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梦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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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快漏了。”
第32章 。
倘若你有个情人,你们在一块混了不短的时间,好像早已经到了可以上床的地步,可现如今你却把他丢在外面,一个人跟厕所里打手枪,这就好比孙悟空明明筋斗云一翻就是十万八千里,却跟着一块唐僧肉硬是上山下水走去了西天。
憋不憋屈?
岂止是憋屈,简直酷刑。
那为什么不出去干个爽?
一有可能是因为傻,二有可能,因为怂。
我都不是。赵维宗想。此刻他正站在孟春水出租屋的浴室里,头上是白花花的肥皂泡。他扭开水龙头,冲干净手中的黏糊糊,又伏在镜前凝视自己烧红的眼角,再度陷入沉思。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这是在修身养性。
什么玩意,他又想,修身养性个屁,我神经病啊?
要说和他那位情人,确实是亲也亲过摸也摸过了,脖子上也不是没留过对方的几个牙印。尤其记得寒假跟着母亲单位去密云水库钓鱼,晚上他俩住在一个房间里,甚至还帮着对方撸了几发,赵维宗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但完事儿了之后确实就没发生别的——孟春水问他接下来怎么着,他不知哪根筋抽了,竟说了句睡觉。
于是那位大仙儿就真跟他旁边睡得心无旁骛,赵维宗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中觉得空落,便挨他近些,迷迷糊糊地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耻辱啊,事后小赵悔恨,自己就真有那么困?又想这说不定是天意,自己人生第一炮可能还没到时候。
后来某天杨剪问他,说你们到底谁上谁下啊,我好奇好几年了,他还是只能说,我也想知道,到时候看他想哪样吧。
杨剪当时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不会吧,怎么回事啊,您二老居然还没上三垒,毕业典礼那天在KTV你们不都醉了吗,后来还一块跟厕所隔间里捣鼓了半天,动静老大,散了之后我和我姐特意帮你们开了个房还往你兜里塞了套,就这都没成?您这窗户纸也太结实了吧。
就是没成,窗户纸一捅就破还能叫窗户纸吗,我俩后来睡了个饱,第二天去爬百望山了,这叫修身养性,倒是你,一天天皇上不急太监急。他记得当时自己大概是这么跟杨剪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奇,毕竟很多人脸皮薄,总喜欢做个正人君子,唐僧肉放到嘴边他还会说不要不要没到时候,但人同时还有个特点——总是过很久才发觉自己脑子进水。
就好比现在,赵维宗还撑着水池没有动地儿,杨絮在外面飘啊飘啊又粘上卫生间冒着水汽的纱窗,让人看了心痒。不得不承认,方才孟春水那一舔确实威力巨大,导致他现在还觉得自己嘴角全是那种奇异的奶香味,忍不住去摸那块皮肤,摸着摸着就又回想起自己错过的种种良机,只得对着镜子暗骂:修你妈的身养你大爷的性!
有情人不睡,自己偷摸撸管,不是别的,就是怂就是傻。
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脑子进的水,总算是排干净了,之后就突然跟着了魔似的,刷地打开花洒冲干净头发,好像也没怎么顾得上是烫是凉。
套上衣的时候他想干脆裤子就别穿了吧,直接出去把人办了。
于是赵维宗拎着裤子气宇轩昂地拧开玻璃门,几乎是冲了出去。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冒着热气,连大战三百回合的地方都想好了,就那沙发挺不错,沙发完了还有电视柜,之后再到床上滚也可以,别说三百回合了,五百回合他好像都没问题。
怎么说呢,那一刻他脑海中有很多缥缈幻想,想自己是豺狼是虎豹是欢喜佛,而坐在客厅里的孟春水就是从天上落到人间的仙葩,只等他一伸手,就能撷入怀中。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那朵仙葩正在把玩自己带回来的那颗石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电视上播的是唐伯虎点秋香,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衣服还合身吧?我估摸着咱俩身材差不了多少,”仙葩抬头,看了看遛鸟的赵同学,又悠悠道,“哦你还没穿。”
“我——”
“你怎么?”孟春水挑眉看他,眼中颇有些玩味。
按理说气氛很好,可那一刻赵维宗想——
他什么也没想。
只是身上冒的火好像嗤啦一声灭了,留下一缕烟,形状是四个大字:我又怂了。
连忙道:“我给忘了,马上穿,今儿挺热的哈,”套上运动裤,他还特意整了整套头衫的褶子,“非常合适。”
电视里祝枝山大叫:“唐兄,救命啊!”
赵维宗在心里大叫:“唐兄,顺便救一下我呗!”
孟春水却如常道:“你干嘛不坐?”
“啊?做?”赵维宗愣了愣,“哦,我现在坐。”
孟春水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便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懒洋洋地说:“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来着。”
“谁啊。”说实话赵维宗现在对这个并不是很关心,却还是挪了挪身子,换了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认命般看起唐伯虎来。
“没看,你自己瞅瞅吧。”孟春水伸胳膊从茶几上够到手机,递了过来。
赵维宗拿起一看,一见那来电显示的名字就有点头疼,硬着头皮回拨过去,结果全程都在打哈哈。说什么自己好像受了点凉,现在猫被窝里不想出门,又说没什么大事不用给我送药,有人照顾着呢,最后说了句学长拜拜他就颇有些不耐地挂了电话,随手扔进沙发的夹缝里。
“又是那姓魏的,下了火车就说要约我们几个晚上去前门那儿看他说书,你说现在居然还有人在茶馆说三国,他这爱好也够奇特的。”
“你真不舒服?我前几天学了煲鸡汤,还特意买了只小母鸡,一会儿给你露一手?”
“噗,怎么还把你给骗过去了,我就是不想跟他去。我跟你说,老师都说这学长靠谱,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他真的可烦人了,整个一话痨,坐火车跟他一包间连觉都睡不好。”
孟春水没说话,好像对这事儿并不是很关心,根本没听进去似的。过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道:“没感冒也可以煲鸡汤,我今天非得让你喝点我熬的鸡汤不可。”很认真的样子,眼神中颇有些雪耻的决心。
“成,那我给你打下手呗,”赵维宗被他搞得忍俊不禁,又道,“对了,这块石头喜欢吗?”
孟春水低头看了看手里半攥着的圆润卵石,道:“喜欢啊,这上面的纹路是什么,是两只鸟在飞吗?”
“我还真没看出来,就挖土的时候恰好看到,觉得它和周围别的石块都不一样,然后就想着给你带回来玩玩了。”
“你看,这真是两只鸟在飞呢,还并排的,”孟春水拿手指轻轻描摹着黑色石块上的淡色纹路,“寓意挺好的。”
“嗯。”赵维宗答应着,电视里惨人卖身葬全家的经典桥段让人有点昏昏欲睡,身边那人又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肩膀,导致他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唐伯虎已经成功把秋香搞到了手,喜气洋洋的片尾曲配着祝枝山的NG镜头,花花绿绿的他一时间有些迷瞪。然后听到砂锅的噗噗声,赵维宗踩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孟春水正背着他切葱段,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你醒啦,”那人没回头,“哎,我说,你真不打算搬来跟我住啊,我当时特意租了个卧室大床也大的,还能做饭,水管也不会动不动就爆了。”
意思是说你就别在宿舍挣扎了快从了我吧。
赵维宗却又不知哪根筋抽了,脱口而出:“不要,我怕饱暖思淫欲。”
其实他更怕自家老妈知道他浪费着一学期一千块的宿舍不住,在外头和老情人鬼混,会把他皮扒个干净。
孟春水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暧昧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谁。
半晌又道:“米饭好了,你去盛!记得撒点芝麻。”
赵维宗乖乖盛好了米饭,整齐摆在饭桌两侧,又回到厨房粘着不走,任凭这两平米的小屋子再挤挤挨挨,他也非要赖在那里看孟春水煲汤。
美其名曰:看着新鲜。
孟春水解释:“你不在我不是无聊吗,就想着好歹学点下面条之外的东西,不然在你面前老也抬不起头来,好像天天就知道吃似的。”
赵维宗看着他认真搅和鸡汤的模样,有点无厘头地想:他在实验室是不是也这副样子?又想要是搅和这么大量的试剂,那估计是在造炸弹,不过造炸弹到底是化学还是物理的活儿?
春水那厢并不知道小赵的奇怪脑补,又起了话头:“你那个魏学长,我也早有耳闻了,杨剪说他也喜欢男的呢。”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杨剪消息够灵通的啊。”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前任好像在我们系,大三的,前段时间跟他分手还闹着跳楼。”
“我看魏远之天天逗我们系小姑娘玩,还真没把他往这处想,你打听这么细,不会是怕我被他忽悠走吧?”
“滚蛋,”孟春水舀了勺鸡汤,送到赵维宗嘴边,示意他尝尝咸淡,“不过,他下次再约你听他说书,你干脆答应一下。”
“好鲜啊!我家春水现在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优秀好伴侣,”赵维宗咽下鸡汤,又弯着眼睛问他,“怎么着,你这是想让我去听三国重温传统文化?”
孟春水狡黠一笑:“我跟你一块去可能会比较有意思。”
第33章 。
对于魏远之请他去听评书一事,赵维宗其实并没有当真,很快就忘了个干净,因此下课后被那人嬉皮笑脸地拦住,又煞有介事地塞了请柬时,他还是有一些震惊的。
——时隔上次拿感冒搪塞此人,已过去三周。
“你还没忘啊!”
“这怎么会忘呢!对了,请柬给你的是俩人的哦。”
“啊?”
“带上物院你那位哥们嘛。”
赵维宗有点惊,心说他和孟春水还没公开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怎么身边这一个个儿的都跟侦探似的?
魏远之又道:“我说,给个准话呗,就这周六你可一定要来啊,老哥平时对你还成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一边说着,一边还往赵维宗身边凑,笑眯眯的,“还得问一句,这回没感冒了吧?”
眼看躲是没法躲了,赵维宗只好匆匆应下,骑车而逃。晚饭时撑着下巴,拿筷子戳着碗里的梅菜扣肉,告诉孟春水此事时的神情颇有些郁闷。
孟春水却不以为意,只说正好我也想会会他,继续饶有兴致地挑着清蒸草鱼的鱼刺。饭后却又没这么淡定了,拉着赵维宗跑到瑞蚨祥去买了件对襟黑褂。
这衣服非常素淡,样式也极其简单,挂在那里毫不起眼,老头都不一定看得上,可孟春水却就选了它。
赵维宗满腹狐疑,等那人换上褂子转身看他,却忽觉这店子里的灯光都亮了几分——虽然孟春水向来很会穿衣服,但也总是中规中矩,而此时那件奇怪的黑褂穿在孟春水身上,扣子没好好扣,露出里面印着PKU的白色文化衫,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倒显出些斯文败类的感觉,让人觉得这人活生生就是一爱好玩票的当代二世祖,拎着鸟笼跟胡同里唱曲儿就能引诸多姑娘围观的那种。
确实,在周围花蝴蝶一样热闹的旗袍长褂中间,这一抹墨黑,当真是打眼得很。
“你朋友真衬衣服呀,把咱这好料子都显出来了。”导购小妹低头开着发票,对着赵维宗如是道,脸蛋微微发红,眼睛不住往孟春水那边瞟。
“那可不,”赵维宗稍有些得意,却还是好奇问那人:“你买这个准备什么时候穿?”
孟春水脱下褂子,看了他一眼:“听书的时候。”
“我看说书的倒是该像你这么穿。咱就在底下随便当个听众,用不着这么隆重吧,搞得好像多给魏远之面子似的。”
这话说得竟有些酸溜溜的,好像下一句就要说,平时咱俩约会也没见你特意打扮呐。
孟春水拎上衣服袋子,拉着赵维宗往店外走:“既然叫的是我们两个,那就不一定是听书那么简单。”
“怎么着,他还能叫你也上去说书不成?”
孟春水笑了,看着他不说话,那意思好像还挺赞同这个设想。
周末春光明媚,孟赵二人抵达前门那个贵得出名的茶馆时已出了层薄汗,一进门放眼望去,却发觉这里头稀稀拉拉坐着的,竟都是学校里的熟面孔。
远远看见杨剪坐在前排,回头朝他们招手。
走进点才发现,他还带了位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低头放空看着地面的样子,倒有点像刚来北京那会儿的孟春水。
“哟,这位是?”
“远房表弟,没见过人说评书,这不带着来瞧瞧吗,”杨剪颇有些不耐烦,拿脚尖踹了踹那位表弟,“人问你呢,你倒是打声招呼啊。”
那厢孟春水优哉游哉,已经在旁边坐定,对这新面孔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赵维宗便无奈笑笑,朝表弟伸出右手:“你好,我们都是杨剪朋友,我叫赵维宗,穿得像说书的那位叫孟春水。”
孟春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对着表弟点了点头。
表弟慌忙起身,匆匆跟赵维宗握了握手,有些木讷道:“你们好!我叫,我叫李白。”
“你弟弟名字挺有想法的,”赵维宗在杨剪和孟春水之间的空位坐下,“今天这阵势,怎么搞得跟魏远之包了场似的,来的都是咱学校的啊?”
“确切地说,都是我们物院跟你们考古系的。你别看真正来的人不多,其实他把每个人都邀了一遍,好像就他前任没收到请柬吧。”
“那他真包场了?这一下午得多少钱啊。”赵维宗想起这茶馆五百一壶起价的龙井,有些冒冷汗,心说这人看来是真喜欢说评书。
后排一个同为考古系大一的男生插嘴道:“老魏可不用包场,这茶馆就是他家开的,据说他没事就喜欢在这儿说书呢。”
赵维宗震惊。
另一人道:“上回从徐州回来,他请了咱们系几个新生,你不是鸽了吗,当时我们几个都到这儿坐好了,也来了不少别的听众,那老魏居然请我们喝了几壶好茶,然后硬是把我们赶回家去了,说什么今天没心情说书,你说神不神经?这回又非请这么多人来。要我说,老魏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