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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第23部分

小说: 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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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已决定从心所欲,便无需再杞人忧天。
  门铃声响起,韩非明起身,拍了拍八卦仙人的肩膀示意他隐去身形,继而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门外的毕夏脸冻得通红,手上还提着两个装满了各式杂物的大红塑料袋,呼出一缕缕白气,“老师,我回来了。”
  韩非明侧身让他进来,随即关上大门。即便如此,外面冷飕飕的风也已然刮了进来,让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外界情况如何?”
  毕夏放下袋子,哆哆嗦嗦地跺着脚,呲牙咧嘴地说:“幸好老师没跟出来。外面真够冷的,风又大,简直快把我耳朵吹掉了。”
  韩非明看了看窗外。屋内听不到风声,但从剧烈弯曲的树梢就能看出来屋外的确寒风凛冽。“倒也难为你了……东西可都买到了?”
  毕夏脱下外套与围脖,规规矩矩地挂在门口的衣服架子上,接着敞开两个塑料袋的口子,把东西在桌子上一样样地摆出来,“全买齐了。大小中兔毫湖笔三支,松烟的徽墨一块,端砚一方,裁好的不同尺寸的红纸两打。还有上花市买的红梅一盆,然后就是猪肉、白菜、面粉之类,另外还有擀面杖一根——老师,置办这些东西,难道咱们是要包饺子吗?可我……我不会包饺子。”
  “包饺子倒不着急,待到明日除夕,下午开始即可,到时候教你便是。”韩非明把装有笔墨纸的袋子提到桌上,挨个检查一番。毕夏有些紧张地凑过来,像是怕他一个不满意全摔地上一样。
  “笔墨品质尚可。”韩非明看着好笑,于是故意板着脸说,“只是这纸实在粗糙,挑选的时候可曾偷懒?”
  毕夏连忙摇头,“我足足找了好几圈呢,但……唉,你也知道的嘛,那种好的宣纸都断货了,地摊上的大把大把的红纸都是这个质量的。真的,不是我偷懒。”
  他一副慌张的模样,教人倒不忍再戏弄下去了。韩非明叹了口气,“你对我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谨小慎微、处处小心,与从前相比大有不同。
  毕夏挠了挠鼻子,目光躲闪,“有吗?”
  韩非明瞥了他一眼,“你假装痴儿时,不是还曾抱着我打滚么。”
  毕夏闻言脸涨得通红,摸着后脑勺半天才说出话来,“唉……那时我,少不更事。”
  “‘少不更事’都能用得出来,最近有些长进。”韩非明展颜,“虽不算十分恰当,但也是实在不易。看来这几个月勤学苦练并不是毫无作用的。”
  毕夏“喔”了一声,低头拨弄那一小盆红梅的花骨朵。半晌后,他开口道:“我最近总有种感觉。就是说,会觉得我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你一样。我是说……自从你差点出事之后,我就觉得,好像很陌生。不光是你,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所以才这么放不开——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
  韩非明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明白。”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把毕夏当作一个人而非一个影子重新相识,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最近的事。
  就在这几个月中他才意识到,毕夏与毕寒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相似,之前种种迹象或许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而毕夏的生疏感,倒很有可能是恰因他态度转变而起的。
  “我明白。”他重复着,放缓了语调,“但来日方长。既然以前陌生,那从今开始,重新认识便是。”
  大概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语调了,毕夏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傻笑点头。
  韩非明将红纸依次摆开,用温水开了笔,在砚中研着墨,不经意间向红袋子中一瞟,本以为已经空了,却看到了别的东西,“……那是什么?”
  毕夏一把将袋子抓在手上,含糊着说:“唉,我的一点东西。”
  他既然不想告之,韩非明也不就不再强求,只是提笔蘸墨,在红纸上自如挥洒。毕夏有些好奇地凑上来,眯着眼横看竖看却仍一副没看明白的迷茫表情,“老师,这啥,我怎么看不懂呀?”
  韩非明收笔,颇为满意地将红纸端详了一番。前世他虽耽溺笔墨书法,却因重责在身之故求而不得,结果一直不成气候,今生总算得闲,不但将欧楷练至登堂入室,连并不擅长的行、草也勉强出了几分模样,“这草书本就难认,不识得也怪不得你。”
  估计本以为会受到无情的嘲笑,结果意外地得到了宽容,毕夏松了口气,“那内容是什么?我也想试着认一认。”
  韩非明此时正好写完下联,将两联并在一起对比一番,十分满意。“独有雪梅临三径,半无纷扰入蓬门。”
  毕夏又眯着眼睛认了一会儿,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一说我就能看出来了……唔,纷扰对雪梅?”
  “纷扰,自然是对雪梅的。”韩非明展开写横批的红纸,却并不着急动笔,而是若有所思地拨弄着盆中红梅。
  过了一会儿,毕夏摇头,“还是想不明白。”
  “纷扰至俗,雪、梅至雅。以至雅对至俗,纵不能见容于世人之眼,其又何妨?”韩非明说罢,看向他,“这横批我一时没想到,就留与你了。”
  本来正在感悟他前一句鸡汤的深刻人生哲理,毕夏听到这话顿时懵逼,“……别啊老师,我,我没文化的,写不出来。”
  韩非明挑眉。
  “……我写,我写!”
  五分钟后,韩非明已经抱着那盆红梅在窗边试遍了各个角度,寻找最佳的姿态,而毕夏还缩在那副对联旁,抓着下巴冥思苦想。
  韩非明也不着急,只是继续把红梅摆弄来摆弄去,等待着他。差不多又是一盏茶的时间,他最终决定还是把那花盆选好角度放在窗边,继而抬起头来,抱臂看着仍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的毕夏。
  “三径,三径就荒……归去来兮……陶渊明……采菊东篱下……心远地自偏……心远地自……心远自偏……不对,心远……”又叨念了一阵,毕夏终于抬起头来,四下环顾找了他一圈,“老师,我想到一个,‘心远地偏’。”
  韩非明放下手,有些诧异。以毕夏从前的知识储备来说,这已经是个出人意料的好答案了。也难为他想得出来。
  看老师半晌没有说话,毕夏心里发毛。完蛋,一定是这个横批太蠢,老师已经无言以对了。“嗯,我再去想一……”
  “不必。”韩非明打断他,接着大步走到桌前,提起毛笔,在写横批的红纸上挥洒笔墨,“这个就很好。”
  嗯。
  所以这居然是……得到认可了?
  韩非明搁笔后,吩咐他收拾一下买回来的东西后,便转身回屋,重新靠在床上,拿起手边闲书,随手翻看着。毕夏仍站在原地,看着红纸上潦草的四个大字,忍不住露出傻笑。
  果然有文化就是好啊。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书中自有颜如玉?
  ……啊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毕夏强行打散自己脑内因为太过得意而有些蛇精的思绪,把视线投向韩非明,本想一扫而过,但却难以抑制地滞住了目光。
  远不同于平时严肃与严谨的模样,那人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上线装本的古籍精致而古朴,随意翻动书页的手指修长,太久没有修剪、已经垂在肩膀上的黑发挡住小半个侧脸,但从毕夏的角度仍能看得到他若隐若现的白皙皮肤。
  毕夏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想到——
  颜如玉,还真特么不是古人胡编乱造出来的词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将有一系列过年梗【捂脸】
明明都快夏天了还写什么过年梗啊喂!
可是人家……
是过年的时候开始写的QAQ

☆、早晨就要晨跑

  大年三十,正当清晨。韩非明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一看时间正好六点,于是起身洗漱,继而走到毕夏的房间敲门,“该去晨跑了。”
  晨跑也是这几个月来两人的一项重要活动。虽然以前懒觉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被无情地打破,但毕夏却似乎并不抵触,每日都乖乖地站在门口等他。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时至六点半,里屋却一直没有动静。
  难不成是先出去了?
  韩非明皱了皱眉头,轻手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被子凌乱地躺在地下,毕夏一脚蹬在枕头上,一脚垂下床铺,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又是这么睡没睡相。韩非明叹了口气,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扔回床上,正打算叫毕夏起床,就踩中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噗”一声响,瘪了下去。韩非明一惊,连忙低头看去,只见踩在他脚底的是一个牙膏状的物体,似乎是没盖好盖子的缘故,被他一踩,黄色的膏状物从头部挤出,粘在地板上。
  类似的小牙膏在这一小片地方散落得到处都是,一旁还有个空盒子。韩非明捡起被他踩中的那个,翻来覆去地端详一番,只见标签之上写有“藤黄”二字。他心中猜测成型,继而拾起那空盒,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中国画颜料”字样。
  散落的颜料附近还有用来充当砚台的水杯、几支粗细各不相同的毛笔、一本厚书和几张画得花花绿绿的纸。远看看不清楚,韩非明又走进几步,看到书名分明写着“水墨画快速入门”字样,旁边的纸上画着一株红梅。
  韩非明有些好奇地捡起来,仔细看着,不禁露出微笑。别说,虽然笔画稚嫩生疏,但构图与配色都做得不错,远远一看还真有几分神似。恐怕这还是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自己看着书初次练笔的结果。
  只是……
  那本书旁边还有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红色塑料袋,韩非明展开一看,果然就是昨天他买回东西来带的那个。
  原来那时他遮遮掩掩,竟是为了这些。
  韩非明重新将那袋子揉作一团,若有所思。
  所以,今天迟迟不起,恐怕也是因为昨天练习过久之故吧。
  只是,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他继续往后翻着,那一沓练笔中有好几张红梅,依次下去竟是画得越来越好了,红梅之后又有书上的练习样本若干。他一张张地向后翻着,匆匆浏览,只是到最后一张时动作猛然停滞。
  与前面山水景致花鸟鱼虫之类的物件不同,这一张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出一个人形。
  画人比起景物来要难上不少,新手很难驾驭。毕夏这张比起水墨画来更像信手涂鸦,实在难以称道,但使他惊诧的也并不是画之水准,而是——这幅画面,似乎有些眼熟?
  画中人躺在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书名被涂成一片黑,旁边还打了个箭头,在空白处写上了一个“长物志”。
  ……这不正是他吗?
  韩非明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把那叠纸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不再过问。旋即取来纸巾湿布,弯腰清理被他一踩而粘在地板上的藤黄颜料。
  毕夏忽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梦呓:“老师……不可以……那个不能看……唔——”
  他猛然坐了起来,慌张地到处找闹钟,“完蛋完蛋,今天肯定晚——”
  韩非明直起身来,把弄脏的抹布腾在一只手中,把床头柜上的闹钟给他递了过去。
  毕夏正揉着头发满心慌张,看到他递来的闹钟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接过后盯着指向七点的时间一脸绝望。“完蛋了,这回老师——嗯,老师?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韩非明拾起被踩扁的藤黄颜料,“盖子也不盖好,弄得到处都是。”
  毕夏正与头上一撮撮翘起的头发做斗争,闻言心虚地移开目光,“老师……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韩非明看着他,“发现你私自练习水墨画,不教我知道?”
  毕夏愣了愣,“你没有看到那个……”
  他说的应该就是画着韩非明的那一幅了。也不知为何,韩非明忽然不太想将自己已经看到的事透露出去。“你是说红梅吗?画的尚好,若多加练习,倒是可以留存一幅装裱挂在客厅。”
  毕夏像是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又说:“对不起啊老师,我瞒着你是因为现在我还画的不好,我想偷偷练好一点再告诉你。”
  韩非明点头,扬了扬手中沾满颜料的抹布,“我去洗抹布,你赶紧收拾,今天晚了一个小时,要快点出门。”
  毕夏接过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这个颜色……藤黄?老师要小心,听说这个是有毒的,我来弄吧。”
  韩非明摆摆手,将不堪使用的纸巾也揉了揉扔进垃圾桶,“都快弄完了。”
  尽管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毕夏却分毫不能放下心来,满脑子都是藤黄毒性可能会造成的生命危险,眼睛死死盯着韩非明手上的抹布。
  韩非明失笑,却也有些感动,“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吃掉一管,怎么会那么容易中毒?况且就算误食藤黄也没什么,藤黄味甘;又可入药,嗜它的人大有人在——只需吃完后用开水调一点花青送下去即可。”
  花青是另一种颜料的名字。毕夏想了想,忽然有些好奇起来,“那老师,藤黄的空壳子在哪儿,我也想吃吃试——”
  韩非明终于笑出了声,撑着前额摇了摇头,“你呀,一知半解。我不过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罢了,哪能轻信?藤黄是万不能入口的,如果真的误食,人言吃点花青可以缓解,但我看最好还是直接送去医院吧。”
  尝鲜计划破灭的毕夏处在失望和懵逼的多态叠加。失望在于以后练画画的时候不能把藤黄当甜食偷吃了,懵逼在于……老师居然会开玩笑?
  卧槽,一定是他今天早上起床的姿势不对!
  韩非明无奈地敲了敲他的头,“发什么呆,快点收拾。”
  由于熬夜加起晚,还有“偷窥老师并画了下来”这种不可告人的理由,今天毕夏的跑步任务翻了一倍。
  韩非明跟着他跑了两百米左右,然后又像往常一样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听音乐,悠闲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毕夏跑了一圈又一圈。
  跑到原定的任务规模时,毕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巴巴地凑上来求饶恕,“老师,我真的跑不动了,分期……分期付款成吗?”
  韩非明扯下耳机,“再跑两圈。”
  “啊?我……”
  “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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