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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梦呓黄土-第33部分

小说: 梦呓黄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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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的会计换成个大队副书记,也好替那不灵性的兄弟刘树生把着点舵。
  申有福的会计换成副书记,那会计不能缺位。合作化以来,冷庙沟的会计一直算班子里的人。少了会计可不成。丕斗就让段和贵来当。老贾出事,德盛沾包,茂山把德盛的会计换成申有福。段家不服。迩个丕斗寻思,段家在村里势力也不小,还是要利用。段和生是他造反起家的铁杆拥趸,对他毕恭毕敬。把他兄弟塞进班子,不愁这个书生不听话。
  老贾那事发生以后,段和生很少回村,毕业后就在县郊小学当了个临时教师。娶茂兰已无望,城里女子根本看不上他,经丕斗他姑介绍了安塞的一个铁姑娘队长,娶过来。那婆姨甚蛮,段和生不愿带在身边,就在冷庙沟段家生着。运动中,段和生投了李丕斗,风起云涌,摇旗呐喊,革命成功,丕斗当了领导,段和生不再当小学老师,让丕斗给他谋了个县文化馆的临时负责人(也因文化馆已砸烂,无人管理)。从此,死心塌地。
  李丕斗之所以能成大事,以一介农夫,半年之内,进入县领导班子,与他过人的心思缜密分不开。他安排冷庙沟的领导班子是有深谋远虑的。他知道,他不当冷庙沟这个家后,也只有老贾能撑得起,众望所归,人心所向,他搞不清中国的大事,摸不清运动的走向,冷庙沟的态势他还是把握得住的。如果这次调换大队领导班子,还是由李姓当权,不要说李家没有这样的能人,六姓族户早已厌烦李家主政越来越糟的光景,多数村民也通不过。他父亲当时耍的伎俩,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不认为那是什么事情。这次运动中比那龌龊烂脏的事多了去了。推翻砸烂了那么多的东西,老辈们的那些规矩仇怨对他来说不削一顾。因此他对贾顺祥并无太多的成见,觉着那人就是一根筋,好糊弄。
  他先是让申有福去说,动员老贾出山。
  当初曹文隆把申有福弄到这个村的时候,贾顺祥就不待见:又瘦又长,眼神不好还戴副眼镜,有点文化吧,和村里人不冷不热的。如今成了干部,倒来做老贾的思想工作,他哪听得进去啊。有福倒有耐心,掰开来揉碎了给他讲出山的理由。老贾听出,有福对他是尊重的,希望他能出山一起扭转冷庙沟的光景,让冷庙沟的乡亲们吃饱肚子。但老贾琢磨不透有福是丕斗手里的一支枪呢,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说了一晚上,熬了不少灯油,老贾还是把有福打发走了。
  有福说不动老贾,这已在丕斗预料之中,并不懊丧,只是想让有福去吹个风,有个思想准备。还想叫树生再去说,教了半天,树生不但心笨,嘴也笨,得不出个要领。关键他解不下丕斗的心思。一个劲说:“他不当就算了呗,还是哥,你当家,我给你把门就是了。”丕斗怕树生去了适得其反,干脆自己亲自出马。
  丕斗闯荡江湖惯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合没经过。去见贾顺祥,他一点都不怵,尽管他清楚他们李家、他爹对贾家做的那点龌龊事,但他觉得比起运动中那些血腥事件真是小巫见大巫,他一点都不觉得寒碜。关键是他说什么能打动老贾,这丕斗还是提前做足了功课的。
  丕斗没有晚上去熬贾家的灯油。他知道那遭婆姨烦,憨娃闹,老贾闲散早睡,舍不得熬灯拾翻,凭遭白眼。那天早晨赶早工,李丕斗提(dì)了两罐冉饭上了麦场崾岘。那天早工的活是从酒坛沟往牛圈背玉米杆,麦场崾岘是必经之地。一趟背玉米杆的人上来,丕斗把老贾叫住,往场上歇下,说:“俄城里带来的榨菜,比那苦菜甜莒强,来尝尝。”丕斗带饭来此,老贾并不觉得突然,知他有话,还有一罐冉饭,不吃白不吃,省去家里一顿粮食,何乐不为。圪蹴下,抱起罐子,大口喝起冉饭,捡起榨菜,大叫:“好吃食。”
  丕斗也捧起罐子来喝。受苦人只要在地里一起搭伙吃饭,相互赞叹着饭食,相互品尝着小菜,即使不说话,那嘶溜嘶溜的喝粥声都能使整个场面笼罩在一种祥和的气氛中,多少嫌隙、仇怨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就跟城里人喝酒。
  “酒坛沟今年的玉米怎样?”丕斗问。
  “地都冲垮了,没多少收成。”老贾回答。
  冷庙沟很早就引种玉米,一方面想改变吃食品种,另一方面也想提高粮食产量,因为玉米比谷子高产,这在川面上是实实在在的光景。但是冷庙沟在坡地上种的玉米又矮又小,产量总也上不去。贾顺祥就想找一块平地种玉米,那年扩种开荒,老贾就相中了酒坛沟。酒坛沟过去沟底梢林蔽日,砍掉梢林后,露出一条窄窄的几百米平地,虽不甚宽,平个展展的从沟掌一直延伸到前面的酒坛口,土地肥沃湿润,种上玉米,高大粗壮,那年就收了一个好收成。对渡过荒年起了关键的作用。老贾下了大狱后,为了便于耕种,茂山、文隆又把两边的坡地全部开垦,种上了谷子。这些年旱涝交加,洪水一年比一年厉害,常年耕种的酒坛沟被洪水撕裂得七零八落,沟底的平地布满了沟叉,两边的坡土滚满坡崖,原来的平地成了斜垮垮,沟底的肥壤冲去了一层又一层,能种玉米的好地越来越少,产量一年不如一年。
  老贾出狱后曾经跟丕斗提过,在酒坛口打一个坝,保土保肥。这是贾顺祥在服刑劳改时学来的。老贾服刑的劳改农场并未离开陕北,就在北边的深山沟里。一个黄河治理的研究机构与劳改农场合作开展水土保持研究工作:修梯田、种果树,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打坝修田,利用这些犯人劳力在山沟沟里修出一座座土坝。老贾亲眼看到,洪水一过,修出的土坝就淤出大片平地。研究人员跟他们讲,那是山坡上的泥土被洪水冲下来挡在了坝后。这个浅显的道理冲击着贾顺祥的大脑:冷庙沟有的是沟沟叉叉,要是都能打了坝,那得平出多少地呀!还至于再去开荒扩种吗?
  他带着修大坝的本领和幻想回到村里。村里已经失去了他的话语权。李宝斗对种田都没有兴趣,何况对打坝。对他提出的建议不削一顾。老贾心灰意冷,不想争斗,埋头过自己的日子。但是贾家素来有一种创业的冲动,打坝的憧憬一直搅扰在老贾的心头,他认为只有打坝才能解决冷庙沟的温饱问题,在赋闲的这些日子里他偷偷考察了冷庙沟的所有沟叉,记下了可以打坝和最容易实现的几处地方,这些李丕斗都冷眼看在心里。
  “你来带领大伙把酒坛沟这个坝打了吧。现在中央都在号召学大寨,人家大寨也是打坝出的名。”丕斗一下就把话引到了主题。
  老贾放下冉饭罐,转过头看着丕斗,目光炯炯,半天没说话,爱恨情仇涌上心头。
  丕斗知道他爹做的孽在老贾心头留下多大的阴影,因此他自己也不会在老贾心中有什么好形象。以他现在的地位,经验,他根本就不在乎老贾怎么想的。他平静的对老贾说:
  “我已经是县上的领导了,不便再当这个大队书记了。问来问去,只有你出来合适。有经验、有威信,还有想法。你不能看着咱村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吧,你来领着咱受苦人,打坝修地,大伙儿吃饱了肚子,也为咱村争光呀!到时候树你个学大寨模范。”
  老贾眼光变缓,但还带着疑惑。
  “你的党籍俄一直给你保留着呢,多大的错误呀。不用办手续,马上就可以上任。你看,有福、和贵、树生配合你。不用俄们李家一人。叔哎,俄可是诚心诚意让你出山。”
  一副诚恳的样子,老贾心说这小子比他爹可精多了,没有一点儿可以反驳的理由,就是个陷阱也要往下跳了,何况他是真想实现打坝修田的梦想。
  老贾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忙着打酒坛沟的坝,年年打,年年被洪水冲,直打到知青来。
  第二件事就是让农业生产和大队行政走上正轨。李丕斗多年不管队里具体事务,生产、行政都是一团糟。李丕斗虽然弄了一个班子,但只是适应权力掌握,并不适应农业生产和行政管理,因此必须建立一套有力的生产和管理机构。当然不是和李丕斗唱对台戏,不是动班子的根基,既不打破权力平衡,还要有一套得力管理机构。老贾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既然让他上台,就得有施展本领的空间和舞台。
  生产方面。树生干活还行,农活也懂,就是头脑不灵,说话不硬气。老贾弄了个李宝京当副队长、韩生根当组长。
  宝京蛮横,敢打敢骂,敢冲锋陷阵;关键他算李姓人家,与丕斗同辈,但早出了五服。李家势大,得有一个能镇得住李家的人,谁愿成天去得罪李家,宝京与树生可以互补。但是不进支委,也就是说不算班子里的人。但是这个李宝京太跋扈,由着性子张扬,不太能镇得住,老贾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制衡这个混怂。
  老贾最反对外姓落户,土地越来越贫,人口越来越多,祖宗遗训,常哽心中。贾家族人在冷庙沟本也不多,老贾回来后,见其他几姓族人在村里安下不少亲戚旁支,十分不满。段德盛落下驴娃一家,李宝财落下杜有兰一家,他也小闹了两场,逼得驴娃给建设了一头大白驴。无奈李家势大,李丕斗当政,随他去了。他当书记后,一方面心有不平,另一方面巩固政权,知青来后,外姓人更多,他干脆就把一个远房外甥儿王坤山(他母亲娘家的)落户冷庙沟,也安了个副队长。坤山说话言语不多,脾气倔强,个子不高,但壮得像头牛。李宝京不服,在酒坛沟打坝时,故意挑逗,儿话连天,指桑骂槐“哪来的怂蛋,甚本事没有,给咱冷庙沟的人当队长,能行?”歇晌时,王坤山就站在了宝京面前,两眼滚圆,双拳紧握,不说话,只喘粗气。宝京不是善茬,正盼着挑战,以提霸气。一个箭步从坡上就扑了下来,双掌对胸,饿虎扑食。坤山也不挪步,生生的也把双掌冲对过去一拧。只听“啊呀”一声,宝京抱掌侧倒,疼得脸变了颜色。还是不服,翻起又站上上坡,开口大骂,不堪入耳。王坤山气急,噔噔几步也向坡上追去。李宝京蹦起老高,双脚踹向坤山胸口。坤山顺势一蹲,又往前一拱,把宝京就顶了个孙悟空翻跟头,头触地滚下坡来,满脸满嘴都是土。两个回合,宝京没了脾气,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带领村民上山受苦。老贾在一旁暗自唾笑。
  韩生根心细,老贾观察良久,发现他对全村人口、大小地块、时令节气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曹文隆也向老贾介绍过生根是冷庙沟农业生产公认的一把好手。他与申有福搭帮指挥生产再好不过,可惜的是他家成分不好,本人是地主女婿,给个组长名分,已经提高了他,也进不了班子。受苦人挛不清队长、组长名分大小,都是下地受苦的掌柜,但是韩生根的领导能力却在宝京、坤山之上。
  管理上。段和贵是个书呆子,不管闲事,指望不上。加上段和生告状之事老贾耿耿于怀。于是让段和贵只管算账,财政大权另寻人管,不再支委,剔出了领导班子。从此改变了冷庙沟会计当班的老例。
  冷庙沟北边有一条大沟,却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村叫锅塌沟。其实锅塌沟在早年间和冷庙沟就是一村人。锅塌沟的人是冷庙沟雇去养马拦羊的。后来战事渐缓,匪盗渐稀,战马用处不大了,冷庙沟就不太管锅塌沟了,锅塌沟自生自息,也延续了下来。但是近年,锅塌沟闹起了大骨节病,说是水的问题,闹得人心惶惶。就在这时,公社为了便于管理,动员锅塌沟和冷庙沟并村。锅塌沟的几户人家为了避祸大骨节病,就顺势都搬过来了。胡风三(胡干大,胡老三)就是其中一户,原先是锅塌沟的书记。老贾回来后观察良久,看中他的为人和能力。这次上台,生拉硬拽愣是把胡老三拉进支委,也就算是班子成员了。主管财政、治保等一应行政。
  李丕斗旁观:段和贵确是个呆子,老贾不会与仇家共襄执政,可以理解。胡风三的儿“苦鲜儿”说下了段家的碎女子段椒花,虽还没过门也算是儿女亲家了。这两个人一出一进还算平衡,也就默认了。
  按照上头的规制,必须要有妇女参政,大队要设妇女队长。但是像冷庙沟这样的偏僻山村,妇女根本就没有地位,因此李丕斗的班子名单中也就没有妇女队长这一人选。这是给上头交代不过去的,很多工作和会议上头指名是要妇女队长(或主任)去参加的。贾顺祥当政后了解了一下,冷庙沟婆姨中只有两个人是党员,一个是段和生婆姨,一个是申有福婆姨。都是在做女子时在娘家入的党,都做过妇女工作。一个泼辣、一个贤惠。老贾意欲桂芝娘,申有福避嫌,不同意;老胡想着亲家,也不同意。树生领导生产,烦透了和生婆姨斗嘴吵架,颐指气使的派头,同意桂芝娘。老贾问过自家婆姨和顺茂婆姨,都说桂芝娘人好。顺茂说了一句:“兰嫂病重时,除了官生娘,就是桂芝娘来的最多。”一句话勾起爱恨情仇,本想民主一下,当下就定了桂芝娘。老贾说就这样定了,众人无话,一个婆姨,无关轻重。每次开会,桂芝娘都坐在角落里,只听众言、从不说话。但分派什么工作,没有不完成的。后来,老胡常让她协助管理知青的工作,因为还有几个女知青,他不方便过问。桂芝娘就主动把集体灶上的事管起来了,不管多忙多累。
  运动时期的村级管理机构,可不止这么几个人那么简单。还要有什么革命委员会、贫下中农协会、妇女委员会、团支部、民兵连等等一应机构,对于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偏僻山村来说,这些机构可能永远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可是总要应付上边各种各样的会议和检查,应景的人和事总要安排一下,临时抱佛脚恐怕来不及。受苦人解不下(hài  bu  hà)、也不在意这些事,开个会,提个名,举个手,一哄而散。算是有了一批应景的人名,从不干什么具体的事情,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担任了什么职务:革委会主任当然是老贾;贫协主任吴德茂、妇委会主任桂芝娘、团支部书记段和贵。民兵连长不能旁落,李丕斗说,枪杆子里面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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