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男朋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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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羁下意识地喃喃道:“M1……”
“怎么又是M1……”
简为源被杀后在他脚踝上发现的“M1”标记,在他老家房间书桌上发现的“M1”标记……宋不羁陡然觉得眼前的血字好像一团团红色的烟花,在他眼前炸开了。
被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猛然间像是苏醒了一般,潮水般纷拥而至。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宋不羁甚至分不清这些潮水中都有什么,就一瞬间退去了。
他头疼地扶住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纪律一把扶住他,左手放在他的后腰,右手摸了摸他骤然苍白的脸色,问:“怎么了?”
纪律暗含担忧的声音像是一束光,传入他的耳朵,传到他的眼前,轰然又炸开另一朵白色的烟花。
红色和白色在眼前交相辉映,一闪一闪,宋不羁闭了闭眼,又睁开,而后,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声音,他低低呢喃道:“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这个标记……”
纪律双目一凝,心里不知该说是松了口气,还是沉下了一块大石头,他诱哄似的开口:“还记得是哪里吗?”
太阳穴被宋不羁重重地按了几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纪律摸了摸他的脸,对上他迷茫困惑的眼神,缓慢而有力地说:“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乖,不想了啊。”
一遍一遍地安抚着,好半晌,宋不羁才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双眼重新清明起来。
清醒了,后腰处横亘着的那温热便格外明显,尤其是被手掌碰触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宋不羁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往旁边移去。
纪律却没放手,左手一手,又把他抱了过来。
宋不羁皱眉,抬头抗议道:“纪队……”
纪律却是把右手食指放到他的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宋不羁眉头皱得更深。
纪律把手指移到他的眉心处,想要抚平般按了按,然后问:“还记得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宋不羁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记得。”
然后他又不舒服地动了动,挣扎道:“哎,纪队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啊,离我远点儿行吗?”
——这人身上热气也太足了吧?
纪律看着他的表情,挑眉:“现在反感?下午不是你自己主动扑过来?”
宋不羁:“……”
他无力地道:“那是两回事……”
纪律不理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可能见过M1这个标记的事,别告诉别人。”
纪律语气中的郑重太过明显,宋不羁停止了挣扎,暂时忽略后腰处的手臂,笑说:“告诉了别人会如何?”
纪律没有瞒他:“可能会有危险。”
宋不羁追问:“什么样的危险?”
纪律:“死。”
宋不羁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更深,忽又快速隐去,他想说凭他附身的能力,无论什么境地下都能逃脱,但下意识的,他又觉得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他想到了卢浩才,卢浩才究竟是为什么要追着一只老鼠?
沉默片刻,宋不羁说:“我知道,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脑子里一个声音也告诉我,不能把这些告诉别人。”
“不过,纪队啊,”宋不羁似笑非笑地看他,“可是现在你也知道了,怎么办呢?”
纪律捏了捏他腰间软肉,说:“我不是别人。”
宋不羁倒吸了口气,倒不是疼,而是……又热又痒。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倏地推开了——
“老大,卢浩才的信息查出来了,你……”
未尽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俞晓楠合上快掉下来的下巴,边往后退边倒豆子一般快速说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来这里——”
话落,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又被关上了。
纪律和宋不羁的视线从门上移回来,彼此对视了几秒,然而纪律放开了他,宋不羁往后退了几步。
宋不羁往后扒拉了一下头发,提起放着湿衣服的袋子,说:“那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回去了啊……”
纪律没阻止他,只说:“不留下听听看卢浩才这人的基本情况?”
宋不羁摇摇头:“听不听一样吧,他短短十五分钟内处理了监控,处理了能定他罪的凶器和带血衣服,这么冷静缜密的一个人,他肯定也想到了你们会查他,但估计查出来也没什么用吧——大发还在家里等遛,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找你吧。”
宋不羁说完,就提着袋子开了门出去了。
纪律站了几秒,也跟了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两三米。不过宋不羁是直直往电梯而去,纪律却是一拐,拐进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三个人——俞晓楠、谢齐天和金子龙,三人见到他,尤其是金子龙,立即站了起来,匆匆喊了声“纪队”,喊得又快又急,好像也遮掩着什么。
边上,俞晓楠偷偷地对纪律眨了眨眼。谢齐天眼珠子左右乱转,瞧见俞晓楠的动作,轻咳了一声。
俞晓楠的嘴巴说紧很紧,说不紧也不紧。见到这种可以八卦的事,她向来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纪律能猜得出,这姑娘回来后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纪律严厉的眼神一扫,三人立即快速变了表情,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小俞,卢浩才。”纪律先朝站得笔直的俞晓楠开了口。
第45章
“卢浩才,男,31岁,花城本地人,母亲十年前去世,父亲在明院区塘下镇棠下村打工。初中毕业就没读了,超市送货员、工地搬砖、酒店保安……直到现在嗨秀KTV内保,什么脏活重活都干过。个人信息大致就这样,看不出什么问题。”俞晓楠甩了甩手上的本子。
“我们对他进行了两次询问,案发当晚,他和另一个名叫马育的内保上班。当日凌晨2点25分,马育肚子痛,去了厕所。2点31分,马育还没回来,卢浩才接到有人闹事的电话,去处理了。2点45分左右,马育回到办公室,卢浩才还没回。2点59分,卢浩才回来,马育不在办公室。以上,是他们俩交代的时间线,除了卢浩才处理闹事时有证人,其他时间段这俩人都没证人。”
他们问过嗨秀KTV当晚上班的其他人,被骚扰纠缠的服务员唐琳琳和电话通知卢浩才的另一个服务员陈星,以及闹事者包厢内的所有人都证明了2点59分前卢浩才确实在处理闹事。
“内保办公室座机的来电记录显示,2点30分确实有一通从前台打来的电话。”俞晓楠说,“那闹事者就更有意思了,‘难忘今宵’包厢,刚好是我们死者欧杰的雇主王富贵所在的包厢,骚扰服务生遭到反抗的,就是王富贵。”
谢齐天和金子龙这两天都在追查王富贵收到的血字来源,对王富贵的为人也打探得清清楚楚。闻言谢齐天冷笑一声:“这个姓王的,嫌弃老婆老了丑了,经常在外勾三搭四。”
金子龙也是义愤填膺:“就是,太不知羞了!他邻居说有次还有女人闹到他老婆面前。他老婆竟然也忍得下!”
俞晓楠拍拍金子龙的肩膀,以一种看透一切的语气说:“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女人,为了家为了儿女,不离婚,什么委屈都吃得下。”
纪律打断他们的抱不平,说:“嗨秀里面其他人呢?”
俞晓楠把本子翻到下一页,她下午把嗨秀所有人员的询问情况做了个整理,此时一目了然。
“其他人的大多都有证人能证明他们说的话,就一人有点问题。服务员肖兰,案发时3点2分的时候跟同事说去厕所,直到我们接到报警通知过来后,她的同事才再次见到她。去个厕所这么久,不至于吧?”
纪律“嗯”了一声,问:“肖兰感情生活如何?”
“哟纪队,你竟然关心起人美女的感情……啧啧。”调侃完这句,俞晓楠又立即正色道,“单身,也没听嗨秀其他人说她喜欢谁,或者谁在追她。不过我觉得不是,可能不是单身了。”
金子龙虚心请教:“小俞姐,你怎么看出她可能不是单身的?”
俞晓楠暧昧地朝他眨眨眼,说:“吻痕你知道吧?第一次问话时还没发现,今天上午问话时,我看到她脖子后方有个吻痕哦。”
金子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再次虚心请教:“那为什么不是炮友,而是男朋友呢?”
俞晓楠说:“女人的直觉吧,肖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为了上床而上床的,如果没有一定关系,应该不至于让她点头……”
从俞晓楠嘴里听到“直觉”二字,纪律眼皮一跳,立即想到了宋不羁,想到他无赖似的说“直觉”的模样……
严厉地扫了俞晓楠一眼,纪律教训她:“办案讲究证据。”
俞晓楠大呼:“吻痕就是证据!”
纪律嗤笑:“你还知道什么叫吻痕啊。”
俞晓楠委屈,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自己无辜被牵扯,反驳:“我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哼,老大有了男人火气还这么大是不是欲求不满……”
纪律面无表情:“今晚不想下班了?”
俞晓楠信奉女孩子要睡美容觉,不值班的时候每晚十一点准时入睡,于是忙陪笑:“纪哥英明!大圣,机灵点!你们的调查结果呢,快快快,报告一下!”
谢齐天和金子龙这两天调查了王富贵和他身边的一些人,也做了整理。明早他们刑侦大队要开个短暂的碰头会,把各自的调查结果分享一下,于是此时谢齐天便简单说道:“有两个怀疑对象,一是王富贵的竞争对手,另一个包工头,钱雄。王富贵刚揽下的那工程,原本是钱雄更有可能,但王富贵见这个工程赚的钱多,就使了手段拿下了。这不是王富贵第一次和钱雄抢,长期以往,钱雄心里不可能没有积怨。”
“二是王富贵他们村里的一残疾小伙子,包兴亚。包兴亚的父亲是个木匠,原先也是跟着王富贵干的,但是几年前包兴亚的父亲干活中突然从二楼窗户摔下来,年纪大了摔了个残废。当时在场的俩人中包括王富贵,这俩人都说是包兴亚的父亲自己不小心。警察来了后也只是草草询问了下,最后不了了之。我们问过包兴亚,他说当时他父亲就是被王富贵推下去的,但是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又不说。提到王富贵时,包兴亚满脸都是恨意。”
纪律“嗯”了一声,说:“辛苦了。”
金子龙进来几个月,第一次从纪律口中听到这话,顿时受宠若惊,忙说:“不辛苦不辛苦,纪队才辛苦呢!哎我们也是没用啊,调查两天了也还没把这事儿弄清楚。”
俞晓楠偷笑,看向谢齐天的眼里满是揶揄:“大圣你们好没用啊!”
谢齐天拍了拍金子龙的肩膀,淡淡说:“别妄自菲薄。”
天色很晚了,纪律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在办公室又坐了会儿,从头开始梳理了一遍案情,然后也回去了。
第二日早上,刑侦大队的刑警们开了个碰头会。会后,他们又进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宋不羁起得比较晚。
自从开始查这个案子,他就在调作息。不然白天出去查案,晚上再不睡觉,时间久了根本受不了。
而且为了让自己正常地出现在纪律面前,以正常的性子去查案,他这些天都没有在冰箱里睡觉,也是不太习惯。
他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反正醒来后已经九点多了,且浑身沉甸甸的,没睡饱,有点累。
拿过一旁的手机,他发现纪律发了条信息给他,让他早上不用过去了,中午十二点直接去一鸣律师事务所。
一鸣?
那不是常非工作的律所吗?
宋不羁茫然,去那做什么?
不过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早,宋不羁又“刷”地一下躺回去了,订了个闹钟,然后拿过空调板,把冷气往下调了两度。
还是冰冰凉凉的舒服啊。他闭上眼,放松地想着。
中午,宋不羁来到一鸣律所。
前台小姐显然得了吩咐,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直接把他领到了一个会议室。
里面,纪律、常非和侯一笙已经在了。
常非和侯一笙坐在一边,纪律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
宋不羁挑了下眉,走到纪律那边,拉开了与纪律隔着一个座位的椅子,坐下,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纪律扫了眼中间隔着的那空位,没说话。
宋不羁和侯一笙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第一次见面太过仓促,彼此之间也没有正式认识过,于是,常非开口,为俩人作了介绍后,会议的主题正式开始。
纪律先开口:“上午侯律师联系我,说他们在调查盛新耀强奸案时有重大发现,这个重大发现极有可能和欧杰被杀的原因有关。”
这一句话,算是给宋不羁解释了今天中午来这的原因。
宋不羁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什么重大发现?”
常非先是简单地把盛新耀强奸案的案情讲述了一遍,然后又简单交代了一下郭时均、左凡和陈东升三人的情况,以及他们那天去拜访的情况。
接着,常非说道:“昨天侯律师调查了一下,发现这几年左凡和盛新耀竞争同个项目的比例高达80%,而且有三分之一都是左凡失败。左凡的公司这几年经营状况不算良好,如果没有新资金投入,极有可能破产。盛新耀去年圣诞前拿下的那项目,本来是左凡的救命棒,但是他失败了。”
“左凡不是第一次去石门镇,去年夏天,他和陈东升一起去过那里的海边。陈东升说当时他们也进了欧悦工作的那超市,但是对于当天是不是欧悦当班,以及在石门镇别的地方有没有见过欧悦,他已经记不清了。如果与欧悦合谋的那个人就是左凡,那他肯定在当时认识了欧悦,甚至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
“去年夏天,就是欧春林开始欠下巨额赌债的时间。据欧春林的邻居透露,那段时间经常听到欧春林在家里骂骂咧咧,让欧杰和欧悦去给他弄钱。欧杰当时也没正经工作,根本拿不出什么钱。他当时和欧春林大吵一架,欧春林一气之下,用刀划伤了他的右脸。欧悦一直在超市打工,也是没什么钱,但是她不敢违抗欧春林,邻居说她的工资都是被欧春林拿走了。”
宋不羁听到这,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