的时候,白耳隔着口罩都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烟味。白耳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只得尽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被顾焕察觉,他问:“怎么?”
白耳只得对他说:“抱歉,我闻不了烟味。”
顾焕了然,主动拉开了和白耳的距离。白耳松了口气,却听张敛凉凉的声音响起:“大男人,作得很。”
白耳捏紧手指。他不想在大庭广众和张敛吵架,张敛幼稚,他才不想跟着一块儿犯蠢。于是白耳重新转过身,连一丝余光也不看过去。
倒是顾焕踢了张敛一脚:“狗嘴。”
张敛被踢得一歪,不耐烦道:“要你管。”
队伍进行得还算快,轮到白耳时,正好张敛和顾焕也快排到。白耳见他们俩站的队伍与自己的队不大一样,外国人居多,接待处的牌子上写着“本科毕业生报道”。
原来这两个人本科就在L大读的大学。也就是说张敛至少在这里待了四年。
……老油条。白耳在心里偷偷说张敛坏话。
“我需要核实你的奖学金证明材料,请等我一下。”工作人员对白耳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紧接着开始在电脑上查阅白耳的信息。白耳安静等在一旁,顾焕转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材料:“志远奖学金一等奖?”
志远奖学金是两国政府合力创办的国家奖学金,只有国内一流大学的优等生受到校方推荐才能拿到,当初白耳为了拿这个奖很是奋斗过一番,好在事遂人愿,总算可以自己支付大半出国学费。
白耳“嗯”了一声,顾焕说:“我听说过这个奖,每年全国只有十几个人能拿,你很厉害。”
白耳被夸就不大好意思,小声答:“谢谢。”
张敛这回没说风凉话,只是扫了眼白耳的奖学金材料,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三人几乎同时办完入学手续,白耳本想直接去图书馆待着,谁知顾焕叫住他:“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啊?”白耳没反应过来。
“中午了,你不饿吗。”顾焕看了眼手表,问他。
白耳有点怕生,但是顾焕对他还算友好,尤其对比张敛之后。他犹豫半晌,觉得既然出国了,还是要交些新朋友的,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社交活动几乎为零。这样的话即使生活改变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白耳说:“好的。”
答应下来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张敛不会也一起吧?
顾焕说:“我去把车开过来。”转身走了,留张敛和白耳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张敛的脸色很臭,似乎对于要和白耳一起吃饭这件事十分不爽,但他也没找个理由离开,特意要留在这里膈应白耳似的杵着不动,漆黑的眼睛锁定白耳:“你对别人还挺客气。”
白耳心想:别人是正常人,你是吗?
他见白耳冷淡着小脸不搭理他,心里不知为何更加不快。
“怎么,又开始装哑巴了。”
白耳冷冷怼回去:“和你说话浪费能量。”
“不过说你是免费劳工,就气成这样,小心眼。”
是这回事吗?白耳有点抓狂,这人怎么都搞不清重点,完全认识不到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为人处事已经出现严重问题?
白耳快把一口白牙咬碎,表情才勉强控制平静。他冷静地对张敛说:“对,我就是小心眼。”
这回换张敛瞪着他,说不出话。
顾焕很快把车开过来,张敛坐副驾,白耳坐后座。两人一句话不说,偏偏顾焕也不是个话多的性子,三个人一路沉默着,在诡异的气氛中抵达餐厅门口。
他们来到一家档次颇高的意大利餐厅,白耳有些肉疼,但没有表现出来。落座时顾焕坐到了白耳身边,张敛单独坐在他们对面,耳机还戴在耳朵里,音乐的声音大到坐在他对面的白耳都能听到。
顾焕给白耳看菜单:“这里的小牛胫肉很好吃。”
白耳看到原料里有白酒,他对酒精过敏,便说:“再看看别的吧。”
“海鲜意面?”
他对海鲜也过敏。白耳怕顾焕嫌自己麻烦,主动把菜单拿过来:“我自己看就好。”
最后白耳点了份起司牛排,顾焕点了份红炖牛肚,张敛点了鲜肉盘,馄饨汤,一份炒饭,两份沙拉。
白耳:……这个人是猪吗。
“白耳,你读什么专业?”
“金融经济。”
“哦,那我们一个专业。”
我们?白耳警惕起来,他看了眼张敛,发现张敛也在看他,表情十分嫌弃。
我还嫌弃你呢!
顾焕:“过两天分班邮件就会来,说不定我们还会一个班。”
白耳心想千万别。
“你再怎么献殷勤,别人理都不理你。”张敛懒懒坐在对面玩手机,说话时表情带着讥讽。
白耳终于忍无可忍:“你非要这样说话?”
“他就是嘴臭。”反倒是顾焕和白耳解释起来,“其实就是一二愣子。”
三人的菜一一端上,最后服务生又端上一瓶葡萄酒,白耳见服务生取出三个高脚杯,忙说:“我就不用了,我不喝酒。”
顾焕:“巴罗洛,很好喝的。”
“抱歉,我真的不喝酒。”
“你管那么多干嘛?”张敛自顾自拿过自己的酒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爱喝不喝。”
顾焕于是对服务生说:“上一份苹果果汁。”
白耳心想他以后绝对不和张敛一起吃饭。不仅吃饭,任何涉及张敛的社交行为全都否决,不然他迟早会因为和张敛共处一个空间罹患心肌梗塞。
顾焕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看,终于问出口:“你们关系不好?”
张敛冷笑一声,白耳尽量委婉道:“不是很熟。”
顾焕问他:“那你要搬来和我住吗?”
白耳愣住,看着顾焕,发现顾焕也看着他,表情还是很懒,眼神却盯着他。
倒是张敛不大愉快地放下刀叉,说:“顾焕,你什么毛病?”
“老毛病。”顾焕无所谓地一耸肩,又问了一遍:“来吗?”
“顾焕。”张敛终于黑了脸,“别在我面前玩你那套恶心玩意儿。”
白耳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气氛不知为何十分紧张,张敛突然变得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比和白耳吵架的时候还要不好。
顾焕依旧懒散:“又来了,前朝直男。”
“要搞同性恋自己私下去搞。”张敛冷冷道,“别在我面前搞。看着就恶心。”
到这里差不多展现完整张敛的混凝土钢筋性取向了。众所周知,过刚易折(。
我喝冰水
吃完饭后,张敛被一个电话叫走。顾焕把白耳送到家门口,对他说:“张敛说的话,你别在意。”
“还好……也没有在意。”
“那,你是吗?”
白耳抬起头,撞进顾焕的眼里。他的心脏骤然加速,手指紧张地抽搐了一下,“是什么?”
“我是同性恋。”顾焕毫无芥蒂,坦白相告,“你是吗?”
白耳移开视线,良久,低声说:“不是。”
顾焕看着他,哦了一声,然后下车帮他打开车门,等到白耳走出来,才开口道:“抱歉,吓到你了。”
“没事。今天谢谢你邀请我吃饭。”白耳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加你微信,把吃饭的钱转给你。”
“不用,我请客。”说是这么说,顾焕还是把手机拿出来,让白耳扫码。
“要转的。”白耳冲顾焕笑了笑,与他挥手道别,转身回家。
关上房门后,听到汽车启动逐渐远去的声音,白耳松了一口气。
他看出来了。白耳的心脏尚且还在砰砰乱跳,他看出来我也是同性恋了。
可白耳不敢承认。他无法对第一天认识的人就坦白性取向,这种心理上的自我防御机制自小深深铸成,免于他受到多余伤害。
顾焕很洒脱,可他做不到这么洒脱。
而且一想到张敛皱着眉头说“恶心”的样子,白耳就更加做不到坦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张敛对他们这类人的看法,明明是张敛的态度过于偏激,可他偏偏在这件事上做不到据理反抗,反而立刻缩进相对安全的龟壳里,把自己严严实实隐藏起来。
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一个矛盾是一个。白耳如此安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两点半,白耳被大门撞在墙上的巨响惊醒。
他差点以为遭遇入室抢劫,战战兢兢地伏在门上听了一阵,听到有人在嚷张敛的名字,这才放下心来。
白耳拉开房门往外看,看到那个淡金色短发的男生驮着醉得走不动路的张敛撞进来,嚷嚷着重死了重死了,把高大的张敛往卧室里拖。
白耳掩上门缝,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毕竟张敛看起来确实很沉。可他的脚尖抵在门后面,就是迈不出去那一步。
这时,他听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嗓子:“喂,二敛的室友,你在吗?”
白耳拉开房门,站到走廊上:“我在。”
男生仰头笑起来:“太好了,快快快,下来帮个忙。”
白耳顺着楼梯走下来,男生毫不见外地过来搭白耳的肩膀,他一过来白耳就闻到酒味,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男生注意到他的抗拒,止住脚步,脸上还是带着开朗的笑容:“你好,我是二敛的朋友,我叫秉然西。上次咱们见过的。”
白耳对这个把头发染成白金色的男生还有点印象,因为他的发色很突出,皮肤白皙,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深蓝色,笑起来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灿烂。
“我叫白耳。”白耳的目光穿过张敛大开的卧室门,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挺尸的张敛,“……他喝醉了?”
“今天他过生日,大家都闹他,所以喝多了点。”
这家伙今天过生日?白耳微微有些惊讶。
秉然西双手合十求白耳:“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二货吗?”
白耳瞪大眼睛:“我照顾他?”
“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还得送顾焕和小菁。”秉然西示意他看外面,窗外停着一辆还没熄火的红色跑车,车灯把台阶旁的草坪照得雪亮。
“求求你了,好白耳。”秉然西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蛋糕。”
白耳吃软不吃硬,被秉然西怼在面前撒个娇,就软了下来:“知道了。但是不用给我带蛋糕,你快去送朋友回家吧。”
“谢谢白耳!”秉然西朝白耳夸张地鞠了个躬,一溜烟跑了。
张敛这么骄纵的人,没想到朋友都还挺正常。白耳想不出其中缘由,摇摇头,走进张敛的卧室。
一股酒精味。
白耳一脚迈进卧室又转身出来,回到楼上拿了副口罩戴上,又给自己套了件长袖外套,这才重新回到张敛的房间。
张敛呈大字形被扔在床上,面朝下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白耳怕他把自己闷死,试图将这个大高个翻个身,他扒了扒张敛,发现自己太天真。
睡死加上醉死,两个状态令张敛的体重直接翻倍。
白耳使出吃奶的劲去掰张敛,脸都憋红了,才让张敛稍稍侧过来,好歹脸不再埋着。
光是给张敛翻个身白耳就出了一身汗。他跑去打开窗户,拉开门通风,又回到床边,看着一点不醒的张敛,抬头就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喂,醒醒。”
张敛被打得脸歪到一边,动都不动。
白耳登时恶向胆边伸,十根手指都痒了起来。他正想抬手再给这张欠揍的脸来一下,手腕忽然就被抓住了。
白耳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张敛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耳被张敛紧箍着手腕不放,差点以为张敛要揍他。结果这个人只是躺在床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