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系列第三部:理想关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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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唯似乎一直坐在沙发上面等待着，见他们来了，便站起身问候。王唯目光炯炯，较之于May，他对真相的揭示更加地迫不及待。
“坐吧，”对二人说，“小姨送我回到家中时我问过父亲，他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但是并没有反对你们来。”
“我去找教授。”点点说着，进到卧室当中，听见一阵诡异的推拉拆卸声，又没了动静。
“你家在养猫？”漫长的等待时间，May瞥见一旁的猫粮袋子，拎到手里查看着。
“喏。”王唯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橱柜顶，一截猫尾巴耷拉下来，正左右摇晃着，“养了十年的老猫，帆帆。”
“嘿，帆帆。”May举着猫粮袋子唤道，“要吃吗？”
帆帆闻声转过来，有些不悦地俯视着下面的三张脸。
“别见怪，帆帆不太爱搭理人……咦？”王唯忙为自家猫的失礼而开脱，却见帆帆一反常态地爬起来，从橱柜上一跃跳下。
“谬……”绕着May脚边转了几圈，帆帆在她面前坐下，瞪着两只又圆又大的琉璃彩球一般美丽的眼睛。
“你家的猫毛色真好，白而且亮，也很浓密。”May赞不绝口，在掌心倒了些猫粮，伸到帆帆鼻子底下，“小美人，开饭咧。”
帆帆皱着眉低头嗅了嗅，张开嘴吃起来。
“稀奇了，它从来不在别人手里吃东西的，连我这样喂也不吃。”王唯惊讶道。他原本没有想过帆帆会对May这般亲近。李云巍探身抚摸了一下，帆帆却弓起身子不满地发出咕噜的威胁声，他只得尴尬地缩回了手。
“真乖。”喂过食，May一把将帆帆抱在了怀里，帆帆虽然一副臭脸，却也任由她摆弄。R王仍是没有出现的意思，May便取了猫刷，开始帮帆帆梳毛。梳到一半，帆帆看着May叫了两声，May不解其意，继续手上的动作。最后帆帆终于丧失了耐心伸出爪子按住May的手，似乎在说‘别梳了老子不需要’，然后闪身跃上橱柜顶，再也不肯下来了。
“熬油，它好像烦我了。”May苦笑道。
“这已经很不错了，平时才不会这么听话呢。”王唯说，“看来帆帆很喜欢你。”
正说着，卧室内突然传出声响，May看过去，一抹白色的身影闯入视野中。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身形瘦弱，有些佝偻着肩，头发微微花白了，脸上是一副铁制的面具，反射出冰冷的光。
不会错了，这便是R王。
在旷日持久的搜寻之后，总算是得愿所偿地见到了。
“R王叔。”May问候着，同李云巍一道站了起来。
“点点，你把王唯带出去。”R王这样吩咐道。
“诶？为什么赶我走啊？我也有知情权的好吧？”原本专门回到家，就是为了解事情经过，如今却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王唯十分不满，大声抗议着。
而点点干脆利落地弯下身将王唯拦腰抱住，一把扛在肩上，推开家门离开了。
空气瞬间都沉寂了下去，双方彼此对视着，气氛一时显得紧张又窒息。
“你们到处找我，究竟什么事。”R王终于开口，嗓音嘶哑而低沉，被面具挡着，还带有一些金属的空灵声。
“是我父亲交代的，”李云巍欠欠身，说道，“父亲自二十多年前就一直很想同您见面。”
“你是……李穹宇的孩子？”R王看着他，问道。
李云巍点点头。
“他为什么没有来？”R王继续问道。
“穹宇叔担心他的出现会给您招致不必要的麻烦，”May解释说，“毕竟李云巍还算鲜少在道上露面，而我自从合并也退居后方，淡出他人的视线了。我们的行动，不会引发大面积的注意。”
May扯出衣领内的颈绳，匙安静地坠在上面。
“我父亲宵义X，临终前将这个交给了我，我们为了匙的事而来，”May说，“希望R王叔能够跟我们回至影洽谈。”
“请回吧。”R王突然说道，做出送客的手势。
“嗯？”May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看在曹蓉的面子上会见你们的，但也仅止于此。”
“R王叔，您当年和我父亲还有穹宇叔，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难道连老朋友也不肯见吗？”May追问道。
R王闻言哼笑一声，猝不及防取下了面具。李云巍没有设防，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跌坐回沙发。
那是一张已然不能称之为人皮的脸，似乎被高浓度的酸液腐蚀过，遍布了孔洞与褶皱，因常年被面具覆盖而苍白得看不出血色。
“就是因为太过信任朋友，”透过溃烂得不成形状的嘴，R王狠狠地说道，“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利益面前，什么情谊都是扯淡。”
May不愿就此放弃，站在原地僵持着，R王显得有些不耐烦，他重新戴回面具，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踱回了卧室。
“叔，现在道上到处都是匙的消息，您与王唯的处境非常凶险，我们希望您能接受至影的重点保护，这样对您并无坏处。”May这样说着，却见卧室中突然走出两名保镖模样的黑衣人。
“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们请出去？自己选择吧。”听见R王的声音传出来。
May想追进去再说些什么，保镖却容不得她任何，粗鲁地将二人一路搡到单元门外。
“看来荣腾确实在暗处秘密运营着，”May站在楼下，挠着头推测道，“卧室里应该会有暗道通向根据地。若是能够进到卧室去探查一番就好了。”
“R王对你我父辈有这样大的敌意，倒真是出乎意料了。”李云巍对此十分费解。
“R王遭遇过背叛，本就对任何人都心存芥蒂，如今我们碰壁也在情理之中。”May解释道。
李云巍叹口气，感到无可奈何：“R王既已给了台阶，我们也不好僵持，总之先回去吧，很多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不能走，”May并没有动弹，“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若真的如他所愿地打道回府，可就前功尽弃了。”
“看样子，他是不会跟我们走的。”李云巍劝着。
“就算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也不能就此放弃。”May坚持道，“如果没有拼尽全力，怎么好意思顺其自然。”
李云巍笑了笑：“May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一直都很钦佩你，就是因为你有一颗从来都不肯轻易服输的心。”他与May并肩站在一起，“我陪着你，直到他同意。”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万分之一的可能
稍晚些时候，王唯被点点带回来，发现May和李云巍正守在楼下。
“学长！学姐！你们怎么在这儿？”跑过去询问道。
“没谈妥，被你父亲送客了。”李云巍苦笑，“我们原打算劝他和我们走的。”
“那估计够呛。”王唯抬头望了望自家的窗户，天上是大团的阴云，堆叠得有些厚重，“他很少出门的。”
May无奈地叹口气，却丝毫没有动摇等下去的决心。
“要不，我带你们上去吧。最近天色不好，有可能要下雨。”王唯建议道。小区内突然刮来一阵疾风，尘土被扬起扑得人睁不开眼睛。
May抬手遮在眼前，挡住袭来的沙粒，摇了摇头：“我们已没有理由再次登门，等候在这里，才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我知道了。”王唯点头，“你们不要太勉强自己，我也会尝试和父亲沟通的。”
“那再好不过，”May说道，“先谢谢了。”
王唯上楼后再也没有出现，整个小区也安静得反常，很长时间过去，都并未见到任何来往的居民。
“不知道推断得准不准，”May对李云巍说道，“我怎么感觉，现在整个公寓都是荣腾的势力范围？”
“有这个可能。”李云巍并非全无察觉，而现在这种直觉越来越强烈。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惊雷随即而至。
暴雨来得很快，鸡蛋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下来，May的长发浸水后变得十分沉重，湿淋淋趴垂在背部，狼狈不堪。
她撩开挡住视线不停往下淌水的刘海，透过泛着雾气的雨幕仰起头，吃力地看向高处的窗口。
隐约有着黑衣人的身影立于窗边，但并没看见R王。
在经历过血腥惨烈的追杀与令人寒心的背叛后，恐怕R王更情愿退避于自我掌控的领地内，杜绝与他人为伍，以求得尽可能长久的安居。
所以，R王肯离开荣腾前往至影的希望极其渺茫。
可纵使如此，May仍然不愿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二人沉默无言，忍受着暴雨的侵袭。
许久之后，天光已经完全黯淡下来，雨水时急时缓，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还好吗？”见May身形有些摇晃，一旁的李云巍忙抬手遮在她头顶，勉强抵挡着倾盆的雨水。
May被雨幕浇得有些气息不稳，她甩去发梢的水滴转过头，嘴唇冻得发紫，脸庞因为失温而显得苍白。
硬挤出一个不屑的笑，May回道：“这点儿小雨对我来说不是事儿。想当年为了弃影而摸爬滚打，可比这个难捱多了。就算再撑上三天三夜，我也没什么问题。”
“别忘了你还有伤，”李云巍担忧地说，“创口若是感染了怎么办？”
“早好了，”May对此完全没有在意，“不碍事。倒是你，吃得消吗？堂堂至影的少爷，之前应该没经历过这样的待遇吧？”
“我涉世确实要晚一些，”李云巍坦言道，“但身体素质未必差啊。或许比你挺得更久些也不一定。”
“哈，”May忍俊不禁，“说大话可是要打脸的。”
“爸，他们还在。”王唯离开窗口，走到客厅对R王说道。
“嗯。”
“雨太大了，室外温度应该很低。”
“嗯。”
“这样下去会冻坏的。”王唯有些于心不忍，“您就让他们上来吧。”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病了甚至是死了，都与我无关。”R王轻轻抚摸着窝在怀中的帆帆，漫不经心地说。
王唯不满于R王过分淡漠的态度，拿了墙边的雨伞，风风火火冲向门口。
“嘛去？”R王立即抬头问道。
“至少给他们送把伞。”王唯说着便要出门。
“不许去！”R王站起身，对门边的两名黑衣人命令道，“拦住他。”
黑衣人迅速挡住王唯的去路，王唯试图突出重围，无奈对手太过强悍，王唯被提着衣领送到R王面前，黑衣人又转身回去了门口。
“爸，您这是要干什么？！”王唯隐隐有些气愤，质问道，“就算您执意不肯同他们走，至少让我下去传个话吧。告诉他们沟通无果，也免得等在这里淋一整夜的雨。虽然我不清楚您究竟对我瞒着什么，可您跟他们应该也谈不上深仇大恨，至于这样吗？”
R王听罢也不气恼，只是平淡地笑了笑：“在年轻气盛的年纪碰碰钉子也好，挫一挫锐气，增长些阅历，否则哪能轻易懂得什么叫做自不量力？”帆帆跑下沙发进了卧室，R王悠闲地背着手在客厅踱步，“也该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样东西都能够三言两语便唾手可得。”
“可是您还要他们做到什么程度呢？”王唯说道，“小姨说我被劫持的时候，是May学姐救下我，她才不慎受了伤。李云巍学长也曾经在拍戏出事故时保护了我。他们都于我有恩，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您还要苛求些什么呢？”
R王充耳未闻，径直走去卧室。见帆帆坐在窗口向下望着，便蹲到它身边循着视线低下头：“看嘛呢？”
窗外是轰鸣的暴雨声，夹杂些许电闪雷鸣。帆帆低头看着黢黑的夜色，路灯的昏暗光线下，两个人仍然站立成为模糊的虚影。
“谬……”帆帆扭头看向R王，嘴里叼着猫刷，伸出爪子拍打窗玻璃，似乎想要表达某种诉求。
“嘛？”R王不解。
“它想跟May学姐玩。”王唯跟过来，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R王看着帆帆，倍感意外。
暴雨持续了整个夜晚，密布的阴云在黎明前后渐次散去。朝霞晕染，柔和的光线透过来时，整个公寓弥漫出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李云巍看向逐渐明亮起来的东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浸满水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又湿又冷，非常不舒服。
May站在李云巍旁边稍前一些，搭在背后的长发还在向下滴着水。金黄的日光悄然爬上她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轮廓。
李云巍抬起头看了看窗口，R王依然没有出现。他有些泄气，轻轻拍了拍May的肩膀。
“他到底不会改变主意了。”这样对May说着。
May没有动弹，安静得有些异样。李云巍探身去看，见May紧锁着眉头，眼中满是血丝，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
“你发烧了？”李云巍伸手探着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May用手背移开李云巍的手，仍然固执地不肯动。
“这样下去会加重的，至少先找个地方换下湿衣服。”李云巍劝着，满眼的担忧。
“我不能走……”May摇着头拒绝，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云巍慌忙扶住她：“你都这样了，还坚持什么？”
“父亲临终前把匙的事托付给我，我总不能令他失望。”May有些吃力地喘着气说道，将咳嗽强压了下去。
李云巍不好拂了May的执愿，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搀着她，继续毫无期限的等待。
暴雨过后的艳阳天，日光火辣辣地照射下来，蒸腾的水汽充斥在空气中，比急剧的雨水更令人窒息。
二人在毫无荫庇的太阳地里站立着，暴雨过后万里无云日光耀眼，晒得有些眩晕。May咳嗽了一声，扯到干裂的嘴唇，一缕鲜血立即蜿蜒淌下。她抹去殷红的血，感觉头变得很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着。由于整夜没有合眼休息，视线难以聚焦，眼前的事物微微有些重影，很快又模糊成一片。
“May！”李云巍感觉到身侧一歪，见May趔趄地开始摇晃，急忙手中施力，阻止她跌倒。
“没关系，只是头晕。”May宽慰着，嗓音沙哑而无力。
“我们回去，不要等了。”李云巍终于不再默许May的固执，欲将May打横抱起强行带走，“否则R王没等到，你就要把命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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