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只布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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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欢：“……加你的班吧！有空耍心机骗我儿子，还不如多睡一会，你那脸色真是江河日下。”
　　“不用担心，回来还能加班。”
　　“回来加什么……滚吧你！快滚去睡觉！都凌晨三点了都还不睡！”
　　“欢欢你是忘了我还可以更晚吗？”对面的常城一脸坏笑。
　　宋欢直接退出视频。
　　这天没法聊了。
　　*
　　宋欢掐了掐时间，背着包拎着小布丁蹭了同事的车出发短期自驾游。
　　在大山的农家乐里玩了两天的孩子早就玩到一块去了，回程的时候，比小布丁小一岁的秋秋妹妹抱着小布丁不肯撒手，奶声奶气的喊着“要和哥哥一起~要和哥哥一起~”。小布丁抱着秋秋眼神巴巴的望着宋欢。
　　两只白嫩嫩软绵绵水灵灵的小可爱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你，你能怎么办啊？！
　　最后车后排仅有的儿童座椅给了小一点的秋秋，小布丁坐在旁边，沉迷萌妹……
　　“爸爸~帮我开这个~我给秋秋妹妹吃~”
　　“她还不能吃巧克力……”
　　“爸爸~秋秋妹妹睡着了好可爱呀~……她醒着也可爱~”
　　“是。但你能别当着人家妈妈面偷亲吗？……”
　　“爸爸~你过去一点点嘛~”
　　“哎……”
　　“爸爸~我不要坐你大腿，我跟秋秋妹妹挨着~”
　　“……行……”
　　“爸爸~……”
　　“又怎么了？”
　　宋欢心力交瘁，讨小姑娘讨上瘾了是吧！你爸我的地位在你这只配缩在窗边给你撕包装纸拿饮料的撩妹外挂吗？！遗传你爹那什么鬼习性！！
　　“微信响了呀~叔叔的~”
　　“他说啥了？”
　　小布丁努力的看着上面的字，用仅有的储备量磕磕绊绊的念：“宝贝、后天、回来、我想你。”
　　秋秋妈塞满了震惊。前排开车的小林也诧异的从后视镜看。
　　活像一个偷情被抓。奸的现场
　　宋欢：……我是不是、要解释些什么……可是、这个、要说呢……
　　宋欢尴尬的从天真无知的小布丁手里拿过手机。
　　【宝贝，这边还有点事，可能得后天才回来。我想你。】
　　【嗯。】
　　结果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宋欢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迅速划了挂断。
　　电话那头的常城：怎么响了半声就断了？信号不稳定吗？欢欢这时候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吧？
　　于是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爸爸~是叔叔的电话吗？”小布丁把小脑袋凑过来，企图钻进宋欢怀里一起听电话。
　　“不是。”宋欢迅速的回答并退出界面。
　　“喔~”小布丁遗憾的叹气，追问道：“叔叔是要回来了吗？~”
　　“不是。”
　　小布丁丝毫没感觉到宋欢的言简意赅里的悲凉，继续念叨：“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吃香辣蟹了~秋秋妹妹你要来我家吃香辣蟹吗？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爸爸说叔叔回来了就给我们做~叔叔可好了，你也会喜欢叔叔的。”
　　秋秋软软糯糯的点头答应：“听哥哥的~”
　　小布丁自豪的给秋秋科普：“秋秋妹妹，我跟你说，叔叔可厉害啦~……”
　　儿子，求你少说两句吧！你爸我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宋欢赶紧拆了一包肉干企图塞住他的嘴。
　　可是倔强的小布丁，咬着肉干还要继续说：“他会拼拼图，我们还一起做手工作业……”
　　宋欢轻拍了儿子脑门一下说：“吃的时候好好吃。”
　　语罢，感觉身上落了两个沉重的目光。低头回复。低头低头。
　　开玩笑，这时候抬头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吗？？
　　【欢欢你在车上吗？信号是不是不稳定？打给你也打不通】
　　【干嘛？】
　　【想听你的声音】
　　【现在不方便。】
　　【想你】
　　【那你努力想。】
　　【今晚回到给我发信息。路上还塞吗？】
　　【不怎么塞，不过下雨了，车也没开多快】
　　……
　　【宝贝，我想你了。方便的时候给我发语音，想听你的声音】
　　【那就今晚吧】
　　【好，我等你】
　　【等个什么，几点了还不睡？】
　　【嗯】
　　【嗯个鬼！】
　　【现在就去睡，醒来能听你声音吗】
　　【梦里也能听。快去休息吧。我也，挺想你的。】
　　常城对着手机笑了许久，仿佛能透过手机，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最后回了一句语音，关上了两台电脑，推开椅子走向卧室。
　　宋欢偷偷瞄了一眼车内的其他人，小心的插上耳机，听到语音里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更多的确是深情与温柔：“宝贝，晚安，等我回来。”
　　短短几秒的语音，宋欢却是听了一遍又一遍。
　　边听边骂，混蛋，那你还不快点回来。
　　一旁的秋秋妈看着宋欢泛着柔情与笑意的眉眼，担忧的皱皱眉头。
　　*
　　方才睡下没多久，常城就被铃声吵醒了。
　　望向窗户，窗外只有零星的路灯微弱的亮着。
　　“喂？”这个点谁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常城先生吗？”普通话，女生。
　　“是，你是谁？”
　　“请问您认识宋欢先生吗？”
　　听到宋欢的名字，常城瞬间清醒了：“认识，怎么了？”
　　“我们这边是x市附属医院，宋欢先生与他的朋友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
　　“现在他正在手术中，情况不是十分乐观。我们医院通过警方信息我们发现他没有直系亲属，手机上最近联系的电话是您这边，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喂？先生？……喂？……”
　　自从第一句话说完，常城脑子里“轰”的一声，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估计也是有点经验，迅速的简练的叙述了一遍。
　　“宋欢他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那同行的另外一个孩子呢？男孩子，四岁左右的……”
　　“小朋友受伤没有大人严重，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请问您方便到医院吗？”
　　助理忐忑的看着会后座的总经理，天没亮他就被总经理的电话叫醒，定了最早最快的航班，然后迅速集结了这次方案的参与人员以及高层。会议室门开了之后，总经理顶着恐怖的气场走了出来，如果要形容，那就是阎王。
　　“提速！”冰冷凌厉的命令里带着压抑，“再快！太慢了！”
　　“是。”助理把速度开上了最高限速。
　　几分钟后。助理听到那声毫无情感的声音时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
　　“没听见吗？！停车！现在。马上！”
　　助理只好立刻减速靠边停车，车还没停稳，常城已经开了车门大力摔上，巨大的关门声把助理吓得又一抖，回过神来，驾驶座的车门已经被暴力的拉开。
　　“到旁边去！”听到这个声音，助理身体快于思想手脚并用爬到副驾驶，安全带还没系上，车就已经像火箭般发射出去。
　　显然是超速的，显然是不要命的开法。
　　但是看着对方黑沉的脸色，助理一句话也不敢说。
　　*
　　“情况如何？”常城打通电话之后连称呼都省略了。
　　王昱珩按实说道：“不是很好，手术过程中主管医生有出来说明，接下来还会有手术。但是风险性较高。因为脑部受到创伤，所以不能确保手术完成后的情况。”
　　“孩子呢？”
　　“车翻下去的时候，宋欢他护住了孩子，承受了大部分伤害，所以受伤最大。孩子相对安全，只有一些外伤，医生说麻醉过后很快会醒。”
　　“联系的医疗组应该很快到了……”说完这句，常城不知道要说什么。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都不在他身边，我能怎么做？为什么我不在他身边？为什么在他遇到伤害的时候我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他不会有危险的，不会有事的，他会好的，他会好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的！
　　宋欢，你还有儿子，还有我，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们……
　　抓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全身都好像在忍不住的颤抖，心脏好像在脑子里跳动，每一抽眼前就黑一遍。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黑暗而辽阔无边的地方，耳边只有急促的猛烈的心跳声，和另外一个微弱的小声的心跳声……
　　常城觉得自己好像站在这处黑暗里，远处是躺在白色病床上闭合着眼的宋欢，远远的能看见，但是无论怎么跑，跑多久，跑多远，发疯一样的狂奔，都跑不到他身边，都触不到他的脸……
　　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喊着他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大声，一次比一次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喊，一遍又一遍的喊，甚至回音都在震动着他的耳膜。可是床上的人，好像什么都听不到，躺在床上，一只瘦弱苍白手无力的垂在床边，红到刺眼的血沿着手血痕落下一滴又一滴，而床上的人，丝毫不动，毫无生气……
　　原来天榻是这样的。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样的。
　　宋欢，等我。
　　就再等一回。最后一回。
　　求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时光，不要后悔。
　　


第37章　
　　常骏杰在十几个小时前就接到了大堂哥的电话，说实话，饶是多年的忠心小跟班，听到他的语气时，常骏杰也抖了三抖，愣是掐着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乖乖的开着布加迪停在最近的地方等着，期间被路人拍了不少的照片，就连过了中二期的常骏杰都差点想开着车走人。
　　但是比起脸，好像命更重要一点……
　　而当常城仿佛阎王附体一样开门坐进驾驶座的时候，常骏杰已经意识到，他可能要经历些更加恐怖的事情……
　　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撞上国庆人潮，一路上跑车充分发挥了他的性能。常骏杰后背紧紧贴在背椅上，生怕分心一秒自己就会被甩出去，他更不敢看他堂哥的脸色。
　　全程常城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绷着脸抿着唇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路。
　　跑低速的时候，那个杀人的眼神，常骏杰觉得他能下一秒就跳起来撕碎那个倒数的红灯。
　　前面的车要不就是动也不敢动，明明是一辆没有生命的车，却好像看到他们在僵直的像条咸鱼，要么就是老远听到就乖乖的开到最边一侧。因为这些跑车咆哮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惹不起。
　　没多久就因为不要命的车速被警车追着跑，但常城好像完全没听到没看到一般，踩着油门不断超车超速。
　　于是就是一辆极速灵活的跑车，身后追着两辆鸣着警笛亮着灯的警车。
　　不过很快，就被跑车甩得远远的。
　　当警车终于找到这辆不要命还威胁着大众。安全的跑车的时候，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常骏杰脸色苍白的等待被审问。
　　“他怎样了？”一身寒气，血丝满框、深重的黑眼圈、胡茬长了一圈，都显示了深度缺乏休息的状态。
　　情绪安稳下来的乐乐酝酿着一腔怒火本想朝着常城爆发，但是看到常城之后，默默躲到了王昱珩后面。
　　太恐怖了。
　　“医生说手术比较成功，但是因为脑部受损，所以不能确保他的状态。树枝插。进了身体，肺部受的伤害较大。现在还在ICU监控，等情况稳定下来才能转到普通病房。”王昱珩边走边冷静的叙述，等走出电梯，在转弯前他停顿了一下，拦住了常城：“常城，可能会很难，但你要保持冷静。”
　　“嗯。”
　　可当他真的看到躺在ICU里的宋欢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全都抛掉了。
　　他的宝贝，离开时还好好的，站在门边笑着跟他说回来时给他做好吃的，弯弯的眼睛里都闪着灵动的光芒，抱上去软乎乎的，温顺的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双手在后面轻轻的拍着他，会很调皮的赶他走眼里却同样装着不舍。
　　不是说等我回来吗？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呢？
　　安静的躺在苍白的床上，头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毫无血色的泛着凉意的脸横着好几道伤痕，氧气罩覆盖住了小半张脸，没有被掩住的眼睛无声无息的闭着，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无论是那个隔着玻璃的病房，还是床上的人，都感觉不到一丝活力，毫无生气。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我的宝贝不该是这般毫无生气、不该是这样苍白软弱、不该躺在床上靠着跳动的数字证明着呼吸、不该的……
　　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欢欢，我回来了，我迟到了，你不是要生气的揍我一顿吗？我在这里，我不动，我绝对不还手，你起来打我吧，快起来啊，我真的不动，你快起来揍我一顿啊……
　　我不要你下厨，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我给你做很多很多，满满一桌子，都给你，全部都是你的，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快起来，咱们回家好不好？
　　咱们回家好不好……
　　怎么还不睁开眼看我，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在这里啊，我回来了，宝贝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我在这里啊！
　　王昱珩挡住了终于忍不住前来阻止的护士。
　　“先生，不能砸窗的……”护士小声的说着，她难为情的看着窗边，是常城一手撑住透明的玻璃，一手像被拒之门外的般拼命的拍打着。
　　“不好意思，先让他发泄一下吧……”
　　话还没说完，护士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是耗尽力气般额头抵在玻璃上，两行泪水滑落得很快，泪花“啪嗒啪嗒”的绽放在地上，像是一场悲怆的烟花，痛而惊心。
　　无声无息，明明连哽咽声都没有，护士却仿佛听到心碎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见过太多在这扇窗外的人了，有嚎啕大哭的，有拒不相信的，有喊得撕心裂肺的，有见一眼就冲了出去的……但是，从来没见过这般，像里面的人一样，寂静无息的，静的可怕。
　　红着眼睛，像是隔着玻璃，用颤抖的手，去描摹里面睡着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人都会来，来了也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沉默的，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