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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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曜顿了顿,又替陈封解释道,“陈哥这几天为孟令皓这案子焦头烂额,自然就顾不上这些。”
陈封听完,愣了半晌,忽然一脚踹在桌子上,脏话破口而出:“我去他大爷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第三十二章 、
——爸爸会保护你的,爸爸会保护你的,爸爸会保护你的。
——爸爸永远爱你。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
陈封带着人撞开门闯进刘建青的家时,人躺在卧室里的床上,身体已经开始呈现出青黑色,是服毒自尽的。
床边穿着衣服背着书包的塑料模特被人画上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画工拙劣却很用心,和照片里刘成勋的样子神似,连眉尾的小痣都给点了出来。
刘建青已经没了呼吸,手里紧紧握着一封信,陈封抽出信展开来看,草草扫过后绷紧了下颚神情复杂地望向床上的刘建青。
信里承认了他就是杀害孟令皓的凶手。
动机是因为孟令皓用父亲学生的身份诱拐了他离家出走且毫无心机的儿子,用着自己亲手教给他的在实验台上处理小白鼠的方法去对付他还那么年幼的孩子。
不仅残忍地杀害了他,还将他永远地锁在了那具没有生命的躯体里,摆在世人面前,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注定了是不死不休,一分一秒也等不了,孟令皓他必须死!
救死扶伤温良和善了一辈子的人在那一刻用尽了毕生的算计和恨意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他坦然道,躲避监控的死角,利用冰块延缓尸体死亡时间,包括极具象征意味的死相,代替许遥峥值班故意营造他有作案机会的假象,以及案发后的出现和吴钦他们一起的在场目击,都是为了干扰视线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许遥峥。
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意外目睹过孟令皓对许遥峥施暴强迫,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过节,知道许遥峥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
他说自己想报仇又想全身而退,不愿沾上污名才会蒙蔽了善良,嫁祸许遥峥,他还说一切都是他的错,遥峥是个好孩子,他不该承担这些罪孽。
他言道,虽然任何人的生死都不该由他决定,可他不后悔,即使在无间炼狱永世煎熬他也不后悔,信的最后,他只请求能把自己和儿子葬在一起。
他写道,见不到爸爸的话,小勋会害怕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沉默下来。
仿佛看到他背对星辰,跨过一道道横亘起伏的山冈,千山万水,终于要去与他的宝贝见面。
。
梦中,他又拿起了那把刀。
他高高举起,利刃携裹着晃眼冰冷的光要去划破一切黑暗。
可有人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夺过他的刀,父亲般可靠温暖着对他说:“让我来帮你,让我来保护你,你还那么年轻……就让我来结束这罪恶…”
咣当一声开锁的声音,许遥峥从梦中惊醒,门被打开,瞬间潮水般的光芒哗啦涌进来,配着枪的年轻警官朝他走来,他半眯着眼暗忖道,终于……都要结束了吗?
预料当中的戴手铐被抓捕却没发生,许遥峥被放出来的时候还一阵错愕,当被告知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并且凶手已经服毒自杀时,腕骨上明明开始愈合的伤痕却忽然深入骨髓地疼痛起来。
他为了将自己的屈辱抹去,却让另一个人付出了生命代价,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
他仓惶地说道:“其实……其实我…”
陈封拍了拍他的肩,解释道:“抱歉,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刘建青已经都认了,从头到尾都是他为了报仇才做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和他没关系?孟令皓是他骗过去的,所有的准备也都是他做的,罪孽由他而起,恶念由他而生。
许遥峥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而脚下是万丈深渊跳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陈封又继续道:“对了,刘建青在信里说要向你道歉,即使知道孟令皓对你做过的事,却因为懦弱和冷漠将那一切视而不见,任由罪恶蔓延才造就了他的变本加厉,真正的祸端都是因为他自己……另外,他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留给你。”陈封拿出手机打开拍下的图片又看了一眼,一字一句念出来,“这是你应得的归处,黑夜过后,天该亮了。”
许遥峥后退几步闭着眼靠在墙上,哽咽着泣不成声。
……
一切就这样以谁也没想到的结局尘埃落定下来。
吴钦出了院,和李以衡一起在回去的路上。
知道了整个案件的过程后,他已经消沉难过了好几天,吴钦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觉得是自己逼死了刘教授,他是杀了人可同时也太过可怜,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
可李以衡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那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刘教授本就没有了继续活下去打算,他不死许遥峥就要站出来替他顶罪。
吴钦问:“遥峥为什么要替他顶罪?”
李以衡打着方向盘,拐了一个弯,事件里面的种种内幕他不想吴钦知道,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大约是善良吧,不想自己的恩师在监狱里受罪。”
吴钦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着:“遥峥也真是的,总说别人傻,他自己才是真的傻……话说他人现在去哪了?”
李以衡抿唇:“去研究所找阿匪了,说会陪着阿匪一起渡过这一关。”
吴钦顿时哇哇叫起来:“啊啊啊什么情况?!”
李以衡笑起来:“就是那么个情况,许遥峥说等阿匪好了可能他们会搬出去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估计以后阿匪也不会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了。”
吴钦难以理解这神速的进展:“这这这就同居了?……太过分了!”
李以衡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羡慕他们?”
吴钦嗔怒地瞪他:“羡慕有什么用,又没人和我同居……”
李以衡轻声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么?去找他啊。”
车前面挡住视线堵住红绿灯的大车刚过去,绿灯就唰地转为红灯,李以衡迅速反应过来猛地踩下急刹车才堪堪停住。
吴钦被安全带拉着往后一撞,心脏受了惊吓似地狂跳着,却不知道是因为李以衡刚刚的话,还是因为方才那个小事故。
李以衡抓着他的手问:“没事吧,吓到了吗?”
吴钦却不知道神游天外在想什么,渐渐红了脸,嗫嚅道:“瞎说什么……同居还早着呢…”
李以衡怔了一瞬,没忍住揉着吴钦的头笑起来。
吴钦恼羞成怒,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好好开你的车!别动手动脚的影响多不好!”
绿灯亮起,李以衡不再和他闹了,专心开起车,旁边的吴钦却悄悄似海雾般飘渺不定地问了一句:“李以衡,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ps: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新约。约翰福音》
第三十三章 、
他听见吴钦问他:“李以衡,你有喜欢的人吗?”
李以衡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沉默着没回他。
海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一切都仿佛触手可及,美好得像是泡沫般的虚幻,怕一碰就消失了。
吴钦等了半天看他没说话便以为是他没听见,又怕他开车分心也就没再问,只是安静地靠在座椅上小憩。
车里放着一款味道熟悉的香水,朦胧的睡意涌来,那味道像是雨后深涧里,融入潮湿气氛中幽秘冷冽的松脂香,冷冷纯粹的清香顺着呼吸一点一点侵袭入心脾,其中又掺杂着车内李以衡偶尔吸烟留下的若有若无泛苦的淡淡烟草味,缓缓地催人如梦有种说不出的甘美温存。
他依稀记得,这香水的名字,叫做梦中情人。
以前李以衡就喜欢在车里放着这个味道,闻着这样的味道,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接吻,拥抱,然后顺理成章地做。爱,狭小闭塞的空间里他们只拥有彼此,呼吸交缠心跳一致,就好像他们便是彼此的梦中情人一般,而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只要用心去编造,连自己都能信以为真。
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浓郁的木松香中,他仿佛听见李以衡轻声说着,回答着他刚才的问题:“我有喜欢的人,我们两情相悦。”
吴钦有点慌,追问道:“是谁?那个人是谁?”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吴钦…该醒了,我们到了。”梦戛然而止,梦中的李以衡和身边的李以衡重叠起来,吴钦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梦中人在回答最后那个问题,而是李以衡在喊他醒过来。
神魂复归,吴钦从梦里慢慢清醒过来,打开窗,散去了车里大半那引人迷糊沉醉的味道。
吴钦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往外探着头张望:“不是回学校?这是哪儿?”
李以衡伸手解开他的安全带,道:“把关。”
吴钦觉得莫名其妙:“把什么关……等等,你是说任密秋?他动作这么快?他还真急着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李以衡低头看了眼短信里发来的地址,念道:“新泽大厦六楼川味麻辣香锅。”
吴钦:“……我得告诉任密秋他这样可是找不到老婆的…”
李以衡:“这不是密秋选的地方,是对方选的……不错,还知道投其所好。”
吴钦:“……”总有种不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两人刚走到香锅店门口,就看见元气满满的任密秋捧着笑脸在向他们招手。
“这里这里!”
吴钦好奇地边环顾着边问他:“人还没来呢?”
任密秋眼睛亮亮地点头:“还没到点,我提前来了,好准备准备。”
吴钦逗他:“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紧张不紧张?”
任密秋红着脸,小声道:“超紧张的啊……你快看看我打扮的行不行,帅吗?迷人吗?!”
“帅帅帅!特别迷人!”
一桌人坐下聊起天来,吴钦不知道后来李以衡是怎么跟他解释的,反正这傻乎乎的小孩没再吵着闹着问他们去哪了,也没多问陆匪的事,好似永远天真烂漫的模样被所有人保护着,不受任何风吹雨打。
李以衡大概问了问他学校的情况,话锋一转问起了他的近况,任密秋说一切都好,只是有一件不顺心的事是他最近碰到了一个变。态。
吴钦想起李以衡说的那些没人性的地下组织,担心道:“变。态?!你没事吧。”
任密秋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我不是晚上会去做家教嘛,都好几天了每晚回来都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没了踪影,感觉特别猥琐!害得我一个人住在寝室里晚上都不敢上厕所……时间长了真是受不了,可不昨晚就趁他不注意在他脑袋上开了个花!好好教训了那变态一顿!”
吴钦捧场地奉承着:“社会社会!秋哥威武!”
李以衡听了却在一边不厚道地笑着。
一抬头,就看见戴着帽子穿着运动衣在门口张望的挺拔英武的大男孩。
李以衡捂着嘴咳了一声,季曜听见声音一扭头望过来,目光一瞬集中在三人中间的任密秋身上,看清楚后欣喜地跨步走过来。
吴钦还在专心听任密秋讲95级那个副本最后怎么卡怪,就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插。进来问道:“请问是春夏秋密吗?”
任密秋抬起头看向来人,性别男,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您是?”
男孩笑得灿烂如阳光:“我是曜曜星尘,初次见面……”
任密秋感觉非常不妙:“你等等!你说你是谁?”
季曜又重复了一遍:“曜曜星尘,和你在游戏里情缘,叫你老公的那个。”
任密秋整个人都是石化状态,万念俱灰:“……”
吴钦在一旁扯着李以衡憋笑快憋疯了,这就是活生生的我一心把你当老婆脱了裤子你却比我的大……论直男秋的心理阴影面积噗哈哈哈!
最后还是李以衡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对季曜点头:“坐吧。”
季曜开心地坐在任密秋身边,鞍前马后小心地问着他渴不渴饿不饿,和平时一样贴心又温柔。
任密秋一撇嘴从失恋的委屈中走出来,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的锅,人家从来就没说过是男是女,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然也算不上什么感情欺骗,左右人看着还不错多一个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想通了的任密秋转眼换了副神情,温柔友好地向季曜伸出手:“你好,我是春夏秋密,任密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季曜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弯起眼角:“季曜,禾子季,日翟曜,曜是日光照耀的意思。”
任密秋细心地看见他的帽子边露出一圈紧裹的纱布,礼貌地问道:“受伤了吗?得好好养着吧,真是抱歉还约你出来。”
季曜又把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一圈纱布,腼腆笑着:“没事,被家里那个给打的,没留神挨了一下,不疼的。”
任密秋忍不住唏嘘:“泼辣型的伴侣啊……看起来挺辛苦的?”
“不不不,我很高兴,他其实很温柔,就像你一样。”
任密秋被他说得怪难为情的,问了问几个人忌口的菜然后说着要先去选菜就溜了,留下剩下的三个人相顾无言。
李以衡盯着季曜的帽子半晌,满肚子黑水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回事?”
季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晚上不是担心他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么,就跟着他想送他回去,结果被当成变。态拿砖块敲了,我也总不好还手,怕万一伤着他了,不过你放心,黑咕隆咚的他没看清我的脸。”
在一旁的吴钦似乎听出了点名堂,总觉得他们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交易:“你们认识?”
季曜小声道,怕谁听见似的:“这是我哥!”
吴钦回头见李以衡没反对的点点头。
吴钦惊了,暗道这可真是把人卖了还帮忙数钱,艰涩地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三十四章
四个人在家庭聚餐一般气氛融洽地吃完了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