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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Forbidden color-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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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好说话,别那么厉害。”严清笑道,“恬恬不用拘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真是像个新进门的后妈。

  因为文思凛一直没找他算拉黑严清的帐,文思恬心中略微嚣张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心虚忧虑逐渐转为对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的不满。但并没有人搭理他的不满,两人聊了聊学业和就业的事情,严清又询问了下本地研究院的情况,似乎是有长期留下的打算。

  “你……之前不是还想申请本校的博士吗?”严清说着,状似不经心地问道。

  “没定,还得养小的。”文思凛随手揉了揉文思恬的头,看到他碗里被剩下的羊肉,皱眉道,“都吃了。”

  ……明明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干嘛不讲?文思恬气闷,伸筷子把凉掉的羊肉吃掉,这家店的厨师不学无术,做得菜没一样好吃,羊肉一股膻味。他怀疑地看着二人言笑晏晏,难道是看严清有要留下的打算,他也舍不得走了?

  这个讨人厌的念头让文思恬不由得一激灵。

   

  闷闷不乐地吃了一肚子饭,天已经黑透,严清开了母亲的车,蛮低调的黑色X5,说要送他们回家,被文思凛婉拒了,说是要带终日懒惰的文思恬走动走动。

  被支使着去交停车费的文思恬回来时正听见严清含着笑意的半句话:“……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背对着他的文思凛不知说了什么,让严清笑起来,连带着瘦削的脸颊和清润的眉目也在街灯夜色里越发生动起来。

  见文思恬回来,他们便道了别,约定下次有时间去吃烤肉,严清发动汽车,笑道:“可别再拉黑我了啊。”说完,便对道了别,驱车离开。

  目送了片刻,文思凛说了句“走吧”,便优哉游哉地顺着红砖路面向外走,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他转过头去,文思恬还捏着严清给他买的香芋甜筒站在原地,周围路人匆匆掠过,落下消散的谈笑声,商业街道的灯光流彩变换,映在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是不能示于人前的泪光,他就站在不远处流动的热闹里,孤零零的一个人。

  明明他们只相隔了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遥远孤独的另一番光景。

  “恬恬……?”文思凛轻声叫了他一声。

  文思恬被叫醒一般应了一声,向前走来,他半垂着头,目不聚光地和文思凛并肩走着,甜筒有些融化,淡紫色的奶油顺着脆皮流下来,落魄得很。

  走了没几步,他手中的甜筒别人拿走,他抬起头,文思凛看了他一眼,把甜筒化掉的地方咬了一口,说:“不给你吃。”

  “……”文思恬讷讷地不做声,他心里沉重而惶惑,严清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都像是磐石一般压在他心口上,即使昨天的一场痛哭宣泄了他许多积压的情绪,猛然见到本人,还是让他感到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呼吸困难。

  他瞪着眼睛看着文思凛三口两口吃完了他的甜筒,文思凛一般不许他吃冰淇淋,看在是别人给买的份上,让他吃了几口,文思恬样子分外可怜,被文思凛拎到路肩上走。

  “你没什么想说的啊?”文思凛声音听上去与往常无异,“吃了你的甜筒你不生气吗?”

  哥哥在胡说八道什么?文思恬侧过头去,他站的位置比平常高一些,能很轻易地平时文思凛英俊的侧脸,在夜色里被暖色的灯衬托着,也可能是见到了旧情人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温柔一些,连斜飞的眉尾都软和下来。

  “……不生气。”他还被严清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惊恐着,喃喃地说,“我从来不跟你生气……”

  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了,一个甜筒又如何,就算把他整个人拿去榨成一杯甜汁也可以。

  文思凛“嗯”了一声,道:“那我也不生你的气。”他见文思恬看他,补充道,“以后不许随便拉黑别人,不然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文思恬头垂得低低的,感到一阵脸红,更多的是奇异,文思凛竟然真的不跟他生气,这样小肚鸡肠暗地里使坏的做派,他自己也觉得羞惭。

  “严清没联系到我,跑去找陈光跃,他嚷嚷得全院都知道了,你说怎么收场?”

  文思恬嗫嚅道:“我知道错了……”他眼巴巴地去看文思凛,见他噙着半分笑意,便壮起胆子问道,“严清哥……为什么回来啊?”

  “家里公司出了点问题,他父亲又病了,母亲在照顾他走不开,只好自己回来处理。”文思凛简短地解释道。

  “他……他……他一个人回来的啊?“文思恬犹豫,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严清已经有了其他的情人。

  “嗯。”

  “……他们家公司出什么事了?”

  “他没说,不清楚。”

  “……那……那他什么时候回去啊?他不是还差一年才念完博士吗……“他最想问的是这个。

  “不知道。”

  文思恬感到不满,嘀咕道:“聊了那么长时间,什么都不知道……”

  “人家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文思凛瞥了他一眼,“况且,别人家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文思恬有些呆,总觉得自己表面上还是伶俐少年,内里如同一团浆糊,思考起来吃力得很,他清亮亮的眼睛探寻地望着文思凛,文思凛歪了下头,难得的有点孩子气的模样,扭头向四周张望下,却道:“嘴上有雪糕。”

  文思恬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文思凛眼神追着他的嘴唇,是不掩饰的炽热,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文思凛却道:“还有。”他犹犹豫豫,刚又把嫩红色的舌尖探出来,就被文思凛揽过来很急很重地吻了进去。

  他的口腔里还有香芋雪糕的味道,又香又甜,因为是在街上,只飞速地缠着文思恬的舌头吮了片刻就放开了他,解渴一般。

  他松开手以前,舔过文思恬的唇角,也不知那里是不是真的沾了顽固的雪糕,低声说道:“恬恬,哥哥爱你。”

  他被拉起手,沿着那条寂静的小路向前走,文思凛以前常说爱他,家常便饭一样,直到一年前,才缄口不提。

  现在猛然听到这久违的爱意,他如在梦里,好像所有曾经撕心裂肺的苦楚都被这薄薄的一片话语覆盖住,让它们在时不时剧烈跳动的时候得到安抚。他不想,也没能力再去思考为什么文思凛的态度好转了起来,他也无法感受到许多欣喜,也许是抑郁情绪的阻挠,也许是对糖衣炮弹的提防,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也爱你,哥哥。“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沙哑又破碎,好像是一句只用来念给自己和神父听的祷告,像气流一样从他不明为何哽咽的喉咙里飘出来,散在夏日潮湿的空气,和他晕开的视线里。


第三十三章
“嗡————”

又出现了。

突如其来的一阵耳鸣伴随着眩晕感,文思恬闭上眼,把脸埋在书上,他最近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起先嗡鸣声只持续几秒,渐渐的他便判断不出来时间了,那声音大到离谱,高频刺耳,犹如劣质麦克风的啸叫声,从没道理可讲,只能缩起来等这无可奈何的症状过去。

可这把他从世界中剥离出来的耳鸣,却让他短暂地轻松起来,连被紧紧缚住的心脏都舒缓了起来。

除了黑暗,没有地方能让他尽情地表现呆滞和阴郁了。

他尤其怕文思凛看到。

他想念栾剑,可又不想再去医院找他。

他这几日明显地开始失眠,前段时间只是醒得早,自从他拿到了那份5。5分的雅思成绩单开始,他几乎感觉不出来整个夜晚他到底睡没睡着,黑暗与寂静把时间拉长又压缩,搅成一团没有出口的迷宫,他急得几乎大哭,第二日总有课程或者考试,他睡不着,精神好不起来,果不其然期末成绩也一塌糊涂。

文思凛虽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见他怏怏不乐,甚至变着花样天天买甜点百般安慰他,自从文思恬大吐了一场,他就很少再给他买奶制品吃了。他依旧很忙,但总是晚上回来与他吃饭,陪他睡觉,看他差不多睡着之后,再小心翼翼地亲他一下,抱着电脑去书房。

可他好不起来,他成绩好不起来,身体好不起来,连精神也不受控制。

无论是出国念书还是留校,他的成绩都太差了。

他对不起文思凛留在他额头上的吻,对不起那些酥心的点心和满当当的旅行箱。

 

“……恬恬……恬恬?”

耳鸣渐消,文思恬猛地被惊醒,抬起头来说:“……什么?”

“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别看书了,去睡觉。”文思凛穴略微皱着眉头说,他见他趴在书上,以为他是睡着了。

文思恬打起精神直起身子道:“不困,再看一会儿。”

这一页单词他昨天背过,今天忘得一干二净,连残留的印象都找不见,这样下去,这辈子他也去不了新加坡读书了。

但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忍着太阳穴钻心的疼一遍一遍地看,装作一直很努力的样子。

但这样很累,几乎耗尽他为数不多的精力。

“对了,我的调休单批了,下个礼拜我们就出去玩好不好?”文思凛靠近过来,从背后抱住他,手从体恤下面伸进去揉捏他,文思恬皮肉还是软的,但愈发清瘦,一摸一把骨头。

“好。”文思恬点点头,把脸靠在文思凛的胳膊上。

他想,应该表现得更雀跃一些,于是仰头笑起来。

文思凛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他轻声问的:“……恬恬,你不开心吗?”

他像只听话的猫一样道:“没有啊……”

他应该是开心的,虽然他并不想笑,也几乎感受不到快乐的情绪,但他翘首期盼了这么久,应该是开心的。

文思凛把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眉心,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别看了,出去玩也不带书了好不好?”

“可是……”

“就一个礼拜,你放轻松一点。”文思凛伸手把他的书合上,“恬恬,你最近怎么了?”

“考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焦虑,学也学不进去,每日坐在这里虚度生命。

甚至分不出心力去想严清的事,好在他没有再出现,文思凛也没有提起他。

“考不好就考不好,又不是让你明天就去新加坡……”笔记本发出收到新邮件的消息音,文思凛扭头看了屏幕一眼,继续抚慰道,“不用着急,哥哥会等你的,多久都等你。”

他明显感到心口一疼。

他受不了文思凛这样柔软纵容的态度,可又无从反驳,眼睛本来就因为睡眠不足又酸又痛,他用力地闭上眼,转身埋在文思凛怀里,声音透过衣服纤维,听不出里面有多少情绪,他闷闷地说:“……我不想让你等我……”

他不能一直做个累赘。

况且,文思凛能等他多久呢?一年?两年?让他跟这个不成器的自己永远呆在低处?

他自己都不敢奢望能跟文思凛厮混多长时间,不管他如何的跟自己保证,更何况这严苛又善变的世间。

他也想成为强大的可以不用依附在文思凛身上的人,可以不用让他委屈自己迁就他的人。

只过得片刻,文思恬稍微缓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离开了文思凛的怀里,问道:“你的申请结果出来了吗?”

文思凛盯着他无故哀愁的眉目,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叹道:“……恬恬,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着我……”他用手指触摸文思恬的眼角,“你怎么眼里有红血丝?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文思恬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没事……眼睛干……”

文思凛望了他半晌,才说:“结果还没出来,估计希望不大。”他低下头,很亲昵地伏在文思恬脸旁,“你喜欢哪里?我可以申请别的学校。”

这还轮得到他挑吗?照现在这个状态,他本科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成问题。

但他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说:“再说吧。”文思凛的电脑叽叽咕咕地叫,他指了指,说道:“你去忙吧,我再看半个小时就睡觉。”



文思凛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12点钟了,文思恬紧紧地闭上眼,试图说服自己,他已经睡着了。

然而直到文思凛的呼吸声均匀平缓下来,他还是精神得很,忧郁而亢奋。

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了,即使文思凛最虐待他的那段时间,他依然爱吃甜食,爱看漫画,依然有兴致撩拨文思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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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去海边的事,他盼了一年,文思凛东拼西凑攒出来一个假期陪他去,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那个近在眼前,香喷喷的礼物,好像忽然就变质了。

也许是他的心脏变质了才对。

他多希望自己能像从前一样,欢呼雀跃地扑进文思凛怀里,满心满体地撒娇,要他亲他抱他,告诉他这是多么珍贵的礼物,而不是这样不知好歹,一盆冷水般的反应。

他对自己太失望了。

也许文思凛也很失望,他那么忙,挤出时间陪这个挂了三科的蠢孩子出去玩,却换不来一个情真意切的笑。

门窗外细碎遥远的些微声响也放大了起来,以往衬托静谧的伴奏全都嘈杂了起来,文思恬缩起来埋进被子里,让那些悄无声息的眼泪渗进去。

他要尽早好起来才行,也许,他还可以再试试去看医生,换个医院,换个医生。

也许,找个机会,跟哥哥讲,他不想断送在自己手里,不想让有可能成真的幸福阻断在他的病里。

“我会好起来的……”他用颤抖的声音把愿望说给棉被听,说给夜晚听,“都会好的……”

他等了那么久,把过去遥不可及的文思凛等来了,不会折在这里的。

“会好的……”他埋在被子里,神经质地哽咽着重复了几遍,像个挨了打的小孩子,好像他说出来,自己就越发能相信了一样。



第二日文思凛要正要去上班,发现文思恬正在慢吞吞地穿外套,奇道:“你要出门吗?”

“嗯……我要出去玩儿……”文思恬点点头,他打算去一趟医院。

这很稀奇,文思恬想来不爱动弹,最近更是变成了抱窝的小母鸡,唯恐别人来偷他下在家里的蛋。

“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吧。”文思凛租了辆车,打算开去海边,他近两年都没开过车,想热热手。

“不要……我要自己去……”文思恬低头系扣子,他觉得眼睛有点肿,不肯抬头看人。

文思凛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只觉得比以往要清瘦,哄劝道:“恬恬乖,外面挺热的,我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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