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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第35部分

小说: 陛下,赶紧给臣关了电视写作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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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是有些诡异的平静,仿佛身处台风眼内,虽然此时仍风平浪静,但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
  白天时,一切似乎维持着常态。清早起来两人仍一起去锻炼,然后就是整个上午的学习时间,只是两人之间话少了许多,若有也都是些必要的交流。而且,毕夏也一改下午出去至晚方归的习惯,转而整天整天地守在韩非明身边。
  即便如此,直至夜幕降临之时,生活也还算正常。每当夕阳西下之后,韩非明就会变得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惕起来,睹物思人而伤神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常常痴怔地望向某处,最长能持续一个小时。
  最难熬的是更漏时分。
  时值凌晨。当毕夏再次被敲门声惊醒时,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惊讶,而只是打了个哈欠,开了灯,等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起身打开门,“老师。”
  韩非明站在门外,灯光使他的面孔看起来格外苍白,“阿夏……”
  “老师,我在。”毕夏答道。
  韩非明将毕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又握住他的手,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你在就好。”
  毕夏笑了笑,“老师,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可一点也不脆弱,没那么容易死掉。”
  “你说得对。”韩非明也勉强笑了笑,放开了他的手,“是我多虑了,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起来。可是……”
  他的笑容渐渐僵硬,接着褪去,“你没亲眼看到罗恭……那时候的样子。他也一点也不脆弱,但就那么……那么几分钟,他就走了。”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毕夏为了宽慰他,还是故作肯定地说:“那不一样。我二哥从小心脏就有点毛病,只是勤于锻炼,所以看起来比较结实而已,其实他就是个空壳子。哪儿像我,一身精肉。不信你摸摸?”
  韩非明摇头,再次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没用的,没用的……再强壮的人,也抵不过他们大手一挥。人命太脆弱了……我放心不下,我怕你随时都会……”
  他们?毕夏有些疑惑,但还是暂时把问题吞进肚子里,“老师,你要是放心不下,就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跟你一起?”
  “对啊。”提出这样的建议毕夏明显是带了私心的,他的心跳因为心虚与紧张而有些加速,“这样的话,如果你担心我,也不用跑那么远,伸手一摸就知道我是不是死——”
  “住口!”韩非明打断他,愠怒道,“不许随便说这话。”
  “好好好,不说了。”毕夏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屋床可大了,两个人睡绝对不是问题。”
  韩非明抿唇,看样子是在犹豫。
  毕夏趁势拉住他的手,“老师,来吧。其实不光是你担心我,我也一直很担心你呢。”
  “你担心我?”韩非明笑了笑,显得有些惊讶,“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你的理由,就跟你担心我一样。”毕夏认真地说,“更何况,我还怕你一个人总是多想,毕竟亲眼看着二哥死的是你不是我。我怕你会因为难过,或者更糟——自责。我怕你会觉得这是你的错。”
  韩非明与他对视。毕夏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仍然保持着常态。“所以说……老师,我想跟你一起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韩非明笑了,绕开他走进房间,坐在他的床上,“丑话说在前头,我睡觉喜欢抢被子。”
  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凌晨五点,毕夏再一次醒了过来,不过与上次的原因略有不同。
  他看了看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一阵翻找,又拿来一床棉被盖在身上,接着趁着两扇窗帘空隙之间透出朦胧亮光看着韩非明的睡颜。
  韩非明裹着一张床棉被,侧身缩成一团,脸颊通红,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梦呓,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裹着这么厚的被子,当然睡不好。毕夏再次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棉被从他怀里抽了出来,整理好,但没一会儿就又被韩非明裹了过去。
  他在睡梦中咳嗽了一阵,又发出了含糊的呓语,同时眉头皱得更紧。
  毕夏不禁有些吃味。老师究竟梦到谁了?难道又是那个毕寒吗?
  这样想着,他弯腰凑到韩非明嘴边仔细听着。片刻后,韩非明又发出呓语:“陛下……陛下……不要……”
  不要?不要干什么?
  毕夏郁闷地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听着。
  “毕夏……不要……不要看电视……”
  声音陡然提高——“赶紧给我写作业!”
  毕夏长长松了口气,旋即露出无奈的笑容。连梦里也不忘了让他写作业,看来他艰苦卓绝的学生生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但与一开始不同的是,他现在……
  甘之若饴,乐在其中。
  或许是被自己日渐丰富的词汇量感动到了,躺回床上的毕夏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最后侧过身来,看着韩非明的脸发呆。
  老师睡着的样子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原本就清秀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更加赏心悦目。他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技痒,于是轻手轻脚地下床掏出铅笔与画纸,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借着昏暗的光线画了起来。
  韩非明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眯着眼睛,手指挡在额头上,直到适应了刺眼的强光,这才放下,却只见毕夏趴在他腿边呼呼大睡,手上还松松垮垮地拿着一根铅笔,不远处的画纸摊开,诚实地展现出了画的内容。
  韩非明将画纸拿到眼前端详。这上面画的正是他熟睡时的样子,虽然还是个半成品,但也惟妙惟肖,形神俱备。
  倒是有趣。
  他瞟了了毕夏一眼,接着把注意集中在画上。不过……他真有画中这么俊么?
  毕夏动了动胳膊,画笔滑落,刺在他另一只手臂上。他顿时清醒,弹了起来,四处翻找着什么。
  “你是在找这个吧。”韩非明将画纸递了过去。
  “对,谢谢老师。”毕夏毫无戒心地接过来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窘迫地低头,“老……老师。”
  韩非明故作严厉,并不说话。
  片刻后,毕夏吸了口气说:“老师,我错了。以后……”
  “以后,”韩非明打断他,“若是想画画,就去画好了。何必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夏喜形于色,“老师,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然难道是我骗你的吗?”
  “太好了,我实在没想到……”毕夏挠了挠后脑勺,“我是说,我本来以为你肯定会骂我玩物丧志什么的。毕竟周叔周姨他们最讨厌我画画了,总说这些耽误正事。”
  “心之所专、志之所向、行之所勤,又有何不是正事?”韩非明说,“只要持之以恒,又岂能不成气候?你要是喜欢,就尽情去做。只要是能专心,不荒废光阴,我都支持。”
  “老师……”毕夏握紧手中的铅笔,吞了口唾沫。
  韩非明笑了笑,“我在。”
  “幸好有你在。”他看着韩非明的目光中写满真诚,“不管是周叔周姨还是我父母,他们都不了解我。只有你……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最真实的。”
  他歇了口气,接着说:“老师,你会离开吗?”
  韩非明闻言愣住,“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毕夏念罢,认真地看着他,“但老师,你要是有一天离开,我……可能不止会摔断画笔而已。”
  他的目光显得有些烫人,韩非明垂下眼来,躲避着他,闪烁其辞道:“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
  “老师。”毕夏固执地扭过身去,握住他的手,直对着他的目光,“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跟你分开。”
  韩非明这回愣得更彻底,等到许久之后才想起来一把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你,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老师你很可能对我没感觉,这没关系。”毕夏说着,抿了抿嘴唇,“但我不希望被你当成一个玩笑。你明知道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当然是认真的。韩非明对毕夏就算不是了如指掌,也能算得上是知根知底。更何况,面对这样真挚的表情,他又岂能自欺欺人?
  只是,此时他该说什么好呢?真实想法、假话,真假混杂?
  又或者说,究竟什么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毕夏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对不起。”最终,韩非明还是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我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夏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那你要是想过了呢?会有改变吗?”
  “我不知道。”韩非明摇头,两只手指揉搓着眉骨,“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的,老师。你不用考虑我,直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就行了。”毕夏凑近他,真挚的眼神还是那样灼人,“我只想听听你最真实的看法。”
  韩非明却不得不再次闪避。“……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好。”毕夏看起来有些失望,但仍只是笑了笑,“不用着急,想再久都可以的。”
  他还真是长大了,懂得稳重、忍耐、为他人着想。韩非明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笑容,目光扫过他日益宽阔坚实的肩膀上时,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之间,除了师徒之外,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一不小心出柜

  
  韩非明独自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手指肚在书页上轻抚着,感受着纸张粗糙的纹理。
  纸上是幅被肆意涂鸦过的庄子画像,顽皮的少年用红笔将他的胡子加长到脚,还在他脸上抹上腮红,更有甚者给他梳了个仙女的飞天髻。
  从彼时初见,一直走到现在,已经那么久了。时间过得不知不觉,这短暂的半年多或许于天地万物而言不过一瞬,于他却意义重大。
  他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苟活下去,认识了数以千计的新鲜事物,逐渐习惯于变化多端的世事。不但名字换了一个,内在心境也有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前的韩明作茧自缚,如今的韩非明却能超然物外。从前的韩明终日郁抑、庸人自扰,现在的韩非明却能秉烛夜游、及时行乐。
  这半年来他的确有所长进。但韩非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溺在这样的自满之中,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仍有些变化,他未能察觉。
  或者说,虽然有所察觉,却下意识地压制下去,企图逃避。
  韩非明的手指在书页上虚握成拳。对于毕夏的反常之处,若说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那一定是谎言。只是虽有证据,他也不愿去深究罢了。
  而他对毕夏……
  握紧的拳头颤抖起来,他试图阻止自己的思绪,却没能成功。毕夏摔倒在刺骨寒冰上时那刺目的血迹还历历在目,他仍记得那时候自己绝望的心情,却没有想到——那时的焦急是否超乎了师生情谊?
  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仔细琢磨时,他才发现两人的生活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早晚的一句问候、晨练、功课、三餐……从旭日初升到更漏时分,每一刻都难舍难分。
  习以为常正是这世间最可怕之事。现如今韩非明已经无法想象两人分开后的生活。
  毕夏前不久刚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但老师,你要是有一天离开,我……可能不止会摔断画笔而已。”
  反观他,又何尝不是。
  毕夏未明说时,他大可以抑制自己的想法,继续自欺欺人。但此事一经指明,就再没有折衷的机会了。
  他必须做出选择——接受或者离开。
  而离开又谈何容易。
  韩非明盯着庄子脸上的长胡子凝神细思。与其说是权衡,不如说是劝服。他试图劝服自己选择离开,但想着想着,接受一项却占了上风。
  接受并不容易,却比离开要简单万倍。更何况,他也没有一定要拒绝的理由。或许周先生周女士会怪他引得毕夏误入歧途,但……
  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要是毕夏真心想要的,他都支持。
  心之所专、志之所向、行之所勤,哪怕在世人看来愚不可及,也不容旁人随意贬损。
  半晌后,韩非明起身。
  毕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来后蹭一下弹了起来,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老师。”
  韩非明说:“以后,你要是想画我,大可不必遮遮掩掩。只要对我说一声就好。”
  毕夏瞪大了双眼,“老师,你的意思是……”
  “独有雪梅临三径,半无纷扰入蓬门。如此闲情雅致,光我一个人独享,岂不是太过可惜。”韩非明说着,靠近他伸出手,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若我现在就想要幅画像,你待如何?”
  ·
  身着浴衣的韩非明披散着一头仍带着水珠的黑色长发,松垮的领口露出胸口的大片皮肤。
  虽然在告白成功之后,毕夏几乎每天都能欣赏一番这样的美景,但他坐在画板前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韩非明逐渐走近时,仍觉得不敢置信。
  老师居然就这样接受他了,没有一怒之下离开,也没有从此和他疏远,甚至没有当他是开玩笑而毫不在乎地忽视……而是,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他的话,接受并回应了他的心意。
  老师是个坦率的人,一旦认清就不会再痛苦纠结。这么说来,如果他能早点把心思说出来,说不定两人已经进展到……
  毕夏耳赤面红,把画笔狠狠地戳在颜料上,用力涂抹,以中断自己污法污天的想象。
  “想什么呢,一直发呆。”韩非明停驻在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要画像吗?快点开始吧。你想让我坐在哪里?”
  “老师。”毕夏闷声说,“能过来一点吗?”
  韩非明依言弯下腰去,“嗯?”
  毕夏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接着有些心虚地低头,“……好了。”
  韩非明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呀……真是个小孩子。”
  毕夏闻言更为窘迫,握着画笔的手攥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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