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子弟)-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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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了？”
　　此刻天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闻到的那异常熟悉的味道竟然就是羊水的味道，这股味道十分的熟悉，以至于天赐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这是怎么了？
　　天赐更加疑惑了？
　　自己的大脑反应怎么这么迟钝了。
　　不。
　　马上天赐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反应迟钝了，而是太熟悉了，大脑已经主动排斥了这种味道。
　　他在这种液体的包围下生活了十八年，熟悉它的应该就像人们熟悉空气一样了吧。
　　时间没有给天赐太多悲春伤秋的机会，周磊跟着护士进了急救室，继而又进了产房，留下哥俩忙前忙后跑手续。
　　好在都没白忙活，不到一个小时，天赐便看到周磊兴奋的走出产房。
　　“真是个男孩。”周磊高兴的流着眼泪，一把抱紧了天赐。“五斤二两，都不用进保温箱，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让他们放保温箱一晚看看，毕竟是早产。”
　　天赐觉得自己都要被周磊给压死了，巨大的体重加上强力的勒拽让天赐说不出话来，天赐几乎无法喘气。
　　这周磊真是太激动了啊。
　　“恭喜你胖子，你有儿子了。”天林拍着周磊的背，把他从天赐的身上拽下来。
　　周磊没意识到天林的目的，反而和天林拥抱起来。
　　“谢谢，谢谢，多亏有你们了。”
　　看着某人傻乎乎的样子，天赐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
　　还好，还好来得及。
　　天赐捏了一把冷汗。
　　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他可真是不敢想啊。
　　知道现在天赐才开始有些后怕。
　　假如这个孩子因为意外而有什么差错，或者夭折，天赐简直不敢想象，这会要了夫妻俩加他的命啊。
　　此情此景让天赐突然意识到，当初顾妈是承受了怎样的伤痛，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能走出低谷，再来一次的啊。
　　太坚强了。
　　天赐觉得要是柳星涟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这些他更感同身受的知道了，顾妈在自己身上寄托了怎样的情感。
　　那个宝宝，那个顾爸和顾妈心间永远的痛。
　　想通了这些天赐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对于顾家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了不让更多人再因这种问题苦恼，天赐第一次有了想要解决此类问题的想法。
　　要是当时人造子宫就能商用，要是能早一点出现，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夭折了，顾妈也就不会经历那场心伤了。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这么自私了。
　　自私的为自己而活了。
　　此刻天赐真真有点儿明白辛尧那种【想通过自己的研究，启发这个世界，推动文明进步】的豪言壮语了。
　　自己不能在拖了，时间就是金钱，为了不让更多人再因此受罪，更为了自己的伟大目标，看来，自己这次得主动去找方家了。
　　跟文明进步，减轻人们痛苦相比，自己那点儿中二的埋怨，简直不值一提。
　　而自己竟然纠结了这么久。
　　丢人啊。
　　第一次，天赐觉得，辛尧和梅颖骂自己的话，也许真是对的。
　　父母对儿女的确都是恨其不争啊。

　　☆、圆婴

　　
　　其实，事情没有天赐想的那么麻烦，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丢脸，都是成年人，而且方家人更都是人精，既然天赐都主动找来了，拿把儿、中二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成年人是不会做的。
　　所以天赐没有费多大力气，就与方家达成了初步意向性协议，将会参与方家新的生物科技公司的建设，在里面任总指挥，也就是召集人。
　　有了辛尧的底子，更因为有了之前开公司的经验，在辛尧的意见下，天赐把一切都做到了明面上。
　　【圆婴】生物科技公司的主营项目，就是人造子宫的研究。
　　虽然国家还没同意通过人工受孕的法律，可是研究是可以进行的，方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批文，竟然还获得了政策的背书，更让天赐惊讶的是，辛尧竟然也成了新公司的顾问，拉着城市大学成了科研基地，可以说，这次不再是像上次那样小打小闹的草台班子，更没有什么保密性，甚至都上了当地的新闻，说是国家公关研究的前沿科技实验室，弄的天赐差点以为，中国可以允许□□人类，无性繁殖了。
　　当然，这里面的弯弯绕天赐是不明白的，在同意了方家的条件后，他就一头扎进了科技成果商业化的课题中去。
　　经过自己一个月的努力，年前天赐完成了改良版的人造子宫的理论建构，可以开始实验模型制造了，这次有了长河出资，天赐不再会为资金而烦恼了，而更让天赐放心的是，【圆婴】公司——【远鹰】的升级版，里他还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种体量级的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简直都可以排名前三了。
　　不过天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这不，刚过完年，他就开始办结业手续了。
　　由于有了内应，而且大四本来就是实习期，于是辛尧给天赐开了绿灯，让他直接在大三下半年就开始实习，最终以圆婴的科研成果为毕业考核，于是天赐连装都不用在装了，直接就开进了方家的实验室。
　　【圆婴】，顾名思义，就是圆你一个婴儿梦的意思，一开始方家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就像他们不喜欢元婴，连远鹰都觉得太傻。
　　可架不住天赐喜欢啊，这种传承，进阶的感觉让他有种子承父业的使命感，更让辛尧感动莫名。
　　于是，老子儿子都喜欢，梅颖也就没坚持。
　　按她的说法就是，没意义。
　　可天赐觉的很有意义，即使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无法跟自己的母亲有半点亲近，即使她已经对天赐足够好了。
　　除了明面上的研究，天赐要想实现最终的目标，还需要一个项目，那就是人造卵子。
　　可天赐没告诉梅颖自己的真实目的。
　　明面上，人造子宫商业化已经很诱人了，可以想一下，全中国每家医院不用多，一家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的订单啊，更别提还有世界。
　　而且这种东西无论是知识产权还是制作工艺都是垄断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自己能不断研究改良，领先对手一大截，那就不愁不盈利。
　　可天赐做这么多是为了钱吗？
　　不，他已经不差钱了。
　　他要完成天林的梦想。
　　他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就像每个高官家里都有密室，每个贪官家里都有保险箱，明面上圆婴是在从事人造子宫相关研究，可是暗地里，有一间保密程度很高的实验室，是研究人造卵子的。
　　天林说的对，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可是可行不带表能做。
　　社会压力，伦理道德，宗教信仰，还有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都不允许人们触碰上帝的领域。
　　所以天赐将这里的一切都严密的封锁起来，只有几个核心的人员才知道。
　　所以，无论是顾家，还是辛尧，都只知道天赐在搞人造子宫的研究，方家也仅有梅颖知道天赐在干什么。
　　其实天赐也很纳闷，为什么在听到自己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后梅颖竟然会同意，他不觉得自己那点拙劣的借口能混过梅颖聪明的大脑，可梅颖就是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还帮着他找到了合适的人，合适的借口，合适的地点来做。
　　这让天赐对这个生理上的母亲越加不明白了。
　　更让天赐惊讶的是，偶尔梅颖还会到实验室里来和天赐一起谈论问题，母子俩在实验室里同吃同住，相处起来竟让天赐觉得两人真的有点惺惺相惜。
　　血缘这东西，真是割不断啊。
　　都知道他张的像辛尧，爷俩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天赐知道，他和辛尧性格完全不一样。
　　天赐觉得，除了大脑和长相，他几乎没有继承辛尧什么东西，无论是说话还是决策，他骨子里的狠劲儿和杀阀果断的决策能力像极了梅颖。
　　有时天赐都会产生是不是自己应该是个女儿的想法，都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就连榴莲大大家的小石头小脸儿都和柳星涟是一个样儿。
　　而他竟然完全相反？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人工合成的就反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就是女儿啊，才会喜欢男人？？？
　　天赐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当晚洗澡时特意观察了自己的小兄弟，确定自己的确是男的，而且没有任何变性人的想法后，才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当然，这些糗事他是不会告诉天林的。
　　年后天赐因为要搞研究，忙起来实在是没时间，而天林由于还要上学，哥俩就彻底分开了。
　　厂区离顾家很远，离城大也不近，所以天赐就在厂区的宿舍住了下来，彻底结束了在城大宿舍的日子，而且由于忙碌异常，也很久没有回顾家了。
　　梅颖为了补偿天赐，在市区给天赐买了一套房子，算是见面礼，这些顾家人都知道，就是顾妈让天赐要的，按顾妈讲就是不拿白不拿，拿了也不手短。
　　可惜的是天赐连一眼都没看过，现在天林周末偶尔会去那里看看，而自己因为太忙，便全交给天林随意收拾了。
　　看着厂区宿舍简单单调的样子，天赐才发现，原来雪洞就是指这样吧。
　　他怎么会堕落到住在雪洞一样的地方了啊啊啊啊。
　　——
　　圆婴开局良好，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第一批工业化标准的试验品在年中终于下线，开始了封测。
　　看着眼前圆球一样的东西，天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怎么觉得形状不对呢？”天林抚摸着不知什么材质的透明圆球，疑惑的问道。“电视里演的不是椭圆的就是方的，而且后面都有很多管子什么的，天赐你确定你没弄错？”
　　“你懂？？”天赐吃着天林带来的顾妈牌栗子饼，一脸不屑的说。
　　“不懂？不懂才问呢吗？”天林笑嘻嘻的站到天赐身后，狗腿的开始给天赐按摩肩膀。
　　“解释起来时间就太长了，一句两句话说不完，你确定你有那么多时间。”
　　“我都考完试了，没看我都把全套家当都带来了吗？”天林骄傲的说，“我跟妈说了，这个假期就跟你混了。”
　　“这儿子，白养了，竟然不想家？”天赐揶揄道。
　　“我想他们也要能看到他们啊。”天林吐槽，“最近他们俩忙的简直不可开交，跟你说，绝对不能干警察和医生，这俩职业真不是人干的，永远是电话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不说，一有大事就没休息日了。这不，两人最近都没时间照顾我，就把我人扔你这来了吗？”
　　“原来你是来白吃白喝的啊。”天赐讽刺道。
　　“我是来陪你的啊，这么就没见我，你就不想我吗？”说着天林抱紧了天赐。
　　“小心，现在可是在实验室呢？”
　　“你可别吓唬我，我观察过了，这个实验室跟外面的不一样，很少有人。”
　　“连你都能看出来？”天赐惊讶的问。
　　“当然，我觉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吧。”天林有些讶异，“难道你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试验？”
　　“那道不是，只不过还是不要太公开为妙。”天赐解释道。
　　“其实每个公司都有保密的部分，我觉得大家看到这里只会想到这是公司机密的部分，不会想到你是在做什么试验的。”
　　“最好这样。”天赐依偎在天林怀里。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想天林了，连续几个月的工作，周围除了工作上交谈研究的同事，没有任何可以交心的人，天赐早已身心俱疲。
　　他是真的挺期待天林来的。
　　当然，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闻着熟悉的体香，天赐觉得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太对了，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对天林假装若即若离，那现在在天林靠近他的一瞬间，他几乎就不能抗拒了。
　　“现在时间充裕，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伟大发明了吧。”见天赐没挣扎，天林赶快揩了足够的油，便见好就收。“电视上说的老玄乎了。”
　　“是吗？”天赐有点惊讶，“都上电视了。”
　　“是啊，说什么圆婴生技研究取得重大成果，什么完全自主知识产权，制定了行业标准什么的，老牛掰了。”
　　“说的到对？”
　　“这么说你真的填补了国内空白？”
　　“不是国内空白，而是世界空白。”说道自己的强项，天赐来了精神。“知道【零】为什么是圆的吗？”
　　“零？？”
　　“是他的名字，杰哥取的，说是要献给他怀孕中的老婆。”
　　“凌姐可真幸福。”
　　“是啊。其实我也打算给他起名叫零的，因为他是一切的开始，零，加上里面的一，生出万物。”
　　“你还没说为什么是圆的呢？我记得人体的子宫不是椭圆的吗？”
　　“那是因为人类身体容量的限制，把它变成了椭圆的，我做过研究，如果没有限制，子宫最完美的样子应该是圆的，就像【零】这样。”
　　“哇哇哇哇，真厉害。”天林惊讶的长大了最，围绕着零仔细的看。“你就是在这样的东西里出生的吗？”
　　“不，”天赐摇头，“我那时的人造子宫要比这个粗糙的多，也大的多，因为我要在里面成长，所以他几乎有两米长。”
　　“那也不需要那么大啊，”天林随口接道，“难道说？”
　　“是的，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刚出生一天。”
　　天林被天赐的话给震撼了，他想过很多种天赐的身世，甚至觉得天赐是被人为的给弄失忆了，可是他就没想过，天赐竟然是没有记忆的。
　　“不要露出那种怜悯的样子，我只是在人造子宫里待了十八年而已，比起在外面的风雨侵袭，在里面舒服多了。”
　　“不，你不要这样。”天林抱紧了天赐，“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样。”
　　天赐被天林的话暖了个彻头彻尾，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好在他马上把头埋进天林的胸口，没有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闻着熟悉的味道，天赐有种又回到了人造子宫里的感觉，安全，舒适，温暖，却没有了孤零零的感觉。
　　没有人应该是孤独的。
　　天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孤独的人都是可耻的了，他们不肯付出，不敢接受风雨的洗礼，自己躲在自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