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系列第三部:理想关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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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翻来覆去找不到，正疑惑着，瞥见了垃圾桶内的包装纸。
　　王木蹲下来查看：“什么嘛，其实已经吃完了？”转念一想又似乎不太对，分明昨晚吃剩了一些的。他满腹疑虑地站起身，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梦游？”大夫翻看着病历本上此前的记录。
　　“会在不知道的时间里吃东西，挪动物品，醒来以后什么也不记得。”王木说道，“是在增加新药以后出现的症状。”
　　大夫捏着下巴思考半晌，似乎感到费解，最终只得说道：“先把后加的几种药停了，看看情况。”
　　翌日一早，王木顶着乱蓬蓬的发型坐在床上，一脸苦相。
　　这次似乎确实没有再梦游，可是鬼压床又回来了。
　　简直闹心。
　　情绪郁闷到极点，外卖的披萨也没有好好吃完。王木将碗盘胡乱地堆在餐桌上，心内赌气，一种药也没有吃。
　　于是毫无悬念地，翻来覆去到半夜，意识清醒，毫无困意。
　　气急败坏地坐起身推开被子，王木趿上拖鞋，准备去厕所。
　　卧室门才打开一条缝隙，明亮的白光便直直打在了王木的脸上。
　　怎么回事，临睡前忘关客厅的灯了？
　　正纳闷着，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从门口蹑手蹑脚走进客厅，灯似乎就是刚刚被其打开的。
　　王木第一反应是盗窃，却觉得这模样似乎有些眼熟。长发垂落在腰间，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似乎是几天前的外卖员女孩。
　　愣怔间，女孩已经在餐桌前落座，摘下口罩拿起王木剩下的凉披萨，一口一口吃起来。这么说，近几天被自己误认作梦游的种种迹象，都是这个女孩造成的？
　　王木目瞪口呆，脑海里充斥着想不明白的问题。而女孩已经轻车熟路地走到卧室门前，将缝隙推得宽一些，灵活地闪身溜了进来。
　　猝不及防地面对面。女孩逆光站在昏暗的卧室门前，因诧异而扭曲变形的五官显得有些狰狞。
　　王木惊骇，倒退着跌坐在床尾。女孩也吓得不轻，紧靠在墙上捂住嘴，险些尖叫出声。
　　“哥哥今天睡不着吗？”许久之后，女孩率先打破沉默，颤抖地问。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王木质问道。
　　女孩伸出手，掌心里紧紧捏着一把钥匙。
　　“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那天在楼下拦了外卖大叔，亲自来给哥哥送餐时，用模具拓印了哥哥家的钥匙呢。”女孩引以为豪地说，“听说哥哥拍戏时候受了伤，很担心，又发现哥哥在吃助眠的药，所以每晚都坚持来陪哥哥睡觉的。”女孩说完目光热忱地看向王木，似乎在邀功。
　　王木恍然大悟，一切疑团此时都能解释得通了。所谓的鬼压床，正是这个女孩擅作主张地同床共枕所致，而后来用了新药睡眠很沉便感知不到了。却因为药物副作用影响了胃口饭量减小，才给了女孩食用剩饭的机会。
　　一想到在近段时间内，家中被陌生人频繁进出如入无人之境，王木不禁惊惧地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出于礼貌，王木先向女孩致了谢，转而又说道，“可是这样的行为确实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希望你能就此停下来。”
　　女孩却固执地摇头：“不行的哥哥，你要习惯才对，不然以后怎么共同生活呢？”
　　“什么共同生活？”王木莫名其妙。
　　“我啊，可是一心想和哥哥结婚呢，”女孩说道，当着王木的面开始宽衣解带，“我是要成为哥哥新娘的人，哥哥难道不开心吗？”
　　“等一下！”王木愕然，慌忙制止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犯法知道吗？”
　　“犯法？”王木的反应似乎伤害到了女孩，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难道我对哥哥的爱犯法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我给哥哥的爱啊！”说罢双手搭上王木肩膀，用力将他扑倒在床上，开始拉扯他的睡衣。
　　“住手！”王木觉到危险，慌张地用双臂挡在身前，“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女孩停下动作，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寒气。她妥协地垂下头，显得有些沮丧：“哥哥原来这样讨厌我的啊……好吧，我走……”
　　王木见状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却瞥到女孩从身后抽出了什么东西。
　　“可是作为条件，哥哥也要和我一起走。”女孩说罢，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王木腰侧。
　　毫无防备地，王木被□□的电流贯穿，一阵抽搐过后，空气在黑暗中陷入了沉寂。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私生饭
　　“所以你觉得是Anti？”李云巍双手支成三角，撑着下巴，看向May。
　　May点点头：“可能性很大。”
　　李云巍闻言忧心忡忡，Anti的存在对于艺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潜在威胁，李云巍对此心知肚明，不由得为王木捏一把冷汗。
　　“我已经差人去调查有可能涉嫌此事的Anti团体了，也许王木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遭到威胁也说不定，才答应会面的。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消息，你不要担心。”May安慰着，长呼出一口气，凝重的神情却出卖了她的焦虑。
　　“或者，”李云巍推测道，“有没有可能，王木是被强行带离的？”
　　“这点我也疑惑过，”May说，“可是你也看到了，家里一切正常，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若当真起了纷争，王木断不会淡定到这般程度。”
　　“那个Anti是否还有别的身份，”李云巍苦苦思索，“毫无顾忌地多次等在门前，且还进得去。莫非王木许可了她的出现，还配了钥匙给她？”一想到这，李云巍又感到莫名恼火。
　　“啊，问题就在这里啊，”May苦恼地抱着头，“讲不通呢，究竟为什么王木能任由她随意出入？”
　　铃声突兀地响起，May接通后，蹙眉听着对方的汇报，拧在一起的眉间始终没有舒展开。
　　“洪都公馆是老旧小区，根本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我们现在缺乏关键的线索，根本无从找起。”挂断电话后，May对李云巍说道。
　　很快另一组分队也发来讯息，称Anti团体目前都消停得很，并没有任何可疑动作。倒查的这条线也就此断裂，一无所获。
　　“究竟特么的是谁呢……”May烦躁地来回踱步，“哪怕有一星半点的特征用来参考也好啊。”
　　李云巍闻言突然想起了什么：“May，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小男孩对那个女人的描述么？”
　　“就凭那几点？”May不以为然，“难道要把全天下长头发戴口罩的女人都排查一遍吗？”
　　“麦当劳，”李云巍指着手腕，“她的这里应该有个M形的纹身。”
　　“如果单凭纹身就能锁定的话，我们当初也不至于费心劳神那么久，都找不到R王的儿子。”May觉得这条线索毫无用处。
　　“在片场的时候，”李云巍回忆道，“有粉丝代表到现场给王木送礼物，那个女孩手上就有一个巨大的纹身，只不过不是M，而是W，说是声援王木的一种方式。”
　　“这个太好理解了，麦当劳是反的，”May举起一只手假装在面前托着手机，“这个角度看的话，W确实会被看作是M。但是等一等，这么说，小男孩看到的那个女人就不是Anti而是粉丝啊，那就更奇怪了，粉丝不可能……”声音戛然，May突兀地顿在原地，如同时间骤然定格。
　　“怎、怎么了？”李云巍不明所以，急急地问。
　　“是粉丝，”May掏出手机快速编辑着讯息，一边喃喃道，“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不是Anti，是粉丝。”讯息被发送了出去，May转过身看着李云巍说道，“从现在开始，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我们要从新的方向寻找线索了。”
　　“我不太明白……”李云巍摇着头，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些笑容无害的粉丝们同这次事件联系在一起。
　　“你不是说过，孔善佑欠了YC的人情么？”May环抱双肩，解释道，“我对此一直留有好奇，便进行了调查。渊源要从五年前说起，YC为了进行宣传，与韩娱合作过一档综艺节目，当时受邀参加的还有人气尚未火成现在这样的孔善佑。在录制期间，孔善佑的住所遭遇了粉丝的入室盗窃，并被其撞个正着，孔善佑与粉丝理论时，部分粉丝情绪激动亮出了凶器，险些酿成惨剧。后来事件被YC出面摆平，压下了舆论风头，没有造成不良的影响。虽然YC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我保护，防止在宣传期牵扯进不必要的事端，但同时也救下了孔善佑，因此他才对YC感激不尽，并积极地予以报偿。”
　　“怎么又扯到孔善佑了。”李云巍有些无语，完全跟不上May过于跳跃的思维方式。
　　“你不觉得，两起事件很相似么？”
　　“倒确实差不多，但还是觉得粉丝不至于会疯狂到这种程度。我就在这个圈子里，怎么从来没有碰见过？”李云巍仍是不肯相信，粉丝也会倒戈为敌，危及到偶像的身家性命。
　　“你？”May白了他一眼，“你有尚思媛保驾护航呢，能比吗？而且这群人，违背初衷做出伤害爱豆的举动，有辱形象，根本不配自诩粉丝。所以，他们被冠以另外的名字——私生饭。”
　　王木清醒过来时，借着忽明忽暗的白炽灯，看到眼前的整面墙密密麻麻贴满了自己的照片。
　　影视剧照，综艺截屏，还有时尚杂志的写真封面，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王木环视了一圈，发现不止一面墙，甚而至于天花板、地面也全部被照片糊住，看不到原本的颜色了。
　　没有窗，又或者窗也被厚重的照片覆盖了严实。
　　他挣动了一下，发觉双臂被反绑在椅背后面，动弹不得。
　　发生什么事了？他吃力地回忆着，腰侧隐隐传来刺痛感。
　　依稀记起逆光中的可怖面容，与昏迷前电击引发的麻痹。
　　背后的房间门传来轻响，王木惊惶地看过去，见女孩子拎着餐盒慢慢走近前，脸上仍遮盖着黑色口罩。
　　“哥哥饿了吗？我买了吃的。”女孩打开袋子，献宝一样取出包装盒。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出香气，但王木毫无胃口。
　　女孩将插着吸管的饮料瓶递过去，王木偏头避开了。
　　“这里是哪里？”因干渴而嗓音沙哑，王木艰难地问道。
　　“嘿……”却见女孩突然羞涩地捂住脸，“哥哥以后就知道了。”
　　王木轻咳一声，勉强恢复了声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饮料瓶脱手跌落在地，内里的液体汩汩流淌出来，在地面形成了深色的水渍。
　　“哥哥在说什么呢？”女孩瞪大眼睛，惊愕地问，“哥哥怎么可以离开我呢？哥哥若不肯娶我，我又要和谁去结婚呢？”
　　王木苦笑：“你应该是高中生吧，这个年纪就吵着要结婚也未免太早了些。谢谢你的喜欢，但你要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爱情。相信等你长大了，必会遇见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和你厮守终生的。”他耐心地开导着，希望女孩能够想明白。
　　“我只爱哥哥。”女孩执拗地坚持着，“哥哥现在又是单身，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呢？”
　　“实不相瞒，”事已至此，王木无奈只得承认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平日里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看上去很不好接近。危急时刻又相当靠得住……咦？”王木自觉惊讶地停下了话头。怎么搞的，方才脑海里出现的为什么不是王唯，却是李云巍？
　　王木暗自纠结着，没有发现女孩的眼神冷峻下来。
　　“哥哥你，这算是在出轨吗？”女孩问道，阴郁的气息。
　　“啊哈哈说成出轨不太恰当吧……”王木尴尬地脱口而出。事实上与王唯并没能建立起亲近的关系，既无身份，又谈何出轨？就算当真同李云巍交往了……我同他交往作甚啊我？！王木脸一红，猛摇头甩去乱七八糟的天马行空，迎面便是女孩黑到极点的脸色。
　　“我知道了，哥哥就是在出轨。”女孩冷冷地说，“这是不对的哥哥，你对不起我，是要受罚的。”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长鞭，毫不留情在王木颈侧留下了一道红痕。
　　王木吃痛，扭曲了表情。
　　“我，不许，哥哥，喜欢，别人。”女孩扯过王木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了，用不用跟YC那边打个招呼？”李云巍坐进副驾驶，听见May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道，“毕竟是他们旗下的艺人。”
　　李云巍却摇摇头：“没必要，公司介入的话，难免会有媒体蜂拥而至，王木大病初愈，卷入纷争不是明智之举。”
　　“那好吧，听你的。”May无所谓地应道，随即狡黠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替人着想的嘛。”
　　“关照后辈是应该的。”李云巍浅淡带过。
　　“那么事不宜迟，”May调转车头，出了至影宅邸大门，“我们现在出发。”
　　李云巍将May接收到的定位传送到车内的导航系统上面，发现距离似乎有些远。
　　“这位置，已经接近郊外了吧。”李云巍放大查看着，“确定是这儿吗？那个私生饭真的把王木转移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也不是没可能啊，本来荒郊野外的，好办事嘛。”May耸耸肩，说道。
　　“人都到手了，还有什么事可办？”
　　“比如说，杀个人啦，放个火啦，也更容易掩藏罪行不是么。”May状似轻松地调侃着，方向盘上的手却攥得很紧，指节因血流不畅而微微泛了白。
　　李云巍暗骂一声，心内同样焦躁起来。
　　“系好安全带，我要加速了。”May提醒道，同时给出一脚油门。引擎发出沉闷的响声，以更疯狂的速度疾驰而去。
　　王木睁开眼睛时，女孩已经不在房间里。
　　鞭笞的疼痛令王木陷入了昏迷，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他低头去看，身上的睡衣已然破烂不堪，暗红的鞭痕在裸露的皮肤上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那个女孩或许已经精神失常了吧，也不晓得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王木想着，心生恐惧，大力地挣动背后的绳结，试图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可是绳索比想象中要结实得多，除了牵扯到伤产生疼痛外，根本无济于事。
　　王木还在徒劳地努力着，却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