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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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跳舞其实很好看,无奈本尊懒出病了,每次喊他拍MV都要八抬大轿,更遑论现场live时要提前好久做思想工作。
顾旻走过去在苏夙身边坐下,好整以暇喝了口茶:“怎么了?”
小桃见他就跟见了救星:“小顾哥,我在劝哥去录音,他今天罢工半个小时了,非说下午不想去舞蹈老师那儿。等下人家问起,我怎么办啊!”
顾旻知道苏夙任性也就是发作一下,孰轻孰重他心里门儿清,从没因此误事,于是作壁上观道:“那你就随便他,待会儿老师问起,就说他自己不肯。”
小桃啼笑皆非:“那怎么行,他是我老大,老师肯定先骂我不负责。”
顾旻:“放心吧,他有分寸——我去健身房那边了,阿夙,待会儿完事去吃小龙虾吗?”
“不去。”苏夙拒绝完,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了,“你能吃我也不能吃啊,我在忌口。为什么你不用练舞啊?”
顾旻矜持地说:“我们定位不一样,你是全能型,我是花瓶。”
该花瓶自贬身价把苏夙哄得开心了,虽然仍旧颇有微词,好歹乖乖跟着小桃去录音室。他离开后,顾旻的助理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抱怨道:“说自己是花瓶,Johnny第一个气死……顺着苏夙也不用这样吧。”
顾旻宽容地给慕容顺毛:“他是前辈,说两句我又不掉肉。再说了,我本来就是花瓶,站在那给看不给碰,付钱都不会动的。”
慕容恒被堵了个无言以对,站在那半晌,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朝顾旻吹胡子瞪眼。
健身房人不多,除了顾旻只有两个女练习生。一见他来,那两个师妹甜甜地喊了声师兄好,接着也不来烦他,就各忙各的。
公司在其他方面的管理都松懈,平时喝个小酒蹦个迪基本不管,惟独三令五申禁止圈内恋爱。女艺人有男朋友、男艺人有女朋友都不要紧,但统统必须告知经纪人,至于同公司的,就别想什么师兄妹的罗曼史了。
鉴于这条不人道的规定被贯彻得十分严格,师姐师妹都对顾旻没什么兴趣。钓金龟婿也好,自食其力也罢,大家进娱乐圈是想红,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顾旻一直在健身房待到午休。
苏夙结束了上午的练习,录歌录到嗓子都有点撕裂,要顾旻请他喝海鲜粥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灵。顾旻连声说好,和他一路勾肩搭背地走到门外,却突然愣住了。
光华门口不乏蹲点的粉丝,但这天停了辆熟悉的车。
一见那车窗上贴的幼稚卡通贴纸,顾旻便放开了苏夙。他表情有异,苏夙回过神来,小声道:“陆先生的车啊?”
顾旻说“嗯”,也来不及对他道歉了,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只回头对苏夙挥了挥手,走得飞快。他怕被太多人拍到,这辆车不是商务型,平时陆言蹊专程开着招摇过市,很是显眼,等营销号再给他贴什么莫名其妙的标签就为时已晚了。
苏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无端有种被秀了一脸的乏力感。
陆言蹊平时难得来光华一次,大部分时候也是找秦屹,营造一种他和顾旻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气氛。这天破天荒地亲自开车前来,顾旻感到意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上了车,陆言蹊招呼也不打就一脚油门。顾旻整三年都没惹他生过气,自诩最近也没事冒犯他,便问道:“陆先生,怎么突然来公司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陆言蹊嘴角在笑,心情因为他这一问显而易见地好多了:“中午没人陪吃饭,想着你可能还没吃,就一起搭个伙。”
顾旻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现在越发想一套是一套,再这样下去成天都要提心吊胆。他目视前方不再和陆言蹊说话,顾旻平时就这样,不会主动和他找话题,这样一来生闷气不明显,开心也看不出,无怪陈遇生说他猜不透。
“不用你猜透。”陆言蹊当时这么告诉他,现在却也觉得陈遇生说的有点道理。
他掌着方向盘,停在红灯路口,右臂突然一捞顾旻肩膀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些,紧接着便毫无预兆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顾旻:“……那边都有监控,我还要混的。”
陆言蹊哈哈大笑,他心里的郁结因为这句话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跟着车载音响里的轻音乐哼了两句,才顾左右而言他说:“下午有别的安排吗?”
顾旻掰着指头说:“生日会的节目单要排练,Johnny说找我聊前天交上去的小样,有空的话去把钢琴伴奏录了,还有阿夙……”
“这都不是什么急事,推到明天做也可以对吗?”陆言蹊重新发动车子,对他说话时何止一点温柔,简直算千载难逢的低声下气了。
顾旻惊讶地说:“找我有事吗?”
陆言蹊故意拖长声音卖了个好大的关子,这才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想请你看电影。”
顾旻“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言蹊请他看电影实打实的头一遭,他们保持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关系这么久,陆言蹊从未和他在外面约会,偶尔出去玩,那也打着工作的旗号——譬如顾旻去哪里拍MV取景,他跟去在旁边装模作样地旅游——这次直截了当说想看电影,顾旻当场就慌了。
“最近有电影吗?”顾旻想了想,又拿手机查场次。
陆言蹊打断他说:“就是……嗯,最近那个中外合拍的警匪片嘛,我上班时路过电影院看到海报,好似主演是新人……”
他说到这儿实在编不下去了,无奈地笑了一声,承认说:“好吧,我就是想和你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看过电影,时间难妥协,就看你下午有没有空。”
“有的。”顾旻立刻改口,“我跟小楼姐说一声,下午就不去公司了。”
破天荒地,他没反驳“在一起”三个字,任由泾渭分明的某种契约霎时混乱。顾旻改变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陆言蹊还没反应过来,他手机里那条微信就发了出去。
他讶异地瞥了顾旻一眼,调侃说:“看来你也很想罢工啊。”
顾旻朝他弯了弯眼角:“机会难得嘛,新人主演我也想看的。”
不动声色地把之前陆言蹊编了一半的理由送还给他,陆言蹊气恼中又觉得这样的顾旻怪可爱,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嗅到当中一缕清香。
午间吃过饭,陆言蹊才说要买电影票,他不知道附近有哪些影院,正要打电话给Jessica,顾旻却在手机上定好了。某人当惯了老板颐指气使,等他麻烦这位麻烦那位完毕,顾旻这边连爆米花套餐都能预订一份。
并非寒暑假的工作日下午,正是电影院人少的时候。顾旻顶着墨镜,全程把自己当成了个瞎子,抱着桶爆米花跟在陆言蹊身后,等他取票检票完毕,一直坐进影厅才摘了下来,揉揉眼睛,抱怨说:“真麻烦。”
陆言蹊把两人座椅中间的扶手推上去。影厅是vip厅,本来位置就少,现在除了他们,就最后一排还有对小情侣,不回头几乎就是包场。
顾旻一心一意看电影,旁边这位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场不到五分钟,他便把爆米花放到一旁,大胆地握住了顾旻一只手。对方瑟缩抵抗无果,只好任由他去。
这样他想拿爆米花就只能越过陆言蹊,很不方便。顾旻小声抗议了一句,陆言蹊心情大好,装作电影的音效声太大他听不见,示意对方凑到他耳边说。顾旻半晌没反应,陆言蹊正以为是不是小朋友不高兴,耳畔却感觉到了呼吸的热气。
他的声音沉沉的,那种冷清质感这时听上去有点无辜,软绵绵地对他说:“我想吃那个爆米花,这么着够不到。”
陆言蹊侧过脸,他见顾旻眼睛很亮,还是年轻人的清澈,不由得心旌一动亲了亲他。顾旻嘴上还沾着点爆米花的焦糖,是甜的。
爆米花桶被塞到顾旻怀里,陆言蹊爽快地说:“吃吧。”
电影银幕上剧情走过了一半,后头再讲了什么陆言蹊就记不清了,他光顾着握顾旻的手,不时挨得更近些,享受隐秘的亲近。后来散场,等片尾字幕时,顾旻说了句男主角演技不错,陆言蹊只好嗯啊附和,不懂怎么继续深入这话题。
陈遇生问他电影如何,他猜想大约有对方的投资,恳切道:“男主角演技不错。”
这下陈遇生大怒,把他甩在旁边再不理会。陆言蹊有所不知,该片男主演虽是新人,却并非他公司的签约演员,不仅如此,还当着他公司代表的面说对他们没兴趣。此言彻底冒犯了多年老友,陆言蹊被无辜迁怒,满头雾水。
从电影院出来,顾旻又戴回了他的墨镜。
这时快到饭点了,于是商场人渐渐变多,他们从直达电梯下到停车场时,电梯间另一个女孩总盯着顾旻看。陆言蹊不动声色将以身体隔开了女孩和顾旻,手随意地撑在电梯间扶手上,几乎把顾旻环在了怀里。
顾旻没半点反应,冷淡得仿佛他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刚才要是没我在,说不定就被认出来了。”陆言蹊上车后说道,摘了顾旻的墨镜放到一边,意犹未尽地补充,“这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太可惜。”
顾旻说:“性质特殊——陆先生,你不帮我挡,认出来就认出来了,顶多合影签名,你一挡,旁人说不定觉得你是我的保镖。”
陆言蹊闻言不停地笑,他在影厅里握了顾旻的手两个小时,说不出的愉悦。顾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又有趣,这使得陆言蹊几乎忘记了因工作上事的阴霾。他在顾旻脸上掐了把,对方眼睫低垂,伸手揉了揉那处。
“生日怎么过?”陆言蹊低声问。
顾旻:“公司定好了,一个五百人的见面会,唱唱歌说说话。”
他的安排陆言蹊一早就听秦屹说过,但从顾旻嘴里说出来无端就变得让他不太喜欢。陆言蹊说:“没有你自己的想法?”
显然要他空出那天来,顾旻想了想,说:“小楼姐跟我提了,我说行。也不是非要在那天开生日会,但他们场地都联系好了,你当天要找我有事的话……”
“不用。”陆言蹊打断他,说,“你按原定计划就好。”
顾旻:“你没不开心?”
陆言蹊说:“我只是觉得二十五岁呢,很难得,而且就一次,如果一起自然最好。”
顾旻嘴角不怎么明显地翘了翘,说:“每年生日都只有一次。陆先生你要是愿意,回头我送你一张VIP区的门票,不贵,但是出五六千也有粉丝买的。”
车窗外,上海的天阴沉沉,行道树的绿却格外惹眼。
陆言蹊装腔作势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车开过三个路口,才十分“勉强”地接受了。他不依不饶地说:“之前你巡演我都去看,怎么那时不送我票?”
“我不知道你喜欢。”顾旻看向他,歪了歪头,“而且听你秘书说,陆先生买的是山顶票。是想瞒着,不让我看见你吗?”
他表情语气都十分无辜,陆言蹊被噎了个正着,心道这秘书吃里扒外,是不能要了,却说:“你有什么我不喜欢?”
顾旻往后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无意识地玩着自己衣角,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语句短意味长:“是吗。”
尾音平铺直叙,是个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陆言蹊盯着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掌方向盘的手握紧又松开,语气轻松地说:“怎么,不相信我?这么些年了,我从来没惹过你吧?”
“不是不信你。”顾旻放软了声音,又缩回了他那身乖巧听话的壳子里,“就是有点意外。”
好似刚才他片刻的冷冽是陆言蹊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主演赵荼黎“阿嚏”一声。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两天后,陆言蹊果真从秘书那儿收到了一个信封,他见上面光华的地址,不用拆就知道是什么。但他那天被顾旻没来由的脾气顶了个跟头,看到信封心里更烦,捏在手里不过十秒,便手一扬给了秘书。
“Jessica,你不是喜欢顾旻吗?这有张票,VIP区的,我送你。”陆言蹊说。
秘书脸上的惊喜只持续了一会儿,突然她就忧心忡忡地说:“陆总,人家好心好意送你票,被知道你一言不合就给我,他会伤心的。”
陆言蹊说:“这不用你管,要不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陆言蹊一贯如此。Jessica一连说了好几个要,然后紧张闭嘴,心道老板和别人关系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在旁边撺掇提醒,不小心丢工作那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她不喜欢也得双手接着。
陆言蹊把票送了,回到办公室开了个视频会议。近来他遇到个麻烦的投资案,对方老卡着最后期限,拖长时间让他们这边很难做。
等会开完,陆言蹊已经身心俱疲。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未读消息,陈遇生约他周末一起去钓鱼,陆言蹊自觉还年轻,不想参与已婚男人们的聚会,便婉拒了。母亲问他何时给自己放个假,可以去郊区的房子看二老,陆言蹊回了句再说吧。其余亲朋一一挨着看过,和顾旻的那个聊天框还停留在前一天。
顾旻说他要晚些才结束,问是否必要去别墅,陆言蹊回道:“之遥睡了,给你留门。”
他从不问顾旻这样那样的琐事,譬如去了哪、和谁在一起,陆言蹊以为这是自由空间,毕竟顾旻也从不问他。他将两人的关系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时刻准备再进一步,却总在这种关键处被泼一头冷水。
陈遇生对他说:“先付出真心的总是输。”
但陆言蹊想不通,怎么他觉得顾旻也有点沉溺其中,两人却始终不肯捅破窗户纸?他的小朋友缺乏安全感,随时都护着心里的真实想法,做事说话都不会惹他不高兴。即便如此,陆言蹊心知肚明,在顾旻心里永远是他自己最重要。
他们不清不白的关系保持了三年,顾旻从不提自己的事,对他百般顺从,尽力满足,不惹麻烦也不要奖励,是个合格的情人。
倘若以后也要生活在一起,陆言蹊惊觉,他对顾旻除了最开始托关系查的那些事,竟一无所知。他晓得顾旻是单亲家庭,却不知他父母做什么工作,知道他念音乐学院,又从没思考过北京三环内的那套房子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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