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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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收拾好了新房又坐了没多久,天开始暗下来,吴钦他们便打算回去了。
车开出去没多久却意外抛锚了,李以衡下车检查完最后没办法只好叫保险公司来拖车。
李以衡靠着车打电话,不知不觉间肩头竟是落了几片雪,他抬起头,看到半空中安宁连绵的落雪徐徐,一片不急不缓的洋洋洒洒。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竟是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悄然来临,突兀得叫人心动。
吴钦拢着一层薄薄的针织衫跳下车,兴奋得像个孩子,围着李以衡转了个圈,拉着他手说:“要不咱们走着回去吧?”
还傻兮兮地乐着说要一路白头。
李以衡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露出里面的米色毛衣,衬得他温柔异常:“不怕冷?”
吴钦把外套拽下来还给他,嘴硬心软着道:“干嘛呀,又不是小姑娘还给我披什么衣服……我一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能怕那点冷?”
说完,他就不合时宜非常打脸地来了个喷嚏。
李以衡笑着抖开衣服从后面整个裹住他:“行了,别犟,七尺男儿也会感冒发烧。”
吴钦:“衣服给我穿了,那你冷不冷?”
李以衡回他:“不冷。”
吴钦扯着宽大的外套衣角,转过身抱着他的腰,抬头认真地问:“李以衡,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李以衡反问:“你说呢?”
吴钦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窥破他所有的秘密,梦里那藏不住的眉眼深情无端地渐渐浮现,再次与眼前人完完全全重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有一点晶莹无意垂落在他的眼睫上,吴钦抬手替他拂去风雪迷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是清明的爱意。
人的眼睛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可惜吴钦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吴钦忽然想不起,他最早看见这种不加掩饰的爱意是在什么时候了,是在李以衡在广场上告白的时候,还是他问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或者更早,是他们在校门口小吃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的他没有细想,这世间,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
死亡和新生从不泾渭分明。
如果来生能够相逢,死亡亦能为新生。
……吴钦醍醐灌顶,心中顿时有了一个诡异且大胆的想法。
可能吗?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吴钦闭了闭眼,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拿捏不定的样子像是在做一场重大的赌注,他轻轻问道:“李以衡,是你吗?”
吴钦感觉到他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听到他的心脏倏忽乱了节奏剧烈跳动起来。
李以衡没说话,却早已心乱如麻。
哪怕李以衡表现出一点茫然吴钦都能松一口气怪道是自己多想了,可偏偏李以衡却是这种态度,而吴钦最清楚不过那是什么意思了。
吴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慢慢笑起来,眼角有一点湿,大概是飞雪落了上去,他说:“你真是坏啊……你怎么能这么坏…”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落在肩头会闪闪发亮,细微飘忽的雪花仿佛牵连交织成模糊不清的帷幕,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没有什么人路过,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雪片落下的窸窣之声。
吴钦叫他的名字:“李以衡。”
“嗯。”
吴钦明明是在问他,却又笃定道:“是你吧?”
李以衡无法辩解,吴钦会这样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猝不及防地被认出来,他还没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李以衡压着唇角,说:“是我。”
吴钦又问:“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对。”
这次心如擂鼓的人换成了吴钦。
他定定地站着没动,心中却已经是天翻地覆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他是期待这样的爱情,期待和李以衡这样顺理成章两情相悦的爱情,期待到死不瞑目期待到死而复生。
可李以衡明明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能够做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地和他重头再来?
吴钦失神地喃喃道:“雪要下大了。”
李以衡抓住他的手腕,鼓足了勇气问着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那还要不要一起走,像你说的那样……一起白头?”
吴钦抽出了自己的手,像是不愿他再碰自己。
李以衡的心刚凉下来三分,掌心便随着十指交握而暖起来,吴钦回过头,摸着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尖:“一起走吧……因为太冷了。”
李以衡握紧了他的手:“好,一起走。”
这一路走得很是坎坷,到后面风雪愈来愈大,回到宿舍的时候,吴钦冻的瑟瑟发抖,李以衡的毛衣也湿透了。
他去浴室开了热水,拿了毛巾出来给吴钦擦头,说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下去打壶水,今晚吃泡面先凑合着。”
吴钦面对着他还是满身的不自在,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吴钦进了浴室,听见李以衡出去的动静,才开始行尸走肉般僵硬地脱衣服,他的头一阵一阵地疼,剪不断理不清的一团乱七八糟。
他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他想哭又想笑,想爱又想恨,所有的情绪交杂糅合最后竟归于诡异的平静。
而且因为比怨怼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占了上风,甚至愿意牵着他的手跟他回来。
人要是真的能拿得起放得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折磨了。
吴钦晕头晕脑草草地洗完出来,就看见李以衡在洗他偷偷攒了一床底的脏衣服,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毛衣,头发也没擦就那样不管不顾地任由往下淌着水。
吴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手掀翻了那盆衣服,满身是刺咄咄逼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会儿知道亏心早干什么去了?!”
“吴钦……”
吴钦打断他,不想听他任何解释:“你别说话,让我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他饭也不吃就爬上床挺尸一样躺着,半晌,烦躁地捶着床板大叫,“你他妈赶紧把湿衣服给我换了!感冒生病了别指望有人管你!”
吴钦气着气着,慢慢睡了过去,到后半夜却给冻醒了,宿舍里的暖气不知道什么原因给停了,吴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都还是觉得四处透风翻来覆去手脚冰凉地睡不着。
床忽然晃了一下,吴钦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到有人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后背贴上了令人心安的热源。
吴钦推开他叫他离自己远点。
李以衡不撒手固执地抱着他:“只是因为太冷了,不是因为你心软,不是因为原谅了我,更不是因为喜欢我,这样可以吗?这样,我能抱一抱你吗?”
吴钦牙齿打着颤,转过身伸手不轻不重地就甩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吴钦又踢又打都赶不走,李以衡死死不松手那副屹然不动任打任骂的样子更加惹怒了他,直接恨得上嘴咬他撒气,两个人都混乱不堪难以清醒,小床猛地摇晃起来,他们最后滚作一团交缠着抱在一起失了理智地疯狂接吻,像两人濒死的恋人好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吴钦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按着自己起伏剧烈的胸口带着一点压抑的哭腔说:“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彼此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的后果是李以衡居然病倒了。
他的身体滚烫发热,捂得吴钦冒了一头汗,吴钦嚷嚷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才发现不对,李以衡太热了,简直烫得不像话。
吴钦赶忙爬起来察看,忽然发现他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却是把怀里的吴钦盖得严实。
吴钦气得牙痒痒,暗道这个男人真是太有心机了,懂得怎么叫他心软。
吴钦忙活了一上午,仔仔细细认栽地伺候他,生病了的李以衡虚弱得终于沾了点人气儿,没了以往的凌厉强势,多了几分不轻易显露的柔和。
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吴钦俯在他耳边,软下声音能蛊惑人心一般说道:“李以衡,你跟我说实话。”
李以衡不自觉舔了舔嘴角昨晚吴钦咬出来的伤口,缓缓问着:“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因为死了才会到这里来,你呢,你也……死了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皱着眉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有着让人信以为真的诚恳,“我只是做了个美梦,梦到终于找到了你,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真的又能和你见面了。”
第四十章 、
吴钦满脸不相信:“你真的不是在骗我?”
李以衡嗓子有些哑,轻声道:“不骗你。”
吴钦起身去给他倒水,把退烧药碾成粉末化在水里搅了搅,走回去把杯子递给他。
李以衡身上没什么劲儿,有气无力地抬手的时候没拿稳,杯子里的水一歪就洒了多半。
吴钦:“……”装,再给我继续装!
吴钦伸手夺过了杯子,没什么好脸色地靠过去扶起他亲自给他喂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刚用酒精给他擦过身体这会儿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吴钦叹气:“李以衡,你现在这一出一出的是在做什么?觉得我死得太惨?觉得是因为你没救我才来补偿我的么?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你说过的话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假的!”
“不是的”李以衡攥紧了拳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如果你更喜欢这个‘我’,这个不会让你难过不会让你伤心的我,那我可以永远都是他,这不是补偿,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没有骗你,说喜欢你是真的,说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吴钦,你不会一点都感觉不到,我们以前彼此猜疑踌躇了那么久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你只是不信我,才会觉得我不在乎你,觉得我会喜欢别人,你不信我,才会连问都不问,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离开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会逼疯我的。”
李以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将一切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等待被爱的日子太漫长了,患得患失的爱情太难熬了,这次他想自己伸手抓住吴钦。
“所以吴钦,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试着相信你自己的感觉?”
吴钦神思恍惚,思维像被谁用钉子楔住,凝滞不动密封得死死的,李以衡的每一个字明明他都能听懂,可为什么拼凑在一起又好像听不懂了。
吴钦麻木地问:“你在说什么?你喜欢谁?”
李以衡如释重负般呼气,他终于能够说出口:“你啊……是你啊,一直一直都只是你。”
吴钦手里的杯子掉下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切如梦初醒。
吴钦像是被破碎声吓到,整个人都在发抖,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恐惧,努力地想向李以衡坦露他深的秘密:“是我错了……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怕你会嫌弃我会恶心我,会丢了我……”
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语无伦次几欲窒息,“李以衡,我……我以前被人强。暴过,被男人…我不知道是谁,我太没用了,就那样被按着……特别脏,太恶心了……我不会放过他的,谁我都不会原谅,我早晚会找出他,不会放过他的!”
死局。
彻头彻尾的死局。
他所咒骂的,所痛恨的人,刚刚还恬不知耻地说喜欢他,确实挺恶心。
……
我就是那个人,那个予你凌辱予你痛苦的人,我真的是个坏人。
李以衡内心深处最怕的就是吴钦这样浓烈的仇恨,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仇恨,他几乎想象的到,一旦说出真相后将会有什么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他会永远失去吴钦,不会再有任何挽回的机会。
吴钦慌乱无措:“我不敢告诉你,我也觉得自己不干净,装作很放`荡很无所谓,装作要和你玩爱情游戏……我知道连你也总觉得我太傲我目中无人,可你不知道其实是因为我太自卑太害怕了…我活得太难堪了……”
吴钦的痛苦像在对李以衡一刀一刀凌迟,钻心的疼却又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他抱着吴钦嘶哑地喊:“别想了,别再想了,求求你,别去想了。”
吴钦失了力气镇定下来,在李以衡的怀里一动不动,他庆幸于这回终于没有难以控制软弱到哭出来,爱可以让他流泪,恨却不能,因为不值得。
他时常幻想自己该活在爱意与幸福之中,喜怒哀乐都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而不是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荒唐难熬地度过余生。
上天让他再活一次,就是让他来得到幸福的,而他的幸福此时此刻就在眼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触碰的到。
忘记伤害学着原谅很难,可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美满更加艰难。
吴钦决定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不再执着,不再自我折磨,于是他对李以衡说:“李以衡,你记住,当时是我让你走的,你只能救一个也不一定就非得是我对么,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也没有伤害我,我不管不顾地怨你怪你也太没有道理了,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从头再来吧……只是你不能再骗我了,你要是再骗我,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听到没有?”
李以衡吞下所有的苦果藏起所有的痛苦,承诺道:“吴钦……我不会再骗你了。”
跟所有的美梦成真一样,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白雪公主被王子吻醒,故事的结局都是一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坦诚各自后效果十分明显,他们越来越相爱,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始有了真正的爱情该有的样子。
尽管浓情蜜意,却像是在如履薄冰。
李以衡下定了决心要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永远埋葬。
这样他们就可以毫无芥蒂的白头到老,谁也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第四十一章 、
一切慢慢回上正轨。
虽算不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般平淡细碎,却有学分绩点期末考的激励鞭策,慌忙中也心有余温。
无忧无虑不必细想生活的艰辛险恶,可以开怀地笑,放肆的闹,正是最好的时光。
天儿是越来越冷,吴钦披着被子手里捂着热水袋坐在上铺的床边,双腿耷拉地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