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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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叶新:汤浩军,他们没活过一个星期,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汤浩军:我在。
Day 1。
2018年1月1日,晴,南方,温市。
新年第一天,叶新就碰上件晦气事。
他的手机店开在中山路上,元旦人流高,开门没多久,就做成了几笔生意。站门口路牙子上吸烟那会儿,叶新看到穿着黑棉袄的老头拄着个木拐杖,傻站在斑马线边上。这块没红绿灯,一根烟的功夫,愣是没见着个长眼的停下给老头让个路。
叶新咒骂声这群孙子,脚尖一转便往老头那边走。结果人是给他扶过马路了,事儿一完,老头用本地方言说了句让他想骂娘的话,“年轻人,你会死,就这星期。”
卧槽,大爷咱不带这样说话的。
老头满是沟壑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得盯得叶新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脊背发寒,浑身毛耸耸的。
伛偻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市中心人潮中。叶新收回惊愕的视线,上午还有十几笔电子订单要发货,他拿出手机联系快递。
得了,就当扶了个神经病。
但真他妈的衰,新年谁不图个吉利。
叶新单手搓了搓后脑勺,脑子一转,便拨了汤浩军的号码,刚嘟一声,对方就给拒绝了。
店里小许给一姑娘刷完机,接过一张粉色票子,隔着厚眼镜的小眼睛转得灵活,边找零钱边安慰道:“老板,那老头疯疯癫癫的,说的话可别信。上星期还说我活不到现在,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叶新随手把手机往玻璃台子上一放,视线却还黏在没暗下去的显示屏上,嘴上道:“我又不是傻,这不新年头一天,晦气不是?”
姑娘合上钱包,说了声谢,见老板身高腿长,五官明朗帅气,搭话道:“网上有句话‘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小混蛋变成了老混蛋’。老板别信,这人估计是个神棍,别理他就好了。”
叶新“嘿”了声,本就上挑的眉眼勾出一个让姑娘脸热的弧度,“妹子懂得挺多,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痛快多了。再来啊,下次给你免费贴个膜。”
小许送走姑娘,眯成线的眼睛衬得整张脸十分喜气,笑嘻嘻道:“老板就是店里的活招牌,咱估计又多了一常客。”
打包好第三个纸盒,手机响,叶新写快递运单的手缓了缓,心中听着铃声数到三,手指才推上屏幕,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夸张,“汤浩军,我要死了。”
俊眼横了下噗嗤笑出声的小许,叶新拿着手机走到门口。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椅子挪动声,嘈杂的交谈声远离,脚步声加快,直到彻底安静下来,汤浩军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来:“又胡说什么?”
叶新故弄玄虚:“算命的说我这周就要死了,怎么办,汤浩军,我好害怕。”脸上完全是和怕字不沾边的表情,隔了距离,手机两端的人谁都没把这话当真。
“我开会,回去再说。”
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情趣的,多说几句能把他渴死不成。
叶新臭着脸回到店里。下一刻,微信提示音响,汤浩军发了红包过来,666元,系统自带的“大吉大利”后面多了一个明显的手打字——“乖”。
叶新阴转多云再转晴,真是美好的一天。
元旦不止实体店生意好,网店活动更是五花八门,叶新网上注册的店也搞了个手机壳促销,全场九块九包邮,买二送一。小许和老板晚上被几百个小盒子弄得手忙脚乱。
夜里十一点多,小许吃完夜宵回家,楼下大门从里打开。他发困的双眼微睁,眼底的了然紧随着敬畏而过,伸手帮着扶住老旧沉重的铁门门把手,语气里带着对对方那身制服的自然关切:“丁警官,上夜班啊?辛苦了。”
丁宇扯着衣领的手微顿后放下,和戴着眼镜的邻居打了声招呼,反光背心在夜里发出令人心安的光亮。
小许晃悠着走到三楼,开门进屋,里头黑漆漆一片,没开灯,他更是懒得洗澡,走到自个屋里倒下就睡。
滴答,滴答,滴答……
洗手间里的水滴声将这日的终章落下。
Day2。
上午的阳光直射进店里,叶新歪靠在椅子上,揉着酸疼的腰,心里想着昨夜吃错药的汤浩军,顶着个死人脸下面却像上了马达似得往他身上狠干。他琢磨着到底是哪句惹毛了那个木头,是那句他要是下星期就死了,就用手铐把汤浩军绑床上干个痛快?还是先买个墓地,把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花光,刷爆信用卡……
这木头,啥叫情趣?还较真了……
小许匆匆忙忙进来,见自家老板眯着眼一脸餍足的神情,心中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订了闹钟的,手机好像坏了。”
叶新摆了摆手,“行了,进去把眼屎擦干净,收拾出个人样再出来。”
厕所里,小许先把憋了一路的晨尿放了,才放水洗脸。拿下眼镜,闭着眼撩水狠搓几下,期间隐约见到一抹粉红,小许双手掬点水又涑了个口,戴上眼镜,瓷白的洗手池上除了水迹什么也没有。
手机连上电脑,小许摸了摸脸,“老板,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帅了?”
坑坑巴巴满是青春的痕迹,叶新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没,我就看眼屎干净了没。”
小许:“……”
中午,叶新手上拿着一款港版苹果机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介绍,小许提着一袋盒饭回来,“老板老板,出事了!”
叶新和中年男人齐齐转向小许,小许边放下饭盒边解释,神情一派按捺不住想分享的八卦和初见新事物的惊奇,顺带着一丝恐惧,“隔壁女人街出命案了,人围了一大堆,好几辆警车停着。和电视里演的好像啊,我的妈呀,那个女的死得可惨了……对了,你家那位也在……”
小许注意用语把到了嘴边的老公给换了个说法。他和老板都是gay,有些事情该注意的不能马虎,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叶新随意好说话,待遇也好,他做事便更加多用几分心。
中年男人听完,心满意足地挑了个华为,出门时脚步一顿脱离原本目的地往人头攒动处走去。
小许摆好饭,招呼叶新过来吃。叶新心不在焉地巴拉几口,丢下一句“店里你先看着,有事电话联系”,脚步加快往商业街走。
二十多分钟后,叶新从聚集的人群里钻出。下午的太阳将街道划分出了黑白分明的两侧,阴影笼罩着案发地,叶新倏然回头,警戒线外的攒动依旧,正常的躁动,没找到不看热闹特地分神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睛。
叶新搓了搓短发,可能是心理作用,被害人尸体就在他50米处,是他疑神疑鬼了。
案子了解了个大概,服装店的老板娘死了,上下午班的看店小妹过来,本来应该正常营业的店大门紧闭,她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老板娘光着身体倒在血泊中,从脸到身体血肉模糊,小姑娘尖叫着报了警。
进货用的小推车倒在地上,店里明显没有挣扎或是打斗的痕迹,尸体冲着门的方向,姿势像是被人从后面一刀割喉,而收银柜台也是完完整整的立在那里,据说钱财都在。叶新推测,不像是谋财害命,尸体上的刀痕像是报复,至于是不是奸杀,要等法医鉴定结果。他和汤浩军相处久了,很多东西潜移默化,叶新遇到事情,不会像从前那样主观判断,观察后先过脑再说。
穿插在闹市区的小巷里,青石砖堆砌的墙上零星点缀着绿苔,叶新找了干净的地方倚着,等方才和他对上眼的男人过来。半小时过去,熟悉的气息逼近,叶新嘴上扬起笑,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给穿着制服的男人点上,两人靠在巷尾的墙上吞云吐雾。
汤浩军比他高了八公分,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将藏青色警服穿出了严谨禁欲范儿,这会儿叼着烟被笔直高挺的鼻梁支出的深邃眼眸在烟雾中显得极有男人味。
当初这男人就是用这一身制服和手铐把叶新的魂儿勾走的。
叶新凑近,眼角眉梢透着股勾人的味道,嘴唇贴上男人的耳根,热气缓缓煨上对方脸颊,“晚上早点回来,衣服别换,就着这身我给你亲。”
手指微颤,汤浩军按灭手中的烟头,冷静地训斥:“胡闹,我还在办案。”滚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红润的嘴唇快速印上另一张,干燥温热,叶新赶在男人恼怒前分离,“好,办完案子再亲。”
回去的路上,心情愉悦的叶新接到小许的电话,小许的妈妈昏倒进医院了。叶新跑了回去,把车钥匙往眼眶红红的小眼镜身上一丢,“赶紧滚,车子用完给你老板加好油,路上开车小心点,小爷新车别给刮花了。丑死了,这星期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这是给他放假又担心他心急开车不顾安全,小许感激一笑,几句话把下午的工作交代了下,接过钥匙急匆匆地走了。
到了半夜,原本做好空虚寂寞冷准备的叶新被带着水汽钻进被窝的男人死死搂进怀里。
叶新一个激灵醒来反手抱住对方肌理分明的腰腹,嘟囔道:“你男人快被你勒死了。”
汤浩军这个时候什么都听得就听不了叶新说个死子,手臂的力气加大,罕见地有些唠叨,“大新年说什么死,我听不了这个,老实睡觉,别找收拾。”
叶新翻身抬头,迷瞪着眼,房间黑漆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睡意去了大半,“出事了?”
汤浩军伸手将叶新的脑袋按在胸口,大掌熟稔地摩挲着后脑,压着声音说:“没有,快睡觉。”
两个小时前,负责给证人做笔录的女警小舟指着看店小妹的口供记录上的一段话,“上星期,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在服装店门口,死者季珊珊(老板娘)扔了十块钱到老人身上,没过几分钟季珊珊就对老人破口大骂,原因是老人说季珊珊要死了,没几天好活,不如把钱都给他。”
小舟问:“队长,这个老人很可疑,要不要找来问问。”
同事吴强嗤笑,“不过是个算命的,下午的时候查证据做询问,好几个人说老头子疯疯癫癫的到处咒人死,我看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装大师骗钱的。”
汤浩军脑中闪过昨日叶新的话,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安排队员尽早找到老人。随后,本该在办公室过夜的男人连夜驱车回了家。
床上,叶新再次陷入黑甜,身旁的汤浩军却睁着眼,将怀中的青年牢牢拥在怀中,一夜无眠。
Remark。
季珊珊,女,28岁,未婚,市中心商业街服装店店主。
死因:颈动脉断破,失血过多而死。从脸部到下肢共计1097道刀伤,指甲上残留人体皮肤组织。
凶器:未找到。
现场:凶手做过清理,谋财害命以及奸杀排除,死者衣物上有凶手指纹。
道路监控:正常,需待进一步排查。
Day3。
上午十点整,西区出租房301室,房东领着新房客开锁进门。不到十分钟,正打算检查洗手间的新租客瞳孔猛地一缩,在脚步踉跄的后退中发出惊恐的尖叫。
狭窄的洗手间被殷虹的血染得面目全非,污渍斑斑的马桶里,一颗湿淋淋的头颅放置其中,与头颅完全分离的躯干仰倒在地,刺鼻作呕的铁锈味开始扩散并弥漫着整间出租屋……
时间往后三个小时,叶新放下手中的热水,口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你怎么来了?”
汤浩军剑眉紧皱,叶新心下一凛。昨天刚见过对方办案的严谨模样,此时汤浩军的神情和昨日如出一撤。
二十平米的店,灰白色简洁装修,休息区的座椅上蓝灰色男士围巾搁置在椅背上。汤浩军不动声色扫过廉价围巾上的毛球,再到玻璃展柜上擦拭如新的木雕财神,那是叶新开业时他送的,眉眼的紧绷感放松些许,“许明讯不在?”
“小许他妈住院,昨天人就走了,我给他放了一周的假”,叶新回答完,神色一凝,“小许出事了?”
汤浩军颔首,又朝外做了个手势。几秒后,小舟和吴强以及另外两名脸生的便服警察快速走进店里。
蓝灰色围巾被套着手套的手收入透明取证袋中,接着是许明讯放在店里的一些日用品,不用叶新提示,汤浩军很快指挥众人把小许的东西从叶新的私人物品中分离,无一遗漏。
汤浩军取下手套,接过叶新手上冒着热气的水杯,“许明讯的合租人死了,现在小许联系不到。”
脑中闪过一张周正的男性面孔,叶新惊愕地问:“张幼斌死了?”
汤浩军点头,“上午被人发现死在和许明讯合租的房子内,其余的我不能多说。叶新,下面我要按照规定给你录口供,你把最近这几天有关小许的事情整理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对啊,小许说张幼斌元旦理发店安排旅游来着,前天就走了。”
一旁众人心中均记下这一关键点。
消息来得太突然,叶新还没反应过来,思绪就再次被自己提供的线索打乱。本该在外地的人,怎么会突然死在家里?从现在的情况推测,张幼斌一死,和他同居的小许嫌疑肯定最大。汤浩军手上的杯子又被叶新拿回来,他无意识地喝了几口后习惯性地又递了回去。
小舟和吴强仿若未觉继续手上的工作,另外两个刑警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叶新和自家队长身上来回扫过。
从同居了三年的男人口中听到帮助二字,如若不是今日事态严重,叶新肯定带着“你也有求小爷的一天”的得瑟表情磨着嘴皮子趁机多收点利息。
叶新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