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豪门遇上真豪门-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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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会意,上前将那三个年轻人领出了队伍,打发出门。
余下两人,额头上不禁有些冒汗。
这时,就听谢信尧开口道,“今后跟着我,少不了有畏难的时刻,届时,你们该怎么办?”
面前两人,一个略高些也壮些,另一个,与寻常人比,也是健硕高大的,但与他的同事相比,显得竟有几分清秀了。
听到问话,那个高壮一点的,马上答道,“自当为老板肝脑涂地!”
声如其人,粗哑浑厚,听上去好像有几分可信。
但谢信尧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最不稀罕的就是这样口头的忠心,与商场上的阴谋算计,下作手段相比,这样的誓词简直幼稚得可笑,更何况,保镖难道是靠嘴皮子功夫吃饭的么?能言善辩未见得是好事。
待轮到旁边的“清秀”男人时,那双始终目视前方的眼睛,方才慢慢转向谢信尧。
两人四目相对,谢信尧心里登时一沉。
男人看似不起眼的单眼皮下面,却藏着一双又黑又深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直入人心。
向他微抬下颌,谢信尧示意对方回答问题。
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副清清朗朗的嗓音,“尽忠职守,做好您安排的事。”
闻言,谢信尧自己都没察觉,他竟露出了几分带着真心的笑容来。
赵叔何等了解他,不用老板再吩咐,已然知道该如何安排。
第二天,阴雨,谢信尧的腿微微作怪,但还能支撑,他不爱用手杖,宁可走得慢一点。
待推开门出去,还未及看清外面的雨势,面前一顶黑色的大伞已经撑开,将他笼了个彻底,丝毫沾不到雨气。
侧头看去,正是昨天那个有着清朗嗓音的男人,此时他脸上毫无表情,目光警醒的看着前方,并未因老板的打量而分神。
离得近了,谢信尧才发现,此人颇为年轻,二十五六岁仿佛,容貌倒没什么惊艳绝伦之处,尚算清俊而已,只是那双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眼睛和那人太像了一些。
一想到那人,谢信尧心头便有些寡欢。
身为大财团的继承人,坐拥数不尽的家产,本该过着人人羡妒的日子,但他这辈子,仍有不如意的事,一是二房的那个狼崽子,另一个则是白家的少爷。
这两个人,一个与他处处针锋相对,另一个,却又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快二十年,他从未见那双眼睛正眼瞧过自己。
打量身旁人那双好眼的时候,谢信尧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直到赵叔上前来提醒他,“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路上还要堵车的。”
他方才回神,步伐略微缓慢但稳健的往前走去,头顶的大伞始终将他罩得妥帖,让他看起来干爽又贵气。
见老板已经坐进车里,青年便收了伞,准备去后面那辆车。
这时,车窗忽然缓缓落下,谢信尧英俊的侧脸露出来,问雨中的青年,“叫什么名字?”
略微一怔,青年忙垂下眼睛,“诚明。”
没再说话,谢信尧转过头去,升上了车窗。
黑色的宾利从诚明身旁掠过,激起小小的水花,沾到了他的鞋面上。
见他一直盯着老板的车愣神,赵叔提醒道,“快上车吧,谢总既然选了你做贴身保镖,以后更要机灵点才行。”
脸上现出几分与刚才冷峻稳重截然不同的羞涩来,诚明没再说话,只是笑着应下,动作迅速的上了后面的车。
昨天,赵叔来通知他被选中的时候,已经叮嘱了一番,但今天再见到老板,他还是不免紧张,甚至有些激动。
他十来岁时,父母意外身亡,成了孤儿,本以为要沦落街头,幸而他学习成绩优异,在老师的举荐下,得了谢家的助学基金,那之后,谢家一路资助他读到大学。
他读的本是警校,毕业之后应进警务系统,但当谢家也向他伸出橄榄枝时,他选择了BX集团。
诚明心性质朴,因从小被资助,便想着回报,可放弃了稳定的警探工作,来到了谢家,他能做的也只是安保而已。
但他没有怨言,当初若是没有谢家资助,恐怕早就流落街头,更别提现在的学业有成。
他心存感念,工作做得也出色,当遴选保镖的时候,自然入围。
谁知,出乎意料的,他竟成了谢信尧的贴身安保人员,其实,论资历,他尚浅,论伶俐,他嘴又笨。
能胜过其他人的有什么呢?诚明心里明白,恐怕唯有对谢家的感恩之心和尽心尽力而已。
所以,当谢信尧向他问出那句话时,他回答的诚心诚意,并无半点修饰。
阅人无数,在商场上历练成了火眼金睛的谢信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呵,忠心就好,他现在缺的便是这样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哥番外2
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没有应声; 诚明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里。
落地窗边,谢信尧正在接电话。
诚明见他在忙,脚步放得更轻。
放下密件之后; 见谢信尧的电话还没打完,他便垂手立在桌边等着,待会老板肯定要过问这次的细节。
等着的功夫; 看到办公桌上放了半杯温咖啡,再一偏头; 烟灰缸里果然也躺了不少烟蒂。
微微蹙眉; 将那半杯咖啡端出去倒掉,换了上好的白茶,烟灰缸也一并洗了。
等回来的时候,谢信尧正夹着烟在找可以弹烟灰的那个水晶物件。
见诚明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东西,谢信尧拧起眉头; 口气不虞的道,“这些事有专门的人做; 轮得到你管三管四。”
诚明不说话; 只是低着头笑了一下; 把烟灰缸递到谢信尧手边。
坐下之后,谢信尧点着烟灰,听诚明跟他汇报细节。
诚明平日里少言寡语; 给人感觉该是个嘴笨的人; 但谢信尧用过他几次之后; 便发现他只是不爱说闲话而已,若是说起正事,条理清晰,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也无,正和他的心意。
何况,他声音好听,清清朗朗的,格外让人舒心。
谢信尧边听他的汇报,边思虑,忘了吸烟,待想起来,烟已经自己燃尽了,索性直接按灭在水晶器皿里。
“做得很好。”
半响后,他说了一句,而旁边的青年,一直低眉顺眼的立在那里。
看他那副模样,谢信尧心里滋味有点莫名。
诚明是个人才,不是有雄才大略的那种,但做保镖确实屈才了。
他看着不言不语,实际心里清明,办事有条有理,不慌不乱。
不知情的,看他那闷葫芦的样子,难免误会他是个老实到木讷的性子,但让他跟在身边快一年,谢信尧再清楚不过,诚明其实相当聪明,而且,罕见的,聪明不外露,能沉得住心。
这是难得的,而更难得的,是他稳重可靠,有一颗忠心。
起初,他只用诚明办过几次小事,见他办得好,便让赵叔找来他的资料细看,发现他竟是谢家资助过得孩子,而且是孤儿,谢信尧更觉稳妥,用着也更放心大胆了点。
陆陆续续的,又交代他办了一些事情,想看看他的能力,诚明竟办的都不错,没有出过差池。
谢信尧更觉满意,但面上是不露的,甚至偶尔还要说些不中听的话来刺一刺他。
若是换个人,为老板办事得力,颇得信众,尾巴定要翘起来了,即使当面没有不悦,转过头去,未见得不露马脚。
但诚明却始终淡淡的,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离了他跟前,对上上下下的人,也是一个样,不卑不亢。
恭维奉承也好,嫉妒讽刺也罢,到了他面前,都兴不起什么波澜。
这样的性子,太难得了,何况他还有那样一双好眼睛,这么一个人,未免太和谢信尧的心意。
既然办事有功,又合心意,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
“这个拿去。”
谢信尧拿出一个黑丝绒盒子,推到诚明面前。
诚明见了,也没有花哨的话,默默收下,道,“谢谢董事。”
“你做得好,当然要奖励。”
见诚明不拒绝,谢信尧便在他办事有功的时候,每每会奖励。
诚明办事办得好,谢信尧有心拉拢他,偶尔也会跟他说些闲话。
有次诚明陪他参加友人父亲的葬礼回来,他忽然想起诚明父母早亡的事情,便随口问了问。
问过之后,也没多在意,只是吩咐赵叔,记得着人去墓园送花,待到他父母忌辰,给诚明放一天假。
某天,他发现诚明没随在身边,问起赵叔,赵叔提醒,他才想起来,当时说过要给诚明放假的事。
本是随口一提的小事,可第二天再见到青年的时候,诚明看向他的眼神明显与平时不同。
自那之后,还经常用那双黑到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笑,其中的真情,竟然让谢信尧有了几分动容。
但谢信尧并不觉得这等微末小事能真的打动一个人,肯定还是那些礼物的功劳,毕竟,天下不爱财的有几个人?而为了多看几次对方的笑脸,他也不介意多多的奖励。
可奇怪的是,谢信尧发现他送诚明的东西,从没见对方用过。
穿得,戴的也好,吃得,用的也罢,一样都没有。
难道是嫌送的少了?不够贵重?
待诚明又帮他办了一件大事之后,谢信尧豪掷千金,送了他一块名表。
可仍不见诚明戴起来。
谢信尧难免猜测,他送的礼物都到哪儿去了呢?
过了没几天,他出席了一次酒会,酒会上,都是达官贵人,也有像他这样的豪门贵子,大多是从小就来往的老相识。
几人聚在一起,说过了生意上的事,便自然的聊起了闲话。
因一个素日风流的朋友刚被某女明星甩了,心情正晦暗,大家便怀着半看好戏半劝慰的心思,围着他说了起来。
谢信尧从来不是个风流人物,他虽长得英俊,但却过于严正,对于这类话题,他只是端着酒杯,站在一边旁听,实在说不出合适的话来搭腔。
本来就听得意兴阑珊,都想借故离开了,有一句却忽然入了耳。
“那个小贱人,竟然拿我送的东西去讨小白脸的欢心!”
谢信尧忍不住皱眉头,不禁转头去看站在不远处的诚明。
青年一身黑衣,负手立在角落里,挺拔俊秀,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察觉到谢信尧的目光,诚明转过头来,遥遥的,对着他笑了那么一下,非常淡,淡的几乎看不见,很快,又把眼睛移开,再度警惕的看向周围。
谢信尧回过头来,再听周围几个朋友说的不三不四的话题,便有些难耐了。
提前离开酒会,也快接近晚上十点,没坐车,他沿路走了一段,边走边吸烟。
早些时候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湿滑,他的腿每逢这种天气便不舒服,自然走不快。
诚明跟在他身边,另外几个保镖坠在后面。
待要走上一个小小的斜坡时,膝盖忽然一酸,没使上力气,眼见着就要以狼狈的姿势滑到。
但未等他倾斜,就被诚明稳稳扶住了。
两人手臂靠在一起,在微凉的雨夜,有些温暖,可谢信尧却像是被刺到了,迅速将他推开,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滚,去后面跟着!”
诚明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谢信尧恼怒的脸,再度垂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立在原地。
谢信尧骂完也觉失言,他以前也说不惯好听话,但却从没骂过诚明,这次确实有些过了。
可让他立即放下身段,跟对方道歉,他又做不出来。
如此一来,更是恼怒,顾不上腿脚不便,转身快步走了。
看着那个步履有些蹒跚的背影,诚明眼神微沉,用对讲喊另外几个保镖过来,紧紧跟着谢信尧,他自己则坠在后面,丝毫不敢松懈。
转天,诚明来找谢信尧汇报一件大事,待汇报完了,谢信尧也没看向他,更没他言。
诚明抬头看他的侧脸,注视了足有一分多钟,也没换来一个回首,别无他法,只好走向门边。
待走到门口了,才听谢信尧喊他,“这个拿去。”
看了看放在办公桌一角的方盒,诚明什么都没说,也没拿,开门就出去了。
谢信尧,“……”
虽然这次没收奖励,但诚明办事还是一样的尽心尽力,这倒让谢信尧心里更加难言。
又过了几日,诚明再来找他汇报,谢信尧便借机说,“你聪明也有才干,做保镖屈才了,下个月开始,去跟着吴总做事吧,他会教你的。”
这是要提拔重用的意思了。
但诚明脸上毫无喜色,甚至把头垂得更低。
看他那副样子,谢信尧心里生了一股无名的火气,用力将面前的文件夹扣上,冷冷的开口,“怎么?吴总那边的的职位还配不上你么?”
诚明这才抬起眼来,和他对视。
被那样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谢信尧心里的火气,不知不觉,降下来三分。
“我不去!”
第一次,诚明不听话。
这本是顶撞,可谢信尧心里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欣喜。
“先出去吧。”
他口气不由放缓,不想再多说。毕竟不是真心想送对方过去,若是劝上一劝,对方真的同意了,该当如何?
诚明出去之后,谢信尧摸上了自己的伤腿。
他三十好几岁,是个狗脾气,脸又长得凶,而且,腿上还有残疾……
这些事,是财富和地位都无法改变的,谢信尧心里明白,他这样的人,若不是有这一切,谁会正眼看他?
怕不是最惹人厌的那一类人。
脾气如果还能改一改,脸上可以多笑一点,可腿呢?
一个瘸子,装得再好,也终究是瘸子。
诚明冲上来扶他的那一刻,让他瞬间清醒了。
他不要像那个朋友一样,醒悟的那么晚,到时沦为他人的笑柄谈资。
可他撵诚明,又撵不走,更舍不得撵。
这还不要紧,诚明这些日子好像还跟他勥上了,虽然做事不怠慢,大到集团的秘事,小到端茶送水,他还像之前一样周到尽心,可话却更少,甚至,也不用眼睛看他了,两人说话时,他就垂着眼睛,仿佛能把地板上看出一朵花来。
看不到那双黑亮的眸子,谢信尧感觉自己心里空了一块似的。
赵叔从他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