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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离婚之后我还穿着你的外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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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工摇头说:“应该的。”
  耿靳维问他:“怎么样了?”
  原野笑着点了下头说:“好着呢。”
  谁问原野都是这么说,挺好的,好着呢。
  其实哪有那么好啊?原野看见方绍一的时候他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他都想把呼吸机摘了给自己戴上了。方绍一伤着肺了,现在看着喘气都那么费劲。他流了那么多血,要是状况好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还戴着那破玩意,也不会昨天半夜才醒。他呼吸弱得好像快不存在了,几天之前视频里还那么帅气鲜活的,现在躺在那儿话都不能说一句。
  原野用耍赖的语气和方绍一说他签不了字,把签字离婚这事儿都推给方绍一,耍了个赖,非把这个算成方绍一欠他一次。有些事儿不说放在心里太要命了,说出来就能轻松一些,但也还是疼。而且方绍一欠他的这个,不好起来重新结一次婚,他拿什么还?
  方绍一父母上午到的,吉小涛最开始没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是想等方绍一这边稍微稳定了一点再说,他不敢。是原野昨天来了之后给他们打的电话,这种事不能等。没有人比他更怕方绍一有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没人有资格瞒着他父母。万一呢?如果有些事真的发生,不让他们来看一眼?
  原野探视过之后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说了下情况。这会儿看到他们过来,原野走过去,抱了下方绍一母亲,然后握着方悍的手跟他们说:“爸,妈,没什么事儿了。等他烧退了就能转病房,别担心。”
  方悍点点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但眼眶分明是一片暗红:“我不担心,拍戏在片场有个小伤小病的算个什么。我这些年‘死’过这些回,不也都活了?”
  “是,”原野说,“他处处都像你,爸。”
  耿靳维吉小涛都在,导演制片也在,方悍沉着一把雄浑嗓音,问着:“到底怎么回事?钢筋哪儿来的?你们拍戏用着钢筋了?”
  “废料,拆桥拆下来的。”吉小涛回话说,“戏里要拆个日本桥,戏拍完得把那些拉走,拉废料的车爆胎了。”
  “怎么会爆胎?”方悍的眉头系成个死结,盯着制片问:“你就把实话说给我,你不说我也要查。这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制片这几天也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看着方悍诚恳道,“方老,现在事实摆在这儿,说这个话听来可笑了。但我们剧组您也知道的,大家都很安分,确实是意外。”
  “车好好开着,到我儿子旁边就炸了?你拿意外来打发我唬弄我?”方悍犀利眼神射过来,不管到了什么年纪依然让人不太能扛住。
  韦华导演这时开了口:“方老。”
  方悍等着他:“你说。”
  “是意外,也是人为。”韦华没瞒着,什么都说了,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瞒也瞒不住。而且韦华的性格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这事他有责任。
  剧组的车收来就都是旧车,不拍戏的时候停哪儿一停可能就一两年,车胎老化,再进组用之前得保养或者换胎。管车的司机报了前轮两对新胎的账,但没换新胎。路况太差,下雨下得就没好路了,其实两个胎之前就不太行了,但现在开到外面去用大块时间修胎也不现实,司机就拆了一个用备胎顶了。
  司机常年摆弄这些,心里是很有谱的,货车没那么敏感,一两个胎问题不大,将就到戏拍完正常是可以的,心里要真没底他也不能那么干。
  坏就坏在拆桥的废料太重了。同轴俩胎花纹不一样,老胎又磨损严重,胎压不足车速又不低的情况下,一个坑洼就能让它炸了。
  这是不是意外?的确是意外,但这本来是能够避免的。司机责任最大,可谁又没责任?谁都摘不干净,按着线捋,都是上头查得不严。
  和方绍一同时受伤的还有两个演员,两个小演员找方绍一帮着对戏的,这种事情方绍一通常都不拒绝。午饭时间吉小涛去帮方绍一拿饭了,不然就他们俩天天贴在一起这情况,他可能也得来个重伤。
  方绍一毕竟拍了这么多年戏,打戏也拍了不少,反应是很快的。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推着俩演员往前扑了,否则必然得砸在头上,真那样了脑壳都得碎。方绍一要是不顾着那俩演员他其实能躲开的,至少不会到现在这个程度。但他怎么可能不管?看着他们被砸死?那还是方绍一吗?
  方悍一双眼来回颤动,眼底染上浑浊的红斑,他问着:“那司机呢?死了没有?”
  耿靳维说:“医院里躺着,没死。没有绍一伤得重。”
  “他还没我儿子伤得重?”是真的气急了,正气了一辈子,一生坦坦荡荡,现在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找死,让我儿子给他扛?”
  “小子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拿什么赔我?”方悍指了指制片人,眼神又转向韦华。先前嘴上说着“在片场有个小伤小病的算个什么”,现在拍着墙面吼着问他们:“钢筋从我儿子身上穿过去,要是扎了心脏,你们拿什么赔我?!”


第66章 
  谁能赔个方绍一?谁也赔不了。
  方绍一胸腔引流一直有血; 不是正常术后的量; 颜色也很深。得推他出去做肺部检查,大夫会诊之后说十点推他下去做个CT看出血点; 原野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医院里就留了耿靳维和吉小涛; 就算有个什么事儿或者要推他去哪儿做检查,他们仨足够了。人多了没用; 医院也烦; 都堵在走廊里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着都焦虑。而且原野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怕爸妈担心; 也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的狼狈。
  原野是懂他的; 如果不是怕突然有什么事儿人不够原野能让所有人都走,他自己留着就行了。
  谁都没提电影的事,方绍一现在这样,也没人敢提这个。他能不能醒; 能不能好; 现在危险期都没过; 这不好说。他好了之后电影还能不能拍更是不知道,导演不提这事,顾不上去考虑那些。
  如果方绍一现在不流血了他就能稍微动动,也得让他练吸气和咳嗽什么的。可是他现在不知道哪儿一直流血,医生就根本不让他动,万一是主干血管的话动作大了真崩了就很危险。
  现在他不管去哪儿都有个小大夫跟着; 全程走医生通道,不用去外面一起跟着等电梯。方绍一是醒着的,原野和吉小涛都带着口罩,方绍一现在也没带呼吸机,看着精神还行。他在电梯里跟原野说:“你是不是一直没休息?”
  原野低头冲他笑,脸上的笑都被口罩挡住了,但是眼睛里温和的笑意没挡住,原野说:“休息了。”
  方绍一眨了下眼睛,慢慢道:“你撒谎。”
  吉小涛在里面接话:“哥他撒谎。”
  原野瞥他一眼:“就你嘴快。”
  这是方绍一受伤之后吉小涛第一次和他说上话,这几天他全程跟过来,那些慌乱和恐惧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怎么捱过来的。本来还好,但跟方绍一说上句话之后情绪突然就有点崩,鼻酸忍不住。
  耿靳维拍了他一下,方绍一叫他:“小涛。”
  “哎!”吉小涛吸了下鼻子,哑着应声,“在呢哥,怎么了?”
  方绍一声音很低,说话看着有点吃力:“晚上你留着,把他赶回去休息。”
  “我黑天白天撵他,他也不听啊。”吉小涛扯了下口罩,告原野的状,“他现在无法无天,哥回头你收拾他吧。”
  “嗯。”方绍一无声地笑了下,眼神转向原野,原野冲他眨眨眼睛。
  下午耿靳维调过来的医生团到了,拿着方绍一的各种结果和报告,和本院医生还有当时紧急调去县城给他做手术的医生会诊研究了一个小时。方绍一现在出血点有两个,一个是吻合器上的吻合口有出血点,另外一个是伤处旁边一条血管。后面再观察看情况,不行就得再做一次胸腔镜。原野很不乐意再做一次,那就还得来一次全麻,等于又做了次手术。
  重茬再来一回,这谁能舍得?原野那颗心被挖出去踩碎一回,还得再挖一次?
  原野和方绍一说:“哥你赶紧给我凝血,别再动刀了,那是杀我呢。”
  原野当时是半蹲着的,方绍一手抬了抬,放在原野头上,笑着跟他说:“好的,我努力。”
  原野抓着他的手,想捏又不敢用力,手上有针。
  也就做检查来回路上的时间能说上几句话,其他时间还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隔着。
  方绍一在ICU的这些天,原野就没离开过,没回去睡过觉。就中途有几次去吉小涛住的医院旁边酒店里洗个澡换了衣服,之后马上就还要回去。他现在不能离开方绍一时间太长,他总怕病房里护工出来有话说的时候他不在。原野这颗心就吊在ICU门口了,下趟楼都觉得心没在胸腔里揣着。
  在电话里听消息,他已经恨透了这个滋味。
  方绍一在里面住了多少天,原野就在外面陪了多少天。连方悍发话撵他回去睡觉都不好使,谁说话都不行。晚上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睡会儿,护工很多次跟他说现在不用留人了,有问题打电话给他,但原野没法走。他心就在这儿呢,一步都走不了。
  好在方绍一后来的血止住了,没用得上再做次手术。这个事儿让原野进去看他的时候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后来方绍一暂时脱离危险期,肺部没有严重感染没有并发症,烧也只是偶尔才会打个反复,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其实提前两天就可以转了,但原野没放心,反正都住了这些天,也不差再多两天。
  方绍一的头发都剃光了,他后面伤口缝合的时候剃了一小片,头上伤口换药的时候他索性让都剃了,住院也利索,好收拾。
  从ICU转出来的那天,他是自己走出来的,手上还带着埋的针,慢慢抬手抱了原野一下。俩人都瘦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原野跟他抱都畏手畏脚,不知道手往哪儿放,前胸后背都有伤,脸也不能挨着他锁骨。原野低低地叹了口气,闷着声问他:“我这手……我手往哪儿放啊?”
  方绍一看着他,知道他心里难受,轻笑了下,在他耳边说:“……往我屁股上放。”
  “嗯?”原野放开他,回头看了眼吉小涛,又看了看跟着的小大夫,之后视线转回来小声跟他说:“意思就以后你不干了是吧?我来?”
  方绍一笑笑,微微耸了下肩膀:“行啊。”
  原野勾了下嘴角:“你做梦吧。”
  很多人都在病房里等他,方绍一进去的时候还开玩笑说:“嗬,这阵仗,吓我一跳。”
  他爸妈都在,方母顿时就红了眼,很端庄的一位夫人,这会儿强忍着没哭出来。方绍一慢慢走过去抱她,说:“我没事儿了,别担心。”
  方母摸摸他的脸,人前不爱多说话,只是来回摸了又摸。
  他父亲方悍说:“没事儿了就好,难免的。小原这些天太辛苦,让他好好休息,瞎胡闹么!”
  原野嬉皮笑脸的,说:“其实天天你们走了我转头就找地儿睡了,谁还真在哪儿守一宿啊?你还真信啊爸?”
  人前有说有笑,原野还是这么一副赖了吧唧的样儿,等病房里没人了的时候,原野拿着毛巾给方绍一轻轻擦着头。挺好,洗头都免了,擦擦就行。现在俩人这发型可挺像了,方绍一以前为了拍戏也剃过头,他这样原野不陌生。可是他当时没有这么瘦,人看着也不憔悴。
  原野擦着擦着手就停了,方绍一微微仰起头看他,原野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说:“你不漂亮了。”
  方绍一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他笑着说:“不好看了是吗?那给我点时间。”
  “给你点时间你能恢复原样吗?”原野手里拿着毛巾,用手背碰了碰鼻子,声音有点哑,“和以前不能有丁点不一样。”
  “可以。”方绍一攥住他的手,仰着脸看他,脸上认认真真的,“我能。”
  他说他能,眼神也还是那么让人安心,方绍一在传递给他的就是想让他安心的力量。原野静止不动地看了他好几分钟,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只是互相看着。这次受伤之后他们经常这样互相看对方的眼睛,好像很多话都不用说了。
  心里想的什么对方会不明白?
  方绍一虽然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但不代表他就没事儿了。这是切切实实的重伤,切了小半片肺叶。每天都要做雾化,做肺扩张锻炼,原野遵医嘱出去买了袋气球,天天盯着他吹。
  韦华进来的时候方绍一正跟原野商量着,问能不能先不吹了。
  原野问他:“疼啊?”
  “啊,”方绍一示弱服软,“疼。不吹了吧?”
  “吹,你才吹几个?”原野不为所动,在旁边给他切水果,方绍一这次伤了之后太能撒娇了,一把年纪了让人受不了,水果得原野切一块儿一块儿的混一起吃。
  “疼。我肺……”方绍一话说一半,看见韦导走进来,笑着跟他打招呼——“领导。”
  “干什么呢这是?”韦导走进来,站在方绍一床边,和他说话,“精神不错。”
  方绍一甩了下手里的气球给他看,说:“原野天天盯着我吹这个。”
  “那你就好好吹。”韦导带着点笑,和他说。
  方绍一现在既然都从监护室出来了,人也基本稳定了,过来看他的人就都不会表现得多愁眉苦脸的,不吉利。导演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他,这天方绍一主动和导演说起戏的事,其实他的戏份原本也就没剩太多,但后面主角痴痴傻傻的戏份一场都还没拍。韦导说:“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想办法。”
  这部戏现在处境确实难,最难的就是导演。剧组里现在有些人私下里说,这部戏从头到尾都不顺,导演和那棵老树不合,所以处处难为。韦导拍戏拍了一辈子,没哪个剧组像这个这么难。主角戏拍到一半出事了临时换人,换来的又出事了差点没命。原野也从树上掉下来了崴了脚,处处都不顺,意外多得蹊跷。现在就不知道方绍一还能不能恢复,之后还能不能拍戏了,哪怕以后过来拍个脸替换呢。
  剧组现在根本没人敢问这事儿,这电影会不会到最后胎死腹中,谁心里都没底。这么不顺的一部电影还要不要继续做了,做了结果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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