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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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去吃夜宵。我要了啤酒和肉串，易樊则是柠檬汁和烤鸡胸。
〃易樊你完全不喝酒的啊。〃我和他碰杯。想起之前在日料店，他虽然点了清酒但全都给了我，自己只是喝店家送的绿茶。
〃酒精过敏。〃他笑了下。
〃哎…其实也挺好的。〃我瘪瘪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上上周五在哪里？〃
易樊挑了挑眉毛：〃上…上周五？〃他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掏出手机看日历，〃不记得了哎，大概在家？还是加班来着…〃
〃你去公司旁边的酒吧了么？〃我忍不住直接问。
〃我不喝酒啊。〃易樊苦笑。我忽然就感觉特别开心。
不是易樊。至少不是易樊。
那天他把我送到楼下时，我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易樊克制着没有动用舌头，只是用嘴唇温柔地蹭着。
也许不需要去向表哥诉苦了。如果易樊知道了也可以接受我…就可以了吧。
***
我心情舒畅，回到家里连忙冲到窗前向下面丢了个飞吻。易樊笑着冲我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嗯？〃曾弥刚洗完澡出来，〃你在干嘛？〃
〃老子交了个男盆友！〃我很是得意。
〃哦？恭喜恭喜~〃曾弥笑得很阳光，〃上床了？〃
〃咳，没有。〃我白了他一眼，〃你和创口贴妹子怎么样了？〃
他耸耸肩：〃打了一炮，分了。〃
〃哈？〃我震惊了，〃你之前不这样的啊，怎么跟前女友分手就变人形泰迪了？〃
〃那女生…日常接触起来和爬山时完全不一样啊。〃他表示，〃很快就没感觉了。〃
我有点怀疑那妹子只是平时没有那么娇弱了而已。
曾弥回房间穿好衣服，弄了弄头发就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还出去啊…〃我有点惊讶。
〃去酒吧。〃他又在镜子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你一个人睡行么？〃
这两天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可能是因为加班太累，或者之前的创伤终于慢慢好转，我夜里一般就惊醒一两次，之后很快又睡着了，勉强还可以。
〃没问题，你去浪吧~〃我挥挥手，〃记得戴套。〃
〃啧，还用你这个处男说。〃曾弥不屑一顾，砰地撞上门走了。
啊，不是处男了呢…我皱了下眉，不过现在想起只是胸中闷痛片刻，很快就缓了过来。
贾赋黎说是应该和我相熟的同事，这范围可就有点大了。赖思和李亚他们…感觉很难想象啊…我把公司熟人都捋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头绪。
说不定就是学长呢。我咀嚼着下唇。虽然学长能看上我也挺不可思议的，几乎和赖思或者李亚看上我的可能性一样渺茫。不过，咳，酒后乱性神马的，说不定他头一晕就搞错了人呢？
学长是不是…喜欢表哥啊…我想起他把手放在齐飒胸口的那一幕。我要是心脏病发，估计学长这么一摸就能把我给电起来。
虽然过去的两周很是痛苦，但…如果真的是学长…我还是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这就是真正的迷恋。不需要结果，不需要回应，甚至不需要快感。能让他爽一次，我就很开心了。
啧，就是这么贱。
但是，人类跪伏在泥泞里崇拜虚无飘渺的神明时，不是会获得一种超越尘世的快感么？默默地向往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应自己的人，也是类似呢。
我决定，如果像康思狄医生说的，最终还是无法找到真相，我就认为那是学长吧。
而且除了这种脑残粉一般的感情之外，我还有易樊。
第11章 一天两餐饭
周六上午起来，我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卫生间迎面出来一个只穿了件男士衬衫的妹子。
我吓了一大跳。妹子倒挺淡定，冲我点点头就回曾弥的房间了。我连忙缩回屋里套上外裤才又去了厕所。
眼睁睁目睹我的好兄弟从暖男变中央空调，升级渣男又迅速进化为泰迪成精，我觉得曾弥应该是…心理有点问题了。
也许他之前和女友分手真的很难受呢，而我深陷自己的烦恼，还一直依赖他安慰。我有点自责地溜出了家门，给那两人一些隐私。
我去了附近一家麦当劳吃早餐，点完单竟然发现康思狄坐在角落里。
〃康医生！〃我端着食物打了个招呼，〃早啊。〃
他冲我一笑：〃早。〃
我犹豫了一下。一般来说独自遇到落单的熟人应该拼桌，但这是心理咨询师啊，我如果凑上去聊天还不给钱会不会很失礼？
他看出了我的不决，招了招手：〃一起坐么？〃
我眨巴眼睛：〃算时间么？〃
康思狄笑了，眼角绽出很多细纹：〃不算时间，算朋友。〃
我坐在他对面：〃还是觉得我在占你便宜啊。〃
〃要是大家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康思狄翘起嘴角。他现在看起来不像在诊所那么柔和，多了些侵略性。
〃有心理咨询师当朋友，大概一有烦恼就会忍不住想掏心掏肺聊天吧？〃我咬着汉堡。
〃可不是么。〃康思狄点点头，〃然而朋友在一起除了聊天又能干什么啊。〃
〃那你不会觉得很烦么？〃
〃现在你好像在听我抱怨啊。〃他笑得开心，〃我如果觉得烦…就会忍不住对我的朋友们做些小小的恶作剧吧。〃
〃咦？这样也可以？〃
〃我很恶趣味的。〃康思狄严肃地表示。我有点怀疑自己找这个咨询师是不是不太慎重。
〃不过别担心，工作时我可是很专业的。〃他又认真起来。
〃嗯…我觉得我室友可能最近有点感情问题，回去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吧。〃我点点头，〃能再给我张名片么？〃
〃那谢谢你介绍生意啦~〃康思狄开心地找出张名片，我小心收在衬衣口袋里。
他没有问我的事情，我也就没说自己的烦恼。两人随意聊着些新闻和趣事，真的像普通朋友一样。
吃完饭在门口告辞，忽然手机响了，竟然是表哥。
〃我买了个电烤炉，下午要不要来烧烤？〃他问我，〃你也可以现在过来，咱们一起去买点东西。〃
我欣然同意，问能不能带个朋友。齐飒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应，我连忙拨给易樊。
我先跟齐飒去超市买食材，下午易樊过来时还带了凉菜和腌肉串。我们开心地在阳台上热火朝天烤了起来，这时门铃响了。
〃啊，是赋黎。〃齐飒擦擦手去开门。我完全惊悚到了…………我要怎么在易樊面前克制自己的花痴…
贾赋黎带了酒和甜点来，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完全不敢看他，小心地避开视线。
〃萧恢…〃贾赋黎刚转向我，我立马擦擦手蹿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去下厕所。〃
我在厕所里磨蹭了一阵还是不敢回阳台上，在厨房里帮齐飒洗菜。
〃小灰灰，帮个忙。〃齐飒盛了一盘烤肉给我，〃把这个送到楼上那家。咱们熏着人家得讨好下。〃
我领旨上楼。敲开门却差点把盘子扔了。
是单暮温。
〃啊…〃我瞠目结舌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里确实是离公司最近的高档公寓，公司高层住在这里应该很方便，〃我们在楼下烧烤怕是会熏到你家，所以想赔个不是…〃
〃我们也在吃火锅，完全没受影响啦。〃他咧嘴一笑，接过盘子冲屋里喊，〃安彻，弄碗肉啊海鲜什么的给邻居！〃
单暮温和迪安彻，两个冤家周六一起在家吃火锅。
迪安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碗什锦荟萃来到门口：〃咦，是萧恢啊。〃
我看着紧贴着挤在门框里的两个人。果然是欢喜冤家么。
〃嗯，那谢谢了…〃我冲他们点点头。正想走，迪安彻忽然伸手拦了一下：〃你男朋友住这儿？〃
〃呃，不，是我表哥…〃我紧盯着碗，控制着里面的汤水不要抖出来。迪安彻忽然覆着我的手帮我稳住。我有点惊惶地抬眼来回看他们两个。
〃小心点，去吧。〃单暮温摸摸我的头，迪安彻松开手。两人回了房间。
呼…………我松了口气。所以说这俩人是一对儿，而且都对暴露了的同性向下属举止比较随便。吓死了，之前还以为老大也在撩我。
总觉得那悲催的一夜之后，多了不少桃花呢。不过仔细分辨，贾赋黎意在表哥，曾弥过分好心，上司单纯放飞自我，还是只有易樊才真的对我本身有兴趣啊。
我端着那碗火锅回到齐飒屋里，却发现阳台上气氛有些尴尬。
〃…萧恢你是同性恋？〃齐飒一脸严肃地问我。
呃…我之前介绍易樊说的是一起工作的朋友…这是刚才说漏嘴了？我偷偷瞄了眼易樊，他有些歉意地看着我。
〃嗯，是。〃我大方承认了，〃我和易樊在交往。〃
易樊抿着嘴笑得有点得意，我看着真想亲亲他。
齐飒沉下声音：〃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我不禁瞟了下贾赋黎，连忙又移开了视线：〃嗯…上大学之后吧。〃
齐飒脸色不大好，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进屋了。
〃齐飒是直男么？？？〃我忍不住悄声问贾赋黎，〃他从没交过女朋友啊，我还以为…〃
〃他也没交过男朋友。〃贾赋黎叹了口气，表情很是惆怅，〃我觉得他是传说中的无性恋，对男人女人都不感兴趣。〃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易樊，他捏了捏我的手：〃你去跟他谈谈？〃
我点点头，在他脸上飞速蹭了一口才起身追了过去。
齐飒在厨房抽屉里哗啦哗啦找东西，半天都没有进展。
〃你在找什么？〃
〃酒瓶塞。〃
我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缀了颗假水晶的橡胶瓶塞。齐飒捶了下桌子。
〃哥你这么介意啊…〃我有点伤心，〃我还以为你会理解呢。〃
〃舅舅和舅妈知道么？〃我摇摇头。
齐飒看着我欲言又止，抬起手不知是想抽我还是拍我的肩膀，却只抓了把空气又收了回去。
〃齐飒，我先走啦，多谢款待。〃贾赋黎看主人没有心情，就果断告辞了。
〃萧恢…？〃易樊担心地看着我，我转向齐飒：〃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你们先走吧。〃齐飒没再看我。我只得跟着易樊一起把自己的碗冲了下放进洗碗机，也离开了。
〃抱歉，我还以为你哥已经知道了呢。〃易樊坐在车里说，〃害你没准备就对家里人出柜了啊。〃
我想起自己本来也想向表哥诉苦的事。其实我周二就差点出柜了呢。
〃没关系，我本来也想告诉他了。〃我冲易樊笑笑，〃齐飒应该可以接受的。可能需要些时间。〃
〃你呢？你还需要些时间么？〃易樊问我。他把车停在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停车场里，转向我。
〃不知道啊，试试？〃我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嘴角，易樊张开嘴把我的唇舌轻轻含住。他任我的舌头在他嘴里探索，舌尖若有若无地和我纠缠。当我闭上嘴后退时，他也没有追上来。我在他脸上又印了几个湿哒哒的吻。
〃好像好一些了？〃他微笑着问我，我点点头。
〃那就好。〃他启动汽车把我送回了家。
易樊为什么可以这么克制，这么温柔啊…我心潮澎湃，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车消失。
我真是何其有幸。
第12章 治疗与慰藉
我第一次尝到热恋的甜头，简直心花怒放。曾弥好像不在家，我在客厅里激动地蹦达了一会儿才拿着换洗内裤和T恤去浴室。
一进去却发现曾弥一脸颓废地泡在浴缸里。我刚要退出门，忽然想起自己作为好友的职责。
〃曾弥啊…〃我把马桶盖放下来坐上去，〃你不开心么？〃
〃说出来让你开心开心？〃他疲惫地一笑，头向后靠在墙上。
〃你其实还是喜欢你之前那个女朋友的吧？〃我问他，〃之前分手了我都没来得及安慰你。〃
〃没事。你当时遇到了大麻烦吧？〃他叹了口气看着我，〃你一直都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呢。〃
〃啊…〃我犹豫了半晌，〃现在差不多没事了。还是说你吧。你好像越来越难过了啊。〃
〃滥交不是解决情伤的方法。〃他点点头，〃就像借酒浇愁也没卵用一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你想不想去做个心理咨询？〃我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康思狄的名片，〃我这阵去看了两次，感觉效果不错。诊所离咱们这儿也近。〃
他用毛巾擦擦手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有这么夸张么…〃
〃试试看嘛，别害羞。〃我冲他咧嘴，〃还是你不敢去？〃
〃切！〃他把名片放在一边，从浴缸里站起来，把塞子打开放水，拿毛巾擦身。我避开视线，站起来要走。
〃你不是gay么？不喜欢看男人裸体？〃他忽然问。
我困惑地回头。曾弥正在擦头发，修长的肌肉上点点滴滴的水珠滚落，胯下垂着暗色的一团，毫不介意地正面对着我。我不由皱眉：〃喜欢是喜欢，但现实中就…很失礼吧。〃
〃你会硬么？〃他拉家常一样轻松的口气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要是看到妹子出浴应该至少会礼貌性硬一下？〃
我撇了下嘴：〃各人口味不同吧，我也不是看什么男人都能硬的。〃
〃哎哟，伤自尊啊！〃他哂笑着穿上内裤。我没再理他就出去了。
***
曾弥好像还是去了心理咨询。我有一次去楼下的超市买零食还看到他和康思狄聊得热火朝天。
而且他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至少没再带一夜情对象回公寓过，平时看着也挺开心的。至于他在外面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但能力有限，也不知道能再做些什么好。
***
易樊终究还是潜规则了我一把。公司要派人去外地一个工厂协调项目，他就把我带上了。
我们去时只是想看看为什么工厂按指示做出来的样件到我们手里就怎么测都不对，到了才发现厂里的实验室从流程到规范都略坑爹。
易樊眉头紧锁，一一指出各种操作不规范的地方。工厂里的技术人员装了几天孙子，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开始不愿配合，说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你这要出问题可就是人命相关啊！〃易樊有点怒了，又开始撸袖子，〃你看这坡度做的，如果超过一点就有冷凝水倒灌进发动机了，到时候车毁人亡！所以我们设计有冗余，你这得做出来啊！〃
然而工厂那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块头小，但大叔也很结实：〃你们要求的我就照着做了啊，精度就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