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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于心有愧_孙黯-第2部分

小说: 于心有愧_孙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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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他没话找话,“想先喝点水还是吃点什么?”
    “吃你。”
    “……司先生。”
    ——答案当然是,没错。
    吃完了小童大夫的爱心苹果,司峻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用插管子比较少的那只手够过床头的报纸。
    可因为随着岁数增长而进入了人生阶段的另一个角色,再加上多年积攒的习惯使然,他脱口而出的下一句就是,“有老花镜吗?”
    童佑茗匪夷所思的看着这个不到三十岁就要老花镜的男人。“这个真没有。”
    司峻差点儿给自己一嘴巴。这一时半会儿还脱离不了司大爷的设定,要啥老花镜,要啥自行车。
    为逃避这种诡异而窘迫的气氛,他默默展开手里那一摞粗糙的纸张,看着二十年前的版面,感到格外亲切。
    楼下广播放的歌曲也是“好早以前”的了,五十多岁的他到后来再也不想主动去理解那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虽然称不上老顽固,他倒是肯承认,自己多少是有些念旧的。
    连这房间里的医疗器械也是。二十年后科学发达得几乎没有治不好的病,而司峻到后来看个病身旁都无人陪伴,每逢去医院还会感到心底里一阵旧疾复发般抗拒不住的隐隐作痛。
    治不好的是心病,念旧念的是故人。
    只是他几十年来从未告诉过童佑茗,他在想着他。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了十余年,司峻有钱有势,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可他就是仗着童佑茗对他的死心塌地,三次出轨,所以当童佑茗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顺从家人的安排娶妻生子,从此再不过问关于司峻的一切。
    ——能在一个人的生命里沉浮十年,留下的痕迹哪怕一辈子都抹不干净。而自己究竟是如何把一个人伤害到这种地步?
    童佑茗正坐在自己面前。年轻,真诚,无所畏惧。
    这时的他还没有爱上司峻,没有为了他几番回头而委屈自己。
    ——我对不起你。
    好在有这一生,能把他欠他的这一句尽数偿还。
    “司先生?”
    童佑茗被那露骨又莫名歉疚的眼神看得整个人都不太好,正想喊个精神科的同事来看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第3章
    
    童佑茗从骚动中分辨出了争吵的声调。
    他反应敏捷一下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沉下脸伸手在司峻的被单上拍了拍算是打招呼,转身大步跨出门外。
    这种胡闹的戏码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医院上演一遍,他们明白改变不了现状,只好最大程度的自我保护。
    楼上隔离病房的老太太才刚病逝,尸骨未寒,门外乌央乌央的挤了一堆孝子贤孙就地哭上了,要说人老到一定程度各种脏器衰竭得都很快,慢性病一朝爆发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偏偏她儿子硬是不信,揪着主刀大夫的衣服领子不依不饶。童佑茗踏出门就撞见站在一旁的师姐涂歌,低声问,“闹事儿的?”
    涂歌的护士帽边沿露出两缕黑发,双手环抱在胸部以下,一双杏眼冷冷瞪视着,“这些人就是找不痛快。”
    被人群围住的是负责做手术的、童佑茗的导师,之前在手术台前站了整整三个半小时,现在腿都是软的,又或者是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就那么被人威胁的提着衣领大声叱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救死扶伤的神圣职业要被人吐口水,人和人无法彼此信任,慢慢的连体会对方的心情都放弃去做了。
    童佑茗曲起手臂解开衬衣的腕扣,涂歌很惊讶,“你干嘛啊?”
    “帮忙呗。”他笑了一下,“还能留着师姐们去维护世界和平么。”
    他挽起袖子走上前去,用力推开那些还想围上去的人,一只手飞快地擒住了医闹者将要施暴的手,动作镇定但有细微的拉扯。
    “先生,请您住手,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不愿意,何况我们已经尽力了,不要把别人想象得那么不堪,这没有意义。”
    他的手有点抖,但语气平稳不卑不亢,始一开口就让周围人有些愣怔。“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没必要发泄给无关人员,您要还坚持这种行为,我希望请警察来解决。”
    童佑茗的导师还蒙着口罩,可那双露出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着,似乎是对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顾闷头做事的实习生有了新的看法。下一秒他的衣领被人松开,恼羞成怒的家属一拳砸到了童佑茗肩上,指骨险险擦过他的下巴,打得他整个身子往后一倒,却是被人架住了胳膊。
    司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说说你这个后生。”
    来自对方的支撑只有一瞬间,高大的身影马上越过童佑茗,照着男人胸口卯足了力气就是一脚,翻滚出去的男人把小护士们吓得惊声尖叫,司峻紧跟着一弯腰揪住男人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头骨撞击地面发出钝重的闷响,他的手反剪在背后,后背被膝盖抵着,动弹不得。
    “你妈还在屋里躺着呢,你就这么给她丢人,嗯?”
    男人的脸被他死磕在地板上,目眦尽裂还想回头看他。奇怪的是这个横插一手的病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一开口却沧桑得要死。
    “这是我的医生,只能看不能摸。”司峻踩着男人的手,微笑着用脚尖碾了碾,“我不高兴了要出人命的,小伙子。”
    “你他妈……!”男人含糊的喊,“放开!”
    没大没小的。司峻轻蔑的想,老子这把年纪当你爹都绰绰有余。
    “滚。”
    他站起来,轻轻挥动手指,“你吓到孩子了。”
    隔壁一个打吊瓶的小女孩紧紧躲在奶奶怀里。
    男人脸上还带着乌青,从地上爬起来拽了拽衣服往反方向走,一口唾沫吐在楼梯上。
    “操。”
    闹剧过后,人群渐渐散了。朦胧的白光重新充斥着狭窄的走廊,墙壁泛着影影绰绰的蓝色。
    童佑茗一边给司峻按着手背上出血的针眼,一边闪躲着对方死活要往下巴上摸的手。
    “毕竟在康复期间,请您回去躺着,”他眉心微微蹙着,竭力让自己在这个病人面前有点儿威慑力,“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跑。”
    “……谢谢您帮我解围。”
    他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对上司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却也哽了半晌。
    “司先生,严肃点。”
    童佑茗用手接了一捧冰凉的自来水,对着洗手间脏兮兮的镜子给下巴上的红肿做了个无比敷衍的冷处理。
    他用消毒湿巾把手擦干净,绷紧下颚甩干水珠往外走,两步以外遇见了刚换好衣服的导师,他眼里都是疲惫的血丝,径直走过来把脸埋进冷水池里冲洗。
    “谢谢你啊小童。”他说,“谢谢。”
    除了这些好像也说不出更多。童佑茗在下定决心做这一行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觉悟,可不管是外界的看法还是本身的质疑,都不该称为他们选择的阻碍。
    他轻抿了嘴角,“没事儿,应该的。”
    即将推门拐角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对了,524房那个姓司的病人,”他一时不太确定名字,“没有陪护吗?家属呢?”
    “哦他,”导师把湿淋淋的面孔从水里抬起来,“给他登记那个……留长头发的,哎哟,我就记着他了,说咱们出一个医生暂时陪护就行,不用特意请人,小童你正好也负责伤口处理干脆就负责到底,这几天先照看着,到时候陪护的佣金直接给你就是了。”
    他捞了一把流到脖子里的水,“我想着这人看上去来头不小呢……没想到你俩挺熟。”
    “啊?”童佑茗的表情登时有点儿尴尬,“没,他这今天才睁眼,怎么可能啊……”
    后面的尾音儿就颤巍巍的遮蔽进了一声迟疑的呼吸里。
    
    第4章
    
    去值班室打过了卡,童佑茗在医院外面的小店和同样来实习的朋友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早早回来值夜班了。
    科室里还剩下俩人,一个不太面熟的女大夫,另一个就是来串门的涂师姐。童佑茗进门的时候她正把腰靠在高度舒适的窗台上,手里握着半个剥开的橘子,见了他还给他分了两瓣。
    “佑茗今天你值班儿啊?”
    “嗯。”童佑茗拉开小桌子底下的板凳,因为人高凳子矮,他蜷起腿坐下、仰着脸看人的模样特别乖巧,总是温温顺顺的,“我得陪床。”
    “陪哪个?”
    “524病房的,”童佑茗把橘子丢进嘴里,“就前两天给危房砸了脑震荡那个,今天还出来平事儿呢。”
    “哎呀他啊,司老板,”涂歌呵呵笑,“嗨我跟你说,刚才你们都吃饭去了我给他打针,他还一直问我‘童大夫去哪了!姑娘我不能对着你脱裤子啊’笑死我了……”
    童佑茗也跟着笑,好像看见司峻跟良家妇女一样拎着裤子往角落里躲的样子。“他恢复得很快。”想了想,又试探性的添了一句,“他……是什么人啊?大老板?”
    “是啊,你不知道?”涂歌眨眨眼,“我们这边的护士都传开了,A。N娱乐的老总啊,我挺喜欢他们分公司几个新出道的小鲜肉……咳,你懂吗?董事长,富二代,霸道总裁……”
    “好了我明白了。”几个光彩照人的词已经把童佑茗这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学生轰炸到无力,“人生赢家。”
    他看了一眼时间,玩笑意味的耸耸肩站起来,“人生赢家该吃药了。”
    他推门进屋的时候,男人正懒洋洋的斜靠在床头翻书,那几本可怜的杂志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些遍,童佑茗放下盛药和水的盘子,又动手把它们摞好了收拾到一边。
    “吃药了司先生。”
    他映着渐浓的夜色望见司峻的侧影,从发丝到肩膀落了一层浅灰,黯淡光线里的五官也少了白天那种凛冽的邪气,他好像很乐意听他的话,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找不到这么配合的病人。
    司峻从他手里接过药片和温开水,一仰头咽下去,吞水时喉结滚动。
    “你不回家么。”他向他搭话,“特意来陪护?”
    即便他心知肚明,楚清叫来盯梢的人就在楼下院墙外的黑车里,他很安全,甚至连身体状态都远比童佑茗已知的要好,但他就是愿意他留下来陪着,别问为什么。
    “嗯,顺便值夜班。”童佑茗挨着床沿坐下,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两条腿交叠着微微摇晃,很孩子气的举动。“你晚上不舒服了直接叫我就行。我一直在。”
    这句“我一直在”竟是听得司峻心里痒痒的,有点晃神。“哪儿不舒服都行吗。”
    童大夫感到莫名,“当然?”
    “既然如此,”司峻换了个姿势,侧身躺着的手臂压在枕头上撑住脑袋,另一边朝童佑茗招手,“医生,我怕黑,我需要陪睡。”
    童佑茗生生给噎了一下,“你在家也这样啊?”
    司峻缓慢而郑重的点头。
    他忽然就心领神会,探身把床头灯打开,调整旋钮到一个最合适的亮度,然后回到坐着的位置上,有点好笑但并非恶意的,“睡吧,我看着你。”
    “反正我一睡着你就走了。”司峻扬扬眉毛,一副对医生哄小孩的把戏了若指掌的表情,完全忽略了自己才是任性的那一方。
    “我不走啊。”童佑茗也开始跟他较真儿了,“我绝不辜负患者对我的信任。”
    司峻这才蠕动着身体钻进被子里。“哦,别关灯。”
    ——他四十来岁陷入落魄境地,每天都提心吊胆,他知道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人想要他的命,他睡觉从来都留一盏灯,不知是为了不被人杀死在梦里,还是惧怕围绕在黑暗里被他害死的鬼魂。
    ——被枪杀的未婚妻,枉死腹中的胎儿,病榻上的父亲,都是他欠下的债。
    沉寂良久,他看着童佑茗依然没有动。他说了不走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这是他一生做人的本分,不管再小的事儿,只要答应别人就绝对会兑现,几十年如一日。
    他曾说过,司峻,我有我爱人的方式,但你如果不喜欢这样,我可以改。
    因为“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是你的话我都愿意听。
    司峻坐了起来。
    童佑茗似乎在注意到他的时候稍微坐直了身体,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映着赧黄色的光晕,他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闭上眼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
    他在童佑茗因为惊讶而僵硬的脸颊上吻了吻,“这是回礼,童医生。”
    “晚安。”
    你一定不知道,多年后的我连梦见你的资格都没有。
    可你又是我不想熄灭的灯火。
    白炽灯笼罩的值班室里到处蔓延着恹恹的睡意,连童佑茗推门进来的动静都没人察觉。
    他的脸上有离奇的绯红,脚步放轻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心不在焉的把面前的小说月报翻了几页。
    他吸了口气,把脸埋进敞开的书页里。
    ——他仿若在忽然间意识到,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合适”也会变成一种不自然。
    比如司峻对他毫无来由的亲近,好像两人相识已久。
    他的一举一动都恰好做到令人心动的地步。
    童佑茗抿紧嘴唇,将扣到最顶上的衣领往下扯的时候露出用力收缩的喉咙。他在不安。
    当男人的手触碰到他,他隐隐烁烁的感觉到被某种东西逐渐逼近的失控。
    
    第5章
    
    接下来的三天,他除了必要的照应以外都控制着和司峻接触的分寸,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来往简直就是当代理想医患关系的完美诠释。
    男人似乎也明白自己上次的行为是略显逾矩的,对童佑茗照样礼貌谦和,只是不在言语和动作上有所冒犯——其实也算不上冒犯,彼此都是同性,再加上司峻比他大好几岁,和后生开玩笑的意思自然不必计较。
    司峻看着他换药时一丝不苟的动作,心说“上辈子”他可是直接把童医生给强吻了啊,搞得人家差点拿水果刀当场把他削了。这外科大夫的刀法可不是盖的。
    然后连续四天都躲着他,除去日常照料以外甚至不想在他的病房里多呆一分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脑震荡而是艾滋病。司峻到现在恍然大悟,冲动和强势并非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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