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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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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浔!”肖枭顿时觉得害怕。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人,而他不允许路浔成为下一个。

Jab松开了手,路浔低头喘息起来。

“你应该听我们的话,”Jab转向了肖枭,“我会好好对待我的这位知音,直到和枯叶蝶正式谈判。”

“等等,”路浔抬起了头,哑着嗓子说,“现在让他离开,我可以帮你们把情报解密。”

他们和这个团伙交过太多次手,路浔很清楚他们的脾气秉性,一定会狠狠揍肖枭一顿直到只剩半条命再放他走,相当于是留口气回去报信的。

他累了,他想妥协了,他不会在本职工作上让步,但是这一次,就像过往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历过的很多次一样,他想在自己的生命上让步了。

他这样说,是想告诉肖枭赶紧走,找到支援,分析局势,取得胜利。
而这一切的目的里,并没有包括让肖枭回来救他。

肖枭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们出生入死整整七年,他了解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每一个动作。

“可以,”Jab点上了一支烟,“这当然最好不过了,如果我们得到了有效情报,我们会放他走。”

“不,”路浔直直地看向Jab,“我说现在放他走,现在。”
Jab再次眯起眼睛看向他。

“你知道我是我所在团队中最会解密的人,”路浔说,“不要跟我讨价还价,现在,应该是你们在求我。”

Jab冷笑起来。
的确,在对方的团队里,只有这位驯鹿先生会让他常常处于被动地位。

犯罪团伙放开了肖枭。
这时候,他的选择只有离开,去找办法救出路浔。

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硬碰硬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肖枭看了路浔一眼,而路浔只是偏过了头朝着另一个方向。

他知道路浔在愧疚。

他想起几年前的叙利亚内战任务,他们并肩坐在塌陷的楼房里面躲避子弹。

“你跟哥哥承诺,无论什么时候,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肖枭说。

“……我不知道。”路浔的声音很轻,语气里是挣扎着的不确定,听得肖枭一阵心疼。

“给老子说!”肖枭吼他。

路浔犹豫着开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声音很小,迅速被枪击和炮弹的声音淹没了。
他最在乎的弟弟,终究没有做到这句话。

肖枭离开后,路浔解开了密码,整合了一些情报。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惋惜,十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懂稍微复杂点儿的密码,让他觉得不玩他们两把都是不给面子。

那两个被派来监督的犯罪分子就懂一丁点,路浔发现他只要用点复杂的加密方式,两人就蒙圈了,还要装作明白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解密后的资料打印出来后,路浔偏着头看了站在旁边的Jab一眼:“我想出去。”
“出去?”Jab被这直接的要求逗笑了。
“就到门外透透气,”路浔说,“屋子里太闷。”

他向外走的时候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个挡道的人,那人碍于老大竟然都给他几分面子,也不敢发火。

透什么气,当然是些屁话。
刚刚路浔坐在电脑前抬眼的一瞬间,对面楼房有人用激光笔晃了晃他的眼睛。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除了他,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他能够肯定是肖枭。

路浔走出了大门,在路灯下站着,几个人在不远处守着他。
路灯骤然爆裂熄灭,在这里阴森的沉默中发出了巨大声响。

周遭都被笼进了黑暗,肖枭骑着摩托车飞快地拉了路浔一把。
等其余人反应过来,摩托车已经拐了弯,扬长而去。

Jab站在楼上,脸色阴沉。
他没有下令让人去追,毕竟没挟持到驯鹿,能抓到那位还在酒店里等待的白深也不错。
当然,如果这两个人现在正要去找白深,那么一网打尽,是最好的。

摩托车开了一截,两人进了肖枭事先联络好的一辆黑色轿车。

“现在Jab那里有当地警察守着,我订了机票,你和白深尽快回国。”肖枭拍了拍路浔的肩膀,“阿浔,对不起,你……”

“别说这个了,”路浔沉声打断,摊开手掌,“看。”
手里是一把钥匙。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肖枭惊了,拿起钥匙左看右看。

路浔笑了笑:“这是他们放资料的房间的钥匙,还有,他们的电脑在二楼左侧第二间。情报我进行了二次加密,密钥是我们常用的。我解密的资料里做了些手脚,他们两天之内应该会派人到我们的支援内部盗取信息,到时候,你都明白的。”

肖枭听路浔说完,看着他,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

现在是路浔的假期,他一个电话,路浔就义无反顾地过来帮忙,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能这些事情经历太多了,肖枭还没什么情绪,觉得习以为常、心安理得。
可让他自责的是,Jab那个魔鬼对路浔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撕开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伤口。

他觉得不甘心,他当做生死兄弟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侮辱呢?

“哥哥没照顾好你,”肖枭的脑袋搁在路浔肩膀上,“要不你捶我两下吧。”

“……”路浔沉默了,半晌才说,“叫声爸爸就行。”
“滚。”肖枭一把推开了他。

路浔笑了笑,靠向了车窗。
窗外是飞快倒退的风景,一切都预示着黑夜就要到来。

此时,白深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西班牙的特色雪莉酒,倒了满满一杯。

后来的事情,就如白深计划的那样,他们成功突围,逃离了犯罪团伙的包围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兄弟情!!

明天是爱情。





第11章 11
飞机起飞后,路浔一直沉默着。

“我们的行李…经理会帮我们空运回来。”白深随便找了个话头。
路浔点了点头。

白深继续没话找话:“你饿了吗,要不吃点东西?”
“……”路浔沉默,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我想喝酒。”

白深觉得无语了。
这是什么意思,借酒浇愁还是单纯的犯了酒瘾?

白深要了两杯葡萄酒,还没递给路浔,他就从白深手里抢过去一口气喝光了。

白深顿时愣住,他该不该告诉路浔他把自己那杯喝了。

一喝完,路浔就偏过头,和白深离得远了一点,没有动静了。

连夜飞回中国的十二个小时,路浔后来都是闷声不吭,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白深只好由着他,也装作自己没看见。

到达国内机场时正是傍晚,白深准备叫一辆车,他转过头去问路浔:“先送你回去吧?”

他们站在机场外,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没什么人的郊野公路旁边。

“我想回家。”路浔突然说。
“好,那我现在就叫车啊。”白深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那里,”路浔几乎声音都在颤抖,“我想……回家。”

白深被吓了一跳,要他一下子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着实有点困难。

他还在蒙圈之中,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徒劳地安慰他:“路浔,这里是我们住的城市,放心,很安全。马上就到家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路浔只是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他猛然记起,白深不了解他,只是他相识短暂的陌生人。

他快要崩溃了,铺卷袭来的失望几乎要把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几近窒息,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路浔抬起手遮住了眼睛,无力地蹲了下来,干脆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脑袋埋在膝间。

他觉得心烦意乱,他看到了黑夜在逼近。

“路浔?”白深也紧张地蹲下来。

路浔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晶莹剔透的蓝色瞳孔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

他伸手抓住白深的衣领,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像溺水的孩子拽住救命的稻草。

“白深,彼岸花……”他说着,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这回白深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被吓到了。

……彼岸花?
白深想起那天在安达卢西亚,他们讨论奈何桥的时候,路浔问他彼岸花是什么。

是黄泉路旁开的花,象征永生永世不相见。

“你怎么了?”白深蹲在他面前,轻轻捧住他的脸,拇指小心地擦掉了泪痕,“告诉我,好吗?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路浔还是摇头,只重复那一句:“我想回家。”

白深大概以为他喝醉了,还没缓过来。
他们俩蹲在公路旁的路灯底下的样子,也确实像两个偷跑出大学校园彻夜狂欢的醉鬼。

但路浔其实意识非常清明,也正因为太过清醒,才觉得分外痛苦。
沉默了好一阵,路浔才哽咽着轻声说:“你有药吗?”

白深的心一沉:“什么?”
“安定。”路浔看着他,眼里都是软弱。

白深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有。你要是不想回你那儿,要不先到我家里,我陪着你,好吗?”

还没等路浔回答,他就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他,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

当然白深根本也没打算听路浔回答,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就是通知他一声。

白深心里感慨了一番,他长这么大,还很少亲眼看见哪个男人哭呢,尤其是路浔这样看起来无坚不摧神佛不挡一点儿不怕死的真男人。

除了幼儿园大班他挠实习班主任的脸给人家弄哭了,让他自己感到有点内疚那次,这应该算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掉眼泪,他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吧。

就觉得揪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对师傅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路浔没精打采地靠着车门,车一抖,他的脑袋就重重磕在车门上。
白深赶紧把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这是喝醉了啊?”开车的师傅瞄了一眼后视镜。
“没有没有,他有点不太舒服。”白深赶紧解释。

他可不想扮演什么深夜在外晃荡的醉鬼角色,指不定人家司机就给他俩扔马路边儿上了。

路浔还是没说话,一张脸都快结上冰霜了。

到了白深家里之后,路浔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打量着他的家。

白深到邻居小周那儿牵回了自己寄养的金毛犬小白金。
有自家聪明的狗子陪着,屋里应该不会太尴尬。

小白金一见到白深就欢脱地扭着迪斯科像磕了药似的屁颠屁颠冲进家里,进了门发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路浔。

白深从抽屉里拿了睡前服用的解郁的药,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吃吧,能缓解情绪。”白深说。
路浔听话地吃了药,对保持了一段距离观望着的小白金招了招手:“来。”

小白金看到白深对路浔那么好,一下子把他划分到友方阵营,乖乖地跑过去,在他脚边坐下,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你饿了吗?”白深出于习惯脱口而出。
每次他下班或者出差回来都会问一句“你饿了吗”,然后小白金会叼着自己的小碗跑过来表示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饿了。”路浔回答。

已经站起来转身准备去叼自己的小碗的小白金听到了这句平时从来没有的多余的回答,又转回来歪着脑袋看着路浔。
白深也没想到他会回答。

一直到小白金去把自己的小碗叼过来,路浔才反应过来。

“白深。”他皱眉叫了一声。
“嗯?”白深正系上了围裙,是正常的灰棕色围裙,不是粉嫩嫩的“少女专用”。

“你刚刚……在问狗吗?”路浔一本正经地问。
“……对啊。”想到路浔刚刚才哭过,这个时候气氛应该有点沉重才对,但是白深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路浔也笑了,虽然只轻轻勾起了一点嘴角,但总归是笑了。

“我煮个面,好吧?”白深问。
“嗯,”路浔点了点头,从盒子里抓了一把狗粮放到小白金的碗里。

“他叫什么名字?”路浔问。
“小白金。”白深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路浔摸了摸小白金的脑袋。
“什么鬼名字,是吧。”他小声说。

吃了面洗了澡之后,白深说:“你睡我房间。”

“我不困,”路浔直截了当地拒绝,“你家里……有酒吗?”

白深看了看他。
不是吧,这相貌堂堂的一个帅气小伙子,竟然是个酒鬼?

白深想起路浔家里那个空得只有酒和长舌头冰糕的冰箱,突然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

“我没有瘾,”路浔看着他解释道,“情绪不太好的时候,就喜欢喝酒。”

“哦,这样啊。”白深从冰箱里拿出仅有的苦艾酒,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顿。

他能喝酒,但是平常很少会喝。冰箱里孤单的两瓶都是李恪送的苦艾酒。
偏偏这款酒,是世界十大烈酒之一。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骂李恪。

路浔拿起来看了看:“谢谢,我很喜欢这个。”

“是吗,”白深偷偷叹了口气,突然叫了一声,“路浔!”
“怎么了?”路浔已经打开了酒塞。

“你刚刚吃了药。”白深猛然想起。
路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看他:“没关系,已经过了快3个小时了,而且那不是安眠药,我又不是傻子。对了,我用哪个杯子?”

路浔家里就一个自己用的玻璃杯,但是白深的茶几上有七八个各式各样的杯子。

“都是我用的,你不介意就随便拿。方糖在盒子里。”白深说。
路浔笑了笑:“你的生活还挺用心的。”

白深喜欢收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收集多了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路浔犹豫地选了一会儿,还是拿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普通酒杯。

“你少喝一点。”白深皱着眉头。
“心疼啊?”路浔问。
话说得太直白,白深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路浔笑了:“我改天给你寄一瓶过来。”
白深啧了一声,这人是傻子吗?

“我不是心疼酒。”白深叹了口气。
路浔转过头来看着他。

就是现在,趁他的帽子还扔在七八千公里外的酒店里,白深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才洗了澡,头发还没被完全擦干。身上换的是白深的白T恤黑短裤,穿起来很合适,看起来像个活力满满的大学生。

路浔把头转了回去,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
白深觉得看他喝酒特别痛快,一点儿不拖沓。

他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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